寧國府,后院花廳 尤氏與曹氏說著話,不遠處的湘云和李紋、李綺兩個人拿了東西給歆歆說話。
甄蘭正在屋中陪著探春說話,正是近晌時分,至于釵黛兩人,則是前往后院廚房準備飯菜。
黛玉這幾天請了個廚娘學著燒菜,打算讓賈珩嘗嘗。
甄蘭隔著一方棋盤與探春對坐,肖似甄晴的稚麗眉眼,眸光澄瑩如水,看向探春問道:“珩大哥那邊兒說方家牽涉到趙王余孽一桉,三妹妹覺得是否確有其事?”
探春輕輕搖了搖頭,拿著一顆棋子吃了甄蘭的一個卒子,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珩哥哥掌握了方家的一些證據吧。”
自打來江南以后,珩哥哥也沒再說著她去書房幫助整理公務,上次去了書房,碰到那個蕭姑娘,倒是在那好整以暇地看書,還問自己過來做什么。
甄蘭端起掌中茶盅,垂眸抿了一口,散發馥郁芬芳的茶湯,即在唇齒之間流溢來回,裹挾著絲絲縷縷的莫名心緒在心底輾轉來回。
珩大哥是不是…在給她出頭?
也不知二姐姐在書房中和他說些什么,還有四妹妹。
甄蘭胡思亂想著,心頭忽而生了一念,頓時有了定計,柔聲說道:“三妹妹,我去解個手。”
“蘭姐姐去罷。”探春應了一聲,目送著甄蘭離去。
甄蘭提著裙子邁過門檻,出了后院花廳,正值冬日正晌午,萬物凋零,朔風呼嘯。
少女一身藕荷色為基調的衣裙,楚腰蠐領,云鬢粉鬟,鳥鳥婷婷的身姿在行走之間如一只體態優雅的孔雀,沿著寧國府綿長回廊向著書房走著,為嶙峋山石與枯枝寒梅構成的冷白肅殺的庭院畫卷,點綴了幾分紅情綠意的靚麗之色。
甄蘭剛到回廊盡頭,忽而看到站在門檻處的嬌俏身影,心頭微動,驚訝問道:
“妹妹,你在這兒做什么?”
聽到甄蘭的呼喚,甄溪嚇了一跳,驚訝地看向不遠處的少女,聲音高了幾分,道:“三姐,你怎么來了?”
而在屋中正自依偎著說話的二人,頓時起得身來,迅速整理著衣裳。
捕捉到甄溪眉眼間的一絲慌亂,甄蘭心下狐疑尤甚,面上卻不動聲色,柔聲說道:“我有事兒尋一下珩大哥。”
溪兒妹妹有古怪!
姐妹二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甄蘭對甄溪的一些下意識的行為感知十分敏銳。
賈珩這會兒,出了里廂,看向甄蘭,輕聲說道:“蘭兒妹妹,你尋我有事兒?”
甄蘭點了點頭,問道:“珩大哥,有件事兒想要請教珩大哥,二姐姐呢?”
賈珩面色平靜,波瀾不驚,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道:“你姐姐她這就出來。”
這時,甄雪也迅速簡單收拾收拾,平復了下呼吸,眉眼如畫的麗人笑容溫柔如水,說道:“蘭兒妹妹,你過來了。”
甄蘭一時間發現不出名堂,只是心頭仍難免狐疑,說道:“三姐姐,談的怎么樣了?”
甄雪道:“已經好了,三妹妹是來找你珩大哥有事兒吧,你們在這兒說話,我這就去看看歆歆。”
麗人說著,挪動著略顯慌亂的步子,起身離了書房,向著外間而去。
賈珩引著甄蘭進入廂房,低聲說道:“蘭妹妹,有什么事兒找我。”
說著,對著一旁的甄溪說道:“溪兒妹妹,進來說話,外面冷的慌。”
這個溪兒,憨憨的,這個時候還往外面去,望風呢?
甄溪輕輕應了一聲,進入廂房,落座下來,俏麗小臉之上見著疑惑,道:“三姐姐尋珩大哥有什么事兒?”
“想問問珩大哥關于方家的事兒。”甄蘭也不繞彎子,看向那少年,輕聲說道:“珩大哥先前在驛館上說那方家與趙王余孽勾結,不知是怎么回事兒?”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方家的確有些可疑,現在還在調查。”
甄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終究說道:“家里出了這些事兒,王妃姐姐又出了這件事兒,現在江南這些人慣會捧高踩低的,實在可恨。”
賈珩點了點頭,道:“趨利避害,人性如此,碰到那種落井下石的就是小人了。”
這甄蘭尋他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甄蘭安靜片刻,問道:“珩大哥,宮里會怎么處置家里?”
賈珩輕聲說道:“其實此事尚不明確,先前溪兒妹妹也曾問過,我和她說過。”
說著,看向甄溪,輕聲道:“溪兒妹妹,和你姐姐說說。”
甄溪道:“三姐姐,珩大哥不會全程不管的。”
甄蘭嘆了一口氣,看向那少年,說道:“珩大哥,家里也不知怎么樣做才能重振家聲?”
“子弟讀書、做官,或者從軍效忠邊事,總能找到一條出路。”賈珩端起一杯茶盅,順勢壓下口齒之間的脂粉雪香。
甄蘭清眸閃爍,凝視向那少年,輕聲說道:“可惜我為女兒之身,不能如珩大哥一般建功立業,功名自取。”
這兩天,她尋著眼前少年早年書就的《辭爵表》進行研讀,又聽著那位探春妹妹以崇拜的語言敘說著眼前少年的過往事跡,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自問如果易地而處,她是做不到從諸般寒微之境中殺出一條路來的。
賈珩輕笑道:“蘭兒妹妹識見過人,縱是將來相夫教子,也是旺夫之相。”
先前與甄雪的話沒有說錯,他并沒有甄家姐妹一個都不能少的念頭,許多事兒都是順其自然的。
甄蘭聞言,心頭害羞,玉頰微紅,忙道:“三妹妹她才是見識過人,能跟著珩大哥處置軍務,比那些尋常之人也好許多的。”
賈珩怔了下,道:“三妹妹平常也喜歡這些,我也愿意與她說這些,不過女孩子的話,這個世道來說,終究是要嫁人的。”
甄蘭點了點頭,目光熠熠流波,心不在焉說道:“珩大哥說的是。”
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嫁給那等藩王,因為甄家已經出了兩位王妃,如方家那樣的讀書人更是不可能。
如果不再任人宰割,掌握權勢,唯有嫁給武勛。
而放眼望去,整個大漢朝,也沒有比眼前少年更為出色的武勛,以他手中的權勢,甚至只要輕輕抬手,那方家就蕩然無存。
幾人正在說話,晴雯站在外間喚著道:“公子,林姑娘喚著大爺過去用飯了。”
賈珩看向甄蘭,笑了笑道:“好了,先不說了,咱們回去用飯吧。”
進入廳中,一眾鶯鶯燕燕圍著兩張桌子坐著,釵黛、湘云、探春一桌,另外一邊兒是尤氏和曹氏,以及李紋和李綺招待著甄雪以及水歆。
眾人見賈珩進來,都紛紛起身看向那少年。
黛玉輕聲道:“珩大哥,吃午飯了。”
賈珩點了點頭,從一雙水潤杏眸轉而對上那一雙粲然閃爍的星眸,輕聲說道:“今個兒家里挺熱鬧。”
這時,水歆揚起粉膩的小臉,看向甄雪,輕聲說道:“娘,干爹怎么不和咱們一桌啊。”
甄雪笑著揉了揉水歆的前額,道:“你干爹要陪著你林姑姑她們。”
雖然沒有聽子玉說過,但那位林姑娘想來也與子玉的關系非同尋常。
湘云蘋果圓臉上掛著嬌憨的笑意,輕聲說道:“珩哥哥,今個兒是林姐姐親自下廚,燒了五六個菜呢。”
賈珩凝眸看向黛玉,輕聲說道:“林妹妹心靈手巧,難得親自下廚,這我得好好嘗嘗了。”
上次去黛玉屋里就見著書桉上的菜譜,顯然開始研究起做菜,釵黛二人這是開始卷起來了。
迎著一眾目光,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幾天跟著廚娘學做了兩個菜,剛剛學著,做的可能不大好,珩大哥別見笑。”
探春輕笑說道:“珩哥哥,這幾天林姐姐平常都在廚房里待著,煙熏火燎的,人都熏黑了。”
黛玉羞嗔地看了一眼探春,輕聲說道:“三妹妹。”
她哪里熏黑了?
賈珩輕笑了下,溫煦目光投向黛玉,說道:“油煙有些嗆,林妹妹身子骨弱,還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黛玉“嗯”地一聲,螓首點了點,道:“知道了。”
寶釵翠羽秀眉之下的水潤杏眸中噙著一絲古怪,放下手中的茶盅,抬眸之間,忽而瞥見那目光清冽的少年,心頭微動。
賈珩坐將下來,在晴雯的侍奉下洗罷手,目光認真地看向寶釵,問道:“薛妹妹,怎么不見寶琴?”
這就是不想和寶釵和黛玉在一起吃飯的原因,需要照顧兩個人的情緒,合理分配他的注意力。
“剛剛派人喚她了,一會兒就過來。”寶釵輕笑了下,目光關切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問道:“珩大哥下午還去辦公嗎?”
賈珩道:“去錦衣府一趟,這桉子一起,接下來幾天有的忙了。”
甄家抄家的事兒好辦,有晉陽操持著,但這邊兒查桉的事兒,眼下還沒有什么眉目。
那陳淵顯然也不是傻子,一擊脫離,后續想要抓捕就不太容易。
黛玉聽著兩個人敘話,星眸清波閃爍。
這時,從外間傳來寶琴那帶著幾分軟糯的聲音,說道:“珩哥哥。”
旋即,穿著朱紅襖裙,身姿豐潤,臉頰白膩的的小胖妞,身旁不遠還領著諾娜。
賈珩向諾娜點了點頭,笑道:“寶琴妹妹,過來坐。”
寶琴笑道:“珩哥哥這兒都坐不下了,我和歆歆坐在一起。”
說著,拉著諾娜的手,來到尤氏以及曹氏、李紋、李綺、甄雪、水歆身旁。
說話間,眾人開始用起午飯。
賈珩拿起快子,夾起一塊兒腐竹放進口中,輕輕咀嚼著。
嗯,沒有什么鹽放多了,沒有炒熟之類的黑暗料理問題,一切都是中規中矩,黛玉做完肯定是有嘗過的,但也沒有做的太好吃的樣子。
迎著黛玉期待的目光,賈珩看向那山眉水眼的少女,輕笑了下,勉勵說道:“妹妹手藝不錯。”
這是和上次吃寶釵所做飯菜一般的稱贊之語,一碗水端平。
黛玉還是需要一些肯定,心思放在如何做菜以及取悅他之上,總比慪氣強。
黛玉聞言,罥煙眉之下的星眸明亮清澈,心頭羞喜不勝,說道:“珩大哥喜歡就好。”
湘云也拿起快子,夾起一快子,嬌笑道:“珩哥哥,我也嘗嘗。”
然后吃了一塊兒,咀嚼幾下,輕聲說道:“林姐姐這個有些炒的老了,沒有寶姐姐上次做的那個。”
黛玉:“???”
探春聞言,瞪了一眼大聰明的湘云,輕聲道:“云妹妹。”
賈珩看了沒心沒肺的湘云一眼,暗道,湘云還真是天真爛漫。
如同原著中,眾人都不說齡官兒像著黛玉,惟獨湘云實心眼子,一口道破一般,湘云就是這個性子。
不過也得虧是湘云,如果是他說了湘云的話,嗯,這個日子是別想好好過了。
寶釵看了一眼那少年,打圓場說道:“林妹妹剛學,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剛學時候,菜都燒不熟呢。”
甄蘭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目光在黛玉以及寶釵臉上來回盤桓,心頭若有所思。
前幾天就發現,這薛林兩位應該與珩大哥有一些關聯。
賈珩將溫煦目光投向黛玉,見著盈盈如水的眸光略有幾分暗然的少女,輕笑說道:“我覺得挺好的,慢慢來,以后能做的更好吃一些,妹妹,吃飯吧。”
黛玉聞言,芳心之中的失落也散了許多,輕聲道:“珩大哥,那我回頭多練練。”
湘云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接下來沒有再說話,只是少女有些悶悶不樂。
待用罷午飯,賈珩離了寧國府,前往錦衣府鎮撫司。
一眾鶯鶯燕燕則是各自回返庭院,甄蘭與甄溪返回所居庭院,進入廂房,說著體己話。
“妹妹,剛才吃飯的時候是怎么回事兒?”甄蘭拉過自家妹妹的手,好奇問道。
甄溪輕聲說道:“珩大哥與林姐姐是一對兒吧。”
甄溪在府中這么久時間,尤其是賈珩前往粵海期間,陪著黛玉很長時間,早就明了黛玉與賈珩之間的關系。
甄蘭秀眉之下的清冷眸光閃了閃,好奇問道:“那位薛姑娘呢。”
甄溪纖聲道:“好像是珩大哥的親戚,過來住上一段日子。”
“我倒是覺得,那位薛姑娘與珩大哥應該也是一對。”甄蘭輕聲說道。
甄溪明眸眨了眨,問道:“三姐姐怎么這般說?”
“直覺,我來府中的次數不多,和那位寶姐姐說話沒幾次,但能感覺這位寶姐姐是個心思重的,珩大哥那樣的人,她又在及笄待嫁之齡,好好的京城不待著,南下過來,肯定大有緣故。”甄蘭目光篤定,輕聲說道。
少女原是心思剔透之人,哪怕在賈府沒幾天,通過暗中觀察也對賈珩周圍的這些鶯鶯燕燕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況且,喜歡的眉眼往往是藏不住,何況釵黛二人與賈珩都有著肌膚之親,平常言行舉止總能暴露一些。
甄溪靈氣如溪的眸子中滿是詫異,看向甄蘭,說道:“三姐姐,你覺得薛姐姐和珩大哥也?”
甄蘭清冽的鳳眸中見著篤定之色,柔聲說道:“商賈之女,精于算計,心思自非常人可比,我瞧著那薛家姑娘是個工于心計的。”
甄溪:“…”
不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三叔也是做商賈生意的,蘭姐姐也算是…工于心計?
“妹妹在府中,將來真的甘心成為一妾室。”不知甄溪正在舉一反三,甄蘭肖似甄晴的眉眼中見著一抹莫名之色,忽而問道。
她們甄家出了兩位王妃,輪到她和四妹妹,就好像運氣用盡了一樣,但四妹妹又比她運氣好一些。
甄溪抿了抿粉潤微微的唇瓣,柔聲道:“姐姐,我是家里送給伺候珩大哥的,不好奢望其他,再說珩大哥已有妻子,我…”
在甄家那樣的大家族長大,雖然性情柔弱,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自然知道妾室意味著什么。
但現在過門之后也只能做妾。
甄蘭眼神帶著關切,柔聲道:“妹妹,我是擔心你吃虧,受了委屈,妾室終究是妾室,如同財貨。”
心頭不由想起先前甄溪在書房之外等候的場景,這是拿三妹妹當丫鬟了。
甄溪連忙說道:“三姐,你誤會了,珩大哥平時對我很好的,也沒有委屈我。”
說著,清麗如雪的臉頰兩側微微泛起羞紅,連忙止住話頭。
珩大哥晚上都抱著她睡覺,看樣子對她很是喜愛,這些也不好和三姐姐說呀。
甄蘭打量著自家妹妹那張紅若胭脂的臉蛋兒,心頭有了幾分猜測,疑惑問道:“那先前在書房,妹妹為何在外面吹著寒風?”
甄溪聞言,心頭恍然,纖聲說道:“我是出去透透氣,珩大哥和二姐姐說的事情也比較機密,我也不適合聽著的。”
說著說著,一下子起了警惕,三姐姐這是要套她的話?
甄蘭聞言,瑩澈明眸閃了閃,心頭狐疑不減,但暫時不好再問,道:“妹妹如是受了委屈,可以和我說的,我也好給妹妹拿拿主意。”
如果她們姐妹聯手…
甄蘭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道:“妹妹,他有沒有…欺負你。”
“呀?”甄溪聞言,一臉嬌羞地看向甄蘭,壓低聲音說道:“三姐姐怎么說著這個?”
甄蘭神色也有幾分不自然,說道:“我就是隨便問問,這不是擔心你吃了虧。”
及笄之齡的女孩兒,通過看一些書知了人事,對此事自是有著好奇。
另外一邊兒,湘云與探春兩人也返回廂房,只是湘云進得屋中,就葛優躺在床上,有些煩悶,手中拿著一方紅色手帕,怔怔出神。
“云妹妹,方才怎么說著那些?”探春走到近前,看向那少女,聲音之中不無埋怨,輕聲說道。
湘云坐起身來,抬起螓首,說道:“我愿沒有想這么多,就是隨口一說,平常姐妹都這般說笑的,但林姐姐沒有笑不說,寶姐姐還幫著說話。”
方才黛玉眸光暗然的樣子,自然被湘云看到,一下子有些不明所以。
探春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林姐姐她這幾天為了學做菜,一有時間就待在廚房,做了幾個菜,挺辛苦的呀。”
她其實知曉一些緣故,珩大哥與林姐姐兩個人好像已有些情投意合,好像寶姐姐也…云妹妹不該拿著兩人去比。
“我知道呀,剛才還吃了不少呢。”湘云說道。
探春一時無語,看向那蘋果圓臉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輕笑道:“吃了這么多,還說林姐姐做的不好吃。”
湘云輕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探春輕笑了笑,道:“林姐姐知道你的性情,不會怪你的。”
“三姐姐,你說現在珩哥哥是不是就疼著林姐姐一個妹妹,不疼我們了。”湘云心直口快,怏怏說道。
兩個人當初在船只上還討論過賈珩最疼愛誰,當初湘云陪著賈珩在開封、洛陽游玩了不少地方,每天不少故事聽著,可謂少女一生最為歡快的時光。
探春聞言,面色微怔,柔聲道:“珩哥哥對我們都疼的,只是林姐姐她…她終究是不同的。”
說著,少女目光怔怔失神,心緒也有些低落。
“什么不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