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下流
洛青舟心頭疑惑，悄悄跟在后面。
宋如月沒有帶丫鬟，一個人從后門出去后，又向后張望了一番，方快步出了小巷。
穿過街道，她進了對面的一家制衣鋪。
洛青舟站在巷口，暗暗猜想著。
片刻后。
宋如月從店鋪里出來，滿臉通紅以及羞惱的表情。
店鋪老板娘跟在后面，譏諷道：“不知廉恥！什么下流的衣服，也敢拿到我家店鋪來賣，你就算倒給我錢，也別想我掛在那里，簡直丟人現眼！”
洛青舟似乎猜到了什么。
宋如月面紅耳赤，匆匆離開，又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距離，突然停在了另一家制衣店的門前。
她在門口掙扎遲疑了一會兒，突然又走了進去。
誰知這次的時間更短。
剛進去不消片刻，立刻又面紅耳赤地出來。
一名丫鬟模樣的女子跟到門口，滿臉鄙夷地道：“別說給我們一兩銀子，就算給我們五兩銀子，你也別想掛在那里，我們丟不起那個人。哪個不知廉恥的女子會看上你那種下流衣服，簡直不要臉！”
宋如月手里抱著衣物，落荒而逃。
洛青舟停下了腳步，沒有再跟蹤，看著她那又羞又惱，卻依舊向前走去的背影，心頭突然有些心酸和愧疚。
為了幫一家人開店掙錢，這位岳母大人可謂是豁出去所有的臉面了。
明明昨晚罵了二小姐她們，說這種衣服不知羞恥的，結果今天一大早，還是拿出來到各個店鋪嘗試了。
聽剛剛那名老板娘和丫鬟的話，估計這位岳母大人是想把衣服掛在那里，看看顧客的反應，甚至自己倒出錢掛在那里，但卻被人家給罵出來了。
看情況，她似乎還沒有放棄，準備繼續去找下一間店鋪。
是什么原因，讓她明明不看好這樣的衣服，明明覺得是下流衣服不會有人買的，卻突然又想嘗試一下呢？
洛青舟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昨晚這位岳母大人把二小姐她們罵走后，準備扔掉那些衣服時，突然自己試了一下，然后突然發現那些衣服其實不錯，所以今早才出來嘗試的？
很有這個可能。
不然以這位岳母大人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不顧臉面，出來拋頭露臉，到處求人呢？
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家人吃飯的問題。
沉吟片刻，洛青舟決定主動幫岳母大人賣那些衣服，以挽回她的尊嚴和信心。
到時候，當那種衣服突然大賣，大街小巷的人都喜歡時，剛剛那幾家店鋪肯定會急眼，然后也開始進貨那些衣服，甚至開始彷制，到時候岳母大人豈不是一下子就挽回了尊嚴，甚至開始反過來嘲笑他們，不理睬他們？
今日你對我愛理不理，他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如果再借助南國郡王府的名頭，把這種衣服的專利弄到手，到時候整個京都的制衣店都要去岳母大人那里進貨，岳母大人豈不是笑的合不攏嘴？
想到此，洛青舟立刻轉頭返回秦府。
回到梅香小園時，秦二小姐已經起床，正在房間與秋兒說著話。
洛青舟直接找到小蝶，讓她拿兩條那種絲襪和兩件褻衣給他。
小蝶雖然疑惑，但還是很快從屋里拿了出來，低聲道：“公子，這幾件都是奴婢新做的，還沒有穿過呢，公子千萬不要讓夫人看到，不然奴婢又要被罵死了。”
洛青舟點了點頭，剛要塞進懷里，秦二小姐從房間出來，愣了一下，道：“青舟哥哥，你干嘛？”
洛青舟只得把褻衣和絲襪拿出來，拉著她進了房間，然后把剛剛看到的一幕說給她聽。
秦二小姐聽完，有些驚訝：“沒想到娘親竟然會做這種事情，她昨晚可是義正言辭，把我和秋兒她們罵的好慘呢。”
洛青舟猜測道：“可能是你們走后，岳母自己穿了一下，覺得還不錯，所以今早就出去推銷了。畢竟剛開店，肯定需要拿出一些與其他店鋪不一樣的衣服，才能吸引顧客，不然肯定競爭不過別人的。”
秦二小姐一臉古怪地看著他，道：“青舟哥哥，為何你會想著是娘親穿呢？或許是娘親讓梅兒穿上看了一下，覺得不錯呢？”
洛青舟怔了一下，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梅兒不好看，身材也不行，估計穿著效果不太好。”
秦二小姐似笑非笑道：“所以，青舟哥哥覺得娘親很好看，身材很好，對嗎？”
洛青舟一臉坦然道：“當然，從你和大小姐的模樣和身材就可以看出來了。全府上下都知道，岳母大人的模樣和身材都極好，而且還很年輕，我有說錯嗎？”
秦二小姐笑道：“雖然的確如此，但從青舟哥哥的嘴里說出來，有些不太適合。當然，青舟哥哥跟微墨說沒問題，不過千萬不要當著別人的面說。”
洛青舟道：“我又不是傻子。人言可畏，有些人自己思想骯臟，腦子里全是壞水，就覺得別人跟他一樣。本來很正常的東西，在他們的腦子里和嘴里就變了樣。”
說完，他看了看外面，道：“好了，不說了，我該走了。”
秦二小姐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物，道：“青舟哥哥要親自出去推銷？”
洛青舟把東西塞進了懷里，道：“當然，我不出去誰出去，你們都覺得丟人，而且的確有些丟人。我臉皮挺厚，沒關系的。”
秦二小姐擔心道：“青舟哥哥，我怕別人罵你變態，而且還可能被打。”
洛青舟道：“沒事，萬事開頭難，推廣新鮮事物，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我先從熟人開始就是了，至少不會被打。”
秦二小姐疑惑道：“熟人？”
洛青舟沒有再多說，揮了揮手，快步離開。
不多時，來到城南十八巷。
在巷口等待了一會兒，刀姐一身勁裝，銀發扎成了馬尾，手里拿著一大張餅子，一邊吃著，一邊邁著大長腿走了出來。
剛見到他，立刻伸手道：“楚飛揚，還錢。”
洛青舟前后看了一眼，走過去道：“刀姐，錢暫時沒有，不過我這里有幾件好東西，可以送給刀姐一套，就當作是利息，如何？”
刀姐一聽，立刻好奇道：“什么好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洛青舟正要拿出來，突然看著她道：“刀姐，你先發誓，不能罵人，也不能打人。”
刀姐聞言愣了愣，道：“我干嘛要罵人？又干嘛要打人？就算你的東西再不好，也不至于吧？”
洛青舟道：“那你發誓。”
刀姐頓時無語，只得舉手發誓道：“我發誓，不管楚飛揚的東西好不好，我都不會打人和罵人。”
洛青舟這才拿出了一件中間只系了一條細繩，透明性感的紅色肚兜，遞到她的面前，道：“刀姐，專門給你買的，你試試。”
空氣突然寂靜了一瞬。
下一秒，小巷里突然傳來一道暴怒的怒罵聲和一陣腳踢屁股拳打身體的“砰砰”聲。
“無恥！下流！臭不要臉！”
“骯臟！齷蹉！不當人子！枉為讀書人！”
“別跑！我打死你！”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很快遠去。
直到拐進了去武館的小巷，刀姐還憤憤不平，時不時給他后背和手臂一拳，還順便揚起大長腿給他屁股一腳。
洛青舟沒敢還手和躲避，停在小巷道：“刀姐請息怒，先聽我解釋。我家里正要開一間制衣坊，這是剛設計的樣式，大家都不好意思拿出去推廣，我想到跟刀姐比較熟，所以就厚著臉皮拿出來了，想讓刀姐提一下意見。雖然有些羞恥，但刀姐請實話實說，這肚兜好看嗎？穿上會不會很性感？”
“砰！”
刀姐回答他的，是拳頭和腳，怒斥道：“下流！”
洛青舟把手里的透明肚兜展開，道：“我知道下流，不過刀姐再仔細看看，然后再說句實話，一點都不好看嗎？”
“惡心！”
刀姐又罵了一句，然后又給了他一腳，怒道：“拿走！別在我眼前晃！”
洛青舟見她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心動，仔細思考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刀姐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而且思想比較守舊，自然看不出它的好，我應該換個人。”
想到此，他收了起來，目光又看向了刀姐修長的大腿。
“對了刀姐，絲襪應該沒問題吧？”
洛青舟立刻又拿出了一雙白色的長筒襪，在面前展開，道：“京都的街上，有很多女子穿絲襪的，不過這種布襪，刀姐應該沒有見過吧？刀姐你看，開口處有一圈藍白色條紋，有齊膝蓋的，也有齊小腿的，更有齊大腿的，而且你摸一下，很厚實的，即便是秋天冬天穿上也沒有問題。”
“刀姐仔細想一想，女子都愛美，天冷的時候穿的都比較臃腫，如果穿上這種長襪的話，不僅好看，還能展現出她們的修長的大腿，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所以我覺得這種襪子，一定會很有市場。”
“刀姐，你的腿又長又直，幫我試試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店開業了，刀姐可以去當模特，刀姐放心，薪資不是問題，如果效果好，還可以…啊！”
洛青舟話還未說完，就捂著眼睛，蹲在了地上。
刀姐握著拳頭，怒氣勃勃道：“我刀鈴就算是窮死，餓死，也絕對不可能去做這種下流羞恥的事情來賺錢！”
洛青舟捂著眼睛，抬頭道：“刀姐，我們是女子店鋪，只讓女子進去，不會太丟人的。而且穿這種襪子，是很正常的行為，并不會下流無恥，你看街上那些絲襪…”
“滾！不可能！”
刀姐滿臉怒氣，不待他說完，邁開大長腿就快步離開。
洛青舟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看來，只能再找別人了。待會兒去問問聶師姐和小小師妹，她們應該比較好說話。”
刀姐走了幾步，突然轉過頭道：“楚飛揚，你家那位南宮郡主身材那么好，腿也很長，你如果真想賣這種衣服，你可以去找她試試。我看她平時也喜歡穿絲襪，以你跟她的關系，她應該不會拒絕吧？說不定還會很歡喜很激動呢。”
洛青舟揉著眼睛道：“刀姐，你別害我。她比你還暴力，我如果敢找她說件事，可能你明天就見不到我了。”
刀姐挑眉道：“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人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如果你這些東西穿著真漂亮的話，她肯定會穿上給你看的。而且只要你覺得漂亮，我覺得她應該就會穿。”
洛青舟果斷拒絕：“刀姐，你想坑我吧？我沒那么傻，到時候被她抽的滿身鞭痕，鮮血淋淋，你估計又會笑著說活該，罵我是白癡了，對不對？”
“白癡！”
刀姐提前罵了一句，快步離開。
洛青舟看了一眼手里的長襪，又嘆了一口氣，方跟了上去。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氣。
小蝶不算，秋兒也不算，他得讓外面的女子穿上和喜歡上，才是機會賣出去。
但這只螃蟹，誰敢第一個吃呢？
當然，勸對方吃螃蟹的人，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和不凡的口舌，否則別人憑什么去吃？
他的口舌應該不錯，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歡的。
所以，他肯定有機會。
連那位高傲的岳母大人都放下身段，出去挨個店鋪推銷，他身為秦家堂堂男兒，又怕什么呢？
他當然要繼續努力。
走到武館門口時，周伯約和楚小小剛好也從對面的小巷走了過來。
洛青舟看到周伯約，突然想到，明天是這位周師弟岳母大壽的日子，要不給對方送上這樣一份厚禮？
這個想法剛出來，他差點給了自己一巴掌。
別害人家伯約小兄弟了，會死人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嬌小可愛的楚小小，這丫頭一直大大咧咧，很好說話，待會兒可以向她推銷一下，至少不會挨打。
“啊，楚師兄，你眼睛怎么了？被人打了嗎？誰打的，告訴師妹，師妹為你報仇！”
楚小小一過來，立刻咋咋呼呼。
洛青舟道：“刀姐打的。”
楚小小道：“哦，對了楚師兄，明晚周師兄岳母大壽，我們約好在哪里見面，然后一起過去。楚師兄準備送什么禮物？”
周伯約連忙一旁尷尬道：“其實我就想喊你們過去吃個飯，熱鬧一下的，不用送禮的。”
楚小小道：“那可不行，我們送禮是給自己面子，也是給周師兄你面子呢。要是空手而去，你那位岳母大人不僅看不起我們，也會看不起你的。”
周伯約低聲道：“她本來就看不起我…”
洛青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禮肯定是要送的，放心吧，我們自己看著送就可以了。”
三人說著話，進了門，去師父那里請安時，剛好遇到刀姐出來。
刀姐冷著臉，瞪了某人一眼，沒有跟三人說話，快步離開。
楚小小一臉疑惑：“刀師姐怎么了？被師父罵了嗎？”
洛青舟道：“肯定是的。”
三人進去了請安后，就出來了，準備去各自的武場修煉。
洛青舟待周伯約離開后，方跟在楚小小的身后，跟她一起去了練武場。
楚小小轉頭疑惑地看著他道：“楚師兄，你要在這里修煉嗎？那我去別處。”
洛青舟連忙道：“小小師妹，我有事找你。”
楚小小轉過身來，道：“什么事，楚師兄盡管說。”
洛青舟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小小師妹，我這里有幾件好東西，想要給你看一下。我們去那邊的屋子好不好？”
楚小小好奇道：“什么好東西？”
洛青舟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如果喜歡，我可以免費送給你一套。到時候你拿回家給你姐妹或者娘親看一下，如果她們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免費送給她們一套。”
楚小小一聽，頓時開心道：“真的嗎？謝謝楚師兄，楚師兄真大方呢。”
說完，立刻興致勃勃迫不及待地跟他一起，走向那邊的小屋。
兩人剛離開，刀姐從拐角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