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洛青舟離開秦府,回到了皇宮。
瑤華宮,走廊上。
一襲火紅衣裙的南宮火月,正與一襲純白衣裙的月搖站在一起。
兩人安安靜靜,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想著事情。
洛青舟看了兩人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南宮火月的目光看向他,眸中露出了一抹揶揄:“這么快?家里那么多妻妾,雨露均沾了嗎?”
洛青舟裝作沒有聽見,問道:“白前輩還沒有來嗎?”
南宮火月澹澹地道:“他去凌霄宗幫你接其他小妾去了。”
洛青舟嘴角一抽,沒敢再吭聲。
昨日師父和師叔都給他發過消息,說白院長會去接她們,所以他也不用再去凌霄宗了。
女皇如今正在氣頭上,他最好什么都不要辯解。
“哼,月搖姑娘,看到沒,他默認了。凌霄宗的人,都是他的后宮。”
南宮火月冷笑道。
洛青舟依舊沒有理她。
月搖則清清冷冷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也沒有理睬她。
洛青舟看著她,突然道:“月姐姐,你不用真身去嗎?”
南宮火月瞇了瞇眸子。
月搖童孔深處的經文一斂,這才回過神來,沉默了一下,道:“不用。”
頓了頓。
她又道:“如果我要離開,會帶著真身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會把花骨的肉身帶走的。
洛青舟看著他,疑惑道:“那月姐姐為何不直接用自己的真身呢?”
南宮火月挑了挑眉,也故意道:“是啊,月搖姑娘為何不直接用自己的真身?莫非嫌棄自己的真身太丑?”
月搖沉神情平靜,道:“真身會有束縛。”
“束縛?”
洛青舟不解。
南宮火月卻仿佛已經明白,嘴角帶著一抹揶揄:“是怕被某些人認出來嗎?”
月搖沉默了一下,道:“是功法的原因。”
此話一出。
南宮火月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那種功法?你的真身還沒有…”
月搖的目光,看向了她。
南宮火月停住了話,目光看向了別處,語氣澹澹地道:“看來,你依舊不甘心低頭啊。”
洛青舟突然道:“月姐姐不是不甘心低頭,只是她比陛下更了解縹緲仙宗那些人。或許即便月姐姐主動認錯,認罰,他們依舊不會善罷甘休。陛下應該知道,他們早就覬覦我們大炎的利益,剛好可以借著這件事情,索取更大的利益。他們若是獅子大張口,陛下難道都要滿足他們?”
南宮火月沉默下來。
洛青舟道:“所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南宮火月看向他道:“朕知道,院長也是這么說的。所以這次,我們大炎的高手,幾乎都帶上了。若是他們的要求太過分,朕自然不會答應。”
隨即又緩聲道:“你身體怎么樣了?”
洛青舟道:“還好,感覺應該沒事了。”
南宮火月神色變得柔和,道:“不急,你這次沒有突破,其實朕早有預料。畢竟你前段時日,才連續突破兩級,即便走捷徑,也不可能這么快。再修煉一段時間,沉淀一下,下次應該就可以突破了。”
洛青舟點了點頭。
兩人正在說著話時,天邊忽地飛來一道白光。
轉瞬即至。
南宮火月目光一動,道:“院長回來了。”
這時,一柄巨大的飛劍從半空中,緩緩降落下來,
飛劍之上,竟然還有兩座屋子。
隨著飛劍的降落和縮小,那兩座屋子也快速縮小。
白依山一襲雪白儒袍,負手站在最前方,氣質儒雅,風度翩翩。
莊之嚴站在旁邊,正與他說著話。
飛劍很快降落在了地面。
南宮火月帶著幾人走了過去,身后除了月舞跟著以外,并沒有其他人。
洛青舟走上飛劍,恭敬道:“老祖,白前輩。”
然后又對著后面的兩人拱手道:“師父,師叔。”
隨即疑惑問道:“師父,我們凌霄宗就去這幾個人嗎?”
紫霞仙子在有外人在場的場合,格外正經,澹澹地道:“你吳師伯莫師伯他們,需要守在宗門。若是都出去了,萬一又像那晚一樣,宗門被人偷襲,那就麻煩了。”
莊之嚴也道:“沒必要都去,我們主要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打架。即便要打架,我們去再多的人也沒用。”
洛青舟點了點頭,道:“老祖說的是。”
幾人寒暄完畢,目光都看向了他身后的白裙少女。
洛青舟見女皇并未開口介紹,只得自己介紹道:“這位是月搖姑娘,她因為特殊原因,所以用的是女皇陛下侍女的肉身。”
“月搖?”
這個名字一出,莊之嚴幾人皆是目光一動,神色各異。
莊之嚴仔細打量著眼前冰冷的少女,驚訝道:“原來是縹緲仙宗的那位天才圣女,當初…”
他本要說說他聽到的一些消息時,突然又醒悟過來。
這少女現在落得如此境地,肯定不想再回憶之前的事情了。
“老夫在路上聽白院長說了,放心吧,月搖姑娘是我們大炎人,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莊之嚴溫聲道。
“走吧,該出發了,大家有話可以路上說,我們還要去接仙云閣的人。”
白依山伸指一點,地上飛劍忽地光芒一閃,緩緩飛了起來。
同時,開始變大。
莊之嚴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沒有忍住,問道:“白兄已經跟洛仙子約好了?”
白依山微微一笑,道:“只是提前說了一聲。去邊境剛好順路,就載她們一程。”
隨即又道:“本來要帶其他三大宗門一起的,不過他們昨天凌晨,都已經提前過去了。”
莊之嚴頓了頓,又道:“聽說貴院的五百武者學生,以及長公主的三千護衛,都提前過去了?”
白依山點了點頭,然后轉頭看著他道:“莊兄,長公主已經登基了,她的能力有目共睹。白某覺得,她應該會是一個好皇帝。”
莊之嚴沉默了一下,道:“白兄應該跟其他宗門都說說這件事,關于內政,我們五大宗門向來都是一致的。如果他們認可了,老夫也認可。”
白依山笑道:“等邊境的事情解決了,白某自會喊他們一起去鄙院聚聚,到時候莊兄也一定要來。”
莊之嚴道:“自然。”
兩人在外面說著話,其他人則已經進了屋里。
洛青舟一屋子,就感覺氣氛不太對,所以立刻在角落里坐下,閉上了眼睛,表示自己要修煉。
南宮火月與他坐在了一起,看著其他三人道:“都坐吧,不用客氣。”
月搖沒有坐下,一個人進了里面的房間。
待她離開后。
紫霞仙子方好奇問道:“殿下,月搖姑娘到底修煉了什么功法,連自己的真身都不能用了?”
南宮火月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應該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秘法吧。不過…”
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某人,道:“飛揚跟她的關系很好,上次他們還一起去邊境立了大功,估計他應該知道。”
此話一出,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某人。
洛青舟無奈,只得睜開眼道:“我也不知道。”
紫霞仙子澹澹地道:“徒兒,你跟月搖姑娘的關系很好嗎?好到什么程度了?有你跟你家師叔的關系好嗎?”
洛青舟嘴角一抽,連忙又閉上眼睛道:“師父,我要修煉了,關鍵時刻,你別打擾弟子。”
紫霞仙子冷哼道:“你才連續突破兩級的,還有什么關鍵時刻?”
隨即又語氣幽幽地道:“徒兒,你仗著有你家長公主在,就不尊敬為師了嗎?”
洛青舟只得睜開眼睛道:“師父,我對月搖姑娘真的不太了解,至于我跟她的關系…”
他見師叔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只得道:“將將就就,馬馬虎虎。”
紫霞仙子挑了挑眉道:“什么叫將將就就,馬馬虎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洛青舟道:“好。”
紫霞仙子瞇了瞇眸子,道:“有多好?跟你家師叔比如何?”
洛青舟突然道:“對了師父,弟子上次在那座上古遺址得到了不少好東西,您幫忙看看有什么用處。您若是喜歡,可以拿去用。”
說罷,立刻從儲物戒里拿出了那三件魔宗之物,扔了過去。
紫霞仙子愣了一下,接在手里,驚訝道:“好重的魔氣。”
南宮火月神色凝重地道:“千鬼幡,引魂笛,勾魂索,都是魔宗寶物。”
洛青舟道:“那支笛子可以給師叔。”
紫霞仙子白了他一眼,道:“你家師叔喜歡吹簫,不是笛子。而且這是魔宗之物,小心你家師叔對著你一吹,你魂都沒有了。”
洛青舟不禁看了自家漂亮的師叔一眼,心頭暗暗道:即便不是魔宗之物,我照樣魂兒都沒有了。
幾人開始認真研究起這三件魔宗寶物。
洛青舟松了一口氣,心頭暗暗思考著,要不要現在去里面的房間試試新變異后的靈液。
正在此時,旁邊的過道里突然走出一道雪白身影,看著他道:“你進來。”
此話一出,正在研究那三件寶物的幾雙目光,也都看向了她。
月搖神色清冷,語氣平靜地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洛青舟立刻起身,走向了她。
南宮火月也立刻站起來道:“朕可以一起去嗎?”
月搖看著她道:“不可以。”
說完,轉身進了房間。
南宮火月臉色一沉。
洛青舟連忙低聲道:“陛下,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連忙跟進了房間。
月姐姐很少主動找他的,每次只要是主動找他,絕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南宮火月冷哼一聲,又坐了下來。
她當然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兩人談情說愛的時候,那個女人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但當著外人的面,自家夫君卻進了別的女人的房間,她自然有損顏面。
紫霞仙子疑惑道:“殿下,飛揚好像很聽那位月搖姑娘的話,是嗎?”
南宮火月頓時冷笑一聲,道:“何止聽話,人家一個眼神,他就屁顛屁顛地貼過去了。你是他師父,難道還不清楚他的好色本性?”
紫霞仙子有些尷尬,道:“陛下,我承認,飛揚的確有些好色。不過,他也是看人的,有些女子長的再漂亮,他也不一定會多看一眼的。男人嘛,都是如此,陛下以后再好好管教就是了。”
南宮火月冷哼道:“朕可管不了他,也不敢管他。人家現在都是宗師級的高手了,又有你凌霄宗做靠山,朕哪有膽子管他。”
這像極了男人帶著媳婦回到媳婦的娘家,然后男人開始委屈沖天地對媳婦的娘家人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紫霞仙子立刻道:“如果是因為好色的事情,陛下盡管懲罰他,我們肯定是幫陛下的。是吧清竹?”
她看向了旁邊的師妹。
令狐清竹沒有回答,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站在了外面。
一襲青衣,在風中輕輕飄動著。
屋里。
洛青舟進了房間后,就關上了房門,問道:“月姐姐,有什么事情,盡管問。”
月搖走到窗前,看了外面一眼,沉吟了片刻,方看向他道:“你之前給我講的《道德經》,可以再給我講一遍嗎?”
洛青舟聞言一愣,立刻道:“當然可以。”
月搖看著他道:“一字不漏。”
洛青舟點了點頭,道:“月姐姐放心,肯定一字不漏。”
說完,他先在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遍,這才開始從頭一字一句地講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時間悄然過去。
南宮火月偷偷來了門口一次,聽到里面的聲音后,立刻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不是那種聲音,她就放心了。
洛青舟講完后。
月搖童孔中光芒閃爍,安靜了片刻,又看著他道:“有關于劍的詩詞,或者有關于正氣,關于戰斗的文章嗎?”
頓了頓,又道:“有氣勢皆可。”
洛青舟愣了一下,道:“月姐姐需要多少?”
月搖的童孔深處,忽地光芒灼灼,整個人冰冷的氣質,這一刻仿佛也突然發生了變化,輕聲道:“你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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