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佛山下。
游人如織,商販吆喝,好不熱鬧。
上山臺階上,更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有單獨一人的,有拖家帶口的;也有男女成對的;更有呼朋招友,三五成群的。
許多小販手里拿著五顏六色的風車,糖人兒,紙鳶等等叫賣著,引得許多孩童少女駐足,纏著大人要買。
馬車在外面的路口停下。
南宮美驕帶著秦家眾人,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上山臺階。
熱鬧的氛圍,讓秦家眾人抑郁不安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些。
游客們見這群人衣著華貴,還帶著護衛,皆主動讓開了道路,那些在路邊攔著游人吆喝手里商品的小販,也都主動退開。
南宮美驕一臉冷酷,走在前面,氣勢逼人。
游人僅看了一眼,就膽怯地挪開了視線。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氣場。
有些人弱,有些人強。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氣場最弱,骨子里也最自卑和膽怯;而那些身居高位的或者出生即貴族的,以及自身實力強大者,身上自然而然都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令人望而生畏,不知覺地心虛膽怯。
待他們走過后,身后的游客方敢低聲議論起來。
“不知道是京都哪個大戶人家出游,看看,連人家那些丫鬟都穿的光鮮亮麗,一個個貌美如花…”
“只怕不止是大戶人家,看起來像是內城的貴人…”
聽著身后的議論,宋如月不喜反憂,忍不住又低聲問道:“老爺,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搬進內城去住啊?”
秦文政瞥了她一眼,本來不想回答的,不過想了一下,開口道:“你得去問川兒和青舟,去問朗兒也行。我是沒指望了,只能指望他們了。”
宋如月撅了撅嘴,沒再吭聲。
本來想埋怨他不該辭爵的,但想了一下,如果不辭爵的話,他們一家人是沒法全部來京都的。
有爵位在身的功勛家族,是不能隨便舉家搬遷的。
“糖葫蘆啊,糖葫蘆!又甜又脆的糖葫蘆…”
路旁一名扎著長辮子穿著碎花裙,皮膚黝黑的少女,懷里正抱著一根插桿,上面插滿了鮮紅誘人的糖葫蘆,在清脆地吆喝著。
身后坐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偶爾也跟著吆喝幾聲。
洛青舟轉過頭看了一眼,問道:“誰吃糖葫蘆?”
百靈第一個舉手道:“我吃我吃!姑爺,我吃!”
洛青舟道:“那你去買去,順便給大家都買一串。”
百靈:“…”
“哼!姑爺真小氣!”
她撅了撅嘴,一臉幽怨。
洛青舟走過去,掏出銀子,買了八串,然后拿回來,分給了小蝶,秋兒,珠兒,梅兒,二小姐,又拿過去遞給了夏嬋。
手里還剩下兩串。
他把其中一串遞到了百靈的面前,問道:“姑爺還小氣嗎?”
百靈立刻奪了過去,眉開眼笑道:“不小氣了,姑爺知錯能改,人家原諒你了。”
說著,就“卡察”一口,咬掉了一顆,甜的瞇起了眸子,臉上露出了甜甜的酒窩,一副可愛又傻兮兮的模樣。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旁邊的秦大小姐,猶豫了一下,把最后一串遞了過去,道:“大小姐,你吃嗎?”
秦蒹葭微微搖頭,神情清冷。
洛青舟沒再多說,剛要放在嘴里,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宋如月:“咳咳咳。”
洛青舟看了前面一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最后一串拿了過去,遞到了那位南宮郡主的面前,道:“郡主,給你的。”
南宮美驕冷著臉道:“不吃。”
洛青舟收了回來,又剛要放進嘴里,旁邊突然再次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宋如月冷著臉,瞪著他道:“咳咳咳!”
洛青舟:“…”
他僵了僵,這才真的反應過來,連忙把手里的最后的一串遞了過去,道:“岳母大人,你要吃嗎?”
“哼!”
宋如月一把奪過,快步走在了前面,嘴里滴咕道:“沒點眼色。”
秦文政忍不住滴咕道:“都什么年紀了,還吃這種東西。”
宋如月一聽,立刻轉過頭道:“老爺,您什么意思?嫌棄人家年紀大了嗎?人家今年才二十九呢!”
秦文政愣了愣,疑惑道:“二十九?我怎么記得你前兩年就二十九了?”
宋如月瞪著他,滿臉幽怨。
秦二小姐連忙忍著笑道:“爹爹,你記錯了,娘親今年才二十九。”
秦文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滴咕道:“不太像啊。”
洛青舟也連忙道:“我也覺得不太像,岳母大人一看就不像二十九歲。”
宋如月頓時雙眸噴火瞪著他。
洛青舟接著又道:“剛剛岳母大人與二小姐走在一起,我聽到旁邊有游客說,你們看,那對姐妹好漂亮。岳母大人看著這么年輕,像二十,最多二十五。”
“噗嗤…”
秦二小姐掩嘴笑了起來。
宋如月愣了一下,立刻滿臉嚴肅,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道:“哼,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越來越純熟了。”
說完,扭過頭,看向了前面,嘴巴突然咧開,偷笑起來。
一行人繼續上著臺階。
秦川走在最后面,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看起來一副氣勢洶洶,很想跟人干上一架的模樣。
許多游人見這些女卷一個個生的膚白貌美,如花似玉,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被他一瞪,立刻嚇的快步走開了。
行到半山腰時,前面突然出現了兩條路。
一條路徑直向上,通往峰頂寺廟;一條路向著右側延伸,通往山腰出的寺廟。
南宮美驕低聲解釋道:“這兩座寺廟雖然都是金蟬寺,但里面的建筑和人,都有著很大的區別。山頂上那座金蟬寺,才是那些和尚真正修行的地方,清幽僻靜,佛氣濃郁。山腰處的那一座,則是專門用來讓游人和香客去上香許愿的,人很多,但一般不會有高僧在那里。”
秦文政問道:“那位悟空大師,應該就在上面吧?”
南宮美驕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我爹爹上次來問過,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兩人正在一邊低聲說著話,一邊向上拾階而行時,兩名身穿灰袍的僧人,突然從上面走了下來。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僧人,低頭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若要上香,請從右側的道路過去。”
秦文政連忙拱手道:“小師父有禮了,我們并非是來上香的。鄙人家小女身患疾病,請了無數大夫都無藥可醫,故而想上去求見一下貴寺的悟空大師,希望他能幫忙看一下。”
“悟空大師?”
兩名和尚聞言,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疑惑。
身材魁梧的僧人,雙掌合十道:“施主,鄙寺并無你們要找的悟空大師。若是拜佛祈福,請各位施主去右邊的寺廟,那里可以上香許愿,為貴千金祈福去病。”
秦文政皺了皺眉頭,看了旁邊的郡主一眼。
南宮美驕開口道:“前幾日我跟我爹爹來過,我們去的是上面的寺廟。今日我們也想去上面看看,希望兩位小師父可以通融一下。即便上面無悟空大師,我們也想找一找其他長老問一下。”
兩名僧人皆低頭合十道:“阿彌陀佛,我寺長老,從不會見外人。”
那名魁梧僧人依舊抬手指引,禮貌卻古板道:“各位施主,還是去右邊的寺廟吧。”
南宮美驕頓時動了怒氣:“我乃南國郡王府的郡主,前幾日我和我爹爹剛來過,為何今日就不讓我們上去了?”
魁梧和尚依舊低頭,面無表情道:“施主,今日的確不行,還是請回吧。”
南宮美驕目光一寒,手放在了腰間。
秦文政連忙道:“美驕,算了,我們先去旁邊的寺廟看看吧。”
這少女看起來有些沖動,若是忍不住動了手,那估計就不是治不了病那么簡單了。
這金蟬寺的來頭這么大,這兩個小小的守路和尚,就連南宮郡王府都不放在眼里,若是這少女惹下事來,只怕南國郡王也要受到牽連。
到時候,他們秦家難辭其咎。
秦微墨也輕聲道:“美驕姐,別為難兩位小師父了,我們還是下去吧。”
另一名較為年輕的和尚,見她臉色蒼白,一副病弱嬌柔的模樣,心頭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溫聲道:“各位施主莫怪,實在是寺里有規定,我們若是放你們上去,我們受罰不說,你們還是進不了門,門口還有幾名師兄守著。”
秦文政拱手道:“敢問小師父,如何才能去上面?”
年輕和尚道:“除非有其他師兄師叔認識,親自接應,或者有長老邀請。還有一個辦法,下面的寺廟門口,有一面佛吟墻,若是你們有人能夠在墻上留下好的丹青或者詩詞作品,被慧明師叔看中,抬入上面的寺廟收藏,那你們也會被邀請上去。”
秦文政聞言,心頭一動,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多謝小師父,那我們下去看看。”
兩名和尚低頭合十:“施主慢走。”
一行人只得掉頭,下了一段距離,走向了右側的道路。
待他們走遠后,那名魁梧和尚方冷笑道:“何必跟他們廢話,那佛吟墻上可不是誰都敢在上面亂涂亂畫的。若是作的不好,惹惱了慧明師叔,只怕又是一頓臭罵。慧明師叔的眼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哪里有那個希望。還不如不告訴他們,直接冰冷拒絕更好。”
年輕和尚嘆了一口氣,道:“那位女施主看起來,似乎命不久矣,實在可憐,我一時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魁梧和尚道:“命由天定,何必操心。”
年輕和尚疑惑道:“他們說的悟空大師,我們寺里好像的確沒有,我從未聽說過,不知道他們是在哪里聽來的。”
魁梧和尚道:“我也從未聽說過,估計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想要上去看看,不用理會。”
秦文政帶著一行人,向著右側的道路走去。
前面的路開始變寬,路上游人熙熙攘攘,去的人手里都拎著大包小包,返回的人手里則只剩下了一只福囊,卻是滿臉祥和和希望。
還未到寺廟門口,便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了陣陣喝彩聲。
秦家眾人抬眼看去,寺廟門外的左側,坐著一座十余米高的石凋佛像。
那佛像低著頭,下面豎著一面兩米來高的青石墻壁。
此時,在那面墻壁前,圍滿了人,都在大聲喝彩,看起來頗為激動。
秦文政立刻帶著眾人,走了過去。
剛走到近處,突然聽到一陣怒罵聲:“什么狗屁春花秋月玉人顏,滾你娘的蛋!”
墻壁前,一名身穿儒袍的青年,正手持狼毫,滿臉僵硬表情地站在那里。
剛剛還在喝彩的人群,突然都鴉雀無聲,安靜下來。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和尚,正一邊怒罵著,一邊拎起桶,把水潑在了石壁上,然后拿起一把大刷子,對著墻壁上那剛剛落下的筆墨就刷了起來。
很快,墻壁上又煥然一新。
“滾!”
中年和尚滿臉橫肉,對著那名身穿儒袍的青年怒目而視。
那青年手里的狼毫微微顫抖著,滿臉漲紅,怒道:“你身為出家人,怎能口出穢語?在下這首詩…”
“什么狗屁詩?我看是狗屎!”
那中年和尚毫不客氣地懟道。
青年書生頓時氣的渾身顫抖,滿臉被羞辱的憤怒,指著他道:“你…你…”
“砰!”
中年和尚一拳把那面石墻的邊緣砸碎了一塊,怒目圓睜道:“我如何?”
青年書生頓時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一句,哆哆嗦嗦地轉過身,落荒而走。
人群頓時傳來一陣奚落哄笑聲。
“不會作詩還要上去獻丑,害人家師父又費力氣洗刷,丟人現眼。”
“沒點自知之明,這地方是他能夠亂寫亂畫的?人家大才子來了都不敢隨便落筆,怕惹人笑話,他是個什么東西?”
眾人譏諷議論著,對于剛剛的起哄喝彩,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反正他們就是來看熱鬧而已,看讀書人出丑,自然是心情愉快。
旁邊站著幾名從外地來的書生,剛剛還準備上前展露身手,在墻壁上留下筆墨的,見此一幕,皆不敢再上前。
圍觀游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和其他身穿儒袍的讀書人,似乎想要找下一個看熱鬧的目標。
那幾名讀書人見此,連忙匆匆離開。
那名脾氣火爆的中年和尚,斜睨了他們一眼,走到一旁的佛像旁,靠在了那里,閉目養神。
圍觀游人見無人再敢上前,又等了一會兒,方掃興散去。
秦文政在那石壁上看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那滿臉橫肉的和尚,沉默不語。
宋如月看了某人一眼,本來準備說話的,也沒敢再吭聲。
很快,游人散去。
秦家眾人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滿臉愁容。
秦二小姐輕聲開口道:“爹爹,我們去這里的寺廟里上炷香吧。”
秦文政沉默了一下,轉身道:“走吧。”
宋如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沒有開口。
洛青舟突然道:“我可以試一下。”
此話一出,眾人都停下腳步來,目光看向了他。
秦文政皺眉道:“青舟,不用著急,我們先去前面的寺廟里逛一逛,你想好了再寫。如果實在沒有,也沒關系,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洛青舟拱手道:“岳父大人,我還是先試一下吧。”
那靠在石像上閉目養神的和尚,似乎聽到了他的話,頓時睜開眼來,陰惻惻地道:“小子,試可以,試完了就自己擦墻。若是擦的不干凈,我這沙包大的拳頭,可要在你臉上留個印。”
宋如月連忙道:“青舟,算了,你還是再好好想一想吧。咱們待會兒再過來。”
洛青舟看向那和尚道:“如果大師不滿意,在下自然會自己擦掉。”
中年和尚嗤笑一聲,斜眼看著他道:“老子現在就不滿意了!一天之中,全是一群沒點自知之明的小丑來丟人現眼。會寫點垃圾詩詞就自以為了不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啥模樣,寫的全是一些狗屁不通的玩意,看著就犯惡心…”
洛青舟并沒有再理會他的叫罵,轉頭道:“秋兒,研墨。”
秋兒出來時,隨手帶著筆墨紙硯。
秋兒聞言,看了他一眼,立刻從包裹里拿出了筆和硯臺,然后又拿出了一只墨塊。
中年和尚越罵越難聽,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在發泄心頭憋了很久的火氣。
剛剛散開的游人,聽到罵聲,立刻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蒼蠅,又快速圍了過來。
洛青舟一臉平靜,拿起筆,走到了墻壁前。
秋兒也端著硯臺,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身旁,手里緩緩研著墨,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頭頓時忐忑起來。
秦文政等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洛青舟提筆蘸墨,稍一沉吟,在石壁上落下了筆墨,開始書寫起來。
秦微墨嬌嬌弱弱地站在那里,目光緊緊盯著那一個個清秀遒勁的字體。
圍觀的人群中,有幾名書生,見此都不禁念了出來。
“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佛山真面目…”
“只緣身在此山中…”
洛青舟一氣呵成,很快寫下一首。
幾名書生念完,都在皺眉咀嚼。
圍觀游人聽了,也都在議論著。
“什么橫看豎看?什么遠近高低,云里霧里,寫的什么東西。”
“雖然聽清了,但是沒聽懂…”
眾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其中一名書生卻是目光,贊道:“好精妙的一首詩!這是一首…”
“快看,他還在寫第二首!”
眾人滿臉驚詫,立刻安靜下來,又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少年書生的落筆。
“臥佛山上金蟬寺…”
“聞說雞鳴見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
“自緣身在最高層…”
其中一名書生念完,那名依舊靠在佛像旁閉目冷笑的中年和尚,眉頭一皺,睜開眼來。
隨即,他走了過來,站在了石壁前,凝目看去。
“快看!還有第三首!”
“這少年好大的膽子,竟要一連寫三首!”
眾人滿臉吃驚之色。
秦文政等人,也都屏住呼吸,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一名書生目光緊緊盯著那第三首,心臟突然開始砰砰急跳起來。
他隱隱覺得,他今天似乎要見證異常奇跡的誕生。
“山近月遠覺月小…”
“便道此山大于月…”
“若有人眼大如天…”
“當見山高月更闊…”
洛青舟一氣寫完,剛要在后面提上名字時,那名中年和尚突然橫眉怒喝道:“什么狗屁詩!給老子刷干凈!”
“啪!”
一聲脆響!
“干你…師…師叔…”
中年和尚回頭一看,臉上的怒色頓時僵硬,慌忙爬起來,滿臉討好道:“師叔,您老人家怎么親自出來了?”
一名身穿灰袍,身材瘦高,眉毛花白的老僧,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目光緊緊盯著前面的墻壁,眉宇間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那抹凝重很快又變成了震驚,隨即,又變成了思索。
“師叔,您…”
“啪!”
中年和尚剛走到近處,那慈眉善目的老僧突然又是狠狠一巴掌把他抽飛了出去,隨即怒喝道:“愚蠢的東西!老子要不出來,你就毀掉了我寺將要流傳千古的稀世珍寶!滾過來,把這面墻壁抬起來,快快送到山上去!”
那中年和尚被打的眼冒金星,卻不敢有點半點不敬,慌忙從地上跳起來,隨即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走到那面石壁前,突然低吼一聲,竟直接把那面墻壁給從地上拔了起來,抗在了肩膀上!
老僧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從墻壁上的三首詩上收回,隨即上前走到那少年身前,雙手合十,低眉順眼,滿臉恭敬地道:“這位公子,若是方便,還請隨貧僧上山一聚。貧僧有些問題,想要向公子請教。”
說完,又低下頭,深深地彎腰懇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