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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一點先天炁

  今天天云居這場酒的節奏很快。

  孫伯符是帶著心思來的,不然也不至于在李雍提出來住不習慣留云山莊后,幾乎沒怎么猶豫就把人送下山來了。

  表面上是“主隨客便”,但實際上飛馬宗之上耳目眾多,他也有顧慮。

  兩邊一拍即合,下了山。

  有些話,不喝酒,可能就說不出來。

  所以,從開始喝,到一人一壇酒水下肚,一共花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此刻,雅間內的氣氛已經熱絡開了。

  一向只談風月的孫伯符這才說道:

  “賢弟,為兄有一事不解。”

  “嗝”

  臉色微紅的李雍點點頭:

  “世兄直說就是了,小弟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賢弟。”

  孫伯符也不知道是因為飲酒還是其他的緣故,眼睛逐漸紅了起來。

  “昨日賢弟曾言,說令尊魏公有方法使賢弟與我這種天生竅穴不通知人修煉,不知是真是假?”

  王伯當喝了口茶。

  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枳鸞無言,端著酒壺垂首低眉。

  只有李雍。

  哈哈一笑:

  “哈哈,自是真的。這有何騙世兄的?”

  他看起來依舊是滿不在乎,喝酒吃菜,仿佛在訴說著一件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絲毫沒在乎孫伯符那快要捏碎椅子扶手的青筋手掌。

  “賢…賢弟,是…何種方法?!”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著平靜,可身子卻已經開始發抖了。

  而李雍也沒有什么隱瞞的意思,只是看著孫伯符,關心了一句:

  “世兄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

  “無事!”

  孫伯符幾乎是從牙縫里跑出來的聲音。

  盯著李雍,這會他已經瞧不見什么少宗主的溫潤謙和了。

  死死的盯著對方:

  “是…什么方法!告訴我!”

  “呃…”

  似乎覺得對方的模樣有些奇怪,李雍猶豫了一下。

  不過還是很爽快的點點頭:

  “當然,又不是什么秘密,告訴世兄亦無妨。世兄應該知曉上古巫門吧?”

  孫伯符無言,等著李雍繼續說下去。

  “在修煉者出現之前,為了能對抗妖族,不成為其嘴下血肉之食,巫門才是人族主力。而這群巫門之人不練炁,無神通,卻肉身強橫。戰時以血肉之軀,與妖族搏殺而不落下風,這便是如今這修煉者中煉體之術的由來,對吧?”

  “…嗯。”

  “但實際上,世兄應該也有所了解,那就是巫族之人并非不練炁,而是把炁用在了橫練肉身之上。他們不修竅穴、無有周天循環,只是憑借本能引天地之炁入體,便能與妖族搏殺。而只要學會了這一點,便亦是修煉之人了,無需沖關,無需渡劫,似乎這天地之炁對他們沒有任何束縛一般。”

  李雍剛說完,枳鸞便開口了:

  “可巫族于上古早已絕跡!煉體之術之所以沒落,亦在于上古之時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巫族所出的煉體之法雖流傳下來卻無用。尋常練炁若不走關竅周天,連炁感都引不到,又何來引炁入體之說?“

  枳鸞說,李雍就笑瞇瞇的聽。

  一邊聽一邊點頭:

  “嗯,不錯,這話是對的。可是…枳鸞妹妹可曾想過,為何明明煉體之法流傳下來了,卻只是江湖末流?”

  “這…”

  枳鸞看了孫伯符一眼,見公子沒開口的意思,便搖搖頭:

  “不知。”

  “誒,這就是關鍵了。”

  李雍的語氣里忽然出現了一絲復雜。

  只是不知道這股復雜從何而來:

  “巫族煉體之法奧妙無窮,可世人卻不知,有一在當時普通尋常,可現如今卻異常苛刻的要求。那便是…出生時的傳承!”

  在倆人的疑惑中,他繼續說道:

  “巫族,以部落群居。部族之內每一個呱呱落地的新生兒都是一件值得被慶賀的事情。而按照我們的理解,這些新生兒慶祝是因為古時生存艱難,有血脈產下,理當高興慶祝。可是…實際情況卻是,巫族血脈降生時的慶典上,祭祀總是要為新生兒祈福求上蒼垂憐。而這,也就是一直被我們忽視,同時也是煉體之法成為末流的根本原因!”

  端著酒杯,他搖了搖頭:

  “在新生兒降生的儀式上,祭祀會以本族血脈秘法,以身傳身授的方式,把自己體內的那股巫族之炁,傳遞到新生兒身上,替它打通與天地間的聯系!可以說,不需要什么出塵生死關,亦不需要任何劫難,在這些新生兒心智未被俗世侵染時,便已經度完了所有苦難!接下來的道路便如同積攢錢財,一點點的把炁吸收到體內,為我所用,便可以了!而這,便是巫族之人傳承的秘密,亦是明明是正統巫族修煉之法,普通人卻無可作用的根本之因!”

  一番隱秘從眼前這位一向以“紈绔”面目示人的李雍口中說出,換來的是孫伯符與枳鸞的雙雙沉默。

  沉默片刻,枳鸞忍不住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

  “哈”

  李雍笑了。

  笑的愈發復雜。

  而這一笑,看的就是孫伯符。

  “世兄可聽過始皇帝所鑄十二金人?”

  “…自然知曉。”

  孫伯符點點頭:

  “那十二金人雖已分崩離析,化作了碎片。可飛馬三宗之前亦有所珍藏。只不過…在國師上臺后…”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接著才繼續說道:

  “作為賀禮,三宗之人把那金人送了出去。這金人乃術士徐福以秘法所鑄,普通人不知其解的話,毫無作用。而這天下也只有被國師傳箓的法師們才知曉破解之法…難道賢弟你…”

  他這會兒情緒已經平復了一些了。

  只是說話的語速有些快。

  而李雍則點點頭:

  “不錯。瓦崗之中卻有能祭拜十二金人之能士。而我們也得到了幾塊碎片,這一絲隱秘,便是通過破譯,于一方十二金人碎片之中破譯得來!不僅如此!雖不知是何人紀錄,可這段信息之后,那金人之中亦存有一股先天巫族龐大之炁!炁海之渾厚,遠非尋常出塵之人可媲美!甚至連一些神念不通達的自在境都不如它!那團炁便存于十二金人之中…此等手法…簡直是…”

  說到這,他的眼神也有些空。

  如同一個無知的山野閑漢遇到了一代文圣魁首一般。

  “簡直是聞所未聞!”

  可這段話,到了孫伯符耳中…卻如同一道炸雷。

  只覺得是劈開了體內所有混沌污濁…

  猶如一束光,照進了他饑渴無比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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