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再也不見?
洛青舟聞言,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師姐,她是讓你把這句話告訴楚飛揚,還是…”
刀姐一臉古怪地看著他:“有區別嗎?不都是你?”
洛青舟道:“我想知道她到底認出我了沒。”
刀姐仔細想了一下,道:“她沒有說別的。當時天還沒有亮,她就來了,見到我后直接說給他帶一句話。至于這個他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
洛青舟想了想,道:“那就是楚飛揚了。”
隨即嘆了一口氣道:“希望她說話算數,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然我每次出來和回去,都有心理陰影了。”
刀姐仔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驚訝道:“楚飛揚,你這話看起來好像是真心的,你真的對她沒有興趣?”
洛青舟反問道:“我干嘛要對她有興趣?”
刀姐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她長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而且姓南宮,是皇家人,身份尊貴,家產豐厚,這樣的一個女子,哪個男人會拒絕呢?”
洛青舟道:“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刀姐笑道:“她的馬車很明顯,上面有皇家的標志。她對我說她叫宮美驕,顯然少了一個字。還有她的衣著和氣質,以及那枚昂貴儲物戒,都不是普通人家該有的。當然,最重要的是,你無論是楚飛揚,還是洛青舟,都害怕她,這還不明顯嗎?你可是武師和舉人,又是秦家的女婿。”
洛青舟頓了頓,道:“我害怕她,并不是因為她是皇家人。”
刀姐走在前面,轉頭道:“但肯定也有這個原因,不是嗎?”
洛青舟想了一下,沒法反駁。
刀姐笑道:“楚飛揚,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你真的對她沒有興趣?”
洛青舟不假思索道:“沒有。”
刀姐想了想,道:“也對,你家娘子其實也很漂亮,雖然柔弱,但卻有另一種很特別的婉約美,反正令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心頭不禁暗暗道:若讓你看見我的第一任娘子,那你真的很難忘記。
兩人一路說著話,很快來到了凌霄宗分舵所在的春園小巷。
刀姐看向前面,蹙了蹙眉頭,有些嚴肅地道:“楚飛揚,昨晚在酒樓的事情,你暫時不要放在心上。待會兒去了以后,見到何師兄他們以后,還是要打招呼。畢竟以后要在一起修煉,很可能還會一起出去做任務,抬頭不見低頭見,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有師父在那里,他也不敢亂來。”
洛青舟道:“我知道。”
刀姐嘆了一口氣道:“為了修煉,有些委屈在所難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實力為尊,等你以后實力比他強了,他自然不敢再小覷你。”
洛青舟沒再說話。
兩人來到門口,敲了敲門。
院子里傳來了打拳的聲音,以及氣流爆破的聲響。
“吱呀…”
聶云容過來打開了門,看見兩人后,笑道:“刀師姐,楚師弟,快進來。”
兩人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前院里,二師兄馮云松,正在與三師兄張遠山對拳,其他人,包括孫江,都在一旁觀看。
刀姐帶著洛青舟走了過去,先喊了聲“師父”,又跟其他人打招呼。
何陽滿臉笑容,似乎忘記了昨晚的事情,道:“楚師弟,聽說你也是練拳的,待會兒可以上去跟他們兩個練練。”
一旁的言梅,對于兩人的招呼,則只是澹澹地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馮云松和張遠山又打了一會兒,方收拳站定。
孫江皺了皺眉頭,道:“云松,你說你這空山拳練了整整半年了,我怎么看著連一個月都沒有?第五招,第十一招,還有最后一招,都打的糟糕透頂。”
馮云松頓時滿臉尷尬,低頭道:“弟子愚鈍。”
孫江轉過身道:“走吧,跟我去后院,我重新教你一遍。”
馮云松連忙跟了上去。
前院里頓時安靜下來。
何陽和言梅都沒有說話,直接轉身離開,去了另一邊的空地修煉。
張遠山擦了擦汗水,走到刀姐和洛青舟的面前,笑了笑,道:“刀師妹,楚師弟,昨晚的事情別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同門,沒必要鬧的像是仇人一樣。”
刀姐點頭道:“我知道,昨晚多謝張師兄仗義執言。”
張遠山笑了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何師兄他們只是一時想不開,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兩人又說會兒話,張遠山看向旁邊的少年,道:“聽說楚師弟也是練拳的,要不要來過幾招?”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那請張師兄多多指教。”
刀姐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笑道:“切磋一下就好,可別傷了人。”
一旁的聶云容笑道:“刀師姐放心就是,張師兄的拳法收放自如,不會傷了你家小師弟的。”
刀姐看著她道:“怎么成我家的了?難道不是你的小師弟?”
聶云容嘻嘻一笑,道:“是我的小師弟,但不是我家的。”
刀姐白了她一眼,道:“你想多了,人家也不是我家的。”
洛青舟和張遠山已經走進了前面的空地。
張遠山笑道:“楚師弟,我出拳比較沉重,你可要小心了。”
洛青舟道:“張師兄盡管來。”
“好!”
兩人沒再啰嗦,直接打了起來。
張遠山的拳法不僅沉重,而且很兇勐,缺點是速度較慢,但他的防御力非常強大。
洛青舟用上了梅花紛飛的拳法。
這套拳法是武生專用的,到了武師境界,除了速度夠快以外,其實沒什么威力。
他真正的厲害的,是帶著閃電的奔雷拳,牛魔神功。
即便是撼山霸拳,也比這梅花紛飛拳法厲害的多。
“砰!砰!砰!”
兩人對了幾拳,皆是洛青舟輕飄飄后退,隨機又依靠速度,纏了上去。
這時,何陽和言梅也走了過來,目光看向了場中的比試。
聶云容在一旁驚訝道:“刀師姐,楚師弟這套拳法看著好炫,好輕靈,雖然張師兄的拳法更厲害,但是每次都能被楚師弟化解。楚師弟這是以柔克剛,以快躲慢,應該不會輸。”
旁邊的言梅聽了,卻是冷笑一聲,道:“張師兄沒用全力而已,以張師兄這套拳法的兇勐,如果真打起來,只怕他連十招都接不住。拳不是劍,是要靠力量和速度的,柔和輕盈都是沒用的,打在別人身上,根本沒有效果。”
一旁的何陽點頭道:“言師妹說的是。這拳法看著好看,卻并不實用,速度雖快,力量不夠。拳與棍,與刀,其實有些相似,都是依靠打出去的力量取勝的。”
兩人在旁邊點評,場中的比試依舊在繼續。
纏斗許久,張遠山見一直打不中對方,立刻又加快了速度和力量。
這時,孫江帶著馮云松走了過來,也站在旁邊看著。
看了片刻,孫江突然道:“停下!”
場中正在出拳的兩人,立刻停了下來。
孫江皺著眉頭,滿臉威嚴道:“遠山,我說了很多次了,拳頭不能讓人,即便是他是師弟,比試時你也要用全力,只要不把他打死打廢,其他的都無所謂。你讓著他,不是愛惜他,而是害他。等他出去遇到了敵人,你覺得敵人會讓著他嗎?”
張遠山連忙低頭認錯。
孫江又看向他旁邊的少年道:“飛揚,你這套拳法實在太爛,即便修煉到極致,也沒什么用,應該是武生修煉的拳法吧?你現在已經是武師中期的境界了,難道就沒有修煉過專屬武師的拳法?”
一旁的刀姐連忙代他答道:“師父,楚飛揚一直都是自己在家修煉的,并沒有其他拳法。”
孫江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道:“走吧,跟我去后面,我把宗門武師專屬的基礎拳法,先傳授給你,最近幾個月,你就先練習這套拳法。”
洛青舟剛要道謝,何陽突然道:“師父,這不太合適吧?楚師弟昨天剛加入宗門,按照規矩,需要等一個月后,先去宗門跪拜祖師牌位,宣讀宗門門規,立下誓言后,才能再傳授他宗門功法吧?”
言梅也道:“師父,我們當初進門時,也是這樣的規矩。即便他是刀師妹帶進來的,弟子也覺得這樣做,不太合適。”
孫江看了兩人一眼,又看向張遠山和聶云容,道:“遠山,云容,你們覺得呢?”
張遠山拱手道:“弟子當初入門時,的確是這樣的規矩。不過現在是師父當家作主,如果師父信任楚師弟的話,其實也可以先傳授楚師弟功法,等一個月后再帶楚師弟去宗門就是。
聶云容恭敬道:“弟子并無異議,弟子聽師父的。”
孫江又看了幾人一眼,沉吟了一下,道:“規矩是之前的規矩,并不是宗門定下的。現在既然是我在這里負責,我自然可以做主先收弟子和先傳授功法。飛揚既然是玲兒帶來的,我自然相信他。”
說罷,沉聲道:“飛揚,走吧,去后面去。”
這時,刀姐卻突然開口道:“師父,還是按照之前的規矩來吧。既然何師兄他們之前都是這樣的,那么弟子覺得,有必要讓楚師弟再等一個月,等去宗門祭拜祖師牌位以后再說,這樣對其他人才公平。”
孫江皺了皺眉頭,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洛青舟也恭敬地道:“師父,弟子愿意等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弟子可以先自己修煉,弟子不急。”
孫江頓了頓,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方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個月吧。一個月后我們去宗門,到時候拳法和內功心法,為師都會傳授給你。你如果運氣好,在宗門贏了比試,或者完成了宗門的任務,或許還可以自己去宗門的藏武閣,隨意挑選功法。”
洛青舟拱手道:“多謝師父。”
孫江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前院安靜了片刻。
言梅冷哼一聲,忍不住譏諷道:“自己走后門也就算了,連帶來的人都想走后門。修煉不靠自己,靠關系,還要點臉嗎?”
刀姐聞言,臉色一沉:“言師姐,你是在說我嗎?”
言梅冷笑一聲,目光毫不避讓地看著她道:“刀師妹,那你覺得我在說誰呢?”
刀姐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道:“我沒有走后門,也沒有讓楚師弟走后門。我是憑自己的本事加入宗門的,沒有靠任何關系。”
言梅嗤笑一聲,轉過頭看著旁邊的何陽道:“何師兄,你相信嗎?”
何陽澹澹一笑,道:“算了,給師父一個面子吧。”
言梅冷笑道:“刀師妹,你是怎么進入宗門的,我不敢評價,因為我不知道。但是他…”
刀姐胸前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他怎么了?楚飛揚也是靠自己的本事進來的,雖然是我介紹的,但師父看中了他的修煉天賦。他年紀輕輕,已經是武師中期修為,不比你差。”
言梅頓時滿臉譏諷:“他的確不比我差。一個大男人,打的拳頭軟綿綿的,像是女子繡花,我當然比不過。我的鐵棍可沒有他繡花繡的好看。”
刀姐握緊了拳頭:“言師姐真覺得你的鐵棍很厲害嗎?”
言梅冷笑道:“至少比你的刀厲害。怎么,想試試?”
刀姐“唰”地拿出了自己的刀,針鋒相對道:“我會怕你嗎?”
張遠山連忙過來勸架:“言師妹,刀師妹,算了,都是自家師姐妹的,何必如此。要是讓師父看見了,大家都要受罰。”
聶云容也連忙拉住刀姐道:“刀師姐,算了,我們去切磋去吧。”
言梅一臉不屑:“剛晉級武師初期而已,你還沒資格跟我動手。我怕一棍子下去,你那寶刀立刻就碎了,我可賠不起。你到時候要是哭了,我也哄不住。”
刀姐氣的臉色發白,握緊刀柄,正要說話,旁邊一直沉默的洛青舟,突然開口道:“言師姐,你的棍子很硬嗎?”
言梅一臉輕蔑地看著他:“至少比你的拳頭硬。”
隨即又瞥向他的某個地方,冷笑道:“比你的某個地方,自然更硬。”
洛青舟點了點頭,又道:“言師姐,其實我這里也有一根棍子,我覺得它也很硬。如果言師姐愿意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說完,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根漆黑的木棍。
言梅聽完,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木棍,頓時忍不住嗤笑一聲:“楚師弟,你確定你那根木棍很硬?”
一旁的馮云松,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木棍很硬…楚師弟是在逗我們吧?”
何陽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只有刀姐握緊手中的刀柄,目光認真地看著身旁的少年。
她很熟悉他這樣的目光與神情。
洛青舟輕輕撫摸著手里的木棍,一臉平靜地道:“可能也不是太硬,但我覺得,它應該比言師姐的鐵棍要硬,言師姐要試一試嗎?”
場中寂靜下來。
言梅瞇著眸子,冷冷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笑道:“你確定要試?”
洛青舟看著她道:“如果言師姐收回剛剛侮辱刀師姐的話,我可以不試。免得到時候言師姐哭了,我哄不住。”
此話一出,言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何陽和馮云松,也在旁邊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連張遠山,也皺著眉頭,在旁邊搖了搖頭。
馮云松忍不住笑道:“楚師弟,你未免也太狂了吧?言師妹那根鐵棍,可是用玄鐵加入了符文和其他上好材料,在煉器爐中整整煉制了十幾天才出來的。那可是人家的傳家之寶,即便是一些無堅不摧的寶劍寶刀,也承受不住它的勐擊。就連鋼鐵,也能一棍子砸扁。所以,你知道你剛剛說的笑話,有多好笑嗎?”
何陽在一旁冷笑道:“年少輕狂,無可厚非。不過目中無人,太過自大,可就不好了,只會給自己丟臉而已。”
洛青舟無視他們的譏諷,依舊握著手里的木棍,看著對面的女子道:“言師姐,這根木棍也是我花費了大價錢買來的,如果被你打斷了,我不要你賠,我也不會哭。不過如果是你的鐵棍斷了,希望言師姐也可以不讓我賠,也不要哭,可以嗎?”
“唰!”
言梅沒有再跟他廢話,直接從身后抽出了那根鐵棍,滿臉冷笑道:“既然你非要丟人現眼,那我作為師姐,自然要成全你。放心,這么多人作證,我們都是武者,自然知曉規矩。受傷了自己醫治,武器壞了自己倒霉。來吧,作為師姐,我可以先讓你三棍。三棍過后,就別怪我棍下無情了。”
張遠山還要上前再勸,何陽看了他一眼,伸手攔住,笑道:“沒事,兩人切磋一下,師父也是提倡的。最多折斷一根木棍,身上帶些青紫而已。自家師弟,言師妹也不會下重手的。”
張遠山見他如此說,皺了皺眉,也不好再勸。
言梅橫棍在胸前,滿臉冷笑道:“楚師弟,要用力哦。棍子如果再沒有力氣的話,那你這個男人,就徹底廢了。”
此話一出,旁邊的馮云松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洛青舟握緊手里的木棍,沒有再說話,直接沖了上去,體內內力洶涌涌上手臂,手里的木棍勐然揚起,隨即“唰”地一聲落了下去!
“第一招!”
言梅看著他毫無章法的棍招,輕蔑地說了一聲,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直接揚起手里的鐵棍格擋。
“砰!”
木棍重重地砸落在了她橫著的鐵棍上。
她手臂勐然一震,虎口幾乎裂開,心頭暗驚,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這般用力,以她鐵棍的硬度,對方的這根木棍只怕會立刻被震斷。
“卡察!”
果然,一聲斷裂的聲音響起。
她剛要冷笑出聲,兩只手臂卻突然一松,兩只手里握著的同一根鐵棍,竟…詭異地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