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寧國府 已是晌午時分,北靜王妃甄雪坐在后院內廳之中,正在與黛玉相坐敘話,一旁的小蘿莉水歆,正在剝吃著橘子,手上和臉上浮起汁液,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
甄雪打量著不遠處眉眼精致如畫,容顏明麗的少女,輕聲問道:“林姑娘祖籍是姑蘇人?”
黛玉看向遠處氣質幽馥如蘭,端嫻淑寧的少女,輕聲道:“是蘇州人,后來父親他到了揚州為官,我到了京城,這才一直在神京長大。”
“小小年紀就離父母遠去神京,真是不容易。”甄雪目光柔潤盈盈地看向那嬌俏的少女,輕輕感慨了一句,問道:“林姑娘之前有到過金陵嗎?
看向那溫婉柔和的麗人,黛玉心頭也有幾分好感,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也是頭一回過來。
“金陵為六朝古都,名勝古跡甚多,林姑娘在此可以多看看。”甄雪淺笑盈盈說著,輕柔道:“如是需要,我給你當個向導也行,我在金陵從小長大,對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很是熟悉。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我會的,只是不好麻煩王妃呢。”
水歆揚起粉膩小臉,插話道:“娘親,干爹還說等下午時候,帶著林姑姑去和我雞鳴寺呢,娘親也去好不好?”
甄雪聞言,面色訝異了下,暗道,去雞鳴寺嗎?她來的......倒不是時候。
黛玉打量著甄雪,星眸流波,心頭自是盼望著這位北靜王妃能說不愿去。
甄雪想了想,輕聲說道:“你和你干爹還有林姑姑去著雞鳴寺就好,我過來就是看看你。”
心底就有幾分悵然若失,如是一再黏著,倒也是討人嫌了。
水歆糯聲說道:“咱們一同去呀,姑姑說,那邊兒的菩薩最是靈驗了,我想著娘親再給我一個弟弟,娘親以后也不用抹眼淚了。”
黛玉:“???”
甄雪:“......“
芳心既是羞澀,又有些感動,寵溺地抱過小蘿莉的肩頭,低聲道:“小孩子胡說什么呢。”
旋即,靡顏膩理的臉蛋兒揚起,幾是羞紅了臉看向黛玉,輕聲說道:“這孩子有時候說話沒大沒小的,讓林姑娘見笑了。”
黛玉笑了笑,柔聲道:“王妃,歆歆她很懂事兒的。”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忽而外間傳來嬤嬤的聲音,“大爺回來了。”
黛玉與甄雪聞言,都是一愣,起得身來,相迎而去,不多時,就見一個蟒服少年從外間而來,面容溫煦,身后不遠處跟著穿著飛魚服,配著繡春刀的陳瀟。
“珩大哥,你回來了。”黛玉凝起星眸,目無旁人,只是倒映著那少年的頎長身形。
甄雪明眸秋波流轉,凝神看向那少年,抿了抿粉唇,芳心一時間倒也百感交集。
雖只幾天不見,但在金陵卻聽說了他在揚州的種種驚險事跡,她甚至還沒有問過一次安好。
賈珩朝甄雪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黛玉,輕笑道:“嗯,剛剛回來,林妹妹,王妃什么時候來的?”
甄雪向來是與甄晴一同過來,這般只身前來,倒還是頭一次。
黛玉笑了笑,說道:“坐在這兒說話有一會兒了,說是過來看看歆歆。
這時,甄雪接過話頭兒,美眸瀲滟,柔聲道:“子鈺,歆歆在你這兒沒少給你添麻煩吧?我正說將她領回去呢。
這位花信少婦先前還是說過來看看,現在又說著接走,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態。
賈珩凝眸看向甄雪,溫聲道:“過兩天再接不遲,我說下午帶著歆歆去雞鳴寺降香。”
去金陵的雞鳴寺上香,幫著黛玉的母親祈祈福,這是昨天與黛玉膩在一起咩咩(拆字)之時,答應過的事兒。
水歆轉過粉膩小臉,糯聲道:“干爹,咱們帶著娘親一同去罷。
甄雪玉容微羞,看向自家女兒,輕聲道:“歆歆,你干爹和你林姑姑去降香,我怎么好去?”
她去成什么樣子,人家也沒說讓她去,中途插一杠子,不知怎么回事兒。
賈珩目光溫煦地看向那氣質淑寧的麗人,柔聲道:“王妃去去倒也無妨,也好幫著家人去祈祈福。”
甄雪迎上那道目光,只覺平靜無波的心湖蕩起一圈圈漣漪,輕聲說道:“那...那就麻煩子鈺了。
賈珩看向水歆,笑道:“給干爹一塊兒。”
水歆拿過一塊兒橘瓣,遞到賈珩嘴邊兒,說道:“干爹,給。”
見得這一幕,甄雪凝了凝秀眉,嗔怪道:“子鈺,你別太寵她了。
心頭卻有幾許甜蜜涌起,這看著比自家的女兒都親昵呢。
如是王爺......他就從來不管歆歆。
賈珩笑了笑道:“沒事兒,女孩兒就應該寵一些。
黛玉在一旁看著“父女”二人,笑了笑道:“歆歆,也給我一塊兒。
水歆跑將過來,從果盤上拿過一個未剝的橘子,遞將過去,說道:“姑姑,給。”
黛玉:“.......“
賈珩笑了笑,打趣道:“你姑姑白疼你了。”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一時間屋內滿是歡快的笑聲。
黛玉也捏了捏水歆的臉蛋兒,郁郁眉眼之間洋溢著笑意,說道:“人小鬼大。”
賈珩端起茶盅,遞至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看向黛玉,問道:“這都近晌了,林妹妹用過飯菜了沒有?”
方才與甄雪說話,也不能太過冷落了黛玉。
“正說用飯呢,已經吩咐了后廚去做了。”黛玉輕笑了下,柔聲問道:“珩大哥去兵部衙門辦事,可還順利?”
顯然,少女并不想只是與賈珩在一起吃吃羊,更想全面介入賈珩的工作、生活。
這時,甄雪也看將過去,輕聲說道:“子鈺今天去了兵部?”
賈珩清聲道:“不太順利,估計還要在金陵 ”待幾天,正好陪著林妹妹四處走走。
黛玉罥煙眉顰了顰,粲然明亮的星眸瑩光微潤,輕聲說道:“珩大哥,兵部那邊兒沒什么事兒吧?”
賈珩輕笑了下,不在意說道:“沒什么事兒,我能處置好的。
說著,看向嫻靜而坐,目現關切之色的甄雪,沉聲說道:“去兵部衙門辦事之時,遇到了兩江總督沈邡,有些江南大營的事兒,想要和王妃敘說一番,王妃也好轉告給甄老太君,待飯后,王妃可有時間罷?”
甄雪聞言,忙放下手中的茶盅,抬起一張雪膚玉顏,柔潤如水的目光見著幾分羞意,強自鎮定輕聲說道:“子鈺,等會兒有的。”
賈珩轉而看向黛玉,笑了笑說道:“妹妹,等睡過午覺,咱們再去雞鳴寺如何?”
幸在夏日天長,足以忙里偷閑。
黛玉雖然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但因賈珩剛剛提及江南大營之事,倒也沒有多想,反而乖巧說道:“珩大哥決定就是了。
甄雪在一旁聽著,端起茶盅的手輕輕顫了下,這等下要怎么好才是?
陳瀟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英麗的秀眉蹙了蹙,凝眸看向賈珩,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人剛剛辦了一天正事,又是和北靜王妃廝混在一起,這長此以往,不知愛惜保養身子,可還得了?
在宮庭秘史之中,這位出身皇室的貴女,見過太多年紀輕輕,沉溺酒色,英年早逝的王公貴族。
幾人說著話,紫鵑吩咐著嬤嬤和丫鬟,將飯菜在不遠處的餐桌上擺將過來,笑道:“大爺,姑娘,該用著午飯了。”
眾人紛紛落座,開始圍攏著一張圓桌開始用著午飯。
賈珩與甄雪之間隔著水歆,和黛玉相鄰而坐。
賈珩拿起竹筷給水歆夾著菜,看向粉雕玉琢的小蘿莉,輕笑說道:“歆歆吃這個,個頭兒也能長得高一些。”
水歆也學著賈珩的架勢,夾起筷子中的肉,放到甄晴碗里,說道:“娘親,你也吃呀。”
甄雪梨渦淺笑,輕聲說道:“你干爹給你夾的,你怎么又夾給我了?”
黛玉拿起一雙竹筷,看向遠處說著話的“一家三口”,星眸凝露,心底隱約有著幾許古怪。
賈珩看向一旁的黛玉,也夾起了幾筷子菜,輕聲說道:“林妹妹也多吃一些,能長高一些。“
黛玉:“......”當她是小孩子是吧?
四人吃了一頓飯,黛玉拉著水歆的手返回所居廂房,而賈珩與甄雪則是前往所居的庭院。
書房當中,窗明幾凈,布置典雅,午后的暖陽之光從窗扉瀉落在房屋之內,驅散著光粒。
賈珩與甄雪隔著一方漆木小幾而坐,屏退著侍奉的丫鬟和女官,獸頭熏籠之內的檀與冰綃燃起得香氣充盈室內。
賈珩打量著甄雪,麗人今天穿著一襲天藍色流光長裙,云鬢高挽,秀麗蛾髻之上別著一根碧玉釵,耳垂上掛著熠熠流光的耳環,明眸皓齒,肌膚勝雪,雪頰兩側白里透紅,嫣然粉膩,幾如桃李芳菲,兩片瑩潤唇瓣之上涂著胭脂,秀頸之上還戴著一串兒翡翠水晶項鏈,因是夏季,剛剛用過飯菜,粉膩微汗,晶瑩靡靡。
明顯精心打扮過。
縱是抵死糾纏過不知多少次,甄雪仍被對面灼灼目光看的略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明眸,芳心涌起一股羞意,輕輕柔柔問道:“子小鈺,你方才.......說尋我有事兒。'
卻見這時,那少年已然就近而來。賈珩道:“王妃過來是看歆歆的罷?”
甄雪臉頰羞紅成霞,低聲道:“歆歆她在這住了好幾天,我正說要接她回去。“
“我瞧她在這兒玩的挺好的,你如是想我的話,就過來看看。”賈珩說著,輕輕拉過纖纖素手,左手中指之上分明戴著他上次送過去的戒指。
甄雪玉顏染緋,明眸蒙起霧氣,輕聲說道:“她在這兒也好,我也不是太想她......嗯?”
旋即明悟過來,這人怎么......
賈珩攬過甄雪在懷,輕聲說道:“雪兒是想我了吧?”
甄雪聞言眼睫顫抖影蔽而下,偏轉過臉頰,沒有說話。
賈珩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想聽一句雪兒的真心話,是真的難。“
其實,他之所以撩撥著甄雪,就類似于凌小東不停問著鄭怡云......也是一個從身到心的征服過程。
甄雪聞言,嬌軀輕顫,明眸盈盈如水,看向那端起茶盅,似百無聊賴地飲茶的少年。
“子鈺......”甄雪珠圓玉潤的聲音已有幾分顫抖。
怪不得他轉而又喜歡起了姐姐。
可讓她要怎么說呢,她如是一點兒不想,又為何過來?非要讓她說出來才好嗎?
賈珩轉而轉眸看向甄雪,扶過甄雪香肩,湊將過去,輕聲說道:“雪兒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甄雪聞言,明眸盈盈如水,漸漸煙雨朦朧。
賈珩見此,低頭而去。
也沒有再勉強,其實這是甄雪的性情所致,相比甄晴的熾熱如火,有些大嫂氣質甄雪性情溫婉可人,但只有他知道,床第之間倒也頗有幾分內媚,如是戴上金絲眼鏡,許是又純又欲,有些高家小妹的意味。
甄雪伸手從賈珩腋下攀上少年的肩頭。
賈珩看向甄雪,輕聲道:“下午咱們去雞鳴寺轉轉。”
“嗯。”甄雪柔柔應了一聲,她也想過去給他祈祈福,在外拿刀動槍,出生入死的。
賈珩這才又是湊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銀漢迢迢暗渡,相比過往的開門揖盜,他追她逃,丁香無處躲藏,甄雪這次明顯有了幾分“sir,thisay”的主動和自覺,倒是讓賈珩略有幾分欣喜。
過了一會兒,賈珩低眸看向臉頰嫣然如血,目光瑩潤欲滴的甄雪,擁過甄雪,來到歇息的床榻之上,低聲道:“以往都是你陪著姐姐過來,每次都有些匆匆,也沒讓雪兒盡興。”
先前因為雙妃齊至,更多將心思放在征服甄晴身上。
甄雪臉頰微紅,在賈珩懷里,嬌軀漸漸軟成一團,忍不住問道:“昨天,姐姐好像來了。
賈珩道:“你姐姐她......罷了,不說了。”
甄雪芳心微動,輕輕抿了抿唇,忍不住問道:“姐姐她很好呀,從小她就性情要強,敢愛敢恨。”
賈珩擁住甄雪,道:“雪兒呢?雪兒是不是也敢愛敢恨?”
甄雪垂下美眸,低聲道:“子鈺。”
賈珩捉著甄雪的纖纖玉手,低聲道:“雪兒的心思我都知道,這戒指,你一直戴著?”
甄雪幽幽嘆了一口氣,柔聲道:“除卻睡覺時候,再沒有取下過。
她只是不想說,他應該是懂她的心的。
只是,她在江南時候......要一直對不起王爺了。
賈珩輕聲說道:“雪兒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甄雪玉顏微紅,粉唇瑩潤欲滴,顫聲說道:“子鈺,你今個兒去了兵部辦事不順利?”賈珩面色微頓,堆著雪人,輕聲道:“南京兵部的兩位部堂還有兩江總督衙門有意刁難,不過不是什么大事,再等一段時間就好。”
甄雪臉頰嫣紅,顫聲說道:“前天,姐姐過來說著四叔的事兒,四叔那邊兒麻煩不麻煩?
賈珩湊到甄雪耳畔,撥弄是非,低聲說道:“的確造成了一些影響,現在江南大營也開始動作起來,我去兵部討要一批軍械,卻被江南大營提前插了一杠子。”
沈邡橫插一杠子,導致江南大營的接管復雜了起來,這都是甄鑄搞出來幺蛾子的連鎖反應。
甄雪秀頸不自主微微揚起,團團玫紅氣暈自國色天香的臉蛋兒一直延伸到秀頸,嬌小玲瓏耳垂之上的耳環輕輕炫著一圈圈晶瑩光輝,略有幾分發顫,輕聲說道:“那子鈺,你...你下一步怎么辦?
賈珩低聲說道:“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何時,書房的窗外又是淅淅瀝瀝下起了毛毛細雨,煙雨緊鎖飛檐斗拱的庭院,影影綽綽,風雨如晦。
賈珩詫異了下,輕聲說道:“雪兒這兩天,想我了吧?
果然甄晴來了之后,甄雪就有些坐不住,這不都省了他一些功夫。
甄雪眉眼低垂下來,玉顏酡紅,芳心已是羞惱不勝道:“子鈺,你什么時候去我......嗯?
麗人檀口微張貝齒將粉潤的唇瓣咬出一道淺白色的印痕,旋即帶著幾分晶潤的櫻顆貝齒抬起,唇瓣血氣充盈,一如玫瑰花蕊。
賈珩冷峻眉宇下,目光眺望向窗外的煙雨朦朧,正是夏日時節,江南時晴時陰,雨水豐沛,雨水浸潤而過的花墻濕滑可見,目光一如往日地緊了緊,鼻翼之間浮動起青絲秀發的芬芳,低聲道:“明天吧,對了,甄老太君怎么說?”
甄雪秀眉之下,明眸微微瞇起,原是溫寧如水的聲音已有幾許縹緲,低聲道:“老太太很是擔心...心。”
賈珩劍眉之下的清冽目光從窗外的雨景中抽開,旋即,又是幽深了幾分,追問道:“擔心什么?”
先前在江北大營,對甄韶以及甄鑄的態度冷淡,難道是用力過猛了?或許應稍稍緩一緩緊張的局勢。
甄雪芳心微顫,玉梁瓊鼻之下的鼻翼發出一聲膩哼,抿了抿櫻唇,低聲說道:“沒什么,別......別胡鬧太久了,下午咱們還要去雞鳴寺呢,林姑娘還有歆歆都別等急了。”
“嗯,雪兒放心就是。”賈珩面色微頓,湊到甄雪耳畔,低聲說道:“雪兒,來喚聲好哥哥,咱們也好早些去。”
甄雪:“???”
自那次擔心他傷著喊了一回,他就惦念著了?真是,她都大他好幾歲呢,還有什么早些去?
不過忽而想起這幾天,他在揚州與人廝殺的種種險處,麗人如霧氣朦朧的目光迷離了下,心道,索性應他一次,稱他的意就是了。涂著淡淡紅色眼影的眼眸輕輕垂下,紅著雪顏玉頰,幾是忍羞喊了一聲:“好哥哥。”
賈珩面色微頓,目光凝了凝,只覺心頭一陣悸動狂跳。
不知何時,賈珩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但見天地蒼茫一片,雨水恍若斷了線的珍珠,似乎下的緊了。
寧國府庭院西南角,在入夏之后,一棵早已謝了紅蕊的梅花樹,遒勁的枝干,正蓄著晶瑩熠熠的雨珠,隨風搖動之時,撲簌帶下雨滴之時,似要刺穿天穹。
金陵,甄宅 后院花廳,雨打芭蕉片片,綠意欲滴,而福萱堂中的甄老太君倚靠在羅漢床上,周圍幾個丫鬟揉肩、捶腿。
甄應嘉凝了凝眉,說道:“母親,方才兵部傳來的消息說,子鈺去了兵部索要軍械,但未見兵部之人理會。”
甄鑄在不遠落座,面色默然,心頭冷笑漣漣。
他就知道,那小兒別看在神京呼風喚雨,但到了金陵,不明就里,只能到處吃軟釘子。另外一邊兒,甄晴正在與甄蘭、甄溪小聲說話,聞言,放下手中的一卷詩詞集,看向自家父親,鳳眸中見著思忖之色。
那混蛋在兵部吃了閉門羹?
甄蘭輕聲說道:“大姐姐,這賈子鈺當初寫的三國,那臨江仙也是他寫的吧?七天后的詩會能否請著過來?”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金陵城中甄家的老三,雖然從事商賈貨殖之事,但最重文士,每年都會花費重金舉行文會,而甄蘭和甄溪也借此與江南仕官名宦家的千金小姐進行交游。
甄蘭與甄溪兩姐妹都喜愛詩詞,而甄蘭就是在去年詩會上與國子監祭酒方堯春的兒子方曠定下終身。
方曠雖在一個多月前與潘汝錫的兒子潘向東,一同倒賣官糧,不過因為并未直接參與倒賣官糧,倒并無大礙。
方曠今年年歲十七,在文才俊彥遍地的江南,已是舉人功名、與江南上了年歲的杜鼎、阮寅、王過、項世章、白浩然,并稱金陵六駿。
六人年紀最大的二十五歲,年紀最小的年歲十七,通過詩詞唱和,舉辦、參加詩詞之會,文采之名傳揚江南,幾乎與年長一輩,年齡三十上下的在江南闖下偌大名頭的吳中四杰齊名。
方曠立志不中進士,絕不婚配,故而能與金陵國子監祭酒、南省文魁的方家,定下這門親事,頗費了甄蘭三叔的一番功夫。
甄蘭一襲粉紅衣裙,頭別一根珠花鉆簪子,眉眼如畫,柳葉彎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下巴尖潤,肌膚白膩如雪,眸光有些狹長,氣質韻味有一點兒像甄晴。
青春版甄晴......
此刻,靜靜聽著甄應嘉與甄老太君敘話,眸光閃爍,現出思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