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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玩的臟

第456章  賠罪?

  當聽到這話的瞬間,李臻眼里便再沒了其他人了。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潔白的輕紗斗笠,試圖從那輕紗的遮擋之下,看清楚對方的眼神。

  他其實真的挺想知道…賠罪這個說法是怎么來的。

  狐裘大人不蠢。

  他很確定。

  也不信對方會摸不透現在的情況。

  雖然…這會兒李臻自己也有點疑惑,為什么李世民會莫名其妙的盯上自己。

  如果說只單單因為那熏魚…

  那他只能說,對方是個神經病。

  老杜的辦事風格,李臻太了解了。他不信在自己當初春友社相遇時的那番言論,

  老杜聽不懂,藏著掖著不讓對方看。

  更何況,在走那日,老杜已經言明,他把熏魚的方法告訴對方了。

  一條熏魚而已,自己不至于被人盯上。

  那么…還能有什么?

  求賢若渴?

  想到這個可能,李臻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干嘛?想讓我穿越回去,

  去給觀眾說《隋唐》的時候,

  告訴那些把唐太宗捧成千古圣人的觀眾們:李世民就一孫子,

  他那不叫求賢若渴,他是見色起意?

  你再怎么求賢若渴,也不至于連話都不給人說,直接就要扣人吧?

  還放出來個跟瘋狗一樣的李元霸。

  該說什么?難不成李世民是個病嬌?得不到就毀掉?

  那就很迷了,這操作。

  但這件事要是放到別人身上,他作為旁觀者,可能會琢磨琢磨。細細琢磨那“深謀遠慮”的唐太宗到底要干嘛,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對方拋棄那傳統的三顧茅廬的美德,直接變成霸王硬上弓。

  可這件事的主角,是自己。

  你邀請我,我給你面子上門。

  然后你要給我拴褲腰帶上?

  我該你的欠你的?

  而這時候李淵過來和稀泥也就罷了,

  他話里的心思李臻把握的很清楚。

  就像是后來那憑空冒出來的李靖打了一輩子勝仗,最后也落了個閉門不出的下場一樣。

  你可以說他聰明,

  審時度勢。

  但他的作為是很慫的。

  只不過李靖慫的是他李世民,而李淵慫的是楊廣。

  不然,以他一個右驍衛將軍的官職,隴西李家的身份,除了楊廣外,在洛陽他不橫著走?

  不管他現在要不要謀反,李淵顯然最不希望的,就是太過于引人注目。

  所以,他出來給所有人遞臺階,讓下來。

  可你狐裘大人湊哪門子熱鬧?

  賠罪?

  我給誰賠罪?

  給李老二?

  還是給那只野狗?

  我做錯了嗎?

  沒有啊。

  沒做錯,我憑什么賠罪?

  道士的眼神里緩緩出現了一抹失望。

  很徹底的失望。

  目光,從狐裘大人身上挪開了。

  而挪開那一刻,玄素寧感覺到了好友的胳膊驟然一緊…

  她眼眸微動,但卻也沒發一言。

  甚至熄滅了點破那是我弟子身份的想法。

  也不知道為何要這么做,可她確實沒了這種念頭。

  就這樣,眼睜睜的,玄素寧看到弟子的目光先落在了皺眉瞧著他的李淵身上,接著緩緩從李淵挪到了李忠身上。

  又從李忠身上,一點點的挪到了還在對著爹爹頓首的李老二那。

  一閃而過。

  最后,他看向了那只野狗。

  野狗這會兒好慫好慫,他似乎很懼怕自己剛才那副瘋魔模樣被爹爹看到,這會兒連頭都不敢抬了。

  李淵,就像是一尊大佛。

  只要他出現,那么無論家里什么樣的牛鬼蛇神,都無法掀起任何風浪。

  “呵”

  看到此處,

  忽然,道士發出了一聲輕笑。

  眼底是一抹了然的模樣。

  這就是被無數專家學者口誅筆伐了一千來年,成為那句“跟著李世民,就是栓條狗也能拿冠軍”佐證的大唐開國皇帝么?

  史書…還真的有些誤人啊。

  他滿心感慨。

  而就在隨著一聲輕笑引得其他人都看向這邊時,那眼底的戲謔化作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沒道歉,也沒拱手。

  最后看了一眼…眼底無悲無喜的女道人,李臻躬身:

  “老師。”

  這話一出,李淵眼底浮現出了一抹疑惑。

  而玄素寧卻聽到了她攙扶著的女子那頓挫一息的呼吸聲。

  也就在這一剎那,一聲自言自語在院中響起,飄到了眾人耳中:

  “一個個的…”

  站在那俊美僧人旁邊的道人,對著所有人,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怎么玩的…都那么臟呢?”

  “李守初!”

  狐裘大人似乎想說什么,可道人卻不聽了。

  右驍衛也好,百騎司也罷。

  還是未來的第一好漢或者唐太宗。

  道人無視了狐裘大人,而是扭頭看著旁邊自己的終生大敵。

  “和尚,咱走吧?”

  目光清澈而平和的僧人目光緩緩從那喊出道長名字的李侍郎身上收回。

  若有所思。

  想了想,笑道:

  “道長,白馬寺的茶,道長可嘗過?”

  李臻沒回答,只是看著眼中重新亮起來的生門,肩膀一晃,一腳已經踩了出去。

  沒人阻攔他。

  也沒人開口。

  就任由他離去。

  而等他消失后,那俊美的僧人雙手合十:

  “南無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請恕貧僧少陪了。”

  禮畢,不知為何,他又看了一眼那斗笠遮面的李侍郎,腳步一踏,衣袖飄飛中,消失在了月色里。

  氣氛依舊一片安靜。

  這時,玄素寧看了一眼這院子里的人,知曉許多別人不知之事的她自然不會繼續待著了。

  今夜不管發生了什么,至少…

  給了你一個和家人團聚的借口,不是么?

  她放開了友人的胳膊,輕掃拂塵:

  “福生無量天尊,李公,貧道弟子心性不定,冒失了一些,還請李公勿要怪罪。”

  徒弟走了,客套話就輪到師父來說。

  而眼里流露出愕然與忌憚的李淵剛要回禮,卻見這位傳說中久居香山幾乎不世出的道人忽然皺起了眉頭。

  在一片無比抽象的時光中,緊皺著眉頭,緊盯著那僧人消失的方向,身子化作了點點熒光。

  她為何皺起眉頭?

  李淵不解。

  而也就在這時,院內一聲嘆息:

  “唉…”

  一聲無比疲憊的嘆息后,斗笠之下的女子眼眸同樣盯著那僧人離開的方向,并不皺眉,反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但馬上就恢復到了一片平靜。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公,能否找間清靜的屋子?”

  聽到這個稱呼,李淵眼角抽動了一下。

  但答應的卻很痛快:

  “嗯,李侍郎,請。”

  在前引路,剛走了一步,他又扭頭看著自己的倆兒子:

  “還愣著做什么?滾過來待客!”

  皇宮,樂舞鐘鳴之中,坐在軟塌上正吃著北地不多見的莓果,楊廣一派安然的模樣。

  當“太上皇”就這點好。

  孫子去監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魚劃水。

  這幾日這后宮里動靜就沒消停過。

  天知道等到今年冬天楊侗那邊會不會又冒出來一批皇叔。

  而黃喜子則在一旁侍候,目光絲毫未在那些赤足跳舞的宮女上面,而是緊盯帝王的酒杯。

  這時,門口跑來了一個內侍。

  他扭頭一瞧,見干兒子臉上并不是什么急促之事后,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就鳥悄的來到了干兒子身旁,側耳傾聽片刻后,點點頭,重新回到了楊廣身邊。

  “陛下。”

  “嗯?”

  楊廣眼睛就沒從那群舞女潔白無瑕的腳踝上離開過,答應的很敷衍。

  按照道理來講,做臣子的,尤其是黃喜子這種近臣,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能力,眼前陛下的心都快飛到那些舞女的腳后跟上了,如果不是特別著急的事情,放到一會兒說才是正道理。

  但奈何…

  “陛下,李侍郎去右驍衛將軍那了。”

  “嗯?”

  楊廣一愣。

  “李淵?…禾兒去找他干嘛?”

  聽到這話,黃喜子低聲解釋道:

  “這消息不是從燭龍那出來的。是從那位玄奘法師那。”

  看得出來,楊廣更懵了。

  見狀,黃喜子趕忙低聲對帝王解釋了一通。

  然后…

  “李守初?…”

  帝王先是琢磨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

  “噢,我想起來了…代替飛馬城的那個道士是吧?”

  “正是。”

  “李淵…李守初…他倆有什么關系?”

  “回陛下,奴婢覺得應該沒什么關系。雖然都姓李,一個是李家,一個是打西北出來的,應該構不成什么聯系。”

  “唔…但那李守初是禾兒的人,對吧?”

  “正是,但并非百騎司之人。”

  “嘿,有意思了啊。”

  半躺半靠的帝王坐直了身子:

  “李家二郎邀請這個李守初,玄奘入李府和這李守初一起離開,禾兒和李家八竿子打不著北,竟然也去了李府…唔,我記得這李守初是飛馬城出來的?飛馬城這次又和李淵搭上了線…但如果這些人真想勾到一起,那玄奘也不敢在李淵那用出紫金缽盂吧?

  這李守初肯為飛馬城出頭,說明兩邊關系一定很好。玄奘動了手,說明李淵那肯定和人起了沖突。那能和誰?肯定是李守初沒跑了啊。不過這和尚和道士搞到一起又是干嘛?嘿,真有意思了啊。”

  瞬間把注意力從舞女后腳跟那轉移過來的帝王來了興趣,手指蘸了點酒水,在桌子上開始勾勒。

  這個和那個,那個和這個…

  勾勒來,勾勒去,樂此不疲。

  片刻,忽然他一聲輕笑:

  “哈,我明白了。”

  說完,他抬頭看黃喜子:

  “你明白么?”

  黃喜子趕緊搖頭:

  “奴婢愚鈍。”

  “哈哈”

  楊廣一臉發現了秘密要和別人趕緊分享的得意模樣:

  “飛馬城和李守初其實是一起的,知道么?而孫靜嬋到了洛陽后,就進了東宮,李淵那基本就沒了聯系…今天李家二郎肯定是邀請了飛馬城的人,孫靜嬋看來還挺懂事,只派了那牙尖嘴利能和名家之人論辯掰手腕的李守初去。

  兩邊估計談崩了?哈哈哈哈”

  越說,他越自信:

  “談崩了,動手唄…不過為什么會動手?唔,是了,那李守初…可不是什么吃虧的性子啊。那玄奘背后是菩提禪院,李守初又不是國師的人,而是玄素寧的人。菩提禪院這是…想賣玄素寧個人情?哈哈哈哈…這群禿驢,本事不大,胃口到是真不小…”

  黃喜子眼里無悲無喜,拱手說道:

  “陛下高見。只是…那為何李侍郎要去?”

  “你看看。”

  聽到這話,楊廣抬頭看著老內侍,眼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小喜,你就不會動動腦子?多簡單。飛馬城的靠山是誰?你以為是侗兒?不不不,飛馬城的靠山是禾兒,禾兒的靠山是誰?是朕!禾兒那腦子多聰明啊,不管李家二郎今天這宴席是好還是壞,李守初就是代表著飛馬城。

  而兩邊起了沖突,禾兒就得去撈人。不然李淵那邊沒臺階下,他李守初一介白身,憑什么得罪一個右驍衛?傳出去李淵的面子往哪擱?她出現,李守初就能全身而退。飛馬城和李淵平了毋端兒后,朕又給了幾千匹千里馬,許多人就覺得兩邊聯合到了一起。

  但現在發生了這種事,肯定就沒人會這么想了。兩邊分割的清楚…禾兒是在告訴所有人,飛馬城,是東宮的肉。誰都別亂動心思。不然…你以為一個能機言巧辯和名家掰手腕的道士,他傻嗎?他不傻。可不傻哪來的底氣得罪李淵?就是這個道理…嘖嘖嘖,有意思啊。有意思!”

  滿眼看穿一切的帝王不停的點頭,想了想,對黃喜子說道:

  “把監視玄奘的人撤了吧。國師閉關煉藥…趕不上咱們下江淮的日子一起走…終究讓人有些放心不下。讓玄奘放開手腳做,我到要看看菩提禪院這群和尚究竟要做什么!”

  “是。”

  黃喜子領命而走。

  “嗯…”

  呷了一口美酒,心底越來越通透的帝王滿意的點點頭。

  你們這些小心思啊…

  真的是…

  這一波,朕在第三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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