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宮,御書房。
氤氳的紫色氣機還在升騰著,飄蕩在整個大殿當中。
珠簾背后,大燕人皇趙之武正盤坐在龍塌之上,神情淡漠平靜,陡然間仿佛感應到了什么,雙目緩緩睜開。
隨后,整個御書房當中的紫氣也開始狂躁起來,好似化成了一道紫色真龍翻騰,發出一道道低吼之聲。
這正是大燕王朝的真龍之氣。
下一刻,金色的光芒從遠處刺出,刺破了黑暗的天際。
一道龍吟之聲響徹而起,那聲波好似化成了有形的氣勁一般,向著大燕皇宮沖了過來。
這聲音似乎在訴說著它的不滿,它的憤怒。
“嘩啦啦!”“嘩啦啦!”
金色的光芒撞擊在大燕皇宮之上瞬間,一道紫色的光芒涌現而出,擋住了那金色的光芒,頓時間皇宮之上有著金紫色的光芒撞擊,形成了一道道漣漪。
“哼!”
趙之武面色清冷,重重哼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走到了欄桿前。
此刻夜色迷蒙,紫金光芒在黑夜當中熠熠生輝。
“陛下!”
就在這時,白眉太監走了過來。
趙之武面無表情的道:“有人在闖鎖龍井,似乎引動了地脈之靈,它這是在表達它的憤怒和不滿。”
白眉太監沉聲道:“五行合起來修為不弱于蘇天澤,顯然來者不僅有著大氣運,而且實力也是極高。”
五行是大燕皇室守衛鎖龍井的底牌,這張底牌從未出動過,即使當初趙之武在天書閣發動了政變,這張底牌也沒有浮出水面過。
他們五人分開都是三氣宗師,但若是合在一起便是一位不弱于蘇天澤多少的五氣宗師,有他們鎮守鎖龍井,天下想要硬闖進鎖龍井的人寥寥無幾,更何況旁邊還有這龍泉寺的佛門高手。
趙之武問道:“你說這人會是誰?”
“齊宣道。”
白眉太監想了想道:“他的膽子一向很大,齊術就是繼承了他的膽子,最終才橫死在鬼劍客的手下。”
擁有如此實力的高手基本不難猜,每個人的性格不同,辦事的風格也不同。
齊宣道無疑是天下頂尖高手,膽子最大的一個。
趙之武道:“齊宣道雖然行事勇猛,但卻喜歡謀而后動,沒有調查清楚的話,斷然不會出手。”
白眉太監眉頭一凝,道:“莫非是南蠻的高手?”
南蠻背靠十萬大山,其中不乏一些隱世高手,或許到現在還有著不為人知的頂尖高手。
趙之武淡淡的道:“去看看,這人是誰。”
“是。”
白眉太監點了點頭道。
說完白眉太監向著御書房走去。
趙之武則依舊看著天空之上那紫金色氣機,面無表情的道:“朕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么把戲。”
呂府。
呂國鏞的書房,燈火閃爍著。
此刻這位手握大燕朝政大權六十載的老者,佝僂著背,手中拿著筆書寫著桌子上的字畫,他渾濁的雙眼似閉未閉,仿佛睡著了一般。
呂方則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研著墨,生怕驚到了正打瞌睡的呂國鏞。
約莫數息之后,呂國鏞手中筆一落,發出一道聲響,他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白紙被筆落得一片狼藉,忍不住嘆道:“老了,連筆都快握不住了。”
“爹,您是累了。”
呂方眉頭緊鎖,道:“要不您先休息休息吧。”
呂國鏞道:“死了,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休息。”
呂方心中一顫,到:“爹,您身體肯定可以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有什么用?”
呂國鏞搖了搖頭,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活著有所價值才有意義,沒有價值的活著不如死了。”
說著,呂國鏞緩緩站起身來,看向了窗外的明月。
就在這時,夜空之上金色的光芒涌動著,隨后龍吟之聲響徹而起。
“這...這是”
呂方只覺得雙耳被雷霆之聲覆蓋,耳膜都是劇烈抖動著,面上露出一絲駭然之色。
呂國鏞神色平靜,“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呂方想到了什么,臉色陡然變得無比凝重,“爹,您說玉京城可能會有變,難道是”
呂國鏞笑道:“他們隱忍了這么久,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呂方沉吟了半晌,問道:“爹,那您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嗎?”
在他的印象當中,自小開始父親便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物,不論是權謀,治國,領兵,呂國鏞幾乎樣樣全能。
燕國有著如今的繁華和錦繡,與他六十年掌權有著極大的關系。
他就像是一座山,一座大燕王朝的山。
有了他,大燕王朝便可屹立不倒。
呂方幾乎想象不到,如果現如今的大燕王朝沒有了呂國鏞坐鎮,會是何等的動蕩不安,僅靠著大燕人皇如何能夠鎮得住那如狼似虎的后金和趙國兩大超級王朝?
呂國鏞深深吸了口氣,道:“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無所不能,就像是沒有人是一無是處罷了。”
月色如匹練一般,傾斜而下灑在了地面之上。
呂方頓時沉默了起來,內心也是變得無比沉重。
呂國鏞的雙眼倒映著月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那小子身負大氣運,或許將來有機會改變這天下的局面。”
呂方瞳孔猛地一縮,“爹,這希望太渺茫了。”
呂國鏞背著雙手道:“人啊,有的時候總要給自己留一些希望,在生活的苦澀中加上一些糖。”
呂方嘆了口氣,他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所以他更加清楚,呂國鏞這樣的人都沒能完成的事情,這天下真的有人可以完成嗎?
他不信!
玉京城,熱鬧的宴席當中。
賈十五正在和席元均舉杯痛飲,經歷過喪子之痛的席元均,整個人都是沉默了許多,尋常大部分時間除了修煉就是獨處。
魔教家大業大,而且出手殺了席繼魁的李復周實力更是二氣宗師之境,他幾乎沒有報仇的可能性。
那種壓抑的情緒,就像是沉浸多時的火山,似乎就等待著一刻爆發出來。
唯有面對自己多年老友,他的心情才能舒緩許多。
賈十五長長嘆了口氣,道:“席兄,繼魁算是白死了。”
席元均聽到這,一雙虎目陡然變紅,端著酒杯的手都是有些顫抖了起來,但他依舊沉聲道:“此事休要再提。”
賈十五深吸一口氣,卻是繼續道:“魔教勢大,魔教教主和鬼劍客聲威如日中天,雖然說李復周等人還沒有清算舊賬,但是將來若是等魔教真正站穩腳跟了,他們還會如此安于現狀嗎?”
“而且當年你何等威風瀟灑,李復周在你的龍鳳雙環手中只有逃命的份,但現在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宗師高手,而你呢依舊只是玄衣衛的副都督。”
席元均沒有說話,臉色卻是越來越沉,“李復周乃是天賦異稟的奇才,若不是他此前修煉儒道,現在可能已經和蕭掌教一般無二了。”
賈十五感慨道:“李復周確實是奇才,想要超越他確實極難,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席元均看了賈十五一眼,道:“哦!?”
賈十五沉吟了半晌道:“席兄,可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黑冰臺厭血丹?”
席元均帶著一絲不屑道:“厭血丹不過是黑冰臺用來操控傀儡的丹藥罷了,我席元均就算是死,也不會任由人擺弄的傀儡,更何況是趙國的傀儡。”
賈十五嘆了口氣,道:“但是厭血丹卻可以讓人輕而易舉的突破至宗師境界,而且黑冰臺還有比厭血丹更加高級的丹藥,那楚韻就是依靠黑冰臺的丹藥到達了四氣之境。”
“那可是四氣宗師,燕國有幾位四氣重視,而天下有幾位四氣宗師?”
席元均擺了擺手,面色嚴肅的道:“賈兄,此事不要再提了,我和魔教李復周是私怨,但是與趙國黑冰臺卻是國仇,在國仇面前,私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賈十五心中長嘆了口氣,面上卻是認同道:“席兄說得對,國仇在私怨面前又算什么呢?”
“來,喝!”
就在兩人推杯換盞之際,一道巨大的龍吟虎嘯之聲響徹夜空,震得桌子上酒盞都是一顫。
“這是!?”
兩人同時向著上空看去,只見的一道金光從龍泉寺涌動而出。
炸響在兩人的耳旁。
龍吟之聲響徹天地當中,整個玉京城無數高手都是被這龍吟之聲吸引住了。
漫天金色光華折射而出,約莫數十息之后,這金色的光華才逐漸消散而去。
鎖龍井上,安景看著那漫天折射而出的金光,眉頭大皺。
這金光如此燦爛,再加上那龍吟之聲,想來不僅驚動了燕皇室高手,就連玉京城其他高手也是感應到了。
“看來今日是探尋不了這鎖龍井了,還是先走再說。”
想到這,安景將獨鹿劍和鎮邪劍都收進了劍匣當中,隨后身軀一縱,向著遠處飛縱而去。
“不要讓他走了!”
火行得勢不饒人,看到安景想要離去,連忙呼喝起來。
起初就讓安景走了,現在再讓他從容離去,那他們的面子往哪里擱?
只見那虛影周圍氣勁再次一凝,一個碩大的拳頭狠狠向著安景背后砸來。
呼呼呼 拳風呼嘯而來,掀起了一片激蕩的真氣氣流。
安景運轉起大周天星辰煉體決,真氣如寬廣的江湖湖海一般洶涌而來,隨后一拳迎了上去。
在虛影巨大的拳勁之下,安景的拳勁顯得十分渺小。
但就是如此,兩拳卻是悍然相撞。
撞擊的剎那天地都是一顫,從手臂當中涌現出狂暴無匹的勁道,向著五臟六腑蔓延而去。
安景悶哼一聲,借助著反震的勁道,向著遠處飛縱而去。
他的速度極快,五行雖然氣機交合堪比五氣宗師,但到底還是五位三氣宗師,速度根本就不能和安景相比,只能那個看著那黑袍消失在月夜之下。
“又被這鬼劍客給跑了!”
水行眉頭大皺道。
同一個人在他們的手中跑了兩次,無論如何心中都會有著一絲怒氣。
其余幾人的臉色也是頗為陰沉。
土行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恢復平靜的鎖龍井,道:“那鎖龍井方才是怎么回事?”
自從他們坐鎮此地,看守鎖龍井之后,幾乎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水行低聲道:“地龍翻身,莫非是地脈要破禁了?”
金行雙眼瞇成一條縫隙,冷冷的道:“地脈萬萬不能破禁,這勢必會給天下招至災厄。”
“沒錯,絕對不能讓這地脈破禁。”
一直沉默不語的木行雙拳緊握道。
別人不知道鎖龍井下鎖住的是什么,他們作為鎮守鎖龍井之人可謂十分清楚。
“嗖嗖!”
就在這時,遠處飄來了一道人影。
五行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位滿頭華發,白色眉毛的老太監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抓著一具黑袍尸體走了過來。
這人正是白眉太監范道濟。
范道濟看了五人一眼,問道:“方才這是怎么回事?”
金行上前一步,抱拳道:“回明公,魔教鬼劍客方才突然出現,想要闖入鎖龍井,被我等五人聯手擊退。”
雖然五人聯手實力高深莫測,在大燕皇室當中地位特殊,但是面對著這位老太監他們可不敢造次。
白眉太監不僅實力高深,而且在大內禁宮不知道坐鎮多少年,乃是大燕人皇真正的心腹之人。
“鬼劍客!?”
白眉太監聽聞將手中尸體扔到了地上,道:“你們看是不是他?”
“就是他!”
水行看著地上的尸體,道:“方才和我等交手的就是這鬼劍客,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明公手中,只是鎮邪劍..”
一旁的金行四人也是疑惑不已。
要知道方才鬼劍客和他們五人聯手還是斗的有來有回,白眉太監確實是頂尖四氣宗師不假,但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殺了那鬼劍客,而且魔教現如今乃是大燕正統的宗門,殺了鬼劍客說不得會引起魔教的反叛,在這等緊要關頭下多少有些得不償失。
白眉太監看出了幾人的疑惑,淡淡的道:“此人并非是鬼劍客,也不是死在我的手中。”
金行愣了愣神,道:“不是鬼劍客,那這人是誰?”
他們激戰如此之久,竟然不知道來人到底是誰?
“此人是黑冰臺的千面修羅。”
白眉太監凝重的道:“我觀尸體旁打斗現場,應該是被一位劍道高手斬殺。”
千面修羅是被劍道高手殺的!?
五行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他們隱約已經猜出了什么。
次日。
天晴,艷陽高照。
玉京城,魔教據點當中。
游丐,端木杏華,易道韞,歐陽平等魔教諸多高手紛紛從幽山趕了過來,如此眾多的高手匯聚一堂,安景高高坐在上首位置。
此時趙青梅不在,自然由安景來主持大局。
李復周好奇的問道:“姑爺,昨晚那金光是?”
昨夜龍吟之聲金光閃爍,此刻已經傳遍了整個玉京城當中。
“是鎖龍井,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安景搖了搖頭,隨后看向了游丐和歐陽平,“游前輩,二長老,你們可知道這鎖龍井的秘辛?”
對于昨晚的金光,他也是不甚了解,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歐陽平沉聲道:“鎖龍井事關大周朝封印,在我教內古籍當中記載,在封印之底有著得天獨厚的福澤地脈之靈,是天大的機緣。”
魔教古籍記載的說法倒是和古城之下的嘻哈佛所說的一般無二。
游丐則是一臉嚴肅的道:“根據老夫所知,這鎖龍井當中并非是天大的機緣,而是天大的災厄,甚至這災厄關乎天下安危。”
這下,不只是安景疑惑了。
虞秋蓉,端木杏華,易道韞都是眉頭緊皺了起來。
李復周思忖了片刻,道:“大燕王朝造出了鎖龍井,沒有那么簡單,肯定是對大燕王朝統治有利的,所以大燕人皇對鎖龍井之下一定十分熟悉,明日便會在金鑾殿上召開了宴席,根據姑爺所說的情報來看,有一只大手近來會動亂鎖龍井,姑爺不妨直接以此詢問大燕人皇好了。”
猜來猜去,始終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頭緒,不如直接去詢問大燕人皇來的簡單。
歐陽平搖了搖頭,道:“但是大燕人皇所處的位置,他說的話只會對自己有利的,未必是真話。”
安景道:“關于這鎖龍到底是何,我想很快就知道了。”
游丐看著安景如此篤定,心中有些好奇:“哦?此話何意?”
安景道:“在昨天我遇到了齊宣道,以他的身份突然出現在玉京城,肯定不可能這么簡單,以我估計他的目的和嘻哈佛一樣,都是為了那鎖龍井而來。”
“齊宣道!?”
當這三個字響徹而起的時候,在場眾人都是面露震撼之色。
齊宣道,趙國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黑冰臺之主。
他竟然出現了玉京城!?
歐陽平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齊宣道自成為黑冰臺之主后,便很少離開趙國。”
游丐則是緩緩道:“他修為到達了五氣之境,再加上天下第一刀在手,山巔之上的高手也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五氣宗師,他們修為已經到達了如今天下頂峰,只差一步就能晉升到大宗師,在大宗師不出的時代,便是當今天下站在山巔之上的高手。
甚至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他們這些五氣宗師,放在大秦朝的時候可能也是大宗師的高手。
可惜他們生在了這個時代當中,是時代造就了他們。
古往今來,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都是爭論不休。
英雄如何造時勢,其實所謂的英雄也不過是時勢的產物罷了。
在當今天下五氣宗師的高手,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歐陽平想到了什么,道:“那太子身旁蘇天澤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修煉的便是古老的武學《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
安景低聲自語了起來。
君青林曾經和他說過有一些極為其他的武學,效果并不比一般的天武級別武學差。
蘇憐蘇月修煉的《天心劫》,除此之外還有《天蠶決》,《移花接木》也是其中之一。
端木杏華心中一動,“原來是這等武學?我說那蘇天澤渾身真氣雄渾,但對道的領悟卻是極低。”
虞秋蓉好奇的問道:“端木宗主,這《移花接木》是什么武學?”
“《移花接木》是可以將一身修為轉移到旁人的絕世武學心法,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成為絕頂高手的心法。”
端木杏華詳細的解釋道:“不過這《移花接木》也有著一定的限制,得到修為之人必須資質,根骨極差,而只有這樣才能繼承這一身修為,而得到了如此龐大的修為,根骨,資質極差之人又如何能夠乘風破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除此之外在月圓之夜,修為都會大打折扣,若是暴露的話,很容易被仇家斬殺。”
易道韞眉頭一揚,道:“也就是說那蘇天澤一身五氣修為都不是他自身修煉,而是他繼承得到的?”
端木杏華點頭道:“沒錯,以他的資質和根骨,肯定是不可能突破至大宗師之境,等到他將要死的時候說不得會將一身修為傳于他人,而傳授之人也是資質極差之人,一代接著一代,只要這一脈移花接木沒有斷,便會有著一位五氣宗師坐鎮。”
歐陽平感慨道:“創造這武學的人,真是一代奇人。”
在場魔教眾人都是感嘆不已,他們修煉一輩子的武學,到頭來別人只需要數月可能就到達了他們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高度,而且他們還沒有這樣的機會。
易道韞則是撇了撇嘴,道:“繼承旁人修為,實力肯定是同境界當中墊底的,而且一輩子都突破不了當下境界,豈不是一眼就望到了盡頭,這修為我看不要也罷。”
“不管怎么說,蘇天澤也是一位五氣宗師,這也是天大的機緣。”
安景神情變得十分凝重,“而玉京城當中嘻哈佛,齊宣道兩位五氣宗師都出現了,但依我看僅憑他們兩人,就算再加上秦扇的話也未必能夠完全撼動這玉京城,所以我猜測后金此番可能也會有高手前來,說不得這幕后黑手會親自出手。”
歐陽平連忙問道:“后金來的是太陰魁還是宗政化淳?”
當年君青林想要斬了那宗政化淳,但最后被木元大法王還有太陰魁二人聯手救走了宗政化淳,多年后宗政化淳也是親自出手,斬斷了君青林的生機,而后更是將其人頭掛在王庭之上。
再加上魔教的東羅關被后金攻破后,一系列慘絕人寰的屠殺,魔教和后金可謂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了。
安景認真的道:“后金一定會有高手前來的,至于是誰就不清楚了。”
游丐心中一寒,“宗政化淳如今實力,天下是他的對手人寥寥無幾,若是他和太陰魁同時出現的話.”
如果后金全力而為的話,到時候這玉京城會變得何等的可怕,天下五氣宗師幾乎來了八成。
隨著游丐話音落下,所有人的內心都是一震。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種壓抑的氛圍已經無形之間涌動而出,夾雜在每個人的內心當中。
那可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這么多人匯聚于此,到底會爆發多大的震動?
安景瞳孔微微驟縮,沒有說話。
一切還要看明日的金鑾殿宴席,大燕人皇應該也是察覺到了,就看他是如何應對的了。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到了下午便成了陰天。
陰霾籠罩下的玉京城,雖然天氣不是很冷,但淅淅瀝瀝的春雨不緊不慢地從空中飄落下來,讓那禁錮已久的心靈,在這個春天來臨之際慢慢潮濕起來。
一會兒是風,一會兒又是雨。
不一會時間,行人就籠罩在煙雨朦朧之中,在剛剛泛起一層綠色的柏樹倒柳之上,輕輕地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霧掛,又仿佛裹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遠遠望去,十分動人。
街上的百姓都在談論著昨日地龍翻身,還有那龍吟異象。
對于玉京城的暗流涌動,他們自然是絲毫不知曉,而龍吟之聲似乎與前段時間祭天大典相對應著,這更讓他們興奮不已。
玉京城是大燕王朝的都城,現如今有如此異象,豈不是預示著大燕當興。
畢竟就連一些江湖中人都感覺不到,一場巨大的驚世風暴正在醞釀著。
翠云樓中,隨著近來江湖高手的匯聚,顯得更加熱鬧起來了。
在二樓雅間,翠云樓的頭牌水柔正拿著筆作畫。
畫中是一位白衣男子,男子相貌俊朗不凡,雙眼燦亮如星光,腳下踩著一把古樸長劍,仿佛御空而來。
任何人看后都會不禁贊嘆,好一個絕世劍仙。
在水柔的旁邊則是一位滿臉陰鷙的老者,他五官褶皺,就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一般,讓人看后不由得心生恐懼。
這人正是前任索命府府主,退出后金權力中心的太陰魁。
他雙目一掃,冷淡的道:“這就是那鬼劍客?”
水柔有些癡迷的看著面前男子,道:“正是。”
太陰魁冷哼道:“生的倒是一副好面相,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子為之動心。”
水柔有些惋惜道:“可惜,從沒能見到劍仙出手的風采。”
當日天武門大戰,她為了避嫌,并沒有前去,錯失了劍仙和佛門金剛的對戰,這讓她一直引以為憾。
太陰魁淡淡的道:“你想要見識他的風采,可能沒有機會了。”
這世上不缺天才,但缺的是高手。
鬼劍客確實一個天大的危機,所以此次必定要借此機會除掉此人,否則等到他再繼續成長,無疑會給后金帶來巨大的禍患。
“他的尸體我要了,到時候我要冰凍在雪池當中。”
水柔手掌撫摸著畫中之人的臉頰,癡癡的問道:“確定明日動手了嗎?”
太陰魁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為了這個機會,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大燕人皇知道他們會動手,而他們也知道大燕人皇知道他們會動手。
雙方博弈已經放在明面上了,現在看的是什么?
看的是棋子的意志力,看誰還藏著暗棋,看誰布的局更深。
最后還要看,有沒有破局之人。
“天下人也在等著這一天了。”
水柔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道:“終于要破除這禁錮天下人的枷鎖了,還這一片天下郎朗乾坤了。”
太陰魁走到了欄桿面前,看著那陰沉的天,巍巍嘆道:“這玉京城的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