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
小巷里,傳來了嗚嗚的風聲。
秦府大門外的臺階上。
一男一女坐在那里,安靜地看著黑夜發呆。
洛青舟陪著她坐了一會兒,方開口道:“回去吧,這樣是等不來殺手的。放心吧,等我找到他們了,需要你的時候,會去找你的。”
少女抱著懷里的劍,依舊沉默。
洛青舟想了一下,道:“這樣,你跟我回去,去我那里睡。有人陪著的話,應該就不會害怕了吧。”
此話一出。
少女忽地握緊了手里的劍,轉過俏臉,雙眸冷冷地看向了他。
洛青舟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跟小蝶睡在一起,也可以一個人睡在小蝶的房間。我們那里屋子比較小,我的房間就在對面,你一個人睡的話,應該也不會害怕的。而且,可以點上蠟燭。”
少女沒有回應。
洛青舟道:“睡不著嗎?你白天就不該睡覺的。這樣,你明天白天忍著,不要睡覺,等晚上再睡。把作息時間調過來,以后應該就可以慢慢的改過來了。”
少女別過臉,看向了遠處的街道,依舊沒有理他。
“走吧,回去。”
洛青舟直接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看著她道:“好好休息,我可能很快就需要你幫忙了。你若是不保持充足的精力,我可不敢找你。”
少女哼了一聲,終于開口,低聲道:“誰,稀罕。”
說完,站起身,握著劍,快步上了臺階,在他前面進了府。
等洛青舟走進大門時,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周管家在旁邊看著他,欲言又止。
洛青舟聳了聳肩:“這大門可不是我開的。她開的,我跟出來的。”
周管家笑道:“姑爺,是我開的。夏嬋姑娘走到門口,我就幫她開了。雖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老爺和夫人都吩咐過我,無論夏嬋姑娘做什么,我們都要全力支持。”
洛青舟驚訝道:“這么寵那丫頭?”
周管家嘆氣道:“不是寵,是尊敬,是感激。沒有夏嬋姑娘鎮府,估計那些殺手早就進來了。”
洛青舟眸中露出了一抹思索。
“姑爺,快回去吧,外面危險,府中也危險,一個人最好不要亂跑。”
周管家恭敬道。
“嗯。”
洛青舟進了府。
經過靈蟬月宮時,他停頓了一下。
正要離開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百靈出來道:“姑爺,你剛剛是跟嬋嬋在一起嗎?你跟嬋嬋說了什么?”
洛青舟道:“怎么了?”
百靈一臉奇怪地道:“嬋嬋剛剛一回來,就回房間去睡覺去了,還點了蠟燭呢。”
洛青舟愣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百靈道:“不過她肯定睡不著,她今天白天睡了一下午呢。姑爺,要不,你進來,今晚在這里陪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洛青舟神色一動:“大小姐還沒有回來嗎?”
百靈點了點頭:“珠兒剛剛來過,說小姐今晚不回來了,就在二小姐那里歇著。”
隨即又疑惑道:“小姐這是第一次在二小姐那里過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二小姐說。”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道:“算,我明天還有事,要早些回去睡覺。”
百靈撅撅小嘴,“哦”了一聲,有些不高興。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回去陪著夏嬋吧,等明晚大小姐在的時候,我過來跟她說…”
百靈撅著小嘴道:“說什么?”
洛青舟看著她道:“我每月不是有一次與大小姐同房的機會嗎?我明晚對她說,明晚…我想同房,可以嗎?”
此話一出,百靈愣了一下,隨即避開他的目光,低聲道:“哦。”
洛青舟沒有再多說,又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百靈站在門口,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遠處黑夜里的身影,神情怔怔。
許久之后,她方回到了屋里。
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又出了房間,推開了對面的房門,走了進去。
“嬋嬋,姑爺剛剛說,他想了。”
“你身子好了沒?要是還沒好的話,身為你的好姐妹,其實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幫你代勞的。”
“放心,我就動手動腳,絕不會動嘴的…”
洛青舟回到房間。
上了床,靜心凝神,神魂出竅。
隨即穿過房頂,飄上了半空,向著鴛鴦樓飛去。
今天傍晚的修煉,效果很快。
如今的神魂感覺更加凝實,卻更加輕盈,飛行的速度似乎也快了一些。
那位月前輩傳授給他的神魂心法,顯然是很好的東西,讓他修煉的速度愈加快了起來。
所以今晚他得繼續去給那位月前輩講故事。
順便,請個假。
明晚他要在家與娘子恩愛,就不去了。
心頭想著事情,一路隨風而行,彷佛御風飛行,飄飄若仙。
等來到鴛鴦樓近處時,突然發現那樓頂飛檐上,原本一直站在的那道月白身影,竟變成了那道紅色身影。
那位月前輩似乎還沒有來。
來的是她那位朋友。
洛青舟停在了半空中,看了那紅色身影一眼,正要轉身離開時,那飛檐上的紅影忽地一閃,竟然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冷冷地看著他道:“怎么,不想看到我?”
洛青舟心頭一跳,只得恭敬道:“前輩,晚輩只是不敢過去,怕打擾了前輩。”
紅色身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走吧,跟我回去。”
洛青舟一愣,飄在原地沒動。
紅色身影又看了他幾眼,語氣放緩:“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我那里有許多神魂修煉之法,都可以傳授給你。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她不能給你的,我照樣可以給你。”
洛青舟低頭拱手道:“抱歉,前輩,晚輩要在這里等著月前輩。”
紅色身影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跟她,到底是什么關系?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洛青舟恭敬道:“晚輩與月前輩萍水相逢,但一見如故,月前輩曾經也救過晚輩。晚輩把她當作長輩,姐姐,和朋友。”
紅色身影冷笑一聲:“長輩,姐姐,朋友,是不是過幾天,就要變成娘子了?”
洛青舟低頭道:“回前輩,晚輩已經有娘子了。”
紅色身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諷:“有娘子了不是更好嗎?剛好,她也有夫君了。你們在外面神魂偷情,豈不是更刺激?”
洛青舟抬頭看著她道:“前輩似乎對月前輩有著很深的怨氣?是因為月前輩比前輩優秀嗎?”
此話一出,紅色身影全身忽地“嘩”地一聲,紅芒爆射,如火焰燃燒,氣勢洶洶,殺氣騰騰,寒聲道:“你找死?”
一股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
洛青舟剛要急退,身前忽地灑落一縷月光,隨即,一道柔和的光芒遮在了他的身前,瞬間化為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那撲面而來滾燙的氣息和洶涌的殺氣,也立刻消失不見。
月白身影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前,沒有任何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那紅色身影身上的紅芒和燃起的火焰,頓時漸漸消退下去。
很快,恢復了平靜。
“是心有感應嗎?果然不愧是神魂相交的朋友和姐弟,他剛有危險,你瞬間就趕來了,嘖嘖。”
紅色身影語氣譏諷。
月白身影依舊沒有任何回應,轉過身來,澹澹地道:“走吧。”
聲音依舊冷漠空靈,但聽在洛青舟的耳朵里,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和親切。
“嗯。”
洛青舟跟在她的身后,飄向了鴛鴦樓。
“月姐姐,今晚還要講故事嗎?”
來到樓頂,他主動問道。
這時,那道紅色身影也厚著臉皮跟了過來,飄落在了旁邊另一只飛檐上,冷聲道:“講吧。”
洛青舟愣一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頭暗暗道:這人臉皮好厚。
他沒有理她,目光看著身前的月白身影。
沉默了一會兒,月白身影方道:“等她走了再講。”
紅色身影“呵”了一聲,直接轉過身,跟她一樣望向了遠處的黑夜,道:“我今晚偏就不走了。”
屋頂陷入一陣寂靜。
夜風嗚咽,吹得樓下的旗幟獵獵作響。
洛青舟不想浪費時間,在屋頂坐下,開始默默地修煉那篇神魂心法。
月光灑落而下,彷佛為他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月衣。
一道奇異的光芒,開始在他的神魂體內緩緩流淌,如氣流一般,上下周而復始的運轉。
時間悄然流逝。
又半個時辰后。
紅色身影終于忍不住,轉過身看著她道:“師姐,我的神魂已卡在這個境界,整整一年了,希望你可以把他讓給我。當初…什么好的都是你的,我一直都不如你。現在,希望你可以把這個人讓給我。我可以破例,幫你家族一次。”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清冷地道:“我早已不管凡塵俗世,他們如何,跟我都沒有關系。至于他,他不屬于我,所以我沒法讓給你。”
紅色身影雙眸一瞇:“既然他不屬于你,那我可以帶走嗎?”
月白身影道:“不能。”
紅色身影冷聲:“為何?”
月白身影沉默著,沒有再回答。
屋頂再次陷入了寂靜。
又過了許久,紅色身影方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說個條件,只要我能做到…”
“拜他為師。”
月白身影澹澹地道。
紅色身影有些慍怒道:“除了這個!”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下,又道:“那叫他哥哥吧。”
洛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