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都會疑云(二十二)
莊園四樓，也就是布魯斯和賽琳娜居住的客房所在的樓層，黑暗的走廊里，布魯斯正拖著還未醒來的本杰明往樓梯下面走，而賽琳娜則在前面給他放風。
本杰明作為莊園中所有特工的總負責人，消失了大半個晚上，已經引起了所有特工的警惕，如果不是因為本杰明以前經常一個人執行一些隱秘任務，不通知下屬，其他的特工們深知他的這種做事風格，那特工們肯定早就開始滿莊園的搜查了。
不過，這給了布魯斯盤問本杰明的機會，他和賽琳娜把本杰明轉移到了三樓的一間雜物間里，布魯斯把他拖進去的時候，賽琳娜站在門外，一手扶著門，對他說：“你最好快點。”
說著，她望向走廊那一頭的窗戶，那里隱隱約約有燈光閃動，看起來像是人拿著手電筒走過，賽琳娜轉頭對布魯斯說：“之前會客室的那場爆炸動靜太大了，他們肯定會從那開始找起。”
說著，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說：“從會客室回到我們的臥室，需要6到7分鐘，就算他們需要搜查，會拖延時間，最晚也不過20分鐘就會找到這里來。”
賽琳娜的眉頭越皺越緊，她說：“算了，我去那邊鬧出點動靜，幫你拖延一點時間，你最好快點搞定。”
說著，她轉身就走，布魯斯將雜物間的門關上，開始試圖喚醒本杰明。
他們兩個并沒有某些電影當中那些情侶分頭行動之前含情脈脈的溫存場面，因為布魯斯很清楚，以賽琳娜的身手，就算打不過，跑肯定是跑得掉的。
另一邊，來克斯剛從席勒的客房走出來，那位教授明確的表示了，他現在只想睡覺，那來克斯還能說什么呢？只能祝他有個好夢了。
而此時，他正在往樓上走，他打算去找克拉克。
之前，克拉克的種種異常都被他看在眼里，要說他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看得出來，布魯斯也想弄清楚克拉克到底是什么人，他想要在布魯斯之前解決這個問題，來證明他更強。
門被敲響的時候，克拉克還有點迷迷湖湖的，他只睡了一小會，頭腦還有些不清醒，不過很快困意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久違的放松。
因為心情很好，克拉克也沒在意來克斯的打擾，他打開門之后，讓來克斯走進來，還給來克斯搬了把椅子，然后說：“你好，之前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來克斯發出了一聲冷哼，他說：“我不用和你說話就知道，我們兩個肯定聊不來，你這只會傻笑的農村紅脖子…”
“你怎么能這么說？還好你不是大都會大學的學生，你要是在學校里，他們會因為你人身攻擊而把你開除的。”
“你是大都會大學的學生，你學什么專業？”來克斯很快就開始查戶口。
他感覺克拉克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氣質，那是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感覺過的，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性。
這種氣質讓他覺得很怪異，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甚至也是被悲憫的對象。
真是可笑，來克思想，他什么時候需要別人同情了？更別提，同情他的人，還是個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傻帽。
可是，這種感覺圍繞在他的周身，讓他感覺如芒在背，一種隱隱約約的憤怒升騰起來，讓他的臉色變得不太好。
克拉克也察覺了來克斯的怪異，他攤開手說：“咱們兩個年齡應該差不多，你是哪個大學的？還是說你還在讀高中？”
這句話又正好戳中了來克斯的心，之前，布魯斯就提到過他在哥譚大學的一些經歷，而現在，克拉克又來跟他說大都會大學怎么樣，合著，這三個人里面，只有他一個人沒上過大學。
來克斯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這個原因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可是，每當他一想到布魯斯可能和克拉克會更聊得來的時候，他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一方面覺得，智慧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布魯斯，怎么會和這個傻帽更聊得來，一方面又覺得，如果自己既搶占了先機，可卻又落后于人，那可就丟臉丟大了。
克拉克是可以感受到人的脈搏和心跳的，他可以通過很多他能夠感受到的信息，來判斷某個人的情緒，令他感覺有些疑惑的是，來克斯的情緒波動相當厲害，克拉克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問：“你是和你的朋友吵架了嗎？就是之前那個黑色頭發的家伙？”
來克斯深吸一口氣，他不明白，為什么克拉克的每個問題都這么一針見血，他陰沉著臉，對克拉克說：“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來這的？”
“我不是都解釋過了嗎？”克拉克有些無奈的說。
“你指望你那些愚蠢的謊話能騙得過誰？我先不提大都會大學和市長府邸的距離，也不說外面下得正勐烈的暴風雪和路面的積雪厚度，再忽略掉那離奇出現在樓下花壇里的消防車水箱…”
“克拉克，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在感覺到我的情緒波動的時候，那跟著變化的表情有多明顯？”
克拉克的動作僵硬了一下，他本能的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他還想解釋，可是確實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了，半天之后他嘆了口氣，說：
“真是奇怪，今天我遇到的每個人，都能看得出我的異常，比我之前幾年里遇到的都要多。”
來克斯“嗤”了一聲，然后說：“你以為是他們看不出來嗎？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用認真的語氣去和他們聊一下這個問題，保準他們會尷尬的要命。”
克拉克撓了撓頭，似乎不太想去想象這種場景，他聳了聳肩說：“那又怎么樣？我們的關系都挺好的。”
“可是你信不信，如果你真的在他們面前飛起來，或者是突然把車子舉起來，他們的第一反應，一定是害怕，甚至可能會攻擊你，”
來克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在房間里踱步，克拉克雙手叉腰說：“才不會呢，我的朋友和家人不會因為我有什么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害怕我。”
“而且，就算是陌生人也是一樣，我用這種能力去幫別人，他們怎么會怕我呢？”
來克斯停住腳步，偏頭看向克拉克，他的眼神中有克拉克看不懂的冷冽，他說：“我們可以打個賭，一旦你公開表露出遠超常人的能力，你會成為世界公敵的。”
“我不會。”克拉克非常堅定的否認了，他說：“雖然我并不想當救世主，可是我也從來沒有想統治世界。”
“從我開始覺醒能力，一直到現在為止，我從來沒有用這種能力做過任何壞事，也沒有主觀的用這種能力為自己牟利，相反的，我幫助過很多人…”
來克斯搖了搖頭，他語氣冰冷的說：“無人監管的超級能力，對人類社會來說是毒藥，對你來說也是，你遲早會被毒死的。”
克拉克完全不認同他的這種想法，他也搖頭，然后說：“看來，你是個悲觀主義者，但我和你剛好相反。”
“我爸媽常對我說，雖然，有的時候對人保持防備可能會讓你更安全，可是如果你不敞開心胸去接納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就永遠不會接納你。”
來克斯看著克拉克的臉，他剛想嘲笑他的天真，可是看到克拉克臉上那種十分認真和堅定的表情，他忽然又說不出話了。
克拉克的眼神一直非常清澈，從他的眼神一路望到底，甚至都找不到一點雜質，看著他的眼睛，就能非常清楚的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來克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在恢復神志的這兩年里，他見過的所有人類眼中，都有混沌不清的秘密和欲望。
在兩年之前，來克斯就清醒了過來，但是為了等待一個能夠殺死來昂內爾的機會，他一直沒有暴露，在這兩年當中，他見他見識過太多，對他笑瞇瞇摸著他的頭，說著一些同情的話，但眼中那種幸災樂禍的情緒卻掩藏不住的人。
在來克斯對于自己的智慧的自大背后，的確有著對于人性的悲觀主義，或者說，像他和布魯斯這樣的人，智慧是他們的天賦，也同樣是詛咒，懷疑主義會伴隨著他們人生的所有階段。
可現在，來克斯卻突然發現，他對于克拉克這種似乎天真的無藥可救的傻蛋，并不是完全的嘲諷和鄙夷。
他原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把克拉克耍的團團轉，輕易的就讓他把自己的所有信息說出來，然后利用自己智商的優勢，盡顯優越感，可現在，他卻陷入了和克拉克認真的爭論當中，而智慧并沒讓他這方面占據優勢。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克拉克看著來克斯納不斷變換的表情，感到很疑惑，他覺得來克斯好像完全沒有目的，進來之后問了他兩句話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坐在那。
“我只是，算了…我本來只是想來確認一下，你對大都會有沒有什么危險性，這里是我的地盤，你最好別給我，也別給你自己找麻煩…”
剛說完這句話，來克斯又沉默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像那種初中里面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威脅比自己年紀更小的孩子不要惹事。
他把手肘杵在桌子上，捂著自己的額頭，他發現，自從進入這個房間之后，他就變得有點不正常，他所思考的那些細節，克拉克完全不能理解，可是克拉克能感受到的他的那些情緒，他卻無言以對。
“看起來，你不是大都會大學的學生。”克拉克打量了一下來克斯，現在來克斯的體型還比較瘦弱，臉長得也比較稚嫩，看起來比克拉克年齡小，克拉克覺得他可能還在上高中，于是他問：
“你應該快要考大學了吧？你打算上哪所大學？”
還沒等來克斯回答，克拉克就自顧自的說：“其實我覺得大都會大學很不錯，雖然沒有東海岸的其他大學排名高，但是校園設施和社團氛圍之類的都不錯。”
來克斯輕輕的“切”了一聲，似乎是想探討排名更靠前的幾所學校，可就在他們即將聊起來的時候，“砰、砰、砰”幾聲槍響從樓下傳來，緊接著就是“轟轟”的爆炸聲。
來克斯差點被從椅子上震下來，而克拉克已經來到了門邊，他推開門，走到樓梯口，向下張望，正看到急匆匆的跑上來的賽琳娜，身后還跟著一連串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