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國度已經覆滅。
連帶著最后的底牌也被摧毀。
歷經之前那次大戰…
石炎深覺殖裝戰兵雖然強大,但卻也真的靠不住。
畢竟一具空空曠曠的身子,什么時候不知道什么東西強行進去了也沒人知道。
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石炎甚至無法理解,他以前是怎么覺得這些東西是頂頂好用的?
隨即醒悟,恐怕是那時候高端的武者和異術師實在太少。
而且一個比一個刺頭兒,比起來,這些殖裝戰兵們簡直不要太方便。
可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
殖裝戰兵的缺陷就出來了…
如果是以前,石炎可能還會考慮搶救一下。
但現在,古武升維成為武道。
第一批修煉斗氣的那批斗者們也都已經可堪大用。
那么殖裝戰兵的存在也就沒那么重要的了…
銷毀,全部銷毀。
甚至石炎做的比蘇唯想的還要絕,他不僅銷毀了所有的殖裝戰兵,更連殖裝這一體系也要徹底湮滅掉。
此事自然在現實里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但對蘇唯而言,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最起碼,覺醒國度最大的仰仗算是徹底沒了…
別人不知道,蘇唯還能不知道殖裝其實就是覺醒國度為了給他們培養戰兵才會出現的么?
依理來說,虛數空間之內的覺醒國度被覆滅,所有的臣民們都被蘇唯轉化成為了北境的子民。
中亞帝國的殖裝戰兵也被徹底銷毀。
就連艾麗絲,也開始在蘇唯的建議下,將所有的殖裝戰兵們封鎖冷凍,而不是如同之前那樣隨意的保存…
除非人為解凍,否則這些殖裝戰兵們休想自行走動一步。
畢竟一國之君,不可能蘇唯一句銷毀,她就真的全部銷毀。
她還指望這些東西作為對抗教會的中堅力量呢。
所有的殖裝戰兵都在控制之中…
再加上神主已死,理論上來說,覺醒國度早已經成為了歷史。
但偏偏還是出現了意外。
這神主是蘇唯親手斬殺。
而那一句來自系統的提示…
天網衍生體,讓蘇唯心頭多少有了幾分不安的預感。
就如覺醒國度背后的永夜圣君,背后還有神主。
難道說神主背后,還有什么么?
這特么的不就是無限套娃么?
這五個字讓蘇唯一直在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這也是從艾麗絲手中得到文極君之后,蘇唯沒有第一時間銷毀他,而是用維生倉養著他到現在的原因所在。
不過為了防止他傷勢恢復之后走脫,所以蘇唯也僅僅只是一直維持著他的最低生命氣息,畢竟無論是武極君還是永夜圣君,哪怕是神主,那種種神妙的能力都讓人為之驚嘆。
與他們擁有同樣智慧的文極君,自然也是不可不防。
雖然因為這樣導致他晚醒了許久,倒也正好讓蘇唯利用這段時間,把他們打下的江山給接收下來。
如今得知文極君蘇醒的消息。
蘇唯立即起身,在蝶的陪同下,一起往科研院而去。
負責照顧文極君的,正是已經正式脫離維生倉,恢復了正常人身份的羅淮。
之前怎么處置他,蘇唯還為難了一番…
若是論他的罪行,自然是罪該萬死。
可如果不是他,與覺醒國度之間的戰爭必然會曠日持久,就算獲勝,恐怕也得是千把章以后的事情了。
從這一點來說,羅淮可算的上是勞苦功高。
雖然非他本意,但功勞就是功勞,真要殺了他,蘇唯還真有那么幾分愧疚。
放離自然也不可能,這羅淮渾身上下滿滿的反人類因子。
放出去,那就是個不安定因素。
正不知道該怎么處置的時候,文極君被帶了回來…
正好,文極君對羅淮有知遇之恩,兩人之間感情深厚,由他來照顧文極君,蘇唯還能省掉一個護工的工資錢。
就不信羅淮還好意思找蘇唯開工資。
而事實上,羅淮確實對覺醒國度已經有了極深的感情。
哪怕知道很可能覺醒國度的覆滅是因為他的關系,但在看到重傷的文極君的第一時間,他仍是本能的將其護在了自己的身后。
得知蘇唯讓他照顧文極君的時候,他甚至還不自覺的對蘇唯生出了幾分感激的心思來。
當蘇唯到來的時候。
文極君仍然被安置在維生倉內,雖然蘇醒,神色仍然有些萎靡不振,只是眼神震怒,惡狠狠的瞪著羅淮。
而羅淮同樣臉色蒼白,面上是濃濃的愧疚…
可以想見,他肯定剛剛才被罵過。
“文極君,這應該還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吧?”
蘇唯微笑道:“雖然我對你可是已經很熟悉了,帝國雙極,君文極先生。”
文極君死死盯著蘇唯,目光落在蝶的身上,他對當初那個與武極君同歸于盡自爆而亡的美杜莎顯然還有很深的印象。
他冷冷道:“果然,最初那批在帝都之內作亂的賊人,就是你在搞鬼,一切都是你干的,包括覺醒國度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你下去吧。”
蘇唯擺手,示意羅淮離開。
羅淮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雖然很擔憂文君,但此刻他對蘇唯的敬畏早已經銘刻在了骨子里。
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他到這種程度…
在他看來,蘇唯早已經不是人了,那是比來自地獄最深處的魔鬼還要來的更為可怕。
文極君僅僅只是在看到蘇唯的那一刻失去了控制。
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冷冷道:“果然,他也是你的人。”
“你早就該猜到了。”
蘇唯說道:“當你知道《無限》ol同時涵蓋現實和虛擬兩個世界的時候,就該猜到羅淮既然是現實中的人,你難道就沒考慮過他現實中的軀體到底怎么樣了,你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
“沒錯,是我錯信了羅淮,害了陛下,害了神主,害了所有的同胞家人。”
文極君眼底泛起悲痛之色。
說道:“我本來就罪大惡極,如今覺醒國度已經覆滅,我這個最該死的人卻反而沒有死,怎么,還想要榨干我最后一滴的利用價值嗎?還是說你想要通過我,找到異神尊的下落?可惜,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絕不會告訴你。”
“區區異神尊,我還真沒放在眼里。”
蘇唯搖頭說道:“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只要你能給我答案,我可以不殺你,甚至還可以給你自由,讓你和羅淮離開太平島,以正常人的身份在現實世界里生活到老。”
“讓我跟一個叛徒一起活下來,你認為這是恩賜?”
“我以為你該猜出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了,事實上,背叛你的從來不是羅淮,而是我留在他身上的暗門,通過他真正的身軀來遙控他的行為,不過現在他已經得回了自己的身軀,那么我的手段自然也就沒用了。”
“背叛就是背叛,無所謂自愿不自愿。”
“但覺醒國度已經不在了,你也沒必要固守著一些已經沒用的秘密,只要你能獲得自由,也許還有重新崛起的機會。”
蘇唯的話好像罌粟一樣,讓文極君的呼吸逐漸變的急促。
他說道:“而且別忘記了,異神尊已經逃出去了,雖然教會方面宣稱他們已經殺死了異神尊,但艾麗絲討要異神尊尸體的時候,卻遭到了拒絕,可見他們根本就沒能活捉他,如果你能出去,如果你能跟他匯合的話,你信不過羅淮,但總不至于信不過異神尊吧。”
文極君眼底浮現些微糾結,看著蘇唯的眼神里滿是忌憚。
常年身在高位,與岳不群等人共理事務,甚至作為所有人的舵首在前方指引方向。
也許做的還不夠好,但這幾年的鍛煉下來,蘇唯的心智已經開始逐漸向著上位者發展,憑借自身之勢,甚至能夠壓制住文極君這常年處理國務的人上之人。
看文極君有意動之色。
他問道:“你想問什么?”
蘇唯問道:“你聽過天網衍生體嗎?”
文極君聞言怔了一下,搖頭道:“看來我們是沒有合作的可能了,天網衍生體什么的,我聽都沒聽過,恐怕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是么?那太可惜了。”
蘇唯搖頭道:“看來,你下輩子就只能在這個維生倉里度過了。”
他轉身離開。
而在他離開很久之后,羅淮這才慢慢的走了過來。
“文君…”
“別跟我說話。”
文極君狠狠瞪了羅淮一眼,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
心頭卻忍不住暗暗警惕。
天網衍生體。
他到底是從哪里知道的這個?
他明明應該沒有任何機會才對,他甚至都沒跟神主對過話。
這邊,走遠后。
蝶輕聲說道:“蘇掌門,他在說謊。”
蘇唯問道:“為什么這么認為?”
“天網是在陸星生活的基本依靠,我在來到這個世界沒兩天,就已經會用天網查詢一些生活方面的常識,可他聽到天網衍生體,竟然一點兒震驚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連瞳孔都沒有縮小。”
蝶說道:“他表演的太逼真,所以反而顯的很假了。”
“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蘇唯搖頭道:“我剛剛聽說天網衍生體這五個字的時候,第一想法就是天網是不是誕生出了自己的意識…我看過太多人工智能衍生智慧方面的書籍了,甚至因為這事兒太平島上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工智能的出現,可如果真是天網誕生意識,那么神主的能力絕對不止我們現在所想象的這樣,最起碼,只要他操縱三大帝國所有的武器自爆,就能輕松毀滅人類世界。”
“所以呢?”
“之前文極君已經有了意動之色,就算只是虛與委蛇,但我確實說動他了。”
蘇唯搖頭道:“可聽到天網衍生體之后,他卻迅速改口,說沒有合作的可能,看來這件事情他確實知道,而且這件事情比我們想象中還要來的重要的多,讓他直接放棄了虛與委蛇的可能。”
“需要逼供嗎?”
蝶很貼心的提議道:“我們蛇人族有一種毒素,可以麻痹神經,如果用來審問的話,也許可以…”
“這也是我在猶豫的地方,他所使用的身體可是殖裝戰兵的身軀,毒死他不難,但逼供…他根本連痛覺都沒有,他的精神又無比堅韌,剛剛我想了很多手段逼問,比如說搜魂大法,心轉身之術等,但對他可能都沒有太好的效果。”
蘇唯搖頭道:“我當時也只是隨口一問,他肯定不知道我是從哪里得知這個詞的,但如果一旦我們對他逼供,就會讓他明白我們對這個消息其實很在意,一次不成功,到時候有了防備,再想知道這個秘密就很難了。”
“那怎么辦?”
“殖裝戰兵,沒有痛覺,可以自行屏蔽自我意識,甚至只要他愿意,也許自裁對他而言都不算難事,他還沒死,肯定是還有別的盼頭,只是不知道這盼頭是異神尊還是別的什么…。
蘇唯沉吟了一陣,說道:“想要探查出這個秘密,可能還得著落在羅淮的身上了。”
蝶奇道:“他…他不是已經不被文極君信任了嗎?”
“不,倒不如說經過這一次的背叛,他其實已經更被文極君信任了,只是不被他原諒而已。”
“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們可能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蘇唯搖頭道:“這個文極君機敏的很,想要瞞過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
蘇唯笑了笑,說道:“走吧,你不是說唐家的唐元昊想要來找我談一樁生意,而且姿態擺的很低嗎?走,也該去見見他了,如果真有誠意,我也不是不能許他一些什么。”
說著,拉著蝶的手往華山正殿走去。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昵,是一點兒也不隱瞞了。
蝶心頭羞喜,之前些微疑惑也都不算什么了。
而此時,科研院之內。
日常幫助文極君換完了維生液。
短短一會兒的時間,文極君早已經虛弱的睡過去了兩次…
他的傷勢太重,蘇唯也沒有刻意的為他養傷,只是保住他的命就好。
中間,羅淮也曾數次想要跟文極君搭話。
但文極君卻對他愛搭不理。
羅淮咬牙,看著文極君這凄慘的模樣,終于忍不住低聲說道:“文君,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
文極君果然睜開了眼睛。
撇了羅淮一眼,說道:“我第一次信你,延續了一百多年的覺醒國度覆滅,圣君敗亡,族人全滅,連家園都被人奪走;第二次信你,神主被你偷襲而死,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殖裝戰兵被銷毀控制,大好局面一夕反轉,我也淪落到這步田地;現在你還讓我信你?”
“剛剛那個蘇掌門也說了,他之前完全是通過在我的真實身體里留下的暗門來操縱我,我的身體被他掌握,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對覺醒國度的忠誠,文君您大可以相信,尤其現在我獲得了身軀,他已經不能再掌控我了,我獲得了自由。”
“哦?”
文極君看了羅淮一眼。
問道:“我真的能再相信你嗎?”
“我知道文君您對我很失望,但您放心,我會用行動證明我的誠意。”
羅淮壓低了聲音,說道:“事實上,這個想法幾天前就已經有了,尤其那蘇唯竟然還跑來詢問什么天網衍生體,看來是想要從您口中獲得一些關于我們覺醒國度的隱秘,如果您執意不說,他很可能會對您用刑…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文極君:“你有辦法?”
“沒有,這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是監控,外界到處都是聚氣入微級的宗師武者,正常來說,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
羅淮低聲道:“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得回了我自己的身軀,自然也就重新掌控了我自身的異術,他們都把我當成普通人,那我就有了機會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傳授你異化之力,助你掌握別的異術。”
文極君心頭暗恨,心道等你助我逃出去,我就宰了你。
覺醒國度因你而亡,神主因你而滅。
就算不是你的本意,我又怎么能原諒你?
但這蘇唯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天網衍生體的說法…
如果真讓他得知這背后的隱秘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劫難。
這羅淮,已經是他唯一的依靠。
文極君低聲說道:“答應我,如果逃不掉的話,殺掉我!”
如果平時,他可能會向羅淮解釋這個天網衍生體的秘密究竟是何等的重要。
但現在…
他卻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敢跟他說。
這樣就算羅淮是那蘇唯的棋子,也休想再從我口中騙到什么消息了。
文極君心道被你忽悠一次是因為你聰明,被你忽悠第二次是因為信息差,如果再被你欺騙第三次,那就真正是我蠢了。
而羅淮也沒有詢問的意思,而是在幫文極君換完了營養液之后,悄悄的溜了出去,打算探查情報去了。
他只是被勒令不允許離開太平島,但還是能在研究所里稍稍走動一下的。
偶爾還能跟人搭上幾句話…
畢竟他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很多人都認為他是這里的研究員來著。
這也是羅淮敢于輕許承諾的底氣所在。
他,羅淮,要用誠意,向文極君證明自己的忠誠。
當然,可能也有他本身也想要逃離這個蘇唯的原因,這人太可怕了。
而此時。
蘇唯似乎對這一切全無所察。
回到宗門大殿。
此時,大殿之內,早有人等候多時。
來人是一名約莫七十余歲的老者,須發皆白,看來頗有幾分威儀。
唐族族長,唐元昊。
唐家在中亞帝國也是頗有幾分名望的名門望族,雖然比不得五族,但在后起之秀中,卻也是首屈一指。
尤其是其家主唐元昊。
最是為人稱道…
當然,被人稱道的可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貪生怕死和戀權不舍。
天下豈有三十年之太子乎?
但在中亞帝國有,他兒子都當了五十多年的少家主了,還沒轉正。
之前想要與《無限》ol做生意的就有唐族,只是接連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后,很多人就都放棄了。
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已經忘記了該如何放低姿態…
但唐元昊明顯不同。
他特地親自登門,顯然是因為比正常人更為需求《無限》ol。
他老了。
快死了。
一家老小都在盼著他死。
但他不想死,以前是因為戀權,現在的話,則單純的是貪生。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他不愿放棄。
而蘇唯親自接待他的原因,自然也是因為他給的誠意最足。
雖然這誠意在蘇唯看來,還稍顯不夠。
他問道:“想要獲得原住民的身份?”
“是的,蘇掌門,如您所見,我已經老了,哪怕是最高規格的營養液,也無法再延續我的生命,所以我想要舍棄這一具身體,如同真正的祖星人一樣,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生活。”
唐元昊說道:“錢不是問題,資源也不是問題,只要蘇掌門您能答應我的要求,我這邊好商量。”
姿態儼然已經放的極低。
蘇唯微笑道:“就喜歡唐家主您這豪爽的性格,早這么痛快,咱們可能早就銀貨兩訖了,何至于扯那么長時間的皮,畢竟名額有限,也就是唐家主您來的及時,不然的話,可能現在就是誠意再足,也買不到名額了。”
“好說好說,之前主要也是不了解情況,連帶著晚輩們行事無禮了些,老朽在這里代他們道歉了。”
“那就看看賣身…咳咳…我早就備好的交易協議吧。”
蘇唯給蝶使了個眼色。
蝶眼底浮現憐憫神色,轉頭去拿文件去了。
而唐元昊則困惑道:“我…老朽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沒…什么都沒有,做生意講究你情我愿,唐家主帶著誠意,我自然不會讓唐家主空手而歸。”
蘇唯笑的溫柔無比。
韭菜還要防止割斷根,但肥羊宰起來,需要客氣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