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紐約除了金融業,幾乎沒什么發展。
時代廣場被站街的姑娘們統治,沒那么多五光十色的巨大廣告牌,全市每年出現的兇殺案超過兩千起,犯罪超過六十萬起。
形象點來說,如果一扇窗戶被打破,很久都沒人修理,其他人就會認為這里沒人管理,接著就會有更多的窗戶被打破,犯罪是秩序混亂的必然結果。
近年來的紐約就是這樣,慣性下墜許多個年頭。
也難怪蘇業豪總覺得,這座城市留給他的印象不佳,顯得很混亂。
雖然局面在最近幾年有所好轉,但是修復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情況確實比較糟糕,在居住體驗方面,跟某些高收入、高福利、干干凈凈且安全的歐洲城市相比,簡直差遠了。
不過。
在曼哈頓中城的富人聚居地,看上去既安全又繁華,坐在窗邊往外看去,高樓大廈夜景迷人。
亂糟糟的景象被夜色遮掩,一眼望去只剩繁華。
和餐廳門口那些站在等候區里,直到小腿抽筋自動放棄的客人們相比,蘇業豪直接收獲了景色最佳的一張桌子。
等維拉·安德拉德到來后,包括跟著蹭飯的琳達·云在內,三位漂亮姑娘一起陪蘇業豪吃飯。
還沒開始吃,蘇業豪就已經覺得大飽眼福。
此時此刻。
服務員送來菜單,正在跟維拉聊天的蘇業豪沒有接,只告訴說:“今天我肚子很餓,只想吃到撐,你們這種餐廳的每道菜肴分量都很少,最好多上幾份肉,讓廚師幫我安排吧,另外再開一瓶拉菲。”
拉菲紅酒這東西,以前蘇業豪嘗不出滋味,現在其實也是一樣。
然而平時喝的次數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它的口味,主要是懶得費心思慢慢挑選,喝什么都差不多,價格到了這份上,相差并不大。
提前接到消息,得知蘇業豪是位超級富豪的服務員,當即點頭,微笑說道:“我明白了,鱈魚、乳鴿、鵝肝怎么樣?假如不夠還能加一道牛排,今天提前準備了惠靈頓牛排。”
惠靈頓牛排做法復雜,肉外面帶有蛋液和酥皮。
這道菜做起來比較耗費時間,一般都是提前準備好以后,上菜之前烤個十到十五分鐘。
等服務員說完,蘇業豪嘴里說著:“行,都要,我不會過敏,趕緊上菜就好,你幫她們介紹一下…”
各自點完菜。
尹琉璃扭頭觀察完,用粵語說道:“這家餐廳的生意怎么這么好,菜品的價格也不便宜,如果我們的餐廳也能這樣,肯定不愁沒錢賺,koko餐廳也賣牛排,跟這邊一比較,等于只是街邊快餐。”
蘇業豪樂呵搖頭,告訴說:
“吃個飯居然還要搜我信息,真不知道外面那幫人湊什么熱鬧,我估計對他們來說吃什么不重要,檔次、格調才重要,等于就是街邊真牛皮女包和lv的pvc皮,對外賣的是牌子,后者價格高多了,虛榮心作祟而已。”
湊熱鬧的琳達·云,笑著開口:“人家辛辛苦苦賺點錢,偶爾花點錢享受一下,自己舒服就好了,哪里跟你一樣,賺錢那么厲害,已經開始返璞歸真,小攤上的大褲衩和人字拖也經常穿。”
這番話把她們都逗笑了,蘇業豪平日里對某些方面,確實不講究。
有些大廚采購全球最頂級的食材,精心烹飪出一道菜品,到他這里可能只換回一句“不如上街斬點牛雜”,到哪說理去。
說是返璞歸真,倒也沒什么錯,品牌和逼格之類的不再重要,自己喜歡才重要。
維拉這時候好奇詢問說:
“對了,上次我回賭城探望父母,就從報紙上看見關于你的新聞。這才多長時間沒見面,你怎么把生意做那么大了,你家里人的生意也一樣,陪我媽去過四海國際中心廣場逛街。”
越是熟悉蘇業豪,越容易震驚于他的成就。
包括齙牙俊、何韶梵、趙乙夢等等一幫老熟人在內,誰都以一種目瞪口呆的姿態,目睹蘇業豪的生意,以一種坐火箭般的躥升速度發展起來。
蘇業豪已經解釋過許多次,他看向維拉小姐,笑瞇瞇說了句:“互聯網賺錢快,十幾倍、幾十倍大賺特賺,誰遇上誰發財,我就是個閑人罷了,真正厲害的是我的團隊,他們幫我把生意打理得很好。”
琳達·云之前就認識維拉,聞言解釋說:
“我可以作證,這家伙真的很懶,但是對于商機,把握得特別精準,可能這就是基因和天賦吧,他家里人做生意也厲害。”
蘇業豪笑而不語。
維拉隨口一問,聽琳達·云告訴說已經把錢支付給佳士得拍賣行,再次詢問道:“你們參加了前兩天的舊金山佳士得拍賣會?”
“是啊,我買了這塊越南皇帝的金表,也送給琉璃一塊鉆石表,還買了個乾隆斗彩的瓶子。”
蘇業豪話音剛落,維拉驚奇道:“那你們豈不是也看見了那幅梵高,剛才出門之前我還聽教授聊到它,說買家突然悔拍了,拍賣行沒有公開這條消息,似乎正在抓緊時間尋找新買家。”
“…那晚用梵高的畫壓軸,還沒拍到它我們就先走了,新聞上寫它最后賣出四千零七十萬美金,賣家怎么會突然悔拍?”
蘇業豪剛得知這條消息,當做八卦聊一聊。
梵高留下的作品不算少,一座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術館,里面就收藏著超過兩百幅他的畫。
這些作品一旦進入博物館,基本上等于不會再流入市場,類似于大股東手里的股票,還有樓盤里的住戶,起到壓艙石的效果,穩定市場行情。
市場上只有少量梵高的作品流通,價格不會輕易崩盤,花個幾萬美金就能買到畢加索的作品,但是如果誰說拿個幾萬、幾十萬美金想買梵高的真跡,能讓別人笑掉大牙,除非是真跡當做贗品,被誰撿了超級大漏。
維拉小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們導師的夫人,專門從事藝術品交易的中介工作,所以知道一些消息,好像是因為佳士得拍賣行擔心鬧出負面消息,所以沒有公開,想要盡快尋找新買家。”
“啊只要有人買,就等于沒有流拍,之前已經上了新聞,如果突然變卦,確實不太好聽,會認為佳士得的客戶不靠譜吧。”
琳達·云說完,接著來句:“那么重新拍賣,會不會打折?”
“…我不清楚,應該會有一定的優惠吧。”維拉看向蘇業豪,笑著問他:“你那么有錢,可以考慮考慮。”
“我?”
蘇業豪搖著頭:
“家里掛一幅梵高,肯定特別氣派,好像還沒聽說港城誰家有梵高的畫。可惜我沒那么多現金,如果拍賣行愿意替我留到明年再付款,那倒是能談談,怎么,看你提到梵高眼睛都亮了,你很喜歡他的作品?”
維拉毫不猶豫,回答他說:“當然,我送給你的那幅《盛開的桃花》,筆觸就是在學他。”
“是么,完全沒看出來,我只知道你的那幅畫看上去很漂亮,至于那種專業性的東西,估計只有你們畫家會注意到吧。梵高的作品很有特色,即使精神有問題,也充滿旺盛的活力,假如他知道自己死后作品會如此珍貴,應該會很欣慰吧。”
蘇業豪說完,看向維拉。
維拉小姐微微一愣,頓時想到什么,笑容燦爛地說道:“你別看我,我還年輕著呢,創作只是我的愛好,絕不希望太早迎來回到上帝懷抱的那一天…”
輕松吃了頓飯。
這家餐廳也講究原汁原味,實際上蘇業豪更喜歡有味一點,哪怕多放點味精。
四個人吃掉一千六百多美金,和這家餐廳的名氣相比,倒也不算特別貴,還不如平時在家喝的花膠燉雞湯值錢。
但對于普通白領來說,絕對是個高價了,能買幾部諾基亞的手機。
加上小費,湊個整,總共給了兩千美金。
給小費這種事,說好聽點叫做“是對服務員的尊重和激勵”。
說難聽點,之所以能夠流行起來,變成一種明面上的規則,也許是因為餐廳老板們太吝嗇,不愿多支付服務員們的工資,最后轉而演變成由顧客買單。
要不然,吃飯享受服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憑什么還要另外給小費才能獲得更好的服務,而且許多餐廳還明碼標注最低小費金額,明顯屬于二次買單。
算來算去,服務員們多勞多得,好像只有餐廳老板賺了,給點微不足道的底薪就能招到人。
飯后。
蘇業豪通過運通公司的渠道,臨時買了幾張百老匯的門票,跟維拉小姐約好,明天晚上去看《歌劇魅影》。
這也是琳達·云推薦的,她已經想看很久了。
其實蘇業豪更想去看電影,不過尹琉璃的英語水平…一言難盡,帶她在紐約看電影,實在是欺負人了點。
即使是去看歌劇,尹琉璃依然小聲表示了擔憂。
蘇業豪作為過來人,挺善解人意,只告訴說歌劇這玩意兒不用聽懂,帶耳朵去當歌聽聽,欣賞歌舞表演就行了。
第二天。
白天到華爾街,跟高盛公司的人見了一面。
負責顏文字集團上市工作的業務經理,當著他的面拍胸口保證,說最遲四月份,也就是下個月,肯定能夠路演。
假如運氣好,下個月月底就能上市,最遲不過五月初。
對蘇業豪來說,有這個保證就行了,別的小問題不需要他太操心,重點是跟高盛的人商量發行價,估計還能漲一漲,具體要看路演期間的情況。
等到晚上,先簡單吃了頓飯,安排車去接維拉,這姑娘住在下城東村附近,估計還要在紐約待幾個月,最近跟女同學一起住。
只能說《歌劇魅影》之所以廣受歡迎,的確有幾把刷子。
坐在貴賓席位上,舞臺享受相當不錯,不亞于曾帶小妮子來百老匯看過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