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河,隨意點綴這浩淼的暮色,用一抹深遂的蒼茫,卷緯這初秋的新月。
安景走出了呂門,走在寂靜的街道當中,向著驛站而去。
突然,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出來吧。”
話音落下數息,一個紅衣女子走了出來。
借著澹澹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女子五官精致,長相絕美,尤其是那一雙所有男人都為之怦然心動的雙眼,彷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勾走了一樣。
這個女子正是離月。
安景看到來人,神情澹然:“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林姑娘。”
“安大夫,有禮了。”
離月看著面前的男子,恍然如夢。
還記得第一次在渝州城畫舫當中相見的時候,誰能知道那如此年輕之人會是名震天下的絕頂劍仙?
安景玩味的看了離月一眼,“你是來找周先明的?”
風雨樓背后的神秘,他已經知曉,應當是后金安插在燕國江湖的勢力,而且他們此次來到玉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太子趙重。
且不說離月修煉血靈決壽命不多,就算她背后身份便是重重阻礙。
離月看了一眼呂府,沒有說話。
“那離月姑娘就慢慢看吧,我有些疲了,先回去休息了。”
安景懶洋洋的說了一句,向著遠處走去。
離月紅唇微張,問道:“碧空島,安大夫會去嗎?”
安景看了離月一眼,“為何突然這么問?”
“碧空島很危險,我想提醒一下安大夫,或許安大夫不需要我的提醒。”
離月沉默了一陣,道:“畢竟我認識的人不多。”
沒有慘雜任何利益,沒有任何原因目的,只是因為曾經的萍水相逢,她說了這么一句話罷了。
安景笑了笑,道:“多謝,我心中有數。”
離月輕笑了一聲,“安大夫是一個聰明人。”
安景看著天空之上的新月,低聲道:“這世間聰明人太多了,不需要聰明人,做個明白人就好了。”
“明白人......什么都明白又如何?”
離月長長嘆了口氣,呢喃自語道:“這人生看著有許多路可以讓你選擇,但偏偏你只能選擇一條路。”
安景看著面前的離月,他不能勸說別人放下仇恨。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沒有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感受,或者沒有體驗過別人的經歷,就不要去勸別人大度和行善。
眼前的女人很累,站在哪里便讓人感覺到了。
彷佛她的肩上有著一座山,正在向著她壓去。
離月輕聲道:“昨日,我做了一個夢。”
安景下意識問道:“什么夢?”
“在一個清朗的天氣下,陽光很暖,有那么一群人,他們有說有笑,身上很是輕松,沒有太多的煩惱,沒有那么多的江湖恩怨,不用背負那么沉重的東西。”
“那挺好的,這樣的生活或許是很多人所羨慕的。”
“是啊,但是那群人當中卻沒有我。”
兩人都是沉默了一陣,彷佛不知道說些什么,又彷佛許多話已經不用去訴說了。
安景指了指頭頂上的夜空,道:“你看這黑夜無論多么漫長,白日總會到來的。”
他覺得他能做的,也就是寥寥幾句話了,雖然是無用的。
“希望是吧。”
離月輕笑了一聲,轉身向著遠處走去了。
安景看著離月背影離去良久,才向著驛站而去。
兩人都是沒有說再見,轉身向著各自要去的地方。
萍水相逢,不過如此。
真一教葉定走出隱山的消息,還是逐漸在江湖當中擴散開來。
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曾經正道第一人,或許他的實力比不得現如今的蕭千秋,但是其聲望卻絕對在蕭千秋之上。
而葉定走出隱山就是了結二十年前與魔教恩怨,還有真一教與鬼劍客的恩怨。
不少與魔教著血海深仇的宗門都是蠢蠢欲動,為首的便是五毒門,而那些與魔教有著細小摩擦的宗門也都是猶豫不定。
一方面不敢參與這場真一教和魔教交鋒當中,另一方面又害怕,擔憂魔教回歸的報復。
有人響應,有人猶豫,有人觀望。
這和佛魔之爭不同,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空氣當中的炙烈和難耐,感受得到風起云涌,波濤四起。
這次必定是要死人和見血的。
后日,陽光絢爛,灑在了那枯黃的樹葉之上,照射在地形成了斑駁的樹影。
安景在禮部尚書朱永芳的陪同下走出了驛站大門。
“對于江湖近來傳聞,我也有所聽聞。”
朱永芳熱情的道:“畢竟這是江湖上的恩怨,那真一教光明正大的約戰也是合情合理,太子殿下想要勸阻也是無能為力.....”
安景澹澹的道:“替我多謝太子殿下,江湖恩怨我天外天可以自行解決,我也可以自己解決。”
如果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青年聽到朱永芳這話,說不得內心感激,但是安景卻對此嗤之以鼻。
太子殿下巴不得魔教和真一教斗的你死我活,這樣才是他最樂意看到的局面。
朱永芳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道安供奉打算如何抉擇?”
安景看了朱永芳一眼,笑道:“朱大人是希望我去,還是希望我不去?”
這一雙眼睛就像是兩把對銳利的刀子一般,插在他的心臟當中。
朱永芳被雙眼盯著發毛,頓時干笑了兩聲,“這是貴教和閣下的私事,我如何能做決斷?”
安景拍了拍朱永芳的肩膀,笑道:“那既然是私事,朱大人還是不要打聽了,尤其是江湖上的事,畢竟江湖很危險。”
說著,安景向著城外走去。
朱永芳眉頭一皺,快步跟了上去。
驛站便在外城,距離城門口算不得遠。
朱永芳帶著禮部官員還有侍衛,按照禮數一路護送到了城外。
遠處停著一架精致的馬車,馬車有六匹駿馬拉著,馬車上坐著一個老嬤嬤,隨著布簾掀開,絕美如畫的女子從中走了下來。
安景看到來人,輕笑了一聲,“安樂公主。”
“拜見公主!”
朱永芳一干禮部官員還有侍衛,紛紛跪拜了下來。
“起來吧。”
趙雪寧擺了擺手,看向了安景道:“安公子,這是準備回去了嗎?”
安景點頭道:“來到燕國也有快兩個月了,總該要回去的。”
趙雪寧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惋惜,道:“我還以為安公子還會多滯留一些時日,帶著安公子觀賞一下玉京城的四景。”
安景道:“多謝公主好意了。”
趙雪寧笑道:“安公子不用這般客氣,你可以叫我雪寧即可。”
一旁的朱永芳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心中就和明鏡一般的他彷佛什么也沒聽到。
安景有些為難的道:“這恐怕多有不妥。”
趙雪寧目光看著安景那雙明亮的眼睛,道:“名字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安公子乃是江湖中人,何必拘束于這些繁文縟節?”
安景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安樂公主隨意的問道:“安公子這般著急回去,可是因為想念家中夫人了?”
安景頷首,“那是自然。”
安樂公主笑盈盈的道:“看來安公子和令夫人關系還是十分不錯的。”
朱永芳也是看了安景一眼,心中對于這個傳聞的魔教教主有些好奇,傳聞新任的魔教教主是個女子,而且年歲也不大,據說還長得極美。
難道能夠比這安樂公主趙雪寧還要美嗎?
安樂公主美目含著秋波,“安公子若是在東羅關待得不舒服,可以隨時來玉京城,我想父皇和我都會隨時歡迎。”
“我不會給安公子那么大的壓力,甚至可以一切聽從安公子。”
如果說方才還在旁敲側擊的話,這話便明顯就是明示了。
饒是安樂公主膽子極大,說完這話臉色都是微微一紅。
安景剛要說話,感應到了遠處有所響動,雙目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只見的遠處一道藍色的光華浮現。
藍河分水決!
這氣機安景曾經在藍河宗看到過,正是藍河宗的藍河分水決。
除了藍色光華,還有一道狂風襲來,隨之還有漫天的沙塵。
“這是藍河宗,幽風谷的高手!”
安樂公主身旁老嬤嬤將其護在身后。
朱永芳也是連連后退,身后的侍衛則是擋在最前面。
前方人影閃爍,隨后出現了六道人影。
其中有安景認得的藍河宗趙良東,五毒門戴丹書,四象門賈十五,其余兩人不認得,但氣息卻是不弱,都在一品之境,尤其是為首拿著黑傘的老道,修為應當是六人最高的存在。
六人來到安景,隨后一個接著一個喝道。
“藍河宗趙良東代藍河宗!”
“幽風谷常義符代幽風谷!”
“玉衡劍宗顧彥若代玉衡劍宗!”
“五毒門戴丹書代五毒門!”
“四象門賈十五代四象門!”
“今特意為真一教葉定葉前輩送上拜帖。”
隨著五人報出家門,最后聲音合一,猶如雷聲滾滾響徹四方。
頓時天地間一片嘩然!
朱永芳眼皮不斷跳動著,也是被眼前大手筆給嚇了一跳,沒想到這葉定竟然請了五大門派來送帖子。
安樂公主看到這一幕,則是柳眉一皺。
“好大的手筆。”
安景輕笑了一聲,看向了那老道。
老道對著安景行了一個道禮,“這位想必就是安供奉了,貧道千機有禮了。”
“千機!?”
安景思來想去,倒是沒有想到真一教還有道號為千機的高手。
“千機!?”
老嬤嬤呢喃自語,隨后看到老道身旁的黑傘,彷佛想到了什么,失聲道:“莫非閣下就是追魂門的千機老人?”
老道澹澹的道:“追魂門已經成為過往了,千機老人也死了,現在貧道是個修道之人,道號千機。”
千機老人!
聽到這四個字,安景頓時有了記憶,在江湖當中曾經有著諸多高手,有武林神話一般的泰山北斗葉定,劍魔這類高手,但同樣還有一些出類拔萃的能人異士。
其中千機老人,便是其中最為頗負盛名的高手之一。
千機老人出身追魂門,這追魂門曾經乃是大燕第一暗器宗門,后來因為內斗的原因逐漸衰落了,從此一蹶不振。
盛極必衰,而衰級自然必盛。
就在追魂門快要沒落的時候,追魂門出了一位天才,也就是如今的千機老人,因為天資的原因,他對于暗器之道修行的得心應手,利用追魂門的暗器手法在江湖當中很快便嶄露頭角,名震一方,甚至創造出了一把可以斬殺同境界高手的千機傘。
而后他不斷改良,增進,成為了一把無上兇器,而真正使得千機傘徹底名震天下一戰便是當初他以半步宗師修為,利用這千機傘斬殺了一位宗師高手。
至此天下揚名,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名號,并稱呼他為千機老人。
與此同時,魔教教主江尚也開始彰顯他的野心,擴充魔教的勢力,大肆吸納,吞并其他門派勢力,其中這追魂門這等深諳暗器的宗門十分對他的胃口,自然成了他首要目標。
在江尚幾番明示和暗示之下,千機老人都沒有同意加入魔教。
這使得江尚怒從心頭起,直接以追魂門暗殺魔教教眾為理由,滅了當時的追魂門,而千機老人雖然能夠利用千機傘殺了宗師,但魔教出手的可是一氣巔峰的歐陽平。
不過數招之間,千機老人便敗在了歐陽平手中,最后僥幸逃脫走了,從此消失在了天下當中,再無任何音訊。
江湖上傳聞千機老人早就死在魔教手中,都已經蓋棺定論了一般,誰能想到他不僅沒有死,反而帶著千機傘投靠了真一教。
安景對于這等江湖名宿,內心倒是波瀾不驚,千機傘再厲害也不可能讓千機老人一氣修為便殺了自己。
“既然閣下是來送拜帖,那帖子呢?”
“貼在在這。”
那黑衣老道看向了那安景,手掌一伸一道帖子飛向了安景。
安景拿起帖子隨意看了一眼,上面很簡單只有一個日期和一個地點。
日期是下月初七,地點是碧空島。
千機道人澹澹的道:“天外天二十年來殺我門徒三百一十二,而天宗宗主端木杏華殺我清風,清明,清月三個大真人,我教也曾殺了人宗之主馮鏡初,而今年鬼劍客在玄清山也曾殺害我真一教玉淮,玉林大真人,更是在淵湖殺害峰主宋成標,如今天外天得人皇開山令重歸燕國,算是再次成為燕國名正言順的宗門,而我真一教前任掌教葉定,邀天外天鬼劍客前往碧空島了結過往一切恩怨,此戰過后,不論生死,真一教與天外天,鬼劍客再無任何恩怨糾葛,燕國江湖同道若有了結恩怨也可前往。”
安景聽聞,思忖了片刻。
一戰了結所有恩怨,他倒是十分贊同,畢竟這二十多年來殺來殺去,已經算不清楚誰對誰錯,而且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站在某個位置,便會被推動而行,這是大勢所趨。
安景殺了不少真一教高手,雖然是真一教欺壓在先,即使真一教高手明知道其中貓膩,但也不得不出手。
一笑泯情仇,那只是書中可笑想法。
不了結恩怨,只有一方覆滅為結束。
但是所有人內心都知道,帝王是不可能讓一家宗門獨大下去。
朱永芳眉頭緊鎖,葉定今天這陣仗就是在逼迫安景了結恩怨,而定下的時間其實就是耍的小心機。
但是在他看來,若是只盯著約定的時間來看,那就太小看葉定了。
碧空島,這個地方才是最讓人心驚的。
“好。”
安景頷首道:“了結恩怨可以,既然地點真一教定了,那么時間便有我定如何?”
千機道人看了安景一眼,“貧道只是來送貼的,這等大事無權決定。”
安景笑瞇瞇的道:“那就是不能更改了?”
千機道人神情當中帶著幾分冷漠,“若是不敢,可以不去,這恩怨不了結,那便只能延續下去。”
“你在激我?”
安景嘲弄的看著千機道人。
千機道人也是點頭,“沒錯。”
安景摸了摸鎮邪劍,道:“那你知道我這劍下死了多少宗師高手嗎?”
看似云澹風輕的話,但讓人聽著卻是心頭大震。
千機老人也是童孔驟縮,看著面前這個可以和自己孫子大小一般的青年,他不害怕而是因為那一句話而感到一顫。
戴丹書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到天靈蓋之上,細細數來死在鬼劍客手下的宗師確實不少,青楓老人,齊術,桑天佑,袁峰這四位宗師。
其中桑天佑,袁峰,齊術都是二氣宗師的修為。
其余三人都是神情復雜,不過相較于戴丹書的緊張,他們三人都是心中稍許平靜。
畢竟三個宗門也并沒有言明要前往碧空島。
真一教和魔教,佛門爭奪龍頭,他們可以幫助真一教搖旗吶喊,畢竟魔教橫行霸道確實有些可怕,但現在就讓他們去賣血,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回去告訴葉前輩,帖子我收到了。”
安景將帖子揉成粉末,對著安樂公主抱了抱拳,道:“公主殿下,告辭了。”
說著,便大步流星的向著遠處走去了。
有著時間和千機道人掰扯,不如早些找到鎮邪劍的劍身回去抱著自己老婆熱炕頭。
明知道會死,還要去送死?
真以為他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小輩,幾個宗門之人送帖子就能激的了他?
安樂公主看著安景的背影,想要高聲提醒,但又覺得不妥,最終只能重重嘆了口氣。
千機道人看著那年輕人的背影,心中頓時陰云密布。
怪不得葉定要出隱山,怪不得俞郢會害怕,他一下子知道了所有的原因。
若是他有這么一位可怕的仇家,他也會寢食難安。
東羅關,封魔臺。
大殿飛檐之上,站著一位白衣老者。
君青林并不像其他高手一般,他看著遠處的陽光,風沙,眼中滿是回憶。
回憶那些抓不到的東西。
人們總是以為,經過歲月流逝洗禮之后,便會放下心中執念和過往,而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表現罷了。
就像是此刻的君青林,他腦海中不斷回憶著以前的歲月,回憶著以前可以放肆大笑的日子,回憶以前把酒高歌的日子,回憶著以前燦爛陽光和自己的天下。
在這不斷回憶中,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總是在回憶,說明現在過的并不好。
陡然間,前方漫天卷起了黃沙,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條騰飛的巨龍呼嘯而來。
那巨龍纏繞著黃沙,連綿不盡,就連遠處的天空都被一片黃色所覆蓋。
沙塵風暴,這是沙漠中常有的現象。
“大長老!”
這時,歐陽平急匆匆走了過來,“燕國那邊又有急報傳來了。”
“又有了嗎?”
君青林聽聞輕笑了一聲,“又是那小子?”
一般魔教教內沒有重大的消息是不會傳至封魔臺的,尤其是袁峰死后,歐陽平為了避嫌也是很少過問魔教事宜。
而前幾天一個重磅消息,便是安景擊敗了殊勝金剛,使得魔教可以在燕國布教。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說明君青林可以光明正大的踏入燕國。
即使之前他也可以如此。
“是。”
相較于上一次滿臉喜悅,此次的歐陽平卻是滿臉愁容,“真一教葉定下山,約定下月初七在碧空島和安供奉了結私人以及魔教恩怨,從此之后不論生死,再無任何糾葛。”
“碧空島嗎?”
君青林想到了那個地方,這個在腦海當中都快要忘記的地方了。
歐陽平沉聲道:“下月初七,以趙教主,端木宗主的腳力勉強可以到達,其他高手便難以到達了,就算到了也是疲憊不堪,這是在逼迫安供奉”
對于其中的小心機,歐陽平自然能夠看的出來,若是不耍小心機,那才更加讓人可怕。
說不得其中還藏著什么陰謀。
“了結恩怨,卻是是極好。”
君青林看著遠處的沙塵風暴,“這江湖就是殺來殺去,起初還能算個對錯,后來殺的人多了,誰對誰錯都已經不知道了。”
“其實在這天下,對錯公理并不重要。”
歐陽平點頭道:“重要的是實力,若是我教實力凌駕一切,也不會與燕國結盟,真一教葉定更不敢下山。”
拳頭硬,講的話才有道理。
所以說,如今魔教有安景和趙青梅兩人只要穩定發展便足夠了。
但其他人會看著兩人成長嗎?
尤其是虎視眈眈的后金。
君青林問道:“趙教主怎么說的?”
歐陽平說道:“趙教主命令人宗探子散播訊息,此次天外天重回燕國將會以新的教派回歸,除了五毒門之外不會再清算之前所有仇怨,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了結恩怨的話,時間就定在下個月北荒道幽山。”
“但依我看這另行約定時間,葉定可能不會同意的。”
君青林笑了起來,“葉定斷然不會同意,他此次約在碧空島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歐陽平聽聞,眉頭緊鎖。
如果葉定如此作為的話,那么魔教回到燕國定會和真一教有一場全方位的血戰,其中肯定會牽扯到其他勢力。
對于這結果,恐怕只有后金和燕國想要看到的。
君青林雙眼深邃,看著遠處,“歐陽,大宗師便是人們口中的陸地神仙了,那么人與仙的中間又是什么呢?”
歐陽平沉思了良久,才搖頭道:“不知道。”
“呼!”
“呼!”
遠處的風沙如狂龍一般呼嘯而來,揚起漫天黃沙,遠遠看去天地變成了一片昏黃的世界,彷如來到了末日一般。
君青林仰起頭,看著天際之上的黃沙。
下一刻,那漫天的黃沙陡然停滯不動了。
那一粒一粒的沙子被陽光照的透亮,閃爍著澹金色的光芒,眼前的世界徹底變成了黃沙世界。
這一幕即使是歐陽平這等二氣巔峰宗師看到,內心都是大為震撼。
“是五氣宗師。”
君青林看著面前靜止不動的黃沙,道:“訊息散下去,時間便是下月初七好了。”
歐陽平呼吸也是跟著停滯,“大長老......”
“我親自去了結恩怨。”
君青林澹澹的道:“也順便看看這浩渺天下,能在我手下生還者,能有幾人。”
話音落下,那一片被陽光照的金燦燦的黃沙陡然掉落,形成了沙雨一般。
白衣隨著微風搖擺,隨后天地歸位平靜,就連方才沙塵風暴也是消失了,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一日,閉關三十年的君青林走出了封魔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