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濟世堂。
此時濟世堂已經變成了一個靈堂,一口漆黑,厚重的棺木就擺放在中央。
白日的時候,渝州城百姓前來祭奠的很多。
到了晚上只剩了韓文新一個人在守靈。
此刻他一身麻衣孝服,靠坐在棺材旁。
小黑仔已經有兩天沒有看到檀云,安景了,此刻它似乎也知道了什么,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聲音中帶著幾分凄愴。
“韓捕頭,這藥箱怎么辦?”牛福走了進來,問道:“我看小安大夫從來不離身的東西。”
“安兄既然都走了,這些東西就全部放進棺木當中吧。”韓文新雙眼緊閉嘆道。
“也只能這樣了。”
牛福說完,隨后將藥箱也是放進棺木當中。
簡單收拾一番后,牛福才離開了靈堂。
韓文新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小黑仔,輕聲道:“安兄啊安兄,我們相識也有幾年了,沒想到你卻突然撒手人寰.”
這幾天來,他不斷打探著那日安景暴斃消息,想要從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不論如何差都沒有絲毫線索。
正如街上的白姓所言,安景突然倒下,隨后便徹底沒了呼吸,死的毫無征兆。
“難道是投毒?”
韓文新眉頭一皺,隨后又搖了搖頭。
安景乃是一個大夫,能夠對他下毒的人極少,肯定是江湖當中的用毒高手,如果這樣的話,何必大費周章呢?
“汪汪汪!”
小黑仔在旁突然有些激動的喊了起來,不斷圍著安景的棺材發出狂吠。
“小黑仔,你要干什么?”
韓文新一把抓住了小黑仔。
但是小黑仔不停的圍著棺材,根本不理會韓文新。
“哎,這狗都瘋了。”
韓文新看到這,心中頓時更加難過了,“安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此事調查清楚。”
月色凄寒,帶著一絲涼意。
濟世堂不遠處,一個人影蹲在飛檐之上。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魔教人宗護法水中月。
“檀護法也不見了......”
水中月乃是魔教人宗的高層,自然知道一些檀云,趙青梅留在這濟世堂的事情。
這幾天渝州城神醫突然暴斃而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水中月更是親自在濟世堂蹲守了兩天。
消息早已經通過人宗獨特的渠道向著人宗宗主李復周,還有東羅關魔教教主手中傳去了。
大燕之內信息傳遞的較快,但是出了大燕,信息傳播的較為緩慢,所以水中月現在只能等待著李復周的命令。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檀云怎么會消失不見的呢?
以檀云二品的修為,在這江湖當中也算是一好手,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殺死,并且毀尸滅跡?
“干他娘的!”
水中月想到了什么,眼眶都是微微一紅。
“嗖嗖!”“嗖嗖!”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飄過。
隨后低聲道:“護法,臨江城的探子有了消息,仿佛發現了檀護法的身影,但是她并沒有當地的暗線聯系”
“什么!?”
水中月心中一震,隨后露出一絲疑惑。
檀云孤身前往臨江城,但是卻并不和人宗探子聯系,這又是為何?
興平十四年,二月二十一。
忌:嫁娶,祭祀,祈福,求嗣。
宜:掘井,安葬,栽種,出行。
渝州城外,北山之上。
一座墳堆上,黃錢隨著狂風飛舞著。
韓文新跪在那墳前,神色中帶著幾分哀傷。
小黑仔也是趴在地上,嗚咽的喊著。
“安兄!”
韓文新看著那墳堆,認真嚴肅的道:“你放心,我日后必定勤加修煉,定會找出你死的真相。”
說著,韓文新拿起酒壺倒了下去。
想到日后再也沒有人陪他一塊喝酒吹牛了,韓文新便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他心中發誓,定要找到殺死安景背后之人,為安景報仇雪恨。
“哎。”
韓文新坐在墳堆上,絮絮叨叨,不知怎么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知道你不是一個一般人,竟然長得比我還要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看來是天妒英才啊。”
“安兄,你走后,這世上有少了一個知己。”
“這世人萬千,誰能懂我?”
“在這三廟山上,齋菜倒是不錯,就他娘的沒個女人,他們還天天喊我戒色。”
“佛祖啊佛祖,如果安兄真的能夠活過來,我韓文新發誓,為此我一定戒色。”
韓文新坐在那墳堆旁,喝一口倒一口,什么話都講出來了。
好半晌,壺中的酒已經喝完,韓文新也有些上頭了。
“安兄,走了,以后有時間我會多來看看你的。”
韓文新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后看向了一旁小黑仔,“你就跟我回三廟山吧,你是安兄留下的狗,從今以后我會視若己出,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說著,他伸手準備拎起小黑仔。
“汪汪!”“汪汪!”
小黑仔看到韓文新的手掌伸來,連忙向著遠處跑去。
“小東西,你不愿意走嗎?”
韓文新看到這,神色中帶著幾分傷感,“哎,算了,由你去吧。”
韓文新重重嘆了口氣,隨后大步向著遠處走去了。
小黑仔則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繼續趴在墳堆旁,仿佛看著那墳下的安景似的。
玉京道,天門城。
到了天門城,便距離玉京城不遠了。
來福客棧當中。
“李先生,你真的不進這玉京城了?”周先明收拾好了行禮問道。
“我還有一些故友拜訪,便不著急進入。”李復周笑道。
“好,那我就先進入這玉京城當中了。”周先明抱了抱拳。
這段時日的相處,讓周先明對于這個亦師亦友得李復周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感情,此刻離別自然多了幾分依依不舍。
“去吧,到了玉京城要萬千注意。”
李復周神色也是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對于周先明他是十分清楚的,有才華有抱負,這樣的人只要出仕,那便是藏不住的,同樣這樣的人也會造成不斷的風波。
“我知道了。”
周先明已經不是愣頭青了。
他游歷了天南海北,此次出仕也是心中有所把握,如今大燕局勢混亂不堪,當需一人指定乾坤。
而他自信,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或者說他要做這樣的人。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周先明拜了拜才離去了。
離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看著周先明離去的背影,李復周心中也是十分感慨,原本他是想要招攬這周先明的,但是后來發現周先明心中的報復之深,以目前魔教根基來講根本就難以實現。
周先明的心中有萬千溝壑,無窮宇宙,真是像極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撞吧。
撞一撞南墻便知道了。
即使周先明的背影消失了,李復周依舊望著那遠去的方向,似乎在看周先明,又像是在看玉京城。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宗主,江南道急報。”
這人是來福客棧的掌柜,同時也是人宗的密探。
“快說。”
李復周眉頭一挑問道。
那來福客棧的掌柜連忙道:“江南道渝州城水護法急報,濟世堂大夫安景突然暴斃而亡,死因不明,正在探查,而檀護法也是失蹤,隨后出現在臨江城,似乎正在向玉京城而來。”
“什么!?”
李復周聽到這消息,當即一楞。
安景死了!?
檀云跑了!?
安景是誰?
他可是魔教教主趙青梅的禁臠。
這兩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一般,饒是李復周定力深厚,一時間也不禁臉色出現異樣。
李復周深吸一口氣,道:“檀云現在在臨江城?你通過人宗高手給她傳信,讓她趕往天門城來,現在就去。”
“是。”
來福客棧掌柜聽到這連忙應道,隨后匆匆在走了下去。
李復周則開始急速思考起來。
安景暴斃!?
那小大夫體內氣機悠長,臉色紅潤有光,而且平日走路也是四平八穩,顯然是身體好的很。
怎么可能會暴斃而亡?!
若真是有什么異樣,趙青梅不可能不發現,應該在早就給醫治好了。
還有檀云為何要離開濟世堂,連密函都沒有給自己發送一份。
定是有人要殺這個小大夫,而且這個人應該還是魔教之人,檀云不敢動用人宗探子發送密函就是害怕 “難道是江人儀!?”
李復周搖了搖頭,道:“江人儀應該不可能這般蠢。”
趙青梅已經到達宗師之境,而且還沒殺了江人儀,算是給彼此留下余地,此刻江人儀觸碰了她逆鱗,無疑是自尋死路。
“莫非是端木杏華?”
端木杏華乃是天宗之主,也是魔教當中除了趙青梅之外,最有權柄的人,麾下掌握著魔教最為精銳和強大的高手,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二品一品修為。
但是她的動機到底是什么呢?
當初趙青梅坐上魔教教主之位的時候,她是最有力的支持者,不可能不清楚趙青梅的性子,如果真的殺安景的話,也有些不大可能。
李復周眉頭緊鎖,開始急速思考,他知道檀云定是知道些什么。
“那小大夫......”
想到安景就這樣死了,李復周不由得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有些惋惜起來。
早在之前,李復周就隱隱預料到這種情況。
畢竟趙青梅魔教之主,而她的丈夫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夫。
趙青梅一個人要抗下所有的壓力,安景日后定會成為趙青梅的掣肘,成為她的一個弱點,而魔教也有可能會遭到波及。
這個弱點實在是太致命了!
畢竟在李復周看來,趙青梅和安景仿佛就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不過小大夫人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不論是眼光還是心性都是極佳,就像是一塊璞玉,但是無人發現,經過風吹日曬變成了頑石。
“這一幕何其相似.”
安景的死讓他仿佛回想起了那個女子,李復周臉上多了幾分悵然。
不同的人,卻是同樣的結果。
“教主”
李復周想到趙青梅知道這個消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此事他不打算通過人宗探子密函傳到東羅關,而是親自書信一封給趙青梅,雖然時間會晚一些,此事在他看來很有可能會使得魔教發生劇烈的動蕩。
東羅關,東羅塔。
一精美,雅致的樓閣當中。
趙青梅靠在美人榻上,一雙黛眉緊鎖,手掌不斷撥弄著手中的紙人。
“夫君怎么回事,已經兩天沒有回應我了。”
趙青梅咬著嘴唇,心中有些緊張和焦急。
以往她只要撥弄這紙人,安景都是很快便回應她,即使很忙的時候也會抽個空,但是昨日到現在一直沒有回應自己,這多少有些不正常。
“莫非是紙人損壞了?”
趙青梅摸了摸紙人,“還是說....不,一定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這紙人十分容易破碎,再加上安景那粗心的性子,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
“翻天璽與我血脈相連,此刻還沒有任何異樣,說明他應當是沒有生命之危”
但是她的內心當中依舊有些不放心。
“秋蓉!”
趙青梅喊道。
“屬下在!”
下一刻,門外響起了虞秋容的聲音。
在魔教當中,檀云并不是趙青梅的貼身侍女,兩人關系說不上多親密 趙青梅真正的貼身侍女正是虞秋容,而虞秋容也是除了玄武座首座之外,被趙青梅提拔上來的人。
趙青梅淡淡的道:“你去查一查渝州城濟世堂的情報,要快,越快越好。”
虞秋容聽到這,心中有些不愿,但還是道:“我知道了。”
在她看來,趙青梅這樣的人未來日后必定要成就無上霸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配的上她,那渝州城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夫自然更配不上。
但是虞秋容自從上次見識到了趙青梅心思之后,便知道趙青梅是動了真感情了,所以此刻也不敢在這上面做手腳了。
虞秋容走出了香閨,低聲道:“既然教主想要豢養后宮,那小大夫做個男寵又何妨呢?”
夜色漸深,天地一片晦暗。
渝州城,北山。
天空之上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不多時便下起了雨,那雨越下越大,使得北山之上都是一片迷蒙。
“轟隆!”“轟隆!”
天空之上的雷光仿佛虬龍一般,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響。
渝州城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如此傾盆大雨了。
“轟隆!”
這時,一道雷光如利劍一般狠狠劈下,好似砸到了那一墳堆之上。
“嗵!”
隨后在暴雨當中,一道破碎的聲音響起,那墳堆竟然炸了開來。
破碎的棺木和泥土灑在兩旁,很快便和雨水融為了一體。
這時,一個手掌從那棺木當中伸了出來。
“砰!”
手掌狠狠的摁在土地上,隨后一個清秀的面孔浮現而出。
磅礴的大雨傾斜而下,仿佛將那人影徹底淹沒。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安景。
“哈哈哈!”
安景仰起頭大笑了起來,無情的雨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的笑很復雜,三分怒火,三分慶幸。
他沒死!
江尚那一掌確實將他心脈震斷,按道理來講他是必死無疑的,但是因為他鬼谷心法到達了二玄,早就修煉了紙人替死術,這才能再次活了過來。
突然,他感覺胸口一熱。
“嗯?”
安景手掌放在了胸口,隨后一掏。
那是趙青梅最后給他留下的印章,此刻印章下正釋放著滾燙的紅光,那印面之上字體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翻天璽?”
安景看著那字,眉頭緊皺了起來,仔細看了幾眼,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次將那翻天璽收了起來。
雨水稀里嘩啦的流淌著,仿佛要將他再次淹沒。
“我的道......”
想到姜爺最后那句話,安景眼中十分平靜,但是卻可以從那平靜當中看到一絲驚雷。
弱小便是原罪。
姜爺沒有錯,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當中你弱小便是一種罪。
身為一只兔子,就應該接受被老虎捕食。
在姜爺的眼中,自己不過是他掌中螻蟻,翻手可滅。
安景并沒有說什么,把最狠的話放在心中即可。
“安景已經死了.”
安景深吸一口氣,隨后手掌撐著地跳了出來,向著四周看了一眼。
這地方他十分熟悉,正是渝州城城外北山。
突然,他懷中的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跳動。
“紙人!?”
安景伸手放在胸口,拿出一個紙人,“青梅,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他連忙回應了一下。
但下一瞬,紙人又開始抽搐了起來。
安景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夫人,你先等我一番。”
現在還不是回應的時候。
安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紙人,準備將棺木,墳土全部復原,讓那姜爺真正的安心。
“嗯?”
在棺木當中,他看到了自己藥箱。
“安景雖然死了,但是鬼劍客還活著。”
安景輕笑了一聲,隨后收起了藥箱后用,按照墳堆的樣式完全復原了過來。
做完這一切的他微微松了口氣,身軀一縱,快步向著清河碼頭奔去。
一邊狂奔,他一邊擺弄著紙人,“自己這數天沒有消息,夫人肯定是著急了。”
紙人不斷抽搐著,安景看到這心中不由得一暖 有個如此關心,在乎自己的人在,我怎么可能舍得會死?
過了一刻鐘后,安景才小心翼翼收起了紙人。
“嘩啦啦!”
清河碼頭之中,一頭巨大的蛇頭浮現,安景跳到了千年黑蚺的身上,操縱著千年黑蚺沿著河道向著渝州城內奔去。
千年黑蚺被做成活傀還有一個巨大的好處,便是體內氣機盡數消失,就算是這個世上最頂尖的高手也不可能發現它的氣機。
沿著河道向著城內而去,城內一片漆黑,萬籟俱寂,而河道上也只有幾家畫舫掛著紅燈籠。
千年黑蚺懸浮在河底,就像是行走在夜間的幽靈。
安景站在渝州河的中央,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濟世堂。
此刻濟世堂的燭火滅了,大門和側門都是緊閉。
只有小黑仔趴在門口,正在睡覺,好似感應到了安景歸來一般,嗷嗚嗷嗚的叫喚了兩聲,向著四周看去。
而安景站在千年黑蚺的頭顱上,靜靜的看著濟世堂,最后重重嘆了口氣。
渝州城內。
一個破舊的旅店當中,雨水嘩啦啦的流淌下來。
在房間當中,一個老者正在閉目養神。
這人正是向老頭。
突然,他好似感應到了什么,猛地睜開雙眼,隨后手指一掐。
“出現了?我的鬼谷派的紙人替死術,還真是有意思。”
鬼谷派的紙人替死術,需要將鬼谷心法修煉到二玄境界,而天下間懂這鬼谷心法的寥寥無幾,修煉到二玄的更是少之又少。
“應該就是師弟說的那個鬼劍客吧,果然不一般,竟然這么快就修煉到了二玄境界。”
二玄境界,已經可以算得上將鬼谷心法修煉到登堂入室了,一般資質上佳之人都需要數十年前的苦修。
向老頭手掌一伸,那放在桌上之劍便出現在他的手掌當中。
隔空取物!
下一刻,向老頭身軀便消失在了旅店當中。
法喜寺,寮房。
韓文新正躺在寮床上呼呼大睡,他已經有數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韓兄!”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落到了房間當中,隨后輕輕拍了拍韓文新的臉蛋。
來人正是安景。
“小環,我不行了......”
韓文新咕噥了一聲,迷迷糊糊的道。
“男人怎么能說不行?”
“啪!”
安景狠狠拍了拍韓文新臉頰。
韓文新猛地坐了起來,隨后看著安景,道:“安兄,你再讓我睡會。”
說著,韓文新準備倒在床上繼續睡,但下一刻他猛地坐了起來,臉上帶著驚恐。
“你.....你......”
安景不是死了嗎?
難道眼前這個是鬼?
還是說安景給他托夢了?
“不認識我了嗎?”安景笑道。
看到安景的笑,韓文新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眼淚瞬間就流淌了下來:“安兄,我對不起你,我以前與你喝酒的時候,偷偷摻了水,我還和小環說過你的壞話,說你軟弱短小,甚至借用你的名號干過一些壞事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韓文新對不起你.....嗚嗚嗚,你都做鬼了,竟然還想著我。”
安景臉色一沉,道:“你干過什么壞事?”
“我用你的筆跡給曹家小姐寫過信,約她一起賞花,但是她沒來。”
韓文新邊哭邊道:“安兄,我知道你死的慘,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你,我一定會幫你報仇,你就安心的去投胎吧,不要在凡俗間做個孤魂野鬼了。”
“艸!”
安景一巴掌狠狠拍在韓文新光禿禿的鹵蛋上,“老子還活的好好的。”
韓文新感覺腦后一痛,在聽到安景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
韓文新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安景的手,“哎呀,這手還真是熱的。”
“你真的沒死!?”
韓文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覺一痛,一臉愕然的看著面前的安景。
安景竟然沒有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景沒好氣的道:“韓兄,往事你做的虧心事,我就不提了。”
“放屁,方才那都是我胡說的。”
韓文新臉不紅心不跳,一臉憤怒的道:“安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子白白為你守了三天的靈。”
安景深吸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得罪了一個高手,暫時只能假死脫身。”
韓文新豪氣的道:“你盡管說,我來幫你擺平好了。”
“先不說這事了。”
安景想了想,凝聲問道:“檀云怎么樣了?”
韓文新老老實實的道:“她失蹤了,我找了她三天。”
“失蹤了嗎?”
安景眉頭一皺,心中卻是一寒。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快要踏入濟世堂的時候,是檀云讓他快跑的,難道姜爺殺人滅口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韓文新點頭。
這段時間,他調動了所有的關系網想要找到檀云的行蹤,但是憑借他的關系網怎么可能找得到檀云?
“我知道了。”
安景深吸一口氣,“這渝州城我是待不了了,我打算先去找青梅去,若是路上我和她錯過了,你幫我攔住她,并且給我傳個消息。”
韓文新聽后心中一顫,微微點頭道;“可是我要如何聯系你?”
安景一直沒有說得罪了誰,但是韓文新知道這定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因為當初王和,王志平叔侄為難安景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是沒有皺一下。
“這有個紙人。”
安景拿出了兩個紙人,將其中一個遞給了韓文新,道:“這里有個紙人,你可以和我聯系,只要動動他的右手,我就會立刻知曉。”
“哦?”
韓文新看到這紙人,頓時眼中一亮,“這個可是好東西啊,有沒有大一點的?”
“你要干什么?”
安景眉頭一挑。
韓文新把玩了一番,笑道:“我打算請渝州城最好的畫師來..”
安景聽到這,頓時知道韓文新心中的想法,“我勸你最好小心一點,這個紙人斷了,我們聯系也就斷了。”
這紙人說斷也容易斷,韓文新這小子又喜歡玩花的.....
韓文新臉上也是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道:“安兄,你放心好了,你這一走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先找到青梅再說吧,至于我還活著的事情,你不能對任何人講。”
安景聲音一沉,心中暗道:等我殺了姜爺,揪出他背后之人,我就會再回來。
“安兄,你果然還是學武了。”
韓文新想到了什么,欣慰道:“我早就說了,讀書沒鳥用,學醫鳥用沒得,我們就要修武......”
“對了,你現在是什么境界?到六品了沒有啊,你這樣出去的話要小心一些啊。”
安景深吸一口氣,道:“韓兄,你好好照顧自己吧,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說完,安景身軀一縱,便向著窗外翻去了。
“挨!”
韓文新還想要和安景多說兩句,但是安景早就消失不見了,“什么嘛,打擾我的美夢就這樣走了,臨走前也不說喝一杯,真是不夠意思。”
嘟噥了一句,韓文新仿佛想到了什么,隨后連忙跪拜了下來。
“佛祖在上,我之前說過只要安兄能夠活過來,我就戒色,我說的都是假的,請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