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從古至今都是天下最頂尖的高手,就算是在大秦朝那也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存在。
更不用說在如今這般惡劣的條件之下了,近幾百年來也只有當今大燕人皇趙之武突破到大宗師。
而且趙之武不僅依靠著地脈之靈意念破禁,使得天地桎梏相對減少,而且還消耗了大量精血,這才勉強到達了大宗師之境。
但是從南宮衛萍的口中,竟然還有著大宗師之境的高手。
南宮衛萍沉聲道:“古往今來,大宗師號稱陸地神仙,得三百年的壽元,但沒有一位大宗師不妄想成為真正的神仙,得到長生,只是無一例外卻都失敗了,前赴后繼,不斷有人研究,鉆研著大宗師之上的境界,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出現了一個秘聞,這天下間會有一次大劫,而大劫到來的時候,這世間便可以出現真正的仙人。”
趙青梅柳眉緊皺,“秘聞!?大劫!?”
對于南宮衛萍所說的秘聞,她根本就沒有聽過。
要知道天外天古籍當中記載了很多密辛,要聞,但是對于這個驚人的秘聞卻沒有任何記載。
“有些教主懷有私心,此事可是關乎甚大,即使是教內,這等秘聞也不會流傳下去的。”
南宮衛萍凝聲道:“秘聞只說大劫到來的時候會有契機,但是對于真正大劫是什么,什么時候來,卻沒有人知曉,而通過近來鎖龍井還有邪祟之氣的變化,老身感覺這大劫似乎就要來了。”
“或許這是一個可以讓大宗師突破至更高境界的機會,同樣也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災厄。”
趙青梅聽著南宮衛萍的話,“莫非這大劫就是邪祟之氣充斥著一片天地的時候?”
邪祟之氣還在不斷侵染著地脈之靈,所以地脈之靈會同時釋放出天地靈氣和邪祟之氣,一旦地脈之靈完全被浸染,再破禁而出的話,到時候釋放的便是徹徹底底的邪祟之氣。
“很有可能。”
南宮衛萍點點頭,隨即問道:“對了,你可知道封魔井下那囚禁咯神的洞窟,目的是為了什么?”
封魔井洞窟,因為構建奇特,時間與外界迥然不同,里面一天,外面就是三天的時間過去了,雖然封魔井中有著歷代魔教教主修煉《九幽煉獄魔典》心得,但多少有些奇怪。
不應該是里面三天,外面一天,這才能夠快速修煉成武學,實力突飛猛進?
趙青梅心神一凝,道:“難道是為了自己活的更久一些?”
“沒錯,封魔井中洞窟起先的作用便是如此。”
南宮衛萍嘴角上揚,浮現一抹冷笑,道:“第三代魔教教主得知這秘聞的時候,他便想盡一切辦法,希望自己能夠活到大劫到來,所以便制造了這洞窟,想要在洞窟當中閉關等到大劫到來,不過他沒有等到大劫到來,便先死在了心魔之下。”
趙青梅聽后并沒有覺得意外,當初她進入洞窟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奇怪,為何這時間流逝會這般奇怪,外面三天里面才過去一天,現在南宮衛萍這么說她算是明白了。
原來這洞窟不過是魔教高手為了‘延長’自己生命的一種手段。
南宮衛萍幽幽的道:“不只是魔教高手,老身還知道許多大宗師都莫名失蹤,他們并沒有到達大限,老身猜想他們定是以某種手段,讓自己活的更久一些。”
“他們都在等那個大劫,或者說是契機,而等到那個契機出現的時候,到時候這些沒有死去的大宗師會再次出現。”
趙青梅聽到這,內心猶如翻起了驚濤駭浪。
還有其他的大宗師,以某種手段讓自己活下來,難道夫君曾說的那個胥王也是其中一人?
如果是真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南宮衛萍叮囑道:“你體內的邪祟之氣雖然清除了,但依舊要小心心魔,這才是你最大的障礙。”
趙青梅抱了抱拳,道:“晚輩知道了。”
“教主!”
就在這時,密室外傳來了虞秋蓉的聲音。
趙青梅緩步走了出去,道:“怎么回事?”
虞秋蓉深吸一口氣,道:“源城遭到了后金大軍猛攻,林首座和易首座都前去支援了,但是因為源城內糧草告急,恐怕很難堅持得住,林首座說要撤退,但是王時宜和李齊容誓要與源城共存亡。”
后金六十萬大軍襲來,此前占據了巨大的優勢,勢如破竹,士氣正盛,而大燕軍隊因為連連吃敗仗,再加上大雪山高手不斷暗殺,形成了一種懸殊。
在這種絕對力量的差距之下,就算是大燕守城都是極為困難,再加上源城現如今缺少糧草,要知道源城內可是有著二十多萬,將近三十多萬的大軍,每天消耗的糧食何其之多。
趙青梅雖然沒有親自前往,但是也派遣了魔教精銳,甚至是天宗的高手。
畢竟現在后金大軍來勢洶洶,銳不可當,都已經攻到了源城,源城一破,后金大軍的兵鋒便是魔教總壇幽山了。
趙青梅眉頭微皺,“你告訴王時宜,既然守不住,就先撤退,我已經在幽山布下了天羅地網,這次定讓金律有來無回。”
金律便是當初攻占東羅關,并且殘忍殺死東羅關百姓的罪魁禍首,趙青梅自然要親自殺了此人。
所以她依靠著制作的傀儡機關,還有幽山險要的地勢,早就做好了埋伏,給金律一個驚喜,只要后金大軍敢進來,定會讓后金大軍灰飛煙滅。
此刻王時宜和李齊容死守源城,反而打亂了趙青梅計劃。
“是。”
虞秋蓉聽聞,重重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了什么,“近些孤兒越來越多,教內也收容不過來了.....”
魔教以前培養人才就是從孤兒,或者人宗探子從四處尋找頗有天資的子弟拐過來。
沒錯就是拐走,這個方法許多宗門都用過,屢試不爽,其中不乏人們口中的名門正派,包括真一教,面對資質極佳的孩童,他們都是直接強行拐走。
如今大燕北荒道兵荒馬亂,數百萬的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再加上魔教失去了東羅關,沒有了經濟來源,一下子收攏北荒道諸多孤兒變得十分困難。
魔教當中不少高手都是孤兒出身,包括虞秋蓉,她此刻看到那大批孤兒,自然是于心不忍。
趙青梅輕輕吐出一口氣,“盡人事,聽天命。”
“屬下知道了。”
虞秋蓉抱了抱拳離去了。
趙青梅看著幽山,此刻這險絕的山壑有著一層杳杳冥冥的霧氣,就像是看不到盡頭的前路。
后金大軍攻破源城似乎是遲早的事情,就看她能否借助幽山之勢,直接吞下這數十萬后金大軍,報得當初東羅關之仇。
眼中有山河萬里,何懼幾分秋涼?
玉京城,皇宮。
此刻趙重站在人皇寢殿門口,眉頭緊鎖著,道:“徐都督,就連我都不能進去看父皇嗎?”
自從北原大捷后,大燕人皇便沒有上過朝,徹底消失在了眾人視野當中,在這危急關頭之下,怎么能讓人不憂心?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大燕人皇被黑冰臺高手重創的消息還是被趙重知曉了。
對于這個消息,他是驚恐中還帶著一絲暗喜。
驚恐的是這趙國竟然有如此高手,要知道趙之武可是大宗師境界,雖然精血損失嚴重,但實力依舊是大宗師,能夠重創趙之武的高手又是何等存在?
而這一絲喜悅自然不必多說,趙之武如果真的無恙,那便還能臨朝三百年,三百年是什么概念,他趙重很有可能都化成一堆白骨了。
徐千月冷冷的道:“人皇有令,任何人都不行。”
趙重看著面前的徐千月,眉頭皺的更深了。
眼前這人是誰,那可是徐千月,大燕人皇的貼身侍衛,就算是大燕人皇此刻讓徐千月殺了自己的雙親,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拔刀。
他就是如此忠心且不講理智的人。
此刻寢殿之中,還有那白眉太監,這位鎮守大內皇宮數十年的老人,更是大燕人皇的亞父。
趙重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了一道俏麗地人影。
周圍的花朵與那嬌艷的臉蛋相比,似乎都失去了顏色。
那人正是他妹妹安樂公主趙雪寧。
“太子殿下。”
趙雪寧對著趙重行了一個禮。
趙重問道:“雪寧也是來看望父皇的嗎?”
趙雪寧點了點頭,“是的。”
趙重不動聲色的道:“那你去吧。”
趙雪寧微微欠身,便向著人皇寢殿走去。
而讓趙重心中一寒的是徐千月并沒有阻攔,反而為其打開了門。
趙重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趙之武立下的太子,但是此刻太子不能進入人皇寢殿,而安樂公主趙雪寧卻可以,敏感多疑的趙重此刻內心生出一絲疑心。
當初他得知趙青梅是皇室后裔的時候,心中就生出了殺機,而此刻趙雪寧比趙青梅的威脅看起來更大,甚至直接威脅到了他皇子之位。
寢殿內,趙雪寧走到了龍榻旁,道:“父皇。”
趙之武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屈膝盤坐著,即使趙雪寧此刻都感覺出來了異樣。
趙之武緩緩睜開了雙眼,道:“你來了。”
趙雪寧看到這,心中一驚,連忙問道:“父皇,難道真的有高手將你重創?”
“沒錯,黑冰臺有著一位不世出的奇人。”
趙之武深深吸了口氣,道:“此人實力高深莫測,來歷神秘,你日后若是遇到了切記要小心一二。”
趙雪寧聽聞,心中一顫,“父皇,你說我遇到?”
她能夠對付這樣的奇人嗎?
就連趙之武這樣大宗師都被這奇人暗中重創了,她能夠抵抗這樣的奇人嗎?
趙之武認真的看著趙雪寧,道:“此人的目的是鎖龍井的封印,一旦封印破禁,天下勢必會生靈涂炭,作為大燕皇室,保護四方百姓責無旁貸。”
“你一定可以對付得了他,也一定能夠對付得了他,如果你倒下了,那么等待大燕皇室的是滅頂之災,不僅如此,大燕百姓也會永無寧日。”
一旁的白眉太監沒有說話,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靜靜的站立在一旁。
趙雪寧看著自己的手掌,一雙清澈如水的美目在一點點變得凌厲起來,似乎有著寒氣四溢。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一個人最大的對手便是自己,如果連自己都能戰勝了,還有什么人是不能戰勝的?
趙雪寧吐出一口氣,內心變得越發平靜起來。
趙之武看著趙雪寧,問道:“雪寧,你知道為何朕最終會選擇你嗎?”
趙雪寧搖了搖頭,“不知。”
“朕有八個皇子,其中夢臺野心太大,大到可以吞天,連都為之心驚,燕國若是在他的手中必定沒有好下場,而重夠隱忍,夠努力,也足夠有心計,但是他卻薄情寡義,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血脈不純,或許二十年前朕會選擇他繼位。”
趙之武搖了搖頭,道:“你雖然在心計和城府之上弱于重,但卻有著大度量,并且懂得反思和思考,最重要的是你的武學資質很差。”
趙雪寧聽到最后幾句話的時候微微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樣,“武學資質足夠差?”
她不明白為何武學資質足夠差,會成為了趙之武認可她的原因。
趙之武深吸一口氣,道:“朕曾經和你說過朕有數枚暗子,今天便讓你看看其中的一枚,出來吧。”
隨著趙之武的話音落下,一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那人的時候,趙雪寧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竟然是他!?
江南道,密林中。
隨著趙國大軍侵襲而來,整個江南道都是陷入了戰火當中。
即使黑冰臺頂尖高手傷的傷,死的死,但是趙國普通士卒的戰斗力依舊十分強悍。
所以平鼎候完全不是趙國大元帥隋辛的對手。
燕國在與其對戰的情況下,幾乎處于完全的劣勢。
再加上趙國此次也是下定了決心,早就準備充分,七十萬大軍北上,大有一副鯨吞江南道的趨勢。
就在這時佛門的僧兵支援過來,也算是暫緩了趙國大軍推進速度,依舊有不少城池淪陷。
此時在林中,一個全身是血的和尚正向著遠處奔襲。
他的頭上是血,衣服上也是血,手中的刀也是血。
這人正是戒色和尚。
法悟帶著戒色和尚前來支援北荒道,又吸收了數顆舍利的法悟修為已經到達了四氣宗師之境,距離五氣宗師也是相差不遠了。
在臨江城大戰的時候,法悟直接向著隋辛殺了過去,隨后和黑冰臺的高手戰在了一起,而戒色為了躲避趙國士卒的追殺一路倉皇逃了出來。
“這趙國士卒還真是厲害啊,百夫長竟然都有五品的修為。”戒色用衣衫擦了擦身上的血心有余悸的道。
一年以來,戒色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并沒有認真修煉,所以實力基本提升的并不多,依舊是六品之境。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在努力提升修為。
一位真正的高手,需要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寂寞和孤獨。
就在這時,數個趙國精銳的士卒追了上來。
戒色頓時心臟一顫,呼吸都是一頓。
“那光頭跑哪里去了?”
“必須要抓到那猥瑣的光頭,他的腦袋值百金!”
“如果抓到了,這輩子的榮華富貴都享之不盡了。”
幾個趙國士卒向著四周不斷搜尋著,口中都是罵罵咧咧的。
“老子玉樹臨風,一支路梨花壓海棠,哪里猥瑣了?”
戒色聽到這有些不滿,隨后摸著自己的光頭,得意的暗道:“乖乖,老子的頭竟然價值百金,這能去多少次勾欄,賞多少蕭......”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這正是他的好師弟戒擄!
此刻戒擄也被沖散了,看到自己好師兄戒色頓時眼中大喜,但就在他剛要準備出聲的時候,戒色卻對他做出噤聲的動作。
戒擄眉頭一挑,小心翼翼走了過去,隨后順著戒色的眼光也是看到了趙國士卒,頓時臉色一白。
戒擄雖然總是自稱自己是江洋大盜,但不過是山里小土匪罷了,平日連個雞都沒有殺過,拜入法喜寺最大的愿望就是學習上乘武學,然后繼續回去當土匪,然后搶個壓寨夫人享清福。
“咕咚!”
看著那兇狠趙國士卒,戒色雖然緊張但好歹理智還在,而戒擄卻是害怕到了極點,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雖然聲音十分細微,但還是被敏銳的趙國精銳士卒發現。
“不好!”
戒色也是反應極快,手中長刀向著前方劈去。
刀光極快,畢竟戒色也是渝州城的捕頭,雖然是一個小官二代,大本事沒有,小本事還是有的。
“噗嗤!”
一個士卒的腦袋直接被砍了下來,頓時鮮血飆射而出。
戒色大喝道:“讓你說老子猥瑣,第一個砍的就是你。”
“光頭在這里!”
幾個趙國士卒也是反應了過來,向著戒色沖了過來。
金鐵交擊聲響起,火花四射,頓時幾人戰成了一團。
數招之后,韓文新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喝道:“師弟,快來殺了他們幾人。”
“來....來了,好師兄你先撐住。”
戒擄連忙沖了上來。
他的實力并不高,而且實戰經驗并不豐富,很快便挨了一刀,頓時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好機會!
戒色借著這間隙,眼中浮現一道精光,手掌長刀浮現一道金光。
“噗噗噗!”
一刀劈過,頓時三道血泉噴涌而出,那三個精銳的趙國士卒便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戒色看向了還在嚎叫的戒擄,沒好氣的道:“叫什么叫?都死了。”
戒擄臉上冷汗直流,眼淚也是疼的直冒,低聲道:“師兄,我們現在怎么辦?”
戒色擦去了刀上的鮮血,淡淡的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青龍山繼續當土匪嗎?現在可是大好機會,師父找不到你,你可以回去了。”
法悟一直都教戒擄和戒色佛法,并沒有傳授佛門武學,所以戒擄早就有了離開法喜寺重回山上當土匪的想法。
不過后來因為韓文新‘諄諄教誨’,讓他放棄了心中的想法。
戒擄忍著疼痛,躊躇了片刻道:“其實我想了想了,還是和師兄一起回寺里比較好。”
“嗯?”
戒色看了自己好師弟一眼,奇怪道:“你前段時間可不是這么說的。”
戒擄干笑了兩聲,道:“主要是和師兄一起,可以感受到人世間的真情和美好。”
戒色哪里看不出戒擄的心思,當下嘴角冷笑了一聲,“師兄在為你后半身思考,你卻只想著下半身。”
戒擄搓了搓手,道:“師兄你不是說曾經說過嗎?下半身要比后半生重要的多。”
“嗖嗖!”“嗖嗖!”
戒色剛要說話,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急速而來。
“嗵!”“嗵!”
那黑影一掌拍在了戒色和戒擄的脖頸處,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暈了過去。
黑影落了下來,看著地上兩個錚亮的光頭,頓時疑惑了起來,“這兩個和尚哪一個才是韓文新?”
仔細看了幾眼實在辨認不出來,黑影輕哼一聲,“算了,寧可抓錯,不可放過,這兩個一起帶回去好了。”
說著,黑影一手提著一個,就像是提著兩個小雞仔一樣,只見黑影身軀靈巧如燕,向著遠處飛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