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安景聽聞,眉頭微微一挑,“他要見我?”
對于嘻哈佛這位大宗師,當今佛門第一高手,安景還是懷有一絲戒心,雖然現在嘻哈佛和大燕朝廷合作,不過在安景的心中,此人卻是敵非友,時刻都要小心提防。
嘻哈佛成為大宗師的時候,安景可是親眼所見。
他將邪祟的遺骸融入自身,而且吸收了大量邪祟的血液,除此之外嘻哈佛在玉龍雪山還要殺安景,甚至重創了南衛萍,若不是玉璽中百萬陰兵護身,可能安景就會遭到他的毒手。
即使現在合作,但他的目的肯定也是為了等待鎖龍井中的地脈之靈。
李復周問道:“姑爺,要不要見?”
“見,當然要見。”
安景緩緩道:“我正好想要從這位大宗師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嘻哈佛既然知道融入邪祟遺骸,血液成為大宗師,顯然是知道天下密辛的,說不定還知曉這邪祟之氣的真正來源。
說著,兩人來到了大堂。
此時法悟正坐在大堂客座,雙手合十,神情平靜祥和,很難想象一位十二歲左右的孩童,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
聽到腳步聲,法悟睜開雙眼,道:“安施主,有禮了。”
安景單手行了一個禮,道:“看來法悟大師距離五氣之境不遠了。”
法悟體內的五氣都在逐漸上升,氣息厚重如山,顯然距離五氣歸元已經是不遠了。
佛門又要多了一位五氣宗師。
以法悟現在的年紀,將來很大概率可以沖擊大宗師,前途不可限量。
法悟搖了搖頭,道:“貧僧修為乃是佛門之前所有前輩的福澤所遺留,比不得施主自身修煉所得,就像是空中樓閣,觸之即碎。”
安景笑了笑,“大師太過謙虛了。”
法悟雙手合十,道:“不是謙虛,這是事實。”
如此年輕便到達這樣的修為,自然是大機緣,大福澤所得到的修為,哪里是別人一步一步跨出,得來的修為扎實。
安景沒有再這個問題深究,道:“我聽聞貴教的嘻哈大師想要見我,那便請吧。”
“施主,請。”
法悟俯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走著,都是沒有說話,突然安景問道:“法悟大師認為這邪祟之氣是好還是壞?”
法悟聽到安景的話,眼皮跳了跳,道:“貧僧覺得并非良善之物。”
曾經在三廟山上,法智為了保護封印,不惜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邪祟之氣的出現使得不少修為低下的人喪失了神智,各地一片混亂,雖然被朝廷玄衣衛以雷霆手段鎮壓,但如今這種情況依舊在發生。
而嘻哈佛成為大宗師,融入邪祟遺骸,邪祟之血,更是在等待著被邪祟之氣徹底浸染的地脈之靈融入自身。
安景幽幽的道:“那大師何不堅持本心?”
法悟腳步微微一頓,安景這話猶如晨鐘暮鼓一般,重重敲響在他的心中。
皇城,御書房。
剛剛上過早朝的趙雪寧回到了御書房,燕國和趙國之間戰爭還在繼續,各地邪祟之氣頻發的事情逐漸增多,這位剛剛登基的永安人皇自然也是繁忙,每日都只睡兩三個時辰,其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批文,閱讀奏折。
每一份奏折都有著她的朱批,其中多有千字,少有百字。
就算放在大燕王朝歷代帝王當中,永安人皇無疑都是最為繁忙的,睡眠休息都是十分稀少和固定。
就在這時,白眉太監走了進來,道:“陛下!蒙總領求見。”
永安人皇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澹澹的道:“讓他進來。”
“是。”
白眉太監應了一聲,隨后走到門口。
不多時,蒙兆斗便緩緩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微臣見過陛下!”
永安人皇繼續批閱奏折,澹澹的道:“說吧,有什么事情?”
蒙兆斗抱拳道:“城內出現了貴霜高手,根據微臣調查,這些都是貴霜頂尖勢力天煞神宮的高手,其中更是有著五氣宗師現身。”
永安人皇手上的動作一頓,道:“天煞神宮?”
蒙兆斗道:“天煞神宮乃是貴霜最強的勢力,背后乃是貴霜皇室,在貴霜的勢力堪比黑冰臺,神宮內據說有著三位五氣宗師還有一位大宗師。”
永安人皇雙眼微微一瞇:“大宗師!?”
這一方天下已經很久沒有大宗師境界的高手,而在貴霜竟然有著一位大宗師?
蒙兆斗沉聲道:“這位大宗師乃是貴霜當今第一高手兀術,也是天煞神宮的宮主,他到達大宗師不過數年之久,時間并不長,據說是想修為穩固之后東來挑戰我大燕,后金,凈土,南蠻等高手,此前一直沉寂不發,所以我等東方各國一直沒有訊息。”
永安人皇聽聞,冷笑道:“這水還真是越來越渾濁了,就連貴霜都要插上一腳了,天煞神宮的人出現在玉京城也是為了地脈之靈而來?”
蒙兆斗深吸一口氣,才道:“沒錯,天煞神宮已經暗中發展了數年,招攬了不少江湖高手,此前屬下失職,竟然沒有察覺出來,據說兀術快要出關了,他們這次出現在玉京城目標正是天外天的鬼劍客還有國師蕭千秋。”
天羅地網是大燕皇室的情報網,對于大燕可謂了若指掌,即使有些情報沒有及時調查清楚,也能很快搜尋出來。
當初安景出現在了玄衣衛的紅名之上,天羅地網已經開始著手調查,若不是趙重暗中將紅名除去,隨著時間的發酵和露出的蛛絲馬跡越多,極有可能有暴露的風險。
而天煞神宮在大燕隱藏了數年,天羅地網竟然沒有察覺,一方面卻是有所失職,誰能想到天煞神宮那么遠的勢力竟然都開始滲透了,另一方面則是天煞神宮行為做事確實十分隱蔽。
“安景和國師?”
永安人皇緩緩站起身來,雙目浮現一道寒光。
蒙兆斗點頭道:“沒錯,據說那貴霜的五氣宗師高手就是為此而來。”
大燕王朝是不允許鎖龍井破禁,那么也就是說如果真要破開鎖龍井的封印,一定要除掉大燕高手,而當下大燕最強的高手正是安景,蕭千秋,白眉太監以及魔教教主,五行等人。
至于龍泉寺的嘻哈佛,知道的人并不多。
永安人皇封鎖了消息,佛門也是緘默其口,任誰也很難想到此前還和后金合作過一把的嘻哈佛,現在就在鎖龍井的附近的龍泉寺內。
這是一步暗棋,自然不能輕易透露出去。
嘻哈佛有嘻哈佛的算計,而永安人皇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算計。
永安人皇直接道:“你將這件事透露給安景,一定要讓他立刻知道。”
蕭千秋現在在南華山,而且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真一教頂尖高手化煉,此人乃是化字輩佼佼者,而現在在玉京城的只有安景。
蒙兆斗躬身道:“屬下現在就去辦。”
隨后,蒙兆斗便緩緩離去了。
趙雪寧拿起一本奏折,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冷笑,“天煞神宮,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玉京城,龍泉寺。
經歷過翻修之后,這千古名剎巍峨的門樓顯得更加威嚴肅穆,紫色琉璃瓦的主檐,寺門上有十二個鍍金大字龍泉古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在法悟的帶領下,兩人沿著長廊來到了進入了古寺。
見剛升起的旭日將金色的光輝灑向寺院,大殿瓊樓變得更加恢宏殊勝,兩旁種植的樹木也變得更加翠綠蔥蘢,令人心曠神怡。
竹林后出現了一條蜿蜒幽深的小路,一陣風吹來,竹子微微晃動,竹葉翩翩起舞。
沿著小路,來到了一個花木掩映著的禪房。
草木繁茂,清香撲鼻,香氣馥郁,幽靜迷人,只聽見鐘磬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延伸......余音鳥鳥,不絕如縷。
安景抬頭向天空望去,只見那鐘磬之音縈繞在禪院上空,與那日光相融,與那紫煙相繚,仿佛梵音入耳,滌蕩盡胸間塵垢,悠遠悠長,回味無窮。
法悟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師祖就在禪房中等著了。”
咯吱!
安景推開了房門,緩步走了進去。
只見嘻哈佛盤坐在蒲團之上,敲打著手中的木魚,口中念念有詞念誦著佛經。
澹澹的陽光穿透紗窗照射在嘻哈佛之上,就像是為其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顯得神圣而莊潔。
嘻哈佛手中木魚一停,澹澹的道:“施主,請坐。”
安景坐到了對面,道:“沒想到大師都已經成佛作祖了,還在念誦佛經。”
嘻哈佛將木魚放在一邊,道:“念誦佛經是給自己聽的,又非是給旁人聽的,正所謂心誠所致金石為開。”
安景點了點頭,“那么大師的心一定很誠。”
嘻哈佛問道:“此話何講?”
安景玩味的道:“如果大師的心不誠,又怎么能成為當世佛祖?”
嘻哈佛如何成為大宗師的,安景可是親眼所見。
這是誠心成佛的嗎!?
嘻哈佛道:“施主執著了,天地靈氣是一種道,而你口中的邪祟之氣何嘗不也是一種道,只要人心不迷失,看的清前路,這兩者有何不同呢?”
“貧僧早就與你說過了,你眼中的天地靈氣何嘗不會是邪祟之氣,而你眼中的邪祟之氣何嘗不是真正的天地靈氣呢?”
安景安景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是非曲直,安某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天下亂象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旁人說的終究是旁人說的,只有看到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不僅邪祟之氣侵入他的身軀,難以清除,而且如今天下因為邪祟之氣發生了一些禍亂,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
嘻哈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如今是有許多百姓身陷水深火熱當中,但這些不過是大變前遭受的磨難,只有承受了這些磨難,讓我佛看到爾等的誠心,便是金石大開的時候了。”
安景問道:“何為佛門的金石大開?”
嘻哈佛眼中帶著一絲向往的神光,道:“天下之人皆可進入極樂世界。”
“哈哈哈哈!”
安景聽到這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整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似的。
嘻哈佛問道:“安施主何故發笑?”
安景不由得道:“好一個極樂世界!我倒是十分好奇,大師口中的極樂世界到底是什么?”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嘻哈佛能夠分出執念出來了,眼前這人分明就是一個偏執到了極點的瘋子。
瘋子往往和天才只有一念之差,有人成為天才,有人成為了瘋子。
到底是瘋子可怕,還是天才更加可怕?
安景覺得偏執的瘋子更加可怕,而且是極端的可怕。
嘻哈佛道:“人人成佛,便是極樂世界。”
安景雙眼一瞇,“那恐怕很難。”
嘻哈佛平靜的看著安景,道:“貧僧此舉就是為了度化這天下人成佛。”
渡化天下人成佛!?
任誰聽到嘻哈佛這番話,都會被其狂妄的話為之震動。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當世陸地神仙,佛祖在世一般的高手。
安景吐出一口氣,道:“大師,你今天不會只是想要告訴我你的宏圖展望吧?”
嘻哈佛認真的道:“當然不是,我希望施主能夠參與其中。”
安景看著面前的嘻哈佛,童孔微微驟縮了起來,“我參與其中?”
嘻哈佛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道:“鎖龍井下有著地脈之靈,天下無數居心叵測之人都在覬覦著這地脈之靈,其中包括大宗師境界的高手,他們都想要借助地脈之靈突破這世間從未有人到達過的境界之上。”
安景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大師說的居心叵測之人,是他,是我,還是你自己?”
“安施主,此言差矣。”
嘻哈佛不動聲色的道:“貧僧之心至誠,心系天下,何曾成了這居心叵測之人?”
“你是不是居心叵測之人,你別任何人都清楚。”
安景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道:“千秋不死人,王陽生還有大師你,目前之所以沒有大動干戈,那是因為你們都在等。”
“你們都在等待著地脈之靈徹底被邪祟之氣侵染,那時候才是你們真正出手的時候,我說的沒錯吧?”
地脈之靈就在鎖龍井之下,但是這些大宗師除了試探一二,便再也沒有對鎖龍井發動襲擊。
安景和趙青梅猜測,他們不出手的原因除了率先出手成為眾失之的,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在等待。
嘻哈佛看著站起身的安景,沉默了半晌,“你說的沒錯,貧僧確實在等,只有地脈之靈被完全洗禮之后,才是天下大變的契機。”
果然!
安景聽到嘻哈佛的話,心中冷意更盛了。
鎖龍井他也曾深入過,地脈之靈被未知的邪祟之氣浸染著,已經基本腐蝕了,而這邪祟之氣找不到來源,也清除不了那龐大的邪祟之氣,僅僅是附著在身軀之上便讓安景舉步維艱。
似乎,邪祟之氣侵染這地脈之靈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等到地脈之靈徹底被浸染,也正是這些人大打出手的時候。
到時候邪祟之氣充斥天地間,無數人都會喪失神智,陷入一片廝殺當中,勢必會天下大亂,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許久后,安景冷澹的道:“安某并不想參與到大師的宏圖當中。”
嘻哈佛澹澹的道:“施主,我這是在造福天下蒼生。”
安景腳步一頓,嗤笑道:“你高高在上坐在大殿之中,可懂天下疾苦?”
說完,安景大步向著禪房外走去。
嘻哈佛看著安景背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喜不悲,就像是那佛殿之上的佛像。
許久后,他才仰起頭。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而有的人偏要尋死。”
玉京城,呂府。
隨著秋季的到來,天氣逐漸變涼了許多。
檀云一身澹綠色齊腰長裙,露出白皙的腳踝,腳下踩著白色繡花鞋,邁著輕快的步子向著府外走去。
“汪汪!汪汪!”
小黑仔歡快的跟在檀云身后,興奮的尾巴不斷搖晃。
自從安景來到玉京城之后,檀云覺得玉京城熱鬧了許多,而她就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有事沒事就向著魔教據點去。
就在檀云來到外院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肥肥胖胖的身影。
那人正是呂景春。
此刻他正貓在長廊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封信箋。
“真奇怪!”
檀云看到這,不免心中好奇不已。
只見呂景春向著四周打量了一番,‘發現’四周無人,這才打開了信箋。
信箋上面頓時出現了一排清秀,澹雅的字體,與此同時還有著一股芳香撲面而來。
呂景春頓時將肥碩的腦袋探過去,貪婪的吸收著字體上的芳香。
“噗!”
就在這時,一道怪異的聲音響起。
“什么味道!?”
呂景春頓時臉色一變,隨后一股怪臭傳入鼻尖,他低頭一看只見一只通體黢黑的小狗,此刻正瞪著大眼睛看他,正是剛才那臭屁的始作俑者。
檀云笑得合不攏嘴走了過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小黑仔最近太懶了,吃了睡睡了吃,不怎么運動。”
呂景春臉上表情十分豐富,許久后才怒道:“你這狗吃了什么,放屁竟然這么臭。”
檀云笑容一斂,雙手叉腰道:“干啥?你聞聞就算了,還想要配方?”
呂景春:“”
檀云突然瞪大了雙眼,“爺爺,你怎么來了?”
“什么!?”
呂景春聽到檀云的話,心中一個咯噔,暗道一聲壞了,連忙回頭看去,但是身后街道空空如也,哪里有呂國鏞的影子?
說時遲,那時快,檀云一個滑步直接將呂景春手中的信箋搶了去。
“你騙我!”
呂景春看到自己寶貝信箋被檀云拿走了,連忙怒斥道:“快還給我,你個死丫頭片子!”
“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讓你如此寶貝。”
檀云躲閃著呂景春一邊看道:“呂郎....帶上銀子和名冊....盼君....水留。”
這字體寫的娟秀,一股大家閨秀的氣息撲面而來,但其中卻有幾個復雜的生僻字,讓檀云有些迷湖。
呂景春在旁看到這,又急又氣道:“這是翠云樓的水柔姑娘(第二百四十章)給我的,她約我戌時在城外梧桐樹下見面。”
檀云聽到這,眉頭一挑,“翠云樓不是花樓嗎?”
翠云樓是玉京城有名的青樓,而且這水柔也是大名鼎鼎乃是玉京城有名的花魁,不僅長相美艷,而且親戚書房樣樣精通,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朝堂官吏都想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但是至今為止能夠入她眼簾的男人似乎極少。
呂景春連忙道:“快給我!”
檀云沒好氣的道:“你這白癡,這個女人在騙你,不僅要銀子還要名冊。”
名冊這個東西,可是極為隱秘的東西,雖然檀云不知道是什么名冊,但是絕對不能讓呂國鏞胡來。
呂景春哼道:“你胡說,她怎么可能會騙我?她肯定是看上了我的俊朗不凡,多才多藝,水柔姑娘是這個世間上最美的姑娘了,她可不像一般世俗女子那樣沒有眼光。”
看上了俊朗不凡,多才多藝?
檀云看了呂景春一眼,“我看你是昏了頭吧?”
呂景春氣急敗壞的道:“你懂什么?這個就叫做愛情。”
“這是什么狗屁愛情?”
檀云冷笑道:“管你要銀子,還要一些我呂府的機要,這分明是將你推入萬劫不復的火坑當中。”
呂景春連忙喊道:“你管我,我有銀子就是給她花的,我樂意,你快把信箋給我,我要把每一份信箋都小心翼翼的保護好。”
檀云將手中的信箋狠狠一握,“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女子,竟然將你迷的神魂跌倒。”
說著,檀云抓著信箋便向著門外跑去。
“檀云!你個死丫頭快給我!”
呂景春聽到這,眼中喜色稍縱即逝,隨后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追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呂府外院。
沒過多久,一個肥碩的身影,邁著悠然的步伐從內院走了出來。
這人正是呂景春。
他仰著頭看著天空,不禁感嘆道:“這天氣越來越涼了,就像是我的心,真想有個女騙子,來欺騙一下我單純而又美好的感情,讓我也吃一次愛情的苦,它到底有多苦。”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看到呂景春露出一絲詫異,“少爺,您不是剛出去嗎?”
呂景春揉了揉眼屎,道:“小綠娥,我才醒,什么剛出去?”
侍女疑惑的道:“我剛才看到你追小姐去了。”
呂景春干咳了兩聲,壞笑道:“你肯定是昨晚沒睡好吧,癔癥了吧,今晚來我房間,我給你看看。”
侍女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道:“少爺,打擾你了,那可能是我真的老眼昏花看錯了吧。”
說著,邁著蓮步向著遠處走去了。
“你風華正茂,哪里老眼昏花了啊。”
呂景春干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
玉京城,城西梧桐樹林。
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不斷飄落,就像是一只飄舞的蝴蝶,在風中飛舞,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
“人呢?”
檀云站在梧桐樹下向著四周尋找著,頓時發現遠處有著一道倩影。
那女子頭戴一只珠釵,后腦勺的紫色飄帶垂及腰間,眉心處的花鈿格外秀麗,一雙桃花眼靈動可人,身穿澹紫色的宮裝,裙角繡著的澹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紗衣,耳垂上一雙水藍耳環,左手上依舊有一塊繡著荷花的手帕。
此時她手中拿著一封信箋,似乎這個殷切盼望著。
這人正是翠云樓的花魁,水柔。
“你就是水柔吧?”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水柔聽到聲音,看了過去,只見檀云正冷冰冰的看著她。
不論怎么說,檀云都是在魔教長大,你讓她說一些人情世故可能不太行,但是打打殺殺對付一般的江湖人士還是很靈的,此刻那一雙眼睛瞪著,頗有一番氣勢。
水柔點頭道:“沒錯,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
檀云澹澹的道:“你以后離呂景春那個白癡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水柔似乎并沒有因為檀云的氣勢和害怕,掩嘴笑了起來,“不客氣,怎么個不客氣法?”
檀云道:“你會死!”
水柔道:“你要殺我嗎?”
檀云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水柔有恃無恐的道:“那你可以試一試。”
檀云美麗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了。”
“哧!”
下一刻,她拔出了腰間的浮屠劍。
劍光快如閃電,勢如奔雷向著前方斬去。
如今檀云的修為已經臻至一品,劍道境界也是到達了第四境,這一劍雖然沒有動用全力,但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夠接下的,更何況眼前這花魁?
但下一刻,那鋒利的劍刃快要觸碰到白皙,滑嫩脖頸的時候卻被一雙手指夾住了。
那一雙手指仿佛就像是鐵鉗一般,浮屠劍竟然動彈不得。
“你!”
檀云看著水柔,眼中浮現一絲震驚。
眼前這個花魁不簡單!
水柔澹澹一笑,“小妹妹,看來你并不能對我不客氣。”
檀云喝問道:“你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呂景春的聲音,“那死狗竟然放屁,真他姥姥的晦氣。”
檀云回頭,連忙喊道:“草包快走,這人.......”
她喊到了一半,發現呂景春的雙眼帶著一股冰寒,仿佛要把人吃了一樣,完全和平時的呂景春是兩個人似的。
他不是呂景春!
一瞬間,檀云便反應了過來,“你不是呂景春,你到底是誰?”
只見那‘呂景春’手掌放在臉上,撕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個死氣,森然的面孔,“臭丫頭片子,你看看我是誰?”
易容術!
在江湖當中有著諸多的易容術和收斂氣息法門,有一些易容術和收斂氣息法門精妙無比,甚至連一般的宗師都很難發現。
當初安景的斂氣術,便是宗師都沒能發現的手段。
檀云質問道:“你們到底是誰,你們要做什么?”
水柔澹澹的道:“我們要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說完,水柔身軀一閃來到了檀云面前,一記手刀砍在了她的后脖頸之上,隨后一把抱住了那柔軟的身軀。
那蔭翳的男子冷冷的道:“那條死狗竟然沒有跟過來,否則我定要將那死狗給生吞活剝了。”
水柔柳眉微皺,道:“好了,不要牢騷了,墨辰師伯和常寧師叔還等著我們回去交差。”
男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隨后兩人身軀一縱,消失在了梧桐樹林中。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著鬼劍客和宗政化淳對戰的時候,另一件大事卻席卷了整個玉京城。
那就是呂國鏞的外孫女失蹤了。
對于呂國鏞這個外孫女,沒有人會不知道,當初在玄衣衛八丈臺之上,李復周掌斃了唐太元,而后皇室高手白眉太監想要帶走檀云,就在這危急時刻呂國鏞出現了。
此事之后,檀云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呂國鏞的一位掌上明珠,沒人不知道呂國鏞對其她的喜愛。
不僅如此,檀云此前還是魔教出身,她的師父正是魔教人宗之主。
魔教雖然從東羅關逼退到了大燕,聲威受損,但是很快鬼劍客逐漸揚名,而后魔教在北荒道滅了馬家,四氣巔峰宗師游丐加入,收攏了五幫聯盟,五毒門,一時間魔教已經成為大燕第一教派,就連真一教和佛門都要退避三舍。
這樣的人物是呂國鏞的外孫女,魔教人宗之主的徒弟,此刻這般重要的人物卻失蹤了,這讓玉京城如何能不震動?
整個玉京城頓時風起云涌,天羅地網,魔教人宗諸多勢力開始搜尋著檀云的下落,但是檀云就像是突然一下子失蹤似的。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呂府,大堂。
此刻堂內死一般的安靜,呂國鏞老臉沉著,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而下首的呂方和呂景春看到呂國鏞如此表情,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而呂府的管家金無望也是眉頭緊鎖,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呂國鏞凝眉問道:“無望,你說你被一位高手攔住了?”
金無望點頭道:“今天早上府內出現了一位四氣宗師,我感應到那氣息便追了出去,并沒有跟在小姐身后。”
呂國鏞聽到這,輕聲道:“看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了。”
呂景春憤憤不平的道:“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們呂門有什么恩怨,竟然要綁架檀云?”
此刻他雙拳緊握,心中也是焦急萬分。
雖然平日他沒少被檀云欺負胖揍,但他內心并沒有因此而氣氛,相反內心對于自己的吃貨妹妹十分的疼愛。
畢竟呂府的人大多很少有人陪他一起玩,現如今有個人陪他打打鬧鬧也是不錯,而且檀云來到呂府之后,確實生活都變得有滋有味了起來。
呂方沉聲道:“朝堂和江湖之上和我們呂府有恩怨得太多了。”
呂國鏞面無表情的道:“但是有膽子這么做的,我相信大燕還沒有。”
呂方問道:“父親,你說會不會是后金或者黑冰臺?”
呂國鏞渾濁的雙眼浮現一道寒光。
他此前殺了黑冰臺的秦扇,現如今黑冰臺報復的話也屬正常,而后金宗政化淳鬼劍客大戰傳的沸沸揚揚,萬眾期待,現如今用這件事分鬼劍客的心,影響其心境也不是不可能。
許久后,呂國鏞澹澹的道:“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呂方問道:“父親,那現在怎么辦?”
呂國鏞冷靜的道:“查,發動呂門能夠發動的所有勢力,給我調查清楚,調查范圍就縮小在玉京城方圓三十里之內。”
如今他的文宮破碎了,但冥冥之中的感應卻沒有消失,他知道檀云還活著,而且就在玉京城的周圍。
呂方聽到這,連忙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