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背影,哪怕只是一個背影,可那姑娘后脖子上暴露出來的那種小麥色的肌膚,還是讓李臻有些驚訝。
絕對不是什么混血而出的膚色,現在的黑人還被叫做昆侖奴呢。
是那種地地道道的風吹日曬所成的肌膚,在這清晨的微光中分外奪人眼球。
更別提這姑娘的穿著了。
雖然只看背影看不到正面,可她的全身卻被類似妖鱗天衣那種緊身衣所束縛,但又因為這種緊身衣直接穿上去有傷風化,所以外面還套了一層裙裝。
裙裝與那緊身衣…咱也不知道是被淋濕了所導致的,還是天然就這么設計的,總之與她身上那窈窕的身段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就出現在李臻視野之中那一步路的功夫,道人就已經幾乎可以說看到了這姑娘的所有曲線…
實話實說,這種衣服,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大膽了。
就是可惜看不到正臉。
可下一刻,這姑娘似乎察覺到了其他人的視線,眼看就要回頭。
但在那萬分之一秒下,道人直接縮回了脖子,躲避了她的視線…
很簡單。
他怕麻煩。
這群人明顯來者不善…
要真起沖突了…干嘛?能把他們全殺了?
明顯不現實。
而縮回了角落里后,他看著那門戶開啟可卻無人敢出來,一個個都縮在里面不敢胡亂走動的旅客船夫,又看了看那船艙甲板的臺階…最后忍著那股從船艙里飄來的腳臭味,直接坐到了臺階側面的角落里。
算了。
還是少惹麻煩吧…
只是…
這群人為什么不帶傘呢?
他暗暗想到。
而就在這思索之中,船只起錨,重新開動,順流而下。
李臻算是發現了。
這群人應該是精通水性。
因為從他們上船開始,就沒有人在敢從船艙里面出來過。
整個把甲板的地方都給了他們。
而這群人在甲板上活動也沒有受到任何生活上的不便。
哪怕吃喝拉撒。
一整個白天的時間,他們要么是休息,要么是來回走動,但唯獨沒什么閑聊。
似乎所有人都是啞巴一般。
偶爾從甲板上,也會往這邊看一眼。
不過因為角度問題,他們不太能瞧的見躲在角落里的李臻。
大家相安無事。
到了晚上,這群人也會安排人值夜,并且在李臻的感應中,安排的還都是這船上那些修煉者。
似乎在警惕著什么。
弄的李臻也有些無奈,生怕又惹到了什么麻煩。
一天的時間平穩度過。
然后在第二天一早,李臻遇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情況。
有兩個人一人提著兩桶水走了下來,看到了李臻后,腳步頓了一下,但沒吭聲。而是拎著水桶走進了船艙。
出來時,四桶水變成了空桶。
顯然,這水是送到底下的船艙里了。
這倒讓李臻挺意外的,因為船艙里打水確實困難了些。而他們似乎也懂船艙之中這些人的難處,主動的過來送水。
就是不知道頻率是什么頻率。
但饒是如此,也讓李臻對他們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不過他沒喝。
說他心臟也好,說他矯情也罷…可在見識到了船艙里面的“馬桶”竟然是直接靠拉繩開門,一開門那屎尿就掉進淮河里之后…
他對這秦淮水就在也沒了什么好印象…
雖然河水往下流是不假,但保不齊水底下就有別人剛“沖”的廁所呢。
可算了吧。
就這樣,又走了一天。
到船行的第四天時,天上又下雨了。
這幾天的功夫,船是晝夜不停。
但李臻不知道距離鐘離還有多遠,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而這好容易下了雨,他就出現在通往甲板的臺階上,張著嘴接了點雨水喝。
雨水在臟…在他心里也多多少少比沖廁所的水要干凈些。
雖然沒法喝飽,但好歹能解渴。
對于目前的他而言,也就夠了。
可正張嘴“舔”雨呢,便感覺到一陣腳步聲。
他倒沒多想,這些時日天天有人來巡邏,送水的人也都知道自己在這了。
我一個人畜無害的道士…喝點雨水不是很正常嗎。
餐風飲露嘛。
在說,您諸位只要當做看不見我,貧道我肯定不妨礙到諸位大英雄就是了。
可想歸想,正張著嘴在那“啊啊啊”的時候,李臻就看到了那個小麥色肌膚的女孩,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眼睛里沒什么好奇,也沒什么敵意。
首先女孩生的挺漂亮的,健康的膚色,紅潤的嘴唇,皎潔的雙眸…
很好看。
只不過模樣太平靜了些。
平靜的,居高臨下的,不說冷吧…但也不熱的看著李臻。
看著這個同門報告已經在船艙入口處打坐了幾天的道人…
看著他那有趣卻不得體的模樣。
直到…
李臻尷尬的閉上了嘴。
心說這姑娘也忒沒禮貌了些。
打擾貧道舔雨…
而這女孩看到李臻“閉嘴”之后,也不吭聲,直接踩著甲板噠噠噠的離開了。
為了不惹麻煩,總共也沒喝夠一小口水的李臻只能重新坐回去。
結果還不到十息,一支水袋“嘭”的一下丟到了他前面的臺階下面…
李臻還沒抬頭,頭頂的腳步聲又響起。
人徑直離開了。
他撿起了水袋,扒開了軟木塞…
一股帶著點清新味道的酒香飄出。
“福生無量天尊。”
李臻對著虛空稽首一禮,舉著酒袋自己灌了一大口。
這酒水度數不高。
喝起來還酸酸甜甜的。
說是葡萄釀不恰當…但味道不差。
有點類似低發酵的…軟酒精飲料。
足夠解渴了。
這姑娘人還不錯,李臻暗暗心說。
然后,雨下了一整晚。
無事發生。
第五天早上,那倆提桶進屋的人出來時,走到了李臻身邊。
道人睜開眼后,客氣問道:
“二位高人找貧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水袋。”
其中一人一伸手。
李臻一愣…接著反應過來,趕緊把手里那沒喝光的水袋遞了過去。
誰知那人一捏,發現里面還有后,又遞給了李臻:
“喝光。”
被迫營業的李臻只好拔開軟木塞咕嘟咕嘟的把那酸酸甜甜的果酒都喝光后,水袋就被人收走了。
然后第六天一早,倆提桶的哥們又把水袋丟了過來。
“喝完,出來了給我們。”
拔開了軟木塞,發現里面還是那果酒…
好人啊。
這下李臻是真驚訝了。
而這次,等那倆人出來時,李臻吧空了的水袋如數奉還后,倆哥們又走了上去。
如此反復了三次。
終于,在第八天的清早,船只停了。
這群人開始下船。
而李臻感受著外面的動靜…心說這應該是到鐘離了吧?
他沒動。
耐心等待。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船上面沒了動靜。
這才探出了頭。
終于重建天日,就跟從禁閉室里出來那樣,先是呼吸了一大口清新空氣,接著腳踩在了甲板上。
后面,幾個同樣在船艙里待了幾天的船夫也跟了上來。
一看遠方那座繁華的港口,沖船艙里喊了一聲:
“到鐘離了!”
這下,李臻終于確定…這座繁華的港口,以及遠方的建筑,便是鐘離城了。
他已經來到了江南。
想了想,他沒下去,而是沖著旁邊一個船夫低聲問道:
“居士,貧道斗膽問一句,這些天…這些在船上面的,都是什么人啊?”
那船夫正在舒展筋骨,聽到了這話后,先是一愣…接著才問道:
“第一次來江南?”
“嗯嗯。”
見李臻點頭,船夫這才說道:
“那是翻海會。”
“…什么會?”
“翻海會!”
船夫說完,納悶的看了李臻一眼,繼續低聲說道:
“御天宗、葬劍冢、金槍翻海明月照、刀鋒無情冷血寒。沒聽過?”
“呃…沒有。”
李臻很實誠的搖了搖頭。
御天宗他倒聽說過,老耿的門派嘛。
就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遇到。
還真挺想他的。
“御天宗、葬劍冢、金槍軍,翻海會,明月仙宗,無情谷以及最神秘莫測的血殺樓。這七個門派便是統領江南武林的最強門派。而咱們船上那就是翻海會,他們江都、毗陵、吳郡、余杭一代。專做水上生意。只要是江南水道上的事情,幾乎都是他們說的算。“
“包括這淮水?”
“當然包括。”
船夫頗有些嗤笑他沒見識的意思,但這會兒大家都開始裝卸貨,他也不好繼續摸魚。而興許是見李臻面善,便囑托了一句:
“道士,別怪咱們沒提醒你啊,初來江南,這些門派的人可千萬不能惹。不然命怎么沒的都不知道…遇見他們,離遠點肯定沒錯。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千萬別爭論…不然,雖然這些門派名聲不錯,但殺起人來也不手軟的。”
聽到這話,李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而見船夫要走,他趕忙又問了一句:
“那貧道怎么辨別他們啊?”
“辨認?…御天宗的人喜歡帶著他們的靈獸上街,葬劍冢拿劍,金槍軍提槍,翻海會使的是分水刺,明月仙宗都是女子,漂亮女子,走起路來飄飄欲仙的,可好看哩。無情谷是用刀的…血殺樓你也別問我,因為你若真遇到他們…你早就死了,問也沒用。”
李臻嘴角一抽,下意識的看向了碼頭的方向。
這特么目測下去,拿刀也好,拿劍也罷,少說也有幾十個。
什么意思?
都是那什么…無情谷和葬劍冢的人唄?
可船夫也走進了船艙去卸貨,其他旅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他想問也沒地方了。
總不好隨隨便便找個拿刀拿劍的人,上去來一句:
“誒,你是那什么葬劍冢或者無情谷不?”
那不是找砍嗎?
算了算了,惹不起,還是趕緊去找壞女人吧。
貧道這么純良,肯定跟他們發生不了什么關系。
嗯,肯定的!
打定了主意,李臻直接下了船,開始在這鐘離城里打聽哪里有賣馬的地方。
從鐘離直接一路往東南走,就是江都郡了。
離壞女人就不遠啦…
遠方的守靜默默點了個贊后,李臻也打聽清楚了在哪邊能買馬。
一路邊走邊問,終于找到了這鐘離城里一片賣馬的地方。
“田師妹,我們最多在鐘離耽擱一日,還請師妹不必如此著急吧?”
就在李臻買馬的時候,鐘離城東門口,和李臻在船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女孩正眉頭緊皺的看著自己面前,同樣腰間掛著兩把分水刺的男子。
“周師兄,會長有令,命咱們淮水部自鐘離下船后,馬不停蹄直抵歷陽。如今在鐘離卻還要耽擱一日?若是耽誤了會長命令,那以后叫咱們淮水部如何在門內立足?師父又該被門內如何詰難?”
她的聲音很清脆,說話時,就像是那潺潺流淌的清泉,在搭配那雖然皮膚黑了些,卻顯得姣好而野性的容貌與身材,倒是愈發的顯得有種別樣的魅力。
可惜,這位周師兄并不買賬,努力的讓自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非是我有意為難師妹,只不過,如今水道被瓦崗所阻,淮水運輸壓力太大,門內近來又大舉增援杜伏威,現在除了師妹你們這一支外,其他的人多半數都被派往了杜總管那。
可馬上北邊的物資就要抵達,我奉命必須要讓門中之人留在鐘離接應。這一批貨物事關重大,雖然不清楚是什么,可副會長和大長老已經下了死命令要萬無一失的送到歷陽。你讓我能怎么辦?我幾日前就已經命人把書信送回會中,可到現在也沒人回復,我只能出此下策。
更何況…田師妹,一旦歷陽戰事開打,那我等去與不去,無非也就多一兩千人或者少一兩千人而已,與戰事并不能起到什么決定作用。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希望你還是能與我一同接應這批貨物,一同出發。“
“不可能,如今距離約定的日子已經只剩兩日,正是我們該快馬加鞭趕到的日子。不然…讓其他宗門之人怎么看咱們?臨陣脫逃嗎?!”
“…唉。”
聽到女孩這句話,終于,這位周師兄臉上出現了一抹無奈:
“那你讓我怎么辦?這批貨物…”
說到這,他壓低了一些聲音:
“好像是療傷藥。你覺得師兄我敢不等么?”
女孩的眉頭也徹底皺了起來。
“療傷藥?哪里弄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
聽到這話,她眉頭緊皺,似乎在權衡利弊。
片刻,她看著周師兄終于開口:
“師兄需要多少人押送?”
“一個人都不能走!這命令是大長老突然下來的,根本沒有給我準備的時間。貨船一共十二艘,雖然不清楚到底多少東西…這些療傷藥事關重大,人越多,我才有把握送到歷陽!…要知道,這不是在水路,走這陸路,咱們要防范的,可不僅僅只是什么賊人…”
“…好!”
聽到這話,女孩的臉色同樣變得堅決了起來:
“現在與杜總管約定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兩日,我必須要快馬加鞭才能在三日內趕到。而哪怕只是我一個人帶消息過去,也算有借口,畢竟這些丹藥對他們而言也很重要。不至于丟咱們淮水部的人,如何?“
“…好!”
周師兄猶豫了一下,用力的點點頭,說道:
“那師妹先行前往報信,讓他們放心,這些療傷藥,我一定安全運送到歷陽!”
“…嗯!”
女孩應了一聲,直接翻身上馬:
“那這邊便有勞師兄了。”
“師妹多加小心!”
聽到這聲囑托,女孩應了一聲:
“嗯…駕!”
馬蹄聲聲,直接出城而去。
“道長可是要買馬?”
見他在圍欄外面看,小伙計上來問了一句。
而見李臻點頭,小伙計臉上的笑容更自然了一些。
“不知道長要什么馬?咱們這上到飛馬城出來的千里馬,下到普通劣馬都有…”
“貧道看看…”
他沒問飛馬城的馬在哪…也沒說貧道在飛馬城是出了名的遭人恨,還親手殺了少宗主呢。你把馬牽出來我驗驗貨…
就這么看著圍欄里那些馬兒,一邊問了一句:
“若是騎馬,從這里到江都,大概要多遠?需要幾日?”
“江都?”
誰成想小伙計聽到李臻要去的地方后,趕緊壓低了聲音:
“哎喲,道長要去江都?”
“對啊…怎么了?”
李臻有些奇怪。
這什么態度?
就見小伙計趕緊搖頭:
“現在江都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啊,道長。你還不知道吧?江都那邊…準備打仗啦!”
李臻心思一動:
“打仗?”
“對!”
小伙計左右看了看,聲音壓的更低了:
“那個反賊杜伏威,和陛下派的軍隊就在歷陽那邊兩軍對壘呢,大家都在傳那杜伏威擁兵數十萬,要和陛下在江都地區決戰…現在那邊的人能逃都在往外逃,道長你怎么還趕著過去啊?“
聽到這話,李臻心說你也不怕我聽了你的消息后,不買你的馬?
但這小伙計倒是實誠,沒因為賣馬來糊弄李臻,倒是讓李臻舒服了不少。
索性來了句:
“貧道就二十兩紋銀,你幫貧道選一匹吧…貧道是道士,不摻和什么戰陣,去那邊是為了拜訪高功的。”
聽到這話,小伙計又看了看李臻遞過來的那兩錠十兩正兒八經的大官銀,瞅著李臻的眼神有些慎重了。
官銀這東西,一般都是官面上流通的,普通老百姓一般不會用。
可這道長竟然能拿出來官銀,想來身份也不簡單。
于是也不糊弄,也不敢在多說什么,生怕犯了忌諱,便進了圍欄里,給李臻選了一匹毛色什么的還不錯的馬,還給配了馬鞍。
牽出來后,千恩萬謝的收了銀子。
而李臻又打聽了一下江都怎么走,確定了路線后,牽著馬一路開始往鐘離城外走。
這一會兒,他在鐘離城耽擱了大概一個時辰。
按照小伙計的說法,他一路抵達了鐘離東門…一眼就看到了那群腰間掛著分水刺,頭上還綁著綁帶的漢子們正在一個明顯穿著與這些漢子有些區別的人帶領下往城內走。
只是沒見那女孩。
去哪了呢?
李臻納悶的想了想,但看著周圍的民眾都在自發退讓,他也不敢胡鬧,牽著馬退到了一邊。
一直等著這群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后,他才牽著馬一路出了鐘離城。
翻身上馬:
“駕!”
田雨縱馬奔騰在官道之上。
逐漸的,周圍的行人開始變少了。
她無心顧及,這次會長不知為何,忽然從原本要和瓦崗合作,轉頭變成了與杜伏威聯盟。
高層的事情,她不清楚。
不過從小就長在翻海會的她而言,翻海會的面子,就是一塊金字招牌。
三江兩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既然會長已經和杜伏威結盟,又命淮水部上下增援杜伏威,那么她作為第三隊的領隊人,就絕對沒有失約的理由。
可到底是耽擱了時間。
但她同樣不想遲到。
因為遲到,就等于失約。
這在田雨看來是不能接受的。
現在她需要快馬加鞭才行。
一路騎乘奔馳,設立在鐘離城外五里的驛站已經映入眼簾。
不過她這匹馬已經飽足食水,無需停留。
所以她并沒有減速,打算直接先跑到馬兒跑不動在說。
可誰知,在路過驛站那一刻,忽然,她察覺到天地之炁一陣波動。
本能的扭頭,就與兩個尼姑的視線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田雨本能反應不對勁,可是…
晚了。
“慧劍,一斬三千煩惱絲!”
隨著一個清脆中帶著平靜的聲音響起,三把透明長劍直接陡然出現在奔馳的馬兒面前!
田雨想都不想,一拍馬背,整個人身子騰空向后飄去。
而那三把透明長劍則瞬間把那奔馳的馬匹切成了三段。
田雨落地。
還來不及細想這兩個尼姑是何人時,就聽見了一句:
“師父,只有她一人,怎么辦?”
是那年輕尼姑在說話。
而這話說完,那年邁的尼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讓田雨的后背有種針扎一樣的疼痛和寒冷!
一股生死之間的本能危機,讓她還不猶豫的抽出了腰間的兩把分水刺握在了手中…
同時,老尼姑的話語傳入耳畔:
“阿彌陀佛。”
一聲慈悲佛號后,便是一句平淡至極的斷人生死:
“殺了吧。”
------題外話------
剛寫完,稍微晚了些先發,我去改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