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風兒帶著一絲燥熱,知了在柳樹上聒噪。
洛青舟走到湖邊,先跳了下去。
夏日的天氣,湖水依舊溫熱,但包裹著全身,輕輕柔柔,比在岸上要舒服太多。
他在水里如魚兒一般游動了一圈,然后抬頭看著岸邊的少女道:“你看,沒什么可怕的。人在水里是可以很輕松地懸浮起來的,快下來吧,姑爺教你玩水,很好玩的。”
夏嬋站在岸邊,握緊手里的劍,看著蕩起漣漪的湖水,眸中露出了一抹忐忑和遲疑。
洛青舟抬頭看著她,并未催促,輕聲道:“嬋嬋,沒事的,姑爺會保護你的。”
剛說完,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岸邊的少女,向前幾步,靠近了湖邊,隨即握著劍,穿著衣服,整個身子突然僵硬地向前倒下,“噗通”一聲,腦袋先入水,一頭栽落了下來,整個身子筆直地插入了水中!
水花四濺,漣漪四散。
水面上,只剩下了兩只穿著鞋子的小腳尖,蹦的筆直,在蕩漾的水浪中,若隱若現…
洛青舟呆滯了一下,慌忙撲過去,沉入了水中。
水底。
少女腦袋向下,沒入淤泥,整個身子直挺挺地插在那里,全身僵硬繃緊,漆黑的眸子睜的大大的,茫然而驚恐,一動不動。
她的手里,依舊緊緊握著那柄劍,澹綠色的裙擺,如荷葉般綻放而開。
洛青舟快速游了過去,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調轉了個方向,讓她的腦袋露出了水面。
“笨蛋。”
他忍不住輕罵了一句,幫她把腦袋上的泥巴清洗干凈,然后拍了拍她依舊僵硬的身子道:“放松,別怕,全身都松弛下來,慢慢呼吸。這里水淺,你完全可以自己站住的。”
說完,試著松開了她。
誰知剛松開,她那僵硬的身子直挺挺的,又向后仰倒。
洛青舟無語,只得一把扶住,搖晃了一下她的身子道:“嬋嬋,聽到我說的話沒?”
夏嬋瞪大眼睛,目光呆滯,全身緊繃,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彷佛一個精致而驚恐的娃娃。
“嬋嬋…”
洛青舟低下頭,輕聲喊道:“醒醒,我們上岸了,沒有在水里了。”
夏嬋的目光終于有了聚焦,盯著他迷茫地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看向了湖水,然后身子一軟,又向下倒去。
洛青舟連忙抱緊她。
這一次,她不再是全身僵硬,而是全身軟綿綿的,倒在了他的懷里,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不過那柄劍,依舊握在她的手里。
“好吧,咱們不玩水了,姑爺帶你去下面玩。”
洛青舟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教她玩水,提醒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后抱著她,沉入了水底,快速向著地底暗道的入口游去。
夏嬋渾身酥軟地被他抱在懷里,睜大眼睛,嘴里冒著泡泡,隨著他一路向前游去,俏麗的小臉上滿是呆呆傻傻的表情。
“咕嚕…咕嚕…”
她嘴里鼻子里都開始出著泡泡,然后開始灌著湖水。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呆傻的小模樣,忍住了親著她的小嘴吹一口氣的白癡行為,“嘩”地一聲向前躥去,鉆進了地底通道。
兩人終于脫離了湖水。
可是懷里的少女,依舊渾身軟綿綿的,彷佛被抽去了筋骨,一動不動地癱軟在他的身上。
洛青舟橫抱著她,進了那間寬敞的石室。
然后把她放在地上,過去點燃了之前帶下來的油燈。
低頭看去,那兩只小白兔已經無聲無息地咬在他的鞋子上了,不過腦袋卻是歪著,四只靈動的眼睛都看著地上那名陌生的人類女孩。
“嬋嬋,醒醒!”
洛青舟過去喊了一聲,從儲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放在旁邊道:“衣服脫掉,換上姑爺的衣服。”
少女眼珠動了動,可是依舊沒有力氣起來。
洛青舟幫她脫掉了鞋襪,又幫她解開了纖腰間的衣帶,正準備幫她脫掉外衣時,少女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顫聲道:“不,不要…”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把她扶了起來,道:“沒事吧?”
少女呆愣了一會兒,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湖水,隨即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她終于清醒了過來。
洛青舟沒敢吐槽,起身道:“我去里面看看,你快些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穿著很不舒服的。”
正要離開,他看了一眼她那雪白纖秀的小腳丫,猶豫了一下,從儲物袋里拿出了那雙紅色羅襪,放在了地上的衣服上,道:“待會兒記得把襪子穿上,這里全是鋒利的石屑,別把腳割破了。”
說完,離開石室,進了中間那條通道。
兩只小白兔,依舊一邊一個,咬著他的鞋子,被他拖著離開。
被在地上拖了這么久,兩個小家伙的皮毛依舊雪白。
洛青舟懷疑它們每天晚上,可能會去湖水里洗澡,至于為何沒有離開這里,估計是膽小。
石室里,安靜下來。
少女坐在那里,呆滯了好一會兒,方轉過頭,看向了地上的衣服,和衣服上那雙紅色的小羅襪。
空間坍塌了。
洛青舟剛走到靠近出口的地方,便發現前面已經沒有任何空間了。
出口外面的路,已經被無數的巖石堵死。
那處墓地空間,已經徹底坍塌。
同時,也堵死了其他空間輪換的可能。
洛青舟走到近處,敲了敲那些巖石,想了想,后退幾步,在旁邊站定,神魂出竅。
神魂向著那些巖石飄了過去,但卻并沒有穿透過去。
像是曾經神魂想要鉆入地面一樣,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礙著,不得前進半分。
他只得神魂歸竅,又看著被堵的空間感嘆了一會兒,方轉身返回。
回到石室。
夏嬋已經穿上了他的寬大儒袍,纖細單薄的身子被包裹在寬松的儒袍中,顯得更加窈窕纖美,楚楚動人。
不過那雪白的玉足,依舊露在外面。
洛青舟看向了地上,除了她濕透的衣裙以外,那雙紅色的小羅襪依舊放在那里。
他走過去撿了起來,看著她道:“襪襪怎么不穿上,會把腳割破的。”
夏嬋濕濕的發絲黏在俏臉的臉頰上,雙眸冷冷地看著他,并未回答。
洛青舟走近她,把紅色小羅襪遞到她的面前道:“這是姑爺專門給你買的,是新的。嬋嬋,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夏嬋聞言微怔,目光重新看向了他手里的羅襪,呆了一下,又看著他道:“真的,嗎?”
洛青舟點頭,一臉認真地道:“當然是真的。嬋嬋,姑爺剛剛說帶你下來玩,沒有騙你吧?姑爺剛剛在水里也沒有趁機欺負你吧?你不該懷疑姑爺的。”
夏嬋怔了怔,微微低頭,又看向了他手里的紅色小羅襪,沉默下來。
洛青舟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抱起她的纖秀小腳道:“來,姑爺幫你穿上。”
夏嬋遲疑了一下,沒有掙扎,俏臉上悄悄染上了兩抹淺淺的紅暈。
洛青舟趁機摸了幾下她雪白可愛的纖秀小腳,幫她把兩只紅色小羅襪都穿了上去。
夏嬋握緊手里的劍,紅著小臉,雙眸冷冷地看著他。
洛青舟起身,舉起手里的一只小白兔道:“看,嬋嬋,姑爺給你抓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夏嬋眸中的冰冷,先是一愣,隨即瞬間融化。
“兔,兔兔…”
她臉上冰冷的神情,也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漆黑的眸子里亮起了光芒,伸手把小兔子抱了過去。
大寶被她抱在懷里,立刻劇烈掙扎起來,隨即突然對著她的小手咬了一口。
夏嬋小手一顫,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并未驚呼,也并未放手,依舊溫柔地抱著它。
洛青舟見她手背上溢出了一絲鮮血,頓時氣不打一處出,一把抓住那只小兔子的耳朵,狠狠地從她懷里扯了出來,隨即舉起另一只拳頭,“轟”地一拳把它打飛了出去!
“敢咬我家小嬋嬋,找死!”
洛青舟咬牙切齒,無比憤怒。
他都沒舍得咬的,這小畜生竟一見面就下了口,這怎么能忍?
夏嬋睜大眼睛,在原地呆滯了一下,慌忙要跑去看看那只小白兔的生死。
洛青舟突然又拿出另一只可愛的小白兔,遞到了她的面前,道:“嬋嬋,不用管它,還有一只。”
夏嬋愣愣地看著他手里的小白兔,又看向了角落里那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小白兔。
“拿著吧,這只脾氣溫和一些,不敢咬你。”
洛青舟說完,握住拳頭,在二寶的腦袋上捶了幾下,警告道:“你要是敢咬,腦袋給你捶爆!”
二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竟突然搖了搖頭。
洛青舟把它塞進了少女的懷里,轉身走過去,抓起了角落里的軟綿綿的那只小白兔,握著拳頭,又對著它的腦袋捶了幾下,道:“再裝死,把你皮扒了做成拖鞋!”
話剛說完,大寶身子一挺,活了過來,睜開眼睛,開始劇烈扭動掙扎起來,卻不敢咬他。
洛青舟直接把它扔在了地上,看向抱著二寶滿臉呆滯的少女道:“這兩只小兔子皮厚肉糙,不管你怎么暴打,它們都沒事。嬋嬋,不信你試試?”
被她抱在懷里的二寶,聞言慌忙搖頭,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頭,開始討好巴結地舔舐著她手背上的傷口。
夏嬋呆了呆,也跟著搖了搖頭:“不,不要。”
洛青舟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手背上的傷口竟然好的差不多了。
晉升到了武師境界,恢復力和修復力自然也大大增強,只要不是太嚴重的傷口,就愈合的很快。
他沒再浪費時間,道:“嬋嬋,你在這里跟大寶二寶玩,我去打石頭了。”
他準備繼續去開辟右側的那條通道。
夏嬋突然弱弱地道:“難…難聽。”
洛青舟停下腳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是說大寶二寶這兩個名字嗎?”
夏嬋微微點頭。
洛青舟不禁笑道:“那你幫它們取個名字,想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它們不敢不從。”
大寶一聽,惡狠狠地撲向了他,又準備去咬他的鞋子。
“砰!”
洛青舟一腳把它給踹飛了出去,隨即快步離開。
大寶狼狽地摔落在了地上,愣了一下,突然又沖向了那兩只穿著紅色小羅襪的纖秀小腳。
夏嬋一見,慌忙小步后退:“別…別咬…”
大寶剎住了腳步,抬起頭瞅了她一眼,突然調轉方向,沖向了她脫下的那雙鞋子,立刻撲上去,咬住了其中一只鞋子,然后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夏嬋正在發愣時,她懷里的二寶也突然掙扎著從她懷里跳了下去,撲向了她的另一只鞋子,咬了上去,然后跟大寶一樣,也躺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夏嬋:“…”
“轟!”
“轟!轟!轟!”
外面突然傳來了打拳的轟隆聲和石頭破裂的聲音。
夏嬋愣了愣,想要走出去看看,但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干凈小羅襪,又看了一眼臟臟的地面,只得又停下了腳步。
她猶豫了一下,彎下腰,把腳上的兩只紅色小羅襪都脫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疊好,又目光溫柔地又看了一會兒,撫摸了一會兒,方裝進了身上儒袍的口袋里。
然后,她赤著一雙雪白嬌嫩的小腳,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地上果然有好多鋒利尖銳的石屑。
但是她不怕。
她寧愿自己的腳被劃破,也絕對不要把他送給她的襪襪給弄臟弄破。
這上面有他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