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是斬在了神主的身上么?
錯,這一刀是狠狠的斬在了文極君的心口。
羅淮是他帶來的,而且他極為重視羅淮,認為他是覺醒帝國覆滅之后,中興的不二希望。
畢竟他對覺醒國度忠心耿耿,并且還同時通曉著現實世界里的規則,不像他,空有一身的才智,但卻因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而諸事不順。
可現在…
他竟然是個叛徒。
世上竟然有藏的這么深的叛徒?
這一刻…文極君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覺醒國度會覆滅的那么輕易。
為什么他們抓捕那些所謂的無限世界的賊寇,會足足抓了近一年時間,才算是終于將他們成擒,可就算如此,最終還被他們給逃了去。
派賊抓賊,又怎么可能會有什么收獲?
甚至所謂的收獲可能也是敵人授意…
而現在的話,他竟然還把這個害的覺醒國度覆滅的罪魁禍首帶到了現實。
而最可怕的,是這一次覺醒國度全力以赴的沖擊,事實上也是以這個羅淮為基礎發動的,這豈非是給了他再一次徹底坑到他們的機會?
這一刻,文極君的心沉到了谷底里。
而隨著心臟墜落的,還有同時那驀然間升響在身周的慘叫聲。
果然,最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隨著羅淮的出手,好像一個訊號一樣。
就在同一時刻,幾乎所有的危險種們同時向著身周的覺醒者們發起了攻擊。
雙方不久之前還在并肩作戰,甚至配合默契,歷經一場大戰之后,正是傷疲交加之時,誰能想象的到最致命的攻擊竟是直接來自于身邊的戰友呢?
只短短瞬間…
璃月圣堂、中亞葉族兩處所在,再度陷入了血的汪洋之中。
“羅淮,你罪該萬死!!!”
神主亦是勃然大怒,看著羅淮的眼神里早已蘊含深沉恨意,文極君都想的到的事情,他又如何想象不到?
只要一想到自己足足一百多年的基業是毀在了面前這個看似一臉恭順之人的手中,他便恨的連心都在滴血。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羅淮一刀之后,恍若如夢初醒,自己臉上隨之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
他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猶還沾血的刀,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這刀是什么時候帶在身邊的。
他驚道:“陛下,可能是發生了什么誤會,也許是有難以控制…”
“去死!”
若是平日里,神主自然恨不能將敵人活著狠狠折磨,千刀萬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能夠解心頭之恨。
可此時情況緊急。
覺醒者們本已經在與葉族以及璃月圣堂之間的戰斗中有了不少的死傷,如今竟然又遭到了來自于危險種的反撲…若是一個不慎,恐怕覺醒國度今日里就要徹底除名了。
他也只能狠狠一掌轟在了羅淮的頭上,給他一個痛快了。
“啊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
羅淮驀然間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掙扎了起來,卻發現身周到處都漂浮著那種散發著濃郁藥香氣息的液體。
而神主竟然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頓時陷入了呆滯。
四周張望,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還在跟隨神主征戰,然后莫名其妙的對神主出手…
怎么下一刻自己就出現在了這個 古怪的維生倉之內。
難道說,從一開始發生的一切其實都僅僅只是一場夢嗎?
我到底有沒有進入過覺醒國度?
還是說我早已經在《文明》ol的那個殘酷的世界里死去了,之后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的臆想?包括無限國度其實也只是我的回光返照而已?
羅淮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之前身體強大的力量卻似乎已經隨著這一蘇醒而徹底消散殆盡。
掙扎之余,透過那厚重卻又清晰的玻璃,驀然間撇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微抿的紅唇,高挺的瓊鼻,連帶著那雙動人的眼眸…
這人分明就是之前已經被他們抓住,卻已經自爆身亡的美杜莎。
羅淮頓時如遭雷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計劃順利,他已經蘇醒了。”
看到羅淮蘇醒,蝶對著手中的終端低聲說了一句。
羅淮心頭微涼,想問什么計劃,口中卻咕嚕嚕噴出了一串泡泡,而蝶卻對他完全視而不見,轉身離開。
“這下子,將軍了!”
蘇唯端坐于太平島之上,雖然失去了羅淮,他已經看不到了葉族之內發生的事情。
但就是用膝蓋想也能想的到,之前葉族都無法在危險種的滅殺之下逃出生天,覺醒者的實力就算強過葉族,數量到底稀少的很,面對危險種,他們沒有任何的僥幸可言。
事實上,確實如蘇唯所料。
隨著危險種的爆發,覺醒者們便首當其沖,成為了最直接的受害人,如今危險種幾乎已經將整個葉族都給占據,覺醒者們就是想逃也無處可逃了。
雖然他們第一時間便傷亡甚多,但畢竟是覺醒國度殘余的最為精銳的戰士,整備旗鼓之后,立時第一時間反沖危險種,反而有大量的危險種慘死于覺醒者的手中。
要知道,這些覺醒者們的實力比起當初在虛數空間之內時可強了太多太多,他們所更換的身軀都是殖裝戰兵之身,能成為殖裝戰兵,就算最弱也得是行星級的殖裝師。
這就相當于給這些覺醒者們人均添加了一個40級的buff,實力自然非同小可。
可惜,再強又如何?
就算殺掉了十個敵人也沒有任何意義,這些危險種們的存在本身便不過是炮灰而已,跟炮灰對殺,勝利沒有任何的意義!
倒不如說只要死上一個,便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撤,快撤,不可與這些危險種力拼!”
文極君拼命的指揮大局,想要讓覺醒者們撤離。
可之前那些被他們打到破膽的加里亞戰士們,卻在此刻都察覺到了異樣。
“什么?敵人內訌了?危險種殺光了所有的教徒之后,開始對這些人進行反撲了?”
艾麗絲此時早已經趕至璃月圣堂的外圍。
她聽到偵查到的訊息,轉頭看了一眼教宗,隨即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那些之前對御獸之道熱衷無比的文武百官。
說道:“果然畜生就是畜生,跟它們合作就好像是與虎謀皮,現在終嘗苦果,縱然朕心頭也疼痛無比,但也不得不說上一句…福禍無門,惟人自招,若非教宗對加里亞忠心耿耿,朕幾乎要懷疑,教宗您是否是故意要引此禍患入加里亞了。”
教宗臉色青白交加,艾麗絲這話幾乎就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了。
但想起那些慘死的教眾,還有那些平日里親和教會的官員們,為了表示對他們的重視,他特地提前幫助他們駕馭了危險種。
卻不想反而為這些人埋下了取死之道。
如今這些人大半都已經在璃月圣堂之內慘死,就算有些還活著的,此刻也是一個個滿懷恨意的瞪著他。
可以想見,此事過后,這些人將會視教會為敵。
花費了偌大代價,最后卻淪落得一個險些慘死的地步。
換了誰不心有余悸?
“派人封死璃月區所有的出入口,朕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自相殘殺,但既然他們這么干了,那就給他們一個斗場,讓他們斗個痛快。”
艾麗絲直接跳過了教宗,發布命令。
甚至改口稱璃月圣堂為璃月區,言下之意很明顯,她自會派兵奪下這璃月圣堂,只是奪下之后,此處便如同之前的蒙德圣堂一樣,便是隸屬于加里亞帝國所有,與教會沒有任何的關系。
教宗卻只能苦笑了。
如今教會已經失去了反撲的力量,這一次的損失之大,幾乎讓教會折損了超過三分之二的戰力,槍桿子不硬,說話都沒有底氣。
只是教宗心頭也忍不住罵娘。
當時與教會之人作戰時,這些賊人們不是兇猛的一逼么?
怎么我把老臉都甩到地上了去跟人求救,援軍這邊來了,你們反倒內訌起來了?
你們這樣子,倒是讓我的求助顯的太沒有意義了啊。
但事已至此,他早已經從之前的當事人淪為一介看客。
也只能看著了。
等等!!!
他突然間反應過來。
艾麗絲剛剛那句話…雖是諷刺,但卻確實很有道理啊。
他教宗自然是沒有謀害加里亞之心,畢竟教會的一切都是跟加里亞綁定在一起的,教會就是依附加里亞而生,若加里亞滅亡,教會也完全沒有生存的機會。
但…但如果教會滅亡,對那個人而言,應該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吧?
最起碼,原初教會如今雖然仍然依附原神教會,但卻早有獨立門戶之心,如果教會滅亡,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合理吸收所有的教會殘余力量。
他面色變的更為難看了,突然間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個傻子。
而這邊,看到教會臉色好像變臉一樣,丑萌丑萌的。
艾麗絲忍不住心頭暗笑,悄悄發了一條終端給蘇唯,表示你要求我上的眼藥,我已經給人上好了,別忘記了你答應我的長安各處經典小吃一日游。
隨著禁軍的行動。
整個璃月圣堂被徹底封死。
覺醒者們逃無可逃,便只能直面這些可怕的危險種…
尤其隨著羅淮之死,這些危險種們徹底失去了控制,甚至比當初面對教會之人時還要來的更顯兇戾幾分。
“陛下,若是與這些危險種血拼到底的話,我們必敗無疑!”
文極君此刻早已經在異神尊的護持下逃到了最高處,有異神尊在,危險種們暫時侵襲不到他的所在。
但站在高處,更能將周邊的一切局勢都窺入眼底。
他能清楚的看到,覺醒者們死傷已經過千…
無他,危險種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我這邊也是。”
神主身前鮮血嘩嘩滴淌,臉色比起之前蒼白了許多。
但他眼神死死盯著前方,文極君看到的景象他自然也看的到,同樣的,葉族這邊的形勢也極為糟糕。
尤其是外界黃國智本來苦攻不入,如今卻發現內部已經開始了內訌…他當機立斷,直接徹底封死葉族出入口,等你們內訌出了一個結果之后,我們再進去收割勝利的果實。
反正危險種本身就是葉族引入。
葉族又為了給這些危險種騰挪空間,將那些之前依附葉族的外人們都給驅散…
當時這個舉動極為無情殘酷,可現在看來,也是這個舉動,讓葉族醞釀的苦果,由葉族自己品嘗了。
反正總比這些危險種們擴散出去來的強的多。
“再這么下去,我們會被這些危險種們吞噬殆盡。”
神主沉聲道:“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還有反制的手段!”
文極君說道:“那只危險種幼崽?”
“沒錯,那只危險種幼崽…只要能將它取出來,利用它的威壓,足可將這些危險種們給徹底壓服。”
“異神尊根本來不及趕回去。”
“還是我來吧。”
“可神主您受了傷…”
“區區致命傷,不足掛齒,正好回去更換一副身軀,以最佳狀態應對這次挑戰。”
神主聲音低沉了幾分,說道:“若是渡不過這次劫難的話,覺醒國度再不復存…就算恢復了傷勢又有什么意義呢?”
“是。”
神主身影飄飛而起。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正自與危險種互相廝殺的覺醒者,幾乎每分都有覺醒者慘死于危險種的手中,雖然危險種死傷更多,但那又有什么意義?
他身影化為虛幻。
向著外界飛去…
“警告,警告!檢測到有殖裝師穿越防線!”
身影剛出,檢測系統便瘋狂的報起了警。
黃國智大叫道:“快,所有檢測系統全開,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逃出葉族領地…”
眾多戰士們急忙動了起來。
神主對這些人卻是理也不理,動作快如疾電,警告僅僅只響了兩三聲,便再無響動…他早已經去的遠了。
神主并非人類,本身壽元極長,因此行事也從來都是以穩妥為先。
從他一百多年的時間里苦心布局覺醒國度便看的出來。
可現在,生平第一次。
他感覺到了心急如焚是什么感覺。
片刻也不遲疑,用最快的速度逃回了自己的駐地之內。
進駐地。
隨即開啟隱秘通道,向著那條通道的最深處急奔而去。
沿途,并無人看守。
但神主卻也顧不得其他,只以為是自己的速度太快,那些人根本反應不及。
奔到囚籠之前,望著內里的漆黑,他沉聲道:“今天可能要帶你出去走上一遭了,不過你放心,這囚禁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等穩定了那些危險種之后,我會第一時間殺掉你,借你的命來建立我危險種之主的地位。”
說罷,關閉囚籠。
邁步向里探去,邁步之余,心頭猶還忍不住有一些莫名的違和之感。
奇怪,平日里總能聽到兇狠的聲音,雖然明明沒有任何的意義,但它卻總是習慣于以此來彰顯自己的不屈服。
可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如果平日里,恐怕早已經察覺到不對。
但今天,心情激蕩之下,他卻顧不得,伸手抓了過去。
隨即掌心微痛,竟是抓住了一柄尖銳無匹的利刃。
霎時間,鮮血橫流。
隨之而來的,是鋒銳無匹的劍罡。
悄無聲息。
并非虛幻的劍氣,而是真切到如實體一般的劍刃風暴,直接以極近距離之下席卷而來。
霎時間,四面八方,所過之處皆是劍罡及體。
“誰!!!”
來襲之敵雖是突兀,神主卻并不如何慌亂,反倒是面色一沉。
果然,羅淮的叛變比想象中來的更為可怕一些。
竟然連自己的大本營也暴露了。
神主心念一動,身周便彌漫金光,劍刃及體,所過之處發出一陣陣金屬爆響,密集如炒豆一般。
茭白傾力一式萬劍訣,竟連防都沒破。
“危險種被你們抓到哪里去了?!”
一聲厲喝,神主探手,無邊狂風席卷,茭白低呼一聲,整個人已經如同脫線風箏般被向著他的方向吸去。
可下一刻。
神主低呼一聲,只感覺背后一式凝實無比的劍氣直襲而來,這劍氣遠不及剛剛那無邊劍罡蔓延無邊,但卻更為凝實可怕。
收攝異力,轉為古武真氣迎上。
來人輕巧退撤…
卻在半途再度襲來,瑰麗劍氣縱橫交錯,直將他席卷于其中。
而這一式,神主再熟悉不過。
“是你!”
這熟悉的劍招,可不就是當初斬殺永夜圣君中的一人么?
“無限世界,你們是無限世界的人!”
神主至此終于恍然大悟。
無數冰柱隨其揮手而起,洶涌間將劍氣轟鳴破碎。
他憤怒叫道:“想不到你們如此賊心不死,都已經滅了我們覺醒國度,竟然還如此執著不休。”
“哈哈哈哈,竟然還是覺醒國度,這回可是撿到寶貝了。”
“爆了他,爆了他肯定有好東西。”
早已經埋伏在周邊的輪回者們紛紛涌出,轉瞬之間便已經將神主包圍。
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神色。
反倒是神主忍不住臉上一沉…
無限世界,他最為忌憚的一個勢力。
不是畏懼于其實力,而是畏懼于其下屬們那無不是悍不畏死的態度。
一百多年來他見證了不少的勢力的興起和覆滅,但卻從未見過哪一個勢力如同無限世界一樣,不僅不把敵人的命當回事,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
就如現在,他的實力遠遠凌駕于這些人之上,可這些人看著他的眼神,卻儼然是看著待宰的獵物一般。
他這邊可是還急著趕回去營救自己的族人。
“別攔我,今天我沒心情跟你們糾纏!”
神主憤怒低吼。
可惜,他的情緒卻根本不被輪回者們所關注。
“早說了第一個開boss的人換我來的,蜀山萬劍訣威力再強,畢竟是群體攻擊,還能強過我們瓊華劍法么?”
劉磊興奮的低吼一聲,手中秋水劍帶起道道幽藍劍氣,無數細碎劍氣匯聚之下,巨型劍氣從天而降,帶著無邊鋒銳直襲其要害!
化相真如劍。
他足足抹了半年的灰,才終于有足夠的貢獻值兌換的絕技。
如今甫一出手,便讓神主為之驚詫。
神主憤怒格開劍氣,隨即一怔,驚道:“你們怎么強了這么多?”
這可比他當初通過永夜圣君等人的視覺記憶分享得知的有所差距了。
“殺!”
輪回者們可懶的跟神主解釋,一百名輪回者,同時向著神主沖去。
“殺光你們也是一樣。”
神主低吼一聲,全力發揮。
大的異力轟徹四周,霎時間,連整個空間都隨之震蕩起來。
“好強,最起碼也是七步以上的強者!”
雪千尋緩緩抬起英雄劍,眼底浮現熾熱之色。
隨即人劍合一。
直朝著神主沖殺而去…毫無疑問,面對此等強敵,有資格當t的也就只有她一個而已。
眾多輪回者覆滅覺醒國度之后,到現在皆有極強的增益。
雖是百人,但卻絲毫不亂。
配合默契,你來我往間交織出了一道嚴密無邊的包圍網,將神主生生網羅其中,脫身不得。
霎時間,真氣轟鳴,異力浩蕩。
以一對百。
神主竟絲毫不落下風。
只是每每反攻之余…
他都忍不住面色蒼白,顯然,這一百多名輪回者可不是當初的輪回者,其中瓊華弟子,斗氣高足,皆已經到了可獨當一面的程度。
而他有傷在身,這傷勢平日無妨,但現在卻成了拖累他的關鍵。
一時間,面對眾多輪回者,竟脫不出其囚困。
雙方就那么僵持了起來。
神主憤怒的連連怒吼…
可單止雪千尋一人,便有與他交手的資格。
再加上這么多輪回者協助。
他心頭竟忍不住萌生不詳預感。
這一次…
覺醒國度,恐怕再無僥幸可言了。
“你們確實沒有僥幸可言了。”
蘇唯身影逐漸浮現在那偌大基地之內。
靜靜的看著神主發揮…臉上露出了幾分古惋惜神色。
這神主來歷神秘莫測。
如果可以,活捉才是最好。
但可惜…
強大的敵人,還是死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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