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九十二章 騎士驚魂夜(三十四)
清晨凜冽的寒風之中，羅賓站在窗口目睹蝙蝠俠的飛機起飛，他知道他下一站是華盛頓，而芭芭拉站在他的身后，搖動著輪椅來到他的身邊并說。
“別太擔心了，他向來不會為這種世俗事物而困擾，我們還有自己要做的事。”
“沒那么簡單，芭芭拉。”羅賓回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芭芭拉說：“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蹊蹺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弄暈了全城的人。”
“或許我們應該去牢里問問稻草人。”芭芭拉嘆了口氣說：“除了他，還有誰會這么瘋狂？”
羅賓的嘴唇動了動，但又想到自己所有的推測都是毫無真憑實據的猜想，他只好走向了旁邊的沙發，坐下來并說：“不論你信不信，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蝙蝠俠的這趟華盛頓之旅不會很順利，我們經歷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了。”
芭芭拉自然聽出了羅賓的言外之意，她也不能說自己毫無推測，但她還是依照常理的安慰道：“別想那么多了，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重整哥譚的秩序，迪克說他會留下了，對嗎？”
“他從來都樂于幫忙，但他得先回一趟布魯德海文，確定那里沒事，你要去警局嗎？”
“我會在鐘樓待命，老樣子，我通過天眼系統告知你們哪里有麻煩需要處理，記得保持通訊。”
芭芭拉離開之后，羅賓還在原地心事重重的坐了一會，沒過多長時間，他發現彼得竟然和芭芭拉一起離開了。
羅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蝙蝠洞的監控室，發現迪克沒在之后，他像做賊似的開始追蹤彼得的行蹤。
他看到蝙蝠俠的這位新助手先是跟著芭芭拉去了鐘樓，當然他在那里沒做什么，只是和芭芭拉聊了聊天，但這看起來更可疑了。
緊接著他去了哥譚警局，這是讓羅賓沒有想到的，然后他也沒有在那里做什么，又和戈登聊了聊天，可疑到了極點。
至于后來他前往企鵝人的莊園，在這兩件事之后反而顯得不那么驚人了，他當然有可能是去揍企鵝人一頓的，這種理由完全說得通。
但是沒過多一會兒，更讓羅賓無法理解的行為出現了，彼得開始在哥譚城中亂轉。
一會去一趟北部島嶼，在各類建筑物的房間和地下室中轉來轉去，一會又靠近斯塔格飛艇，在電梯和門廊之間進進出出。
更奇怪的是，這個家伙竟然能在墻壁上爬來爬去，沒事就把通風管道的入口給拆下來爬進去，導致羅賓在監控畫面上丟失他的蹤跡。
絕大多數情況下，人類模仿昆蟲動作不會非常具有美感，只會顯得十分詭異，且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經歷。
如果非要羅賓形容他看到的彼得·帕克在哥譚城中的行為，那就是這真的很像房間里進蟑螂了——你不知道他亂竄的目的是什么，你只知道他竄得有多快，以及看起來有多嚇人。
羅賓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兩步，他想去叫夜翼過來看看這個，卻想起他可能還在布魯德海文，就在羅賓考慮要不要給夜翼打個電話的時候，夜翼卻先給他打來了。
“喂，提姆。”夜翼的聲音帶有一點電流聲，他說：“我的某個基地里出現了奇怪的痕跡，監控錄像被人刪除了，我不能確定這是怎么回事，或許我可以把資料發給你看看？”
羅賓用自己的通訊設備接收了夜翼發過來的資料，那上面最醒目的就是貨車開過的痕跡，沒有留下車牌，但是可以通過輪胎的車轍印大致確定貨車受雇于哪個公司。
沿著這個線索一路往下查，可疑的對象并不多，因為哥譚絕大多數人都被麻醉了，有行動能力的除了超級英雄就是超級罪犯。
羅賓可不覺得這個時候會有哪個超級罪犯閑的沒事開這輛貨車去布魯德海文，還鉆進夜翼的基地里。
就在羅賓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聽到了蝙蝠洞底下的實驗室傳來了動靜，當他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并推開門的時候，他發現站在實驗臺前的竟然是彼得·帕克。
看到他進來，彼得驚了一下，目光立刻就移開了，但還是立刻丟過來一套防護服并說：“如果你要進來就穿上，但我勸你最好別進來。”
“你在做什么？”
“一些化學分析實驗…等等，你別再往前走了。”彼得伸出一只手制止了羅賓邁步的動作并說：“我不清楚你是否背誦過實驗室安全條例，但是要么穿防護服，要么離開這兒。”
羅賓深深地皺起了眉，他抓著門把手看著彼得說：“你應該知道蝙蝠俠的實驗室具有全世界最完善的安全措施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足夠安全的措施，只有注重安全的研究員。”彼得頗為不滿地說：“如果你不夠專業，那就聽我的，這是在為你自己的生命安全負責。”
羅賓手上的動作一僵，蝙蝠家族當中幾乎沒人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蝙蝠俠都不會，蝙蝠俠通常只會跟他說“去外面等著，半小時后我們會討論這個”。
但是羅賓也沒有貿然走進去，他只是站在門口問道：“你在做什么實驗？”
“我都說了，化學分析。”
“我是說具體分析什么。”
“一種可被分析的化學物質。”
羅賓無語的看著彼得，彼得搖了搖頭說：“抱歉，我沒辦法給你詳細解釋這東西是什么，因為只有分析過后才知道。”
“如果你想進來看看，那就把防護服給穿上，如果沒興趣就離開，然后把門關上，別忘了確認氣密性。”
說完彼得就重新轉身回去，開始忙自己手里的活兒。
羅賓能夠看出他沒有說謊，向他強調的每一點都是發自真心，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彼得現在在做的事。
羅賓倒是沒有化學被害妄想癥，不會覺得化學實驗都是邪惡的，但如果這種實驗真的無害，為什么蝙蝠俠在的時候彼得不做？為什么非得等他離開了，才一個人在實驗室里偷偷摸摸的弄？
但是羅賓確實沒有化學相關的教育背景，他知道自己貿然沖進去，也不太可能在短時間之內看懂彼得正在擺弄的東西，反而有可能引起警惕，打草驚蛇。
所以他選擇暫退一步，退出了門外之后幫彼得關上了門，但轉頭就去監控室錄下了彼得做實驗的過程。
哥譚能找到的著名化學家真的不多，現在還醒著的就更少了，最后羅賓還是來到了稻草人的牢房。
在上法庭之前，所有罪犯都會被羈押在警局，考慮到哥譚罪犯的危險性，哥譚警局的牢房位于警局地下，安保嚴密，至少像稻草人這樣的罪犯越獄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和戈登說了自己的來意之后，戈登給羅賓安排了安全房間，稻草人也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也沒和羅賓過多廢話。
“直接帶我去阿卡姆，我得挑個好房間，免得到時候你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扔進來的時候，又在我樓上敲鑼打鼓。”稻草人頗為不耐煩的說：“我們都知道上法庭的結局，這種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羅賓雖然為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態度而感到有些氣憤，但他知道自己有求于人，雖然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多說什么，把有彼得實驗過程的磁盤扔到了稻草人的面前。
稻草人有些疑惑地撿起來放在手里轉了轉，羅賓又拿出了一臺微型投影儀，稻草人不緊不慢的把磁盤插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當中，投影的燈光一閃一閃，稻草人最初根本沒專心看，低著頭玩著自己的袖口，嘴里嘟嘟囔囔。
但是很快他就被屏幕中的畫面吸引了注意力，羅賓從稻草人的表情中能夠看出，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稻草人伸手按停了投影往回倒帶，鏡頭停留在了寫著一些文字的筆記本上，文字很模糊，詞匯更讓羅賓感到陌生，但顯然稻草人不這么想。
反復看了幾遍之后，稻草人微微仰頭，臉上露出了然之色，然后又露出了一個羅賓非常熟悉的冷笑。
“好小子。”稻草人說。
“你最好不要對我有所隱瞞，你知道我能看透你的每個謊言。”羅賓沉著語調說。
“而你不必刻意模仿蝙蝠俠，你知道你不是他，而這個城市里沒人怕你。”稻草人毫不客氣的回擊道。
他的雙手戴著手銬，腳銬被固定在凳子上，因此幾乎不能動，看著朝他走過來的羅賓，稻草人也沒有露出任何恐懼的神色。
“你當然可以打我一頓，但萬一你把我揍進了醫院，可就沒人能阻止這小子了。”
羅賓動作一頓，眉頭一皺，他站在桌子的另一側，盯著稻草人說：“我希望你給我些證據來證明你是這個城市里最好的化學家，而不是只會耍嘴皮子。”
“要是你再這么死不悔改，我就把你的房間安排在雙面人的樓下，你會聽硬幣落地的聲音一整天。”
稻草人冷哼了一聲，嘴里又咕噥了幾句，他說道：“你沒學到蝙蝠俠的十之一二，不過我確實可以幫你個忙，我得讓這個叫彼得·帕克的小子知道，我才是這個城市中最專業的化學家。”
“所以他在做什么？”
“化學分析。”
“說具體點！”羅賓咬著牙說。
“他在分析一種‘病毒’。”
羅賓瞪大了眼睛。
稻草人雙手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一邊思考一邊說：“他應該是在分析它的傳染性，他的筆記上寫著的東西很不尋常，我只能告訴你，那是一種對于某種病毒進行免疫染色的結果。”
“結果如何？”
沒想到稻草人思考了幾分鐘，才采用一種羅賓從未聽過的謹慎語調回答道。
“可能是朊病毒的一種，但我需要得到大腦皮質性狀的具體圖像，才能推測出具體是哪種。”
“這種病毒會導致什么？”
稻草人看羅賓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文盲，但他還是撇了撇嘴回答道：“在你的理解范圍內，它通常會讓人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