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
收拾戰場。
戰士們會在那些異獸的尸體中挑些看起來不那么猙獰可怖的,將其血肉切割帶回去做成凍肉。
身處冰冷無比的地帶,身體的消耗太大,主食都是以肉食為主,會更方便補充體力。
雖然蒼云駐地之內仍然還儲存有大量的肉食,但畢竟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尤其是駐地內又多了這么多人。
歷經這一役…
統計完傷亡之后。
長孫忘情神色不變,只是眼底多了幾分陰郁。
這一役,蒼云戰士又死傷不少。
但亡者已矣,她也不是傷春悲秋的小姑娘,短暫的默哀之后,將其尸骨焚燒,就地掩埋…
這已經是一位縱橫沙場的戰士最佳的宿命了。
當她再度站在那一千名戰士身前的時候。
神色間已經多了幾分感激。
她認真道:“這一次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恐怕玄甲蒼云軍就算能勝,也非得付出極大的代價不可,大家都是同袍兄弟,我就不說謝了,以后大家同鍋吃飯,同陣殺敵,同享富貴,共拒危機。”
“是!”
沈重123等人同時高聲應是。
而黃之源更是興奮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長官…”
長孫忘情沉聲道:“叫我渠帥吧,眼下,我已經不是統領了。”
黃之源問道:“是,渠帥,我們能跟您學習那種刀盾合一,可攻可守的武技嗎?”
就在剛剛,他們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玄甲蒼云那令人炫目的武技,尤其長孫忘情實力之強,儼然是他們生平僅見,感覺就算是統領級別的人物,似乎也比不上面前這個看起來年齡不算很大的女子強大。
雖然是游戲,但玩家們眼光不差,能看的出來她的強大,都是有理有據,而非是空中樓閣。
“你是指分山勁和鐵骨衣心法?”
長孫忘情微笑道:“當然可以,之前我就打算傳授你們功法,只是傳授之前,本該考驗一二,但現在看來,你們除了實力略弱些,心性都是極佳。”
“所以我們通過考驗了?”
風夜北微笑道:“若非你們,蒼云軍至少多死百人,我們玄甲蒼云都是一家人,你們救了我們的命,若這還不算通過考驗,那怎樣才算是考驗?”
長孫忘情沉聲道:“而且在我看來,傳授你們功法的事情其實迫在眉睫,你們幫助我們奠定勝局,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最后的沖鋒委實有些多余,并不是小看你們的勇氣,只是這么一來你們的傷亡也是不小,若是你們能修煉我蒼云特有功法鐵骨衣的話,也許傷亡至少能減少一半。”
她唏噓道:“能勇于向不可戰勝的強敵揮刀,這份勇氣值得稱贊,若你們能修煉功法有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死在這里未免太過可惜了。”
只是聽她說法。
眾人臉上卻都露出了古怪無比的神色。
沈重123想說些什么,但猶豫了一下,還沒說話。
遠處,約莫幾十名身著黑色鎧甲的玩家們腳步急切的奔了過來。
迅速融入那千人團隊之中,站在自己的隊列之中。
高聲叫道:“蘇寧歸隊!”
“孫元歸隊!”
“劉正宗歸隊!”
“藤青山歸隊!”
隨著一聲聲高喊…
長孫忘情神色呆在了那里,很罕見素來漠然的她會有這種嘴唇張開合不住的呆萌之感。
連帶著宋雪森等人臉色也都有些驚恐了…怎么回事,這些人,這些人不是剛剛都已經死在了之前的沖鋒中嗎?
整整一天的時間。
借助這次襲擊,完美的融入了玄甲蒼云之中。
要知道,人生四大鐵之中,其中一鐵就是一起扛過槍。
何況如今這些現實中的戰士與蒼云軍共同對抗強敵,更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這不僅讓玄甲蒼云徹底接納了這群玩家,更讓這些玩家對蒼云軍有了一份歸屬感。
誰說游戲里的軍隊不是番號了?
弄的這么真實,就別怪我們當真。
只是畢竟第一天入伍。
想要立即修習武技顯然不可能,在蒼云老兵的帶領下,這些新兵們開始熟悉蒼云駐地之內的諸多要地。
蒼云堡、李牧祠、古戰場、映雪湖等等各處要址。
出乎長孫忘情的意料,這些人竟未曾聽說過李牧之名,不過長孫忘情并非急性子,得知此事后,很是好脾氣的給他們講解李牧的生平要事。
倒是聽的眾玩家們如癡如醉。
只感覺雖然只是一個游戲,但這游戲背后,竟有如此厚重的歷史之感…
大唐?
看來這就是他們在游戲里要為之奮斗的事業了。
而等到將整個蒼云駐地大致看了個遍,眾玩家們也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布置真的是處處合適,他們不懂什么兵法,但就是憑借戰士的本能,感覺這樣布置防御設施,無論是敵人強攻還是夜襲潛入,應對起來都較為輕松。
比較順眼。
開發商用心了。
整整一天的時間,玩家們都在用來熟悉游戲…
十二個小時后。
當他們躺在安排好的軍營之內休息時。
再睜開眼,已經是那熟悉的游戲倉。
回來了?
這真的只是個游戲?
這一刻,所有的玩家們無不都是困惑不已…
摘掉頭盔。
走出倉門,面對這溫暖的空氣,他們一時間竟有些不適應了。
只感覺,好像已經在那冰天雪地的環境之中生活了幾十年似的。
這個蒼云軍,感染力就這么強的嗎?
而此時,黃國智仍然還在臺上等候,顯然,戰士們玩了一夜,而黃國智,守了他們一整夜。
看到所有戰士們都出來了。
他示意其中大部分戰士先出去進行晨練,留下了幾位職階較高的,黃之源和沈重等人皆在其列。
面對幾名面色各異的戰士。
他微笑問道:“這個游戲給你們的感覺怎么樣?”
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沈重沉默了一下,說道:“很真實,無論是與npc的交互還是周圍環境,亦或者是戰斗…我從來都沒想到,冷兵器的戰斗竟然能激烈到這種程度,不對,應該說游戲能真實到這種程度,感覺跟真實的世界沒有任何兩樣了。”
“npc給我的感覺更真實,說真的,我被扎心了。”
黃之源苦笑道:“本來白天我們跟著渠帥熟悉環境也沒啥,大家伙兒有說有笑的,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低沉的哭聲…然后我就想起來,住我隔壁軍帳里的那位兄弟,白天戰斗的時候被異獸給咬斷了腿,只能一輩子當個殘疾了,白天他一臉無所謂,說什么不能上前線還能轉后勤,他好歹做得一手上好的炸醬面,以后天天給兄弟們下面吃…可晚上…”
說道才這里,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眼眶發紅,更咽道:“一個破游戲,一個npc而已,做那么真實干什么?我想起了當年跟我一起入伍的趙哥了…那時候他也是,被暗雷炸殘了之后白天笑嘻嘻的安慰我,晚上偷偷一個人躲被窩里哭,我連說話安慰他都不敢,只能裝做什么都沒聽到,他在被窩里哭,我跟著悄悄的流眼淚。”
“這就是我不想讓你當兵的理由,一家子有一個人犧牲還不夠嗎?家國天下,為國獻身是對的,但一大家子里,總得有個男人留在家里主持大局吧?”
黃國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游戲還牽涉到一些交易和隱秘,總之如果能成功的話,趙匡威的殘疾是可以治療的。”
“嗯。”
黃國智問道:“那關于武技方面,進度如何?”
“說起這個我就來勁了。”
另外一名叫做周子英的戰士興奮的叫了起來。
他驚喜道:“厲害啊,鐵骨衣銅皮鐵骨,分山勁開碑裂石,再加上盾刀合一,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游戲不是游戲,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沒錯,他只是打著游戲的幌子,讓我們幫他在他的世界里南征北戰而已,不然的話,憑借咱們這里的古武基礎,怎么可能開發出如此神奇的武技?”
沈重低咳了一聲,說道:“我解釋一下,確實每個npc所掌握的武技都不是游戲中那種假大空,而是真正能在現實中施展的武技,招式簡潔精煉,說實話,遠在我之前修習的軍中刀法之上,而且盾刀結合,感覺就算是面對熱兵器的襲擊,也完全不在話下。”
他說道:“我們運氣不錯,剛剛進入游戲就遇到渠帥出現危機,我們幫她解決了危機,她現在已經答應,明天正式傳授我們鐵骨衣和分山勁,哦對了,還有盾技和刀技。”
黃國智唏噓道:“這就是我讓你們進入游戲的原因,這武技確實是真實的,因為某些原因,我與游戲幕后的開發商進行了交易,他通過游戲傳授我們示意軍中作戰的武技,而我們則給他付出一些承諾…總之,你們能進入游戲,軍部付出的代價匪淺,好好修煉這些武技,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待。”
“明白!”
眾人齊齊應聲敬禮。
而此時。
蒼云駐地之內。
“新人們都睡了?”
“是的,都睡的很沉。”
風夜北低聲道:“渠帥,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
“事情?”
長孫忘情問道:“有點震驚?”
風夜北問道:“死而復生,還不夠震驚嗎?”
他有點麻頭皮。
說實話,作為一個智者,都是在常識之內對敵人進行算計,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超出常識之外的事情了。
死而復生什么鬼?這完全不講規矩了。
“嚴格說起來,我們不也是死而復生嗎?”
長孫忘情說道:“好了,別想太多,大戰之時,你沖的那么靠前,也該累壞了,休息吧。”
“好吧。”
風夜北嘀咕著這怎么可能,這不合理,這不應該…
轉身回去休息了,捎帶手的的,打算把他那碎了一地的常識給重新拼湊一下。
而長孫忘情回到自己的軍帳,解下甲胄。
先是處理了一下白日里的傷勢,換上一身緊身的戎裝,然后燒了一壺滾燙的白開水。
這才張口說道:“你在的吧?”
“我在。”
蘇唯的聲音響起,連帶著,他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長孫忘情的對面。
“請坐。”
長孫忘情并不在乎蘇唯是不是一直在關注她,而她才剛剛更換過衣物的事情。
她給蘇唯倒了一杯熱茶,問道:“你希望我怎么稱呼你呢?”
蘇唯說道:“就叫我蘇唯就成,或者,叫我掌門?”
“好的,蘇掌門。”
長孫忘情直白問道:“你之前跟我說如果你送來的戰士們不聽話,該打打,該殺殺,我只當你是客套,可現在看來,這話是真的?你送來的那些戰士們,可以死而復生?”
蘇唯點頭,說道:“是的。”
“有損失嗎?”
“有,但損失不大,所以后續如果有什么需要沖鋒陷陣冒死的工作,可以讓他們去,他們會很樂意的。”
長孫忘情搖頭道:“蒼云軍不會因為這一點特異就讓自己的兄弟去送死,我找你,是想問一下,我們也是死了,但被你復活過來…也就是說,我死去的兄弟們,也都能死而復生?!”
蘇唯搖頭道:“你們不能。”
長孫忘情輕嘆道:“我就知道,他們都是軍人,但卻連李牧都不認得,果然,我們跟他們不一樣。”
蘇唯說道:“但你大可以放心的教導他們,就忠誠度而言,他們是無可挑剔的。”
“這一點我明白。”
長孫忘情頓了頓,問道:“其實我們不是不能復活,而是代價太大,對吧?因為你答應了我們,待我們完成了你的期望,到時候,所有人包括大唐,都可以重新歸來。”
蘇唯怔了下,驚奇道:“你倒是敏銳。”
“那不提死而復生了,畢竟那是你對我們的承諾,但傷殘呢?要知道,蒼云人數就那么多,今日一役,亡者不算太多,但傷殘者卻有不少,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里,這些傷殘者除了拖累我們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這應該也不符合你的心理預期吧?我想問問你,需要付出什么代價,才能讓傷殘者恢復如初?”
長孫忘情問出了她真正想要詢問的問題。
從看到那些戰士們死而復生,她就知道了,這個世界是不能以常理對待的…斷肢再生,對這個世界而言,恐怕也不算什么難事。
只要她能付的起代價。
雖然她不知道她還能付出什么代價,但對方既然大費周章的復活了她,她感覺,她定然是有能讓他動心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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