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寂靜的庭院里,突然爆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尖叫聲!
有些膽小的丫鬟和下人們,直接嚇的癱在了地上;有些站在那里,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汪護院倒在了血泊中,瞪大眼睛,脖子處依舊在涌著鮮血。
場面異常血腥可怖!
沒有人想到,那美麗的少女會突然動手殺人。
汪護院雖然抽出了刀,但也只是攔人,并沒有任何攻擊的動作。
何況這里是成國府,秦家今日來回門,他們也不可能先動手。
只不過大夫人發怒,讓他們服個軟而已。
突然出現這種變故,院子里的下人們沒有想到,屋里的洛延年和王氏,也都沒有想到。
那一劍太快,太突然,誰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看著被一劍穿喉倒地身亡的汪護院,王氏張了張嘴,呆滯了數息,頓時又驚又怒的尖叫道:“反了天!反了天啊!竟敢在我成國府殺人!來人,拿下這小賤人!”
雖然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但她依舊保持著一絲清醒。
那個小野種和秦家小姐肯定是不能動的,那么,就只能讓這個低賤狠辣的侍女一命抵一命了!
但她的命令發出以后,庭院里那些手持刀劍的護衛們,竟沒有一個人敢動。
連汪護院那樣的高手都被一劍刺穿了喉嚨,他們又怎敢上去送死?
王氏眼見如此,更覺丟人和憤怒,疾聲怒喝道:“王成何在?還不快滾出來拿下這心狠手辣的小賤人!”
王成是她的遠方表兄,是成國府如今的二管家。
同時,他還是一名武者。
如今的修為,已是武師境界,一拳能夠打死一頭大象,全身皮肉更是淬煉的如鋼鐵一般,普通刀劍很難傷身。
聽到呼喚,王成站在幾名丫鬟的身前,躬身低頭,并未立刻出來,而是看向了屋里那名臉色深沉的男人。
洛延年坐在那里,看著門口的尸體,一言不發。
王成目光閃了閃,這才越眾而出,身上錦袍忽地無風自動起來,袖口鼓脹,走向那名冷若冰雪的美麗少女,沉聲道:“姑娘,在我成國府無故殺人,總要給個交代吧。”
但少女站在那里,不說話,也沒有動,只是神情冰冷地看著他。
王氏在屋里已經等不及了,疾聲厲喝:“跟那小賤人廢什么話,拿下她!”
“唰!”
王成一步踏出,竟瞬間到了那冰冷少女的面前,隨即一爪伸出,不僅快若閃電,而且力若千鈞,直接鎖定了那少女的咽喉!
“住手!”
正在此時,屋里的洛延年突然出聲厲喝。
王成的鐵爪剛到那冰冷少女的面前,距離她咽喉還有半尺來長的距離時,猛然定格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他僵在原地,眸中的厲色忽地變成了愕然。
隨即,又由愕然,變成了驚懼!
這時眾人方看清,在他的咽喉處,竟有一柄劍抵在那里!
同時,那鋒利的劍尖部分,已經刺穿了他咽喉的皮膚和肌肉!
只差一寸,將貫穿他的喉嚨!
一抹殷紅的鮮血,正順著那沒入皮肉的劍尖涌了出來,流進了他脖子下面的衣服里,涼絲絲的。
他臉上的肌肉不知覺地抽搐著,全身瞬間如墜冰窖,冰寒刺骨。
他不敢動。
一動也不敢動。
并非是主子的那句“住手”,他才住手。
而是這柄刺入了喉嚨里的劍,讓他不敢再動。
當然。
他也知道,主子的那句“住手”,并不是對他說的。
而直到這時。
所有人才明白過來,成國府主子的那句“住手”,是在救這位王管家的命。
那劍只用稍稍一動,這位王管家便會如那位躺在地上已經斃命的汪護院一樣,喉穿而亡!
只是眾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柄劍是怎么突然就刺進了這位王管家的喉嚨里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名持劍少女動手。
當然。
即便是站在近處的洛青舟,也沒有看清。
他只看到王管家突然靠近這名少女,然后就突然定在這名少女身前,一動不動了。
等他看清王管家喉嚨里插著的劍時,耳朵里才聽到了這名少女輕微的拔劍聲。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個詞,快若閃電!
劍先至,聲后到!
此時此刻。
整個成國府中,一片死寂。
王氏臉上的憤怒和猙獰,終于褪去,變的有些蒼白。
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男人。
似乎想要要尋求幫助,又似乎想要尋求安慰。
洛延年臉色陰沉地看著那名冰冷少女,目光閃爍。
沉吟半晌,卻只是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們走吧。”
“老爺!”
王氏臉色發白,聲音發顫。
可是洛延年并未看她一眼,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然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道傾國傾城的身影。
從那道身影進入府中開始,自始至終,洛玉的目光都從未離開過她。
“嬋嬋,走了,洛老爺不留咱們吃飯呢,還是回家吃吧。”
寂靜的院里,突然響起了如百靈鳥兒一般清脆的聲音。
凝重而緊張的氣氛,頓時放松了一些。
“錚…”
寶劍歸鞘,依舊沒有人看清。
那少女依舊俏臉如雪,澄凈冰冷,令人心悸。
而站在她身前的王成,慌忙收回手,倉皇退開,臉色蒼白如紙,瞳孔里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懼與迷茫。
洛青舟牽著秦家小姐,走了出去。
百靈和夏嬋,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小蝶和其他下人,跟在最后。
那些府中護衛和下人們,早已讓出了一條道路。
直到他們出府后,那些護衛和下人們,還未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老爺…”
王氏咬著牙,滿臉不甘。
“啪!”
一聲脆響,突然響徹整個大廳。
王氏被一耳光打趴在了地上,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抬起頭,驚恐而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洛延年沒有看她,目光依舊看著自己的兒子。
洛玉站在一旁,對于自己的母親被打,恍若未聞,目光依舊望著外面那道身影消失的大門口,怔怔出神。
“爹…”
他突然開口,緩緩地道:“那劍不是凡物,那女孩也非同尋常…但是,卻只是她的侍女…”
洛延年瞇了瞇眸子,沉默無言。
“所以…”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