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洛青舟抱著夏嬋,從湖底回到了岸上。
夏嬋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兩人一路無話。
洛青舟把她送到了靈蟬月宮門口,臨別時,才問道:“嬋嬋,今天在下面玩的開心嗎?”
夏嬋渾身濕濕的,微微蹙著眉頭道:“兔,兔兔…”
洛青舟道:“不用擔心它們,等過段時間,姑爺就把它們帶上來,到時候把它們都送給你。”
頓了下,他又道:“嬋嬋,今天的事情記得幫姑爺保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夏嬋握緊了手里的劍,點了點頭,低聲道:“好。”
洛青舟看了門口一眼,沒敢再多待,道:“快回去換身衣服吧,姑爺先走了。”
說完,揮手離開。
夏嬋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又在原地站了許久,方轉身進了門。
庭院里的石桌上,放著一只花籃。
花籃旁,放著幾只藥瓶。
百靈一襲粉色衣裙,正坐在那里掰著花瓣,聽到腳步聲后,方抬頭看著她道:“跟姑爺去約會去了?”
隨即滿臉驚訝地打量著她濕透的衣裙和秀發,嘖嘖道:“嬋嬋,不會是去跟姑爺鴛鴦戲水了吧?”
夏嬋低著頭,沒有回答,腳步匆匆地進了屋里。
百靈怔了一會兒,繼續撕扯著花籃里的花瓣,低著頭,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過了片刻。
夏嬋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從屋里出來。
她端了盆子,從壺里倒了溫水,然后蹲在屋檐下,低著頭,很認真,很仔細地搓洗著一雙紅色的小羅襪。
百靈看了一眼,奇怪道:“嬋嬋,你什么時候買了雙紅色的襪襪?”
夏嬋猶豫了一下,方抬頭看著她道:“他,送的。”
說完,繼續低頭認真搓洗。
百靈聞言愣了愣,隨即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盯著她手里的紅色小羅襪,疑惑道:“姑爺送的?奇怪,姑爺怎么會送女孩子這種東西呢?”
她蹙眉想了想,突然道:“嬋嬋,姑爺是不是想要趁機看你的腳?姑爺摸你的腳沒?”
夏嬋低頭搓洗,沒有吭聲,白皙的臉頰上,悄悄爬上了兩抹淺淺的紅暈,在金色的夕陽下,嬌美可愛。
百靈立刻明白過來:“嬋嬋,我看書上說,很多文人都喜歡女孩子的腳,姑爺很可能也是哦。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姑爺可能還會趁機把玩,甚至還會舔呢。”
夏嬋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
百靈正要繼續旁敲側擊地打聽今天的事情時,突然抬起頭,看向了走廊上:“小姐…”
秦大小姐一襲雪白衣裙,正站在走廊上,安靜地看著夏嬋手里那雙紅色的小羅襪。
“小姐,這雙襪襪是姑爺送給嬋嬋的。”
百靈解釋道。
然后又低聲加了一句:“姑爺好像有戀足癖呢。”
夏嬋低著頭,臉頰上爬滿了紅暈。
秦大小姐又看了一會兒,方開口道:“百靈,進來幫我研墨,我要寫些東西。”
“是,小姐。”
百靈連忙跟著進屋。
院落里,恢復了安靜。
夏嬋又搓洗了一會兒,又用清水反復清洗了幾遍,方擰干,掛在了屋檐下。
金色的夕陽下,那兩只可愛的紅色小羅襪,在晚風中輕輕搖曳著。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目光溫柔,低聲喃喃:“謝謝…青舟,哥哥…”
入夜,明月皎潔。
洛青舟泡完藥水澡后,在書桌前坐下,繼續讀書。
還未到子時。
他便迫不及待地魂魄出竅,飛向了鴛鴦樓。
鴛鴦樓飛檐上,那道月白身影早已站在那里等著他了。
洛青舟連忙飄落到了屋頂,拱手問道:“月姐姐,那篇妖族功法怎么樣了?”
月白身影立在飛檐,清清冷冷,并未立刻回答。
洛青舟心頭頓時緊張起來。
沒有內功心法,這一個月的時間,他是不可能再突破了。
以洛玉的修為,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法報仇。
屋頂上,陷入了寂靜。
又等待了片刻,月白身影衣袖一動,一張雪白的宣紙飄向了他。
洛青舟連忙伸手接住,低頭看去。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娟秀的小字。
仔細閱讀一遍,他驚訝地發現,之前的穴竅氣流走向等等,都刪改了許多,整篇功法被改的面目全非,簡直就像是換了另一篇內功心法。
月白身影聲音清冷地道:“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洛青舟又仔細看了一遍,有些遲疑道:“月姐姐,這功法…是之前那篇嗎?”
月白身影澹澹地道:“你如果有所懷疑,可以還給我。”
洛青舟連忙道:“月姐姐,我不是懷疑你。只是,這功法看著與之前那篇《牛魔煉體心法》,完全不像是同一種功法,這…”
月白身影望向了遠處的黑夜,并未再解釋。
洛青舟又看了她一會兒,只得收回目光,又繼續看向了手里的陌生功法。
過了片刻。
他后退幾步,在屋頂上盤膝坐好,決定先用神魂模擬試試。
腦海中清晰地播放著剛剛記下的文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開始催動丹海中的內力,從文字里描述的第一個穴竅里流淌而去,隨即,又到了第二個穴竅,蜿蜒向上,緩緩爬行…
一刻鐘后。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隨即睜開眼,滿臉驚喜和激動道:“月姐姐,好像可以修煉!”
但這時他才發現,飛檐上那道月白身影,不知道何時,早已消失不見。
他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并沒有找到。
不會是生氣了吧?
他有些后悔剛剛問出的話,嘆了一口氣,沒再浪費時間,繼續閉眼模擬修煉,熟悉其中的氣息走向,為肉身修煉做準備。
夜色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間,遠處的天際已經開始泛白。
又催動內力在體內運轉了幾周天,睜開眼一看,夜色已經退去,遠處的山頭上,已經露出了一縷金色的光線。
他從屋頂起身,又在四處望了一眼,方飛上半空,飛向了秦府。
這幾天壓在心頭的石頭,總算落了下去。
終于找到內功心法了!
而且從昨晚模擬修煉的情況來看,這件內功心法修煉起來毫無阻礙,非常順暢。
不知道那位月姐姐是如何修改的。
可惜他昨晚把對方惹生氣了,竟然第一次先離開了,而且是不辭而別。
仔細想一想,任誰都會生氣。
辛辛苦苦幫你修改功法,你卻懷疑,能不生氣嗎?
他嘆了一口氣,決定今晚再來給她道歉。
回到屋里,神魂歸竅,趕緊休息。
晌午時分。
他一個人去了月夜聽雨苑的湖底,開始修煉。
武師初期到中期的修煉,除了修煉內功心法,還要開始煉髓。
練髓是從根基上改變體質,增強力量。
血是從髓中生,力在血中藏。
只有將髓淬煉完成后,從此誕生的氣血才會更加純粹,才能讓體質更加強大,讓之前修煉而成的皮膜肉骨筋臟等等,更上一層樓。
煉髓除了呼吸吐納,用內力氣息藥水淬煉以外,還需要借助外力走動氣血,反復沖刷洗滌髓中穴竅,從而帶走其中的雜質。
所以地底依舊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洛青舟一邊開路,一邊運轉內力,走動體內氣血,反復洗滌淬煉。
晚上他又去了鴛鴦樓。
可惜并沒有再見到那位月姐姐。
他一直在那里修煉到天亮,方回到秦府。
接下來的幾個夜晚,那位月姐姐依舊不在,彷佛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洛青舟一連去了五天,都沒有見到,然后便不再去了。
他的時間已經不夠了。
他開始抓緊時間修煉。
白天在月夜聽雨苑的湖底煉體。
晚上抽出一個時辰的時間讀書練字,然后神魂出竅,去到處練習附身之術。
無論是力量,還是魂力,都在快速增強。
秦府里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
距離秋試越來越近,除了秋兒和小蝶安靜地陪著他以外,再也沒有人過來打擾他。
他有時候去月夜聽雨苑,經過靈蟬月宮時,想要進去看看百靈和夏嬋,都沒有人開門。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天氣依舊炎熱,知了依舊在鼓噪。
到了八月十號。
距離秋試,只剩下了五天時間。
而距離龍虎學院的考試,也只剩下了十天的時間。
洛青舟把所有書籍都讀的滾瓜爛熟,又去外面買了許多考試題目,做了很多次。
至于修煉,數據依舊在增長。
但不知為何,還是沒有任何要突破的痕跡。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他有些著急起來。
不過《牛魔神功》和《撼山霸拳》等等,都修煉的愈發熟練了,飛劍與附體之術,也修煉的越發純熟與強大。
這天夜晚。
他神魂出竅,準備去探查一下成國府,順路先去鴛鴦樓看了一眼。
本以為還是跟之前一樣,那位月姐姐不在的。
誰知他遠遠地便看到樓頂的那處飛檐上,站著那道熟悉的月白身影。
他心頭頓時一喜,連忙飛了過去。
“月姐姐…”
他親切地喊了一聲,飄落在了屋頂上。
月白身影立在飛檐上,依舊清清冷冷,并未回應。
過了片刻,方澹澹地開口道:“精神力有多少了?”
洛青舟愣一下,連忙答道:“昨天剛測試,已經有三千了。”
月白身影聞言,隱藏在光暈中的神情微微動了一下,隨即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道:“確定?”
洛青舟遲疑了一下,道:“是用鑒武石檢測的,應該是準確的。”
月白身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驅使飛劍,我看一下。”
洛青舟聞言,立刻拿出了飛劍,隨即神念包裹,體內魂力一動,飛劍“嗖”地一聲,瞬間飛到了十余米開外的地方,然后又圍著整個鴛鴦樓轉了一圈,方飛了回來。
“月姐姐,如果再遠的話,就有些力不從心了。神魂還是有些太弱了,辜負月姐姐的期望了。”
他有些慚愧。
月白身影安靜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洛青舟收起飛劍,道:“月姐姐…”
“跟著。”
月白身影忽地飛上半空,向著遠處飛去。
洛青舟愣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飛出了內城,又飛出了外城,然后繼續向著遠處的山林飛去。
洛青舟見路線有些熟悉,連忙追上去道:“月姐姐,是去上次那間寺廟嗎?那口大鐘…”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會兒,澹澹地開口道:“你的魂力和精神力都夠了,再用那口大鐘幫你,應該很快就可以晉級了。”
洛青舟一聽,心頭頓時滿是激動:“又可以晉級了嗎?月姐姐,這次晉級后,飛劍是不是就可以飛的更遠了?”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道:“我當初在你這個境界時,飛劍最多只能飛出去八米之遠。我從你現在的境界,突破到中期,用了半年時間。”
洛青舟愣了一下,連忙拍著馬屁道:“月姐姐真厲害,月姐姐真是天才!”
此話一出,月白身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又道:“你那位月妹妹,用了一年的時間。”
洛青舟道:“果然,她比月姐姐要笨蛋多了,月姐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月白身影沒再說話,繼續向前飛去。
洛青舟跟在她的身后,仔細想著她剛剛說的話,突然回過味來。
他現在馬上就要突破到煉神境中期了。
仔細算算,距離上次突破到煉神境初期,好像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看著飛在前面的月白身影,他閉上了嘴巴,沒敢再吭聲。
“當——”
不多時。
深山寺廟的鐘樓上,那口古老的大鐘,突然發出了滄桑而悠揚的鐘鳴聲。
但那如浪潮一般的音波,并未擴散出去,而是被一層薄薄的光罩攔在了里面,反復回蕩,反復蹂躪摧殘著那道可憐的神魂。
他咬住了那塊雪白的手帕,可是依舊疼的幾乎昏迷。
與此同時。
在距離莫城數十公里外的官道上,一隊護衛簇擁著一輛馬車,正沐浴著月光,在連夜趕路。
那馬車后面插著一桿明黃色的旗幟,旗幟上繡著一條蜿蜒騰飛的四爪金蟒。
顯然是皇家之人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