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郡主的哭泣,女皇修改婚姻法
瑤華宮，后院。
長廊涼亭，假山流水，水榭樓臺，荷塘花園，應有盡有。
郡主一家，便住在這里。
名叫小荷的宮女，帶著洛青舟和秦二小姐進了小院。
庭院中。
穿著一襲素白衣裙的南宮雪衣，正抱著花瓶，在折著花枝。
這個時節，冬梅開的正盛。
“雪衣姐。”
秦二小姐輕聲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南宮雪衣看到兩人，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宛若手里的盛開雪梅，清麗動人。
“你們怎么來了？”
她把梅花插進了手里的花瓶中，笑著迎了過來。
秦二小姐拉著她的手，笑道：“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上次剩下的故事。”
隨即轉頭輕聲道：“青舟哥哥。”
洛青舟連忙走了過去，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宣紙。
南宮雪衣看著他，驚訝道：“微墨，你可真大方，把你家青舟哥哥都帶來了。這樣的話，我可不止要看上次那個故事哦，最少也要把他留在這里三天三夜。”
秦二小姐莞爾：“只要青舟哥哥同意，微墨沒意見。”
洛青舟連忙把手里的宣紙遞了過去，道：“郡主先看這些，等看完了，我再幫你寫其他故事。”
南宮雪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過宣紙，沉默了一下，道：“美驕在后院練武，你去吧。”
洛青舟道：“我先去給王妃請個安。”
南宮雪衣笑道：“不用，讓微墨去就可以了。娘親在床上，不太方便。”
洛青舟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順著走廊，去了后面。
南宮雪衣帶著秦二小姐進了屋。
丫鬟泡了茶水。
秦二小姐關切問道：“姨母傷勢如何”
南宮雪衣輕輕嘆了一口氣：“傷勢不打緊，陛下親自過來幫忙治療了。只是…娘親心里難受…”
秦二小姐默然。
“走吧，進去看看，陪她說說話。”
南宮雪衣放下花瓶，牽著她的手，進了里屋。
洛青舟下了長廊。
穿過一道圓門，一股澹澹的花香，撲鼻而來。
花園空曠的草地上。
穿著白衫黑裙勁裝的高挑少女，扎著高高的馬尾，手持一條黑色長鞭，正在練著鞭法。
橘紅色的朝陽下。
她那嬌美的臉頰上，滿是亮晶晶的汗水，鬢角的幾縷發絲早已被汗水浸濕，沾在了臉頰上。
在她輕盈挪動間，身后的馬尾歡快地跳動著，盈盈一握的纖腰間，黑色的絲帶結頭飄飄飛舞；上面雪白衣衫緊緊包裹的峰巒，與纖細的腰肢及身后的挺翹，構成了一幅動人的弧線。
那雙修長筆直的美腿揚起時，黑色裙擺如花瓣綻開。
她依舊是那么的迷人。
只是那嬌美的臉頰上，似乎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輕松與傲氣，而是多了一份沉重與堅毅。
洛青舟站在大樹，默默地看著。
“唰！”
片刻后。
那漫天飛舞的鞭影，忽地凝聚成了一條，向著他飛了過來。
洛青舟腳步未動。
只是身子輕輕一斜，躲了過去。
南宮美驕握著長鞭，站在了他的面前，高聳的胸前起伏著，鬢角的發絲輕輕飄動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洛青舟也默默地看著她。
半晌后。
南宮美驕冷哼一聲，道：“怎么不說話？覺得我像喪家之犬嗎？”
洛青舟走近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卻突然避開，眸中突然噙著淚水。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郡主，你若是在這里住的不習慣，就搬去秦府吧。秦府里的人，都會歡迎你的。”
南宮美驕眸中淚光盈盈，冷笑道：“都會歡迎我？是可憐我吧？”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所以無論她有什么情緒，都讓她發泄。
南宮美驕眸中的淚水，突然滾落下來。
“從你們秦家與長公主關系密切時，父王就對我說過很多次，王府不能站隊…直到長公主登基以后，父王還是這般說，他本來希望我們與其他王府一樣中立，畢竟長公主是女兒身…可是，因為我…”
她流著眼淚，哽咽道：“洛青舟，你知道嗎？在長公主成親前，她把我叫到宮里，告訴我，可以讓我一起嫁給她的夫君…我不想當陪嫁，沒有答應，但心里卻很矛盾…她登基后，再次跟我說了這句話，而且她告訴我，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我知道，再猶豫，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下定決心了，然后去告訴父王和娘親，說我喜歡你，要嫁給你…”
說到此，她蹲在了地上，滿臉淚水：“父王跟娘親商量了一夜，第二天，父王就去上朝了，然后竭盡全力地幫助長公主，拉攏其他諸侯王…然后，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說到最后，她痛哭出聲。
洛青舟蹲在她的面前，把她抱在了懷里。
“嗚嗚…”
哭聲持續了很久。
漸漸地，她沒有了力氣，倚在了他的懷里，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許久。
她方輕聲開口道：“我沒有怪你…娘親對我說了，父王也認為，長公主是最適合的皇帝人選，除了是女兒身。父王心里是認可長公主的，只是怕愧對先帝先祖，所以才一直猶豫。”
“我是他的女兒，他為了我而下定決心，娘親說，他很自豪…娘親還說，看到你給長公主出的那些計謀，父王很激動，對娘親說這次長公主肯定可以勝利…”
“父王還夸獎你，說你是個天才…”
說到此，她突然又笑了出聲：“可惜父王不知道，他夸獎的天才，其實就是我對他說，我非他不嫁的楚飛揚…父王若是知道，兩個天才其實就是一個人，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他一定會為我感到自豪和高興吧。”
她倚在他的懷里，笑著說著話，眼淚卻在無聲地流淌。
“青舟哥哥，我現在可以叫你青舟哥哥嗎？父王若是有在天之靈，看到陛下用你的計謀，讓七國諸侯不戰而敗，一定會很開心的…”
洛青舟抱緊了她。
慢慢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竟然在他懷里睡著了。
洛青舟把她緩緩抱了起來。
轉過身，發現秦二小姐和雪衣郡主，正站在圓門處，安靜地看著他。
南宮雪衣連忙輕聲道：“跟我來。”
洛青舟抱著郡主，跟在了她的后面。
把郡主放在自己的房間后，他準備離開，南宮雪衣低聲道：“你別走，就坐在這里，等著她醒來。我和微墨還要去陛下那里一趟。”
秦二小姐輕聲道：“陛下召我們過去。青舟哥哥，你在這里多陪陪美驕姐吧。”
洛青舟點了點頭。
南宮雪衣牽著秦二小姐離開，幫他關上了房門。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洛青舟的目光，看向了床上帶著淚痕熟睡的少女，想著那晚的一幕，袖中的拳頭，緩緩握緊。
體內，雷靈之根上，三條雷電，閃爍不止。
他過去幫她拉好了簾帳。
隨即，走到房間角落里的絨毯上坐下，拿出了靈液，滴在了掌心。
然后，進入了修煉的狀態。
窗外，朝陽緩緩升到半空。
南宮火月下了早朝后，回到了瑤華宮的書房。
不多時。
外面響起了月舞恭敬的聲音：“陛下，雪衣郡主和秦家二小姐來了。”
南宮火月放下手里的奏折，溫問道：“他呢？”
月舞道：“在后面美驕郡主的房間。美驕郡主哭了許久，睡著了，他留在了那里。”
南宮火月沉默了一下，道：“讓她們進來吧。”
片刻后。
房門打開，南宮雪衣和秦二小姐在門口恭敬道：“拜見陛下。”
南宮火月溫聲道：“雪衣，微墨，進來吧。”
秦二小姐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怔了一下，與雪衣郡主一起走了進去。
“不用多禮，坐。”
南宮火月神態溫和，語氣也變的很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秦二小姐還在猶豫著時，南宮雪衣已經拉著她坐了下來，輕聲道：“微墨，這又不是大殿，不用拘謹。”
秦二小姐柔聲道：“多謝陛下。”
南宮火月看著她柔柔弱弱清麗可人的模樣，微微一笑，道：“微墨，來京都后，你身子好些了嗎？”
秦二小姐道：“多謝陛下關心，好多了。”
南宮火月笑道：“先生應該對你很疼愛吧？聽說為了給你尋藥，在金蟬寺和青云觀，留下了很多足以流傳千古的墨寶。”
雖然這件事金蟬寺和青云觀一直緊密封鎖，但她還是有辦法知道的。
秦二小姐輕聲道：“青舟哥哥對微墨，的確很疼愛。”
隨即，她又輕聲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桌上的《大炎禮法》和《婚姻法》書籍，哀聲道：“可惜，微墨身子太弱，不能好好服侍他，微墨心頭很愧疚。一直在想著，希望再給青舟哥哥找一個好的妻子…”
此話一出，屋里突然寂靜了一下。
一旁的南宮雪衣突然開口道：“微墨，可別這么說。你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就算再娶一個，也只能做妾。就算對方再漂亮，再會服侍人，也得喊你一聲姐姐。”
南宮火月看了她一眼，道：“微墨，你與先生還沒有洞房嗎？”
秦二小姐低聲道：“還沒，微墨身患疾病，暫時還無法洞房，所以才急著想要再給青舟哥哥找一個妻子的。微墨不能履行做妻子的責任，對青舟哥哥很愧疚，所以即便做妾，也是心甘情愿…”
南宮雪衣微微蹙眉，還要說話，南宮火月突然道：“那可不行，《大炎禮法》和《婚姻法》都有規定，正妻就是正妻，除非和離或者休了，否則永遠都是正妻，怎么可能由妻變成妾。微墨，你不用擔心，你的身子肯定會好的。至于給先生再找一個…妻子…”
頓了頓，她從桌上拿起了《大炎禮法》，微微蹙眉道：“朕今日找你們來，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修改《大炎禮法》中關于男女婚姻的條例。上次朕在秦府做客，聽到了先生的言語，振聾發聵，覺得的確該為女子爭取一些婚姻自由。”
“那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確該修改一下。”
“至于妻妾那些條例，朕也感覺有些太苛刻。如果真心相愛，男女雙方都愿意，朕覺得，其實不該把那些條例定的那么死…什么妾如奴婢，妾可以隨意休去，甚至可以跟人交換和送出去，以及一妻多妾什么的，都得修改一下。”
此話一出。
南宮雪衣第一個拍手，激動而忿忿地道：“陛下，雪衣早就想跟您說這件事了！我們女子也是人，怎能在婚姻中如此卑賤？讓那些妾如奴婢，妾可以送人和交換的鬼條例，都統統去死吧！”
南宮火月的目光，看向了秦二小姐。
秦二小姐微微低頭，道：“一切聽陛下的。微墨也覺得，禮法中有很多條例，的確有些苛刻，需要修改。”
南宮火月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現在的禮法畢竟已經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了，所以，改革不能操之太急。到時候，就先從京都內城的家庭開始試行吧，先看看效果。”
她又道。
秦二小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