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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魚璇機的“穿越”之迷

  原本的晚宴氣氛熱烈,可此刻,氣溫卻好似狂跌了好幾度。

  仙拜大祭司死了…白骨巫師也死了…彎刀重傷逃回…而這一切,竟是那個“齊平”所為。

  金帳王庭的大臣們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不信”。

  但…彎刀王昏迷的慘狀,卻由不得他們。

  “到底發生了什么?”

  “道門與禪宗聯手了?怎么會這么快?陳景死了,涼國還有誰有能力主導這一切?”

  “齊平…是當初殺了王子的那個?涼國伯爵?”

  殿內,蠻人大人物們轟地炸開。

  攻取豫州府,是勢在必得之事。

  誰也沒想到,會大敗而歸。

  三位神隱大巫二死一傷,更不要說,那些一起帶過去的大軍。

  此等慘敗,便是當年西北戰役中亦罕有。

  “啊——”

  突然,衣衫襤褸,被草原王褻玩的女子發出尖叫,繼而,被后者丟到一旁。

  草原王豁然起身,雙拳緊握,骨節咔噠作響,心中已是怒極,卻強行壓下怒火,大聲道:

  “來人,速速送他去救治!”

  大臣們如夢方醒,起身忙碌,宴席就此中止。

  有人去請擅長治病的巫師,直到天明,草原王才從蘇醒的彎刀王口中得知事情經過:

  齊平率眾抵達,以怪異神通斬殺仙拜,二人敗走,卻在路上被禪宗兩名神隱阻截。

  拼死而回。

  “該死!”草原王大怒,將不離身的,鑲嵌滿了珍寶的酒樽掃落于地,旋即召開王庭議事。

  下令收縮防線,暫停進攻。

  一場議事氣氛沉悶,眾部落將領也將“齊平”這個名字記在心中。

  待議事結束,首席大臣捧著一碟文書,走到名為“金帳”的房間內,看向冷靜下來的草原王:

  “大王,凡事亦有利弊,此番雖折損巨大,但我們仍舊占優,彎刀王能返回,就說明禪宗不愿出死力,仙拜大祭司雖死,涼國高手也必傷勢不輕。

  接下來,只要穩住版圖,加固臨城,優勢便仍在我。

  況且…開戰以來,太過順利,讓下方各部族認清敵人強大,也不是壞事。”

  草原王“恩”了一聲,問道:

  “各部近來可還安穩?”

  首席大臣說道:

  “有您的命令,大體還好,只是天山部族長與大澤部族長起了紛爭…其格格還要來找您告狀,說大澤部不尊法令,欺凌奴隸過盛,但給我攔下了。”

  草原王聽得煩躁,說:

  “傳令大澤部落,再敢違抗,我會親自去懲罰。”

  “是,”大臣猶豫了下:

  “那其格格族長那邊…她的性格…”

  “說我知道了。”草原王擺手,似有不耐。

  魚璇機出事了!

  聽到道門弟子匯報,齊平不敢耽擱,當即結束與大先生交談,邁步出屋,趕往后者居所。

  路上,也得知經過:

  方才,魚璇機突然來到府衙內堂,尋找齊平,臉色蒼白,如罩寒霜,身軀彌漫寒氣,只說有事。

  命人通傳后,就扭頭回屋了。

  “難道…”

  齊平心中一動,對那道門弟子叮囑一聲,說他與魚長老有要事商談,若有人找,除非是極為重大的事,否則不要打擾。

  旋即將其驅趕,齊平獨自一人,騰身一躍,來到分配給魚璇機的住處。

  即,與府衙相鄰的獨院客房。

  人才到門口,便看到門縫底下,有白霜擴散出來。

  “師…大姐頭?”齊平喚了一聲,沒動靜,才推開雙扇木門。

  吱呀一聲門開,他瞳孔驟縮,只見整個房間里,已經覆蓋了一層冰霜。

  地板、桌椅、門窗內側,就如同冰箱冷凍室…掛滿了冰晶。

  寒氣逼人。

  而在那床榻上,魚璇機朝內蜷縮著,緊緊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果然犯病了!”齊平心頭一沉。

  上次她犯病,還是京都劫獄那一晚,這次更嚴重…不只是真元消耗過劇,內傷不輕,更因為,這里壓根沒有幫她壓制寒毒的“酒池”。

  “啪,啪。”

  齊平邁步走到床邊,看到魚璇機雙眸緊閉,他嘗試輕打了兩巴掌,沒反應…

  完蛋,都沒意識了。

  齊平不敢耽擱,三步并做兩步,爬上床榻,試圖將魚璇機擺成打坐姿態,但失敗了…

  “要發病怎么不說?逞什么強?”齊平抱著她冰一樣冷的身子,突然很生氣。

  撿起旁邊的葫蘆晃了晃,里頭嘩啦啦響聲。

  齊平皺眉,自己盤膝在坐在床榻上,然后讓女道人斜靠在他胸口,“波”的一聲,掀開壺蓋,將葫蘆懟在她嘴邊:

  “大姐,喝藥了。”

  “恩…”

  魚璇機渾噩地嗯了一聲,卻沒動。

  齊平嘆了口氣,想了想,左手捏住她纖巧透白的下巴,輕輕捏開檀口。

  女酒鬼本就白皙,這會被寒毒覆蓋,一張臉白的近乎透明,可以看到下方淡青色的血管,嘴唇略顯青紫。

  剛開口,銀牙間,一口白色的寒氣噴了齊平一臉。

  “張嘴,能不能自己喝?夫人…呸,大姐,你也不想我用嘴給你渡過去吧?”齊平威脅道。

  許是酒鬼本能,亦或者聽到了他的威脅,魚璇機順從地張開嘴含住,旋即,喉嚨滾動,大口吞咽酒液。

  這一刻,威風八面,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的大修士,虛弱的好似個嬰兒。

  齊平也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姿態…恩,上次犯病,他也被凍得夠嗆,如今身為神隱,終于可以抵抗寒毒。

  女道人絕美臉龐除了慘白,沒有半點瑕疵,好似上天杰作,閉上眼睛時,長而凌亂的睫毛顫抖著,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唔…嗚嗚…”

  突然,她雙手亂抓,抵住齊平的胸膛的手臂,奮力掙扎起來。

  “啵”的一聲,好似瓶塞拔出,推開酒葫蘆,清冽的酒液灑的臉上、身上,頭發上,到處都是。

  沿著下頜流淌,劃過白膩的鵝頸,又驟然升起。

  “咳…咳咳。”

  神志不清的女道人被嗆到了,一個勁咳嗽,同時小腹肉眼可見地隆起。

  啊這…你不是千杯不醉,在酒池里游泳的猛士嗎,這就飽了…齊平無語。

  又手忙腳亂,將她橫放在膝蓋上,回憶著救生員的姿態,拍打后背。

  可女道人卻執拗地閉上嘴巴,一點都不往外吐。

  這就是酒鬼本性了…進了肚子的酒,寧肯撐死,也別想吐掉。

  齊平默默點了個贊。

  好在,飲了烈酒,她身上寒毒果然漸漸被壓制,但有過經驗的齊平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最后還不是要靠我?”

  齊平嘟囔,有些恨鐵不成鋼,想了想,抬手丟出一個“封”字,將倏然合攏的房門“封印”。

  確保在雙修期間,不被打擾。

  又頭疼地幫魚璇機擺了幾個姿勢,始終沒法依靠自己打坐,最后想了想,干脆將其放倒,齊平與之十指相扣。

  雙腳互抵。

  默默運轉“雙修法訣”,他真元消耗不少,但依靠“元”字神符借力,登時,氣海轟鳴。

  一股股精純真元,沿著經脈,透過手足,于二人身體流轉周天,緩慢而堅定地壓制寒毒。

  一個時辰過去。

  兩個時辰過去。

  外頭。

  被齊平叮囑的道門弟子盡忠職守,干脆在院門外打坐,當起了門神。

  只是每過一陣,就疑惑地往院子里看,嘟囔道:

  “齊院長和長老商討什么事,這么久都不出來。”

  倒是隱約聽見些許痛呼聲,眼神愈發變得古怪起來。

  其間,大先生、崔休光等人也來了一次,但都被其擋下,大先生知道魚璇機隱疾,大概猜到是治療,也未打擾。

  況且,城中事務極多,一時間,整個府衙里忙忙碌碌,倒顯得這邊小院清靜起來。

  房間內。

  當魚璇機恢復知覺時,天已黑透,她渾噩間,只覺身旁有個大火爐,下意識湊了過去,又迷瞪了一會,才猛地覺得不對勁。

  罵罵咧咧:

  “什么東西這么…”

  戛然而止,她撐開眼睛,入目處,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胸膛,那熾熱的溫度,正來源于此。

  而自己,正八爪魚一樣抱著,她身軀一僵,一節節抬起頭,就看到了齊平那張臉:

  “醒了?”

  “…”魚璇機呼吸停滯了三秒,然后驟然松弛下來,若無其事,又有點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挪開腿。

  坐起來,用手撐著頭,一副宿醉的混不吝姿態:

  “我睡了多久?”

  恩,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一個白天。”齊平緩緩活動了下,因為一動不動,而僵硬酸麻的身體,扭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房間。

  明亮的月光透進來,照亮房中景物。

  “我看你發病了,就只好…”齊平解釋。

  “知道了,”魚璇機“恩”了一聲,忽然嗤笑道:

  “你比上次強多了。”

  喂喂喂,說話要負責任的啊…齊平委屈,才想起來這是個女流氓。

  魚璇機嘿嘿一笑,臉龐在黑暗里顯得慵懶媚態,盤起兩條長腿,摸了摸床榻,鼻子皺了皺:

  “被褥都濕透了呢。”

  齊平:“…”

  廢話,你把整個屋子都用冰霜覆蓋了,這會冰化了,多么科學的解釋,為啥顯得這么不對勁。

  魚璇機黑亮如珍珠的眸子眨了眨,彎成月牙,拍了他大腿一下:

  “行了,這次謝了哈,成四境后,就沒怎么離開京都,差點翻車。”

  齊平吐了口氣:

  “是啊,幸虧我已經被開除,不是道門弟子了,也不是你弟子了,否則光一個師生就得翻車。”

  魚璇機愣了下,沒聽懂,但覺得大有深意。

  “行了,說起來,大姐你這病到底怎么來的?總不能是遺傳吧。”齊平趁機試探。

  “哦,這個啊,”魚璇機撓撓頭,說道:

  “老毛病了,從打十來歲,就這樣了,一開始是月事的時候會格外的冷,請了大夫,說是宮寒…”

  神特么宮寒…齊平吐槽。

  魚璇機繼續回憶:

  “但吃藥也沒啥用處,都不如姜糖紅糖來的好,不過那時候也沒這么嚴重,就是難受一點,倒是喝酒,可以壓制,所以我從小就開始喝酒了…

  后來因緣際會,我被發現有修行天賦,而且是道經上罕見的‘水靈根’,這宮寒病,就與其有關。

  大概是我天賦太優秀了,天才嘛,正常,小時候沒幾個怪病,也配叫天才?”

  “…有道理。”齊平默默點贊:“然后呢?”

  “后來,開始修行后,學了壓制的法子,倒是不怎么犯了,只偶爾才犯一次,說起來,那一陣子倒是總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魚璇機回憶起童年,嘴角上揚。

  “夢?”

  齊平覺得身子活泛些了,干脆在床榻上側躺著,用手撐著頭,看著盤膝坐在旁邊的女道人。

  “對啊,很怪的夢,就好像是在一個很奇怪的世界里,但具體夢到了啥,也記不大清了,只隱約記得,那個世界里房子特別高,晚上外頭特別亮,好多人…然后就沒了。”

  黑暗里,齊平瞳孔倏然凝固。

  但背對著他的女道人并未察覺異常。

  他問這些,當然是試探,畢竟人在…后,警惕性下降…

  而當初在自己夢境中,給東方流云打電話的“小姨”,與其聲音極為相似。

  “也就是說,大姐你是拜入道門后,才開始做夢的。”齊平問道。

  “是啊,怎么了?”魚璇機茫然問。

  “沒…繼續說。”

  “哦,那個夢其實也就做了幾年,后來就沒怎么夢到了,直到進入神隱,突然就舊疾復發了。

  首座給我看過,說是四境與天地交感,我水靈根先天的問題,好處是我進入神隱非常容易,幾乎喝喝酒,就進了…缺點就是偶爾犯病。”

  我懷疑你在凡爾賽…齊平吐槽。

  心中卻記下了這條信息,若魚璇機說的為真,那基本上杜絕了“穿越”的嫌疑。

  邏輯也很簡單,如果穿越,總要有個“起始點”。

  自己的夢里,在自己穿越前,東方流云電話里的“魚璇機”都是在現代都市的。

  而且從輩分,聲線推測,絕對不是十來歲的小孩子。

  而這個世界里,她十幾歲就開始“夢到現代”了…

  “難道是類似表里世界的穿越?可以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那種設定?”

  齊平發散思維,卻沒有線索。

  就在他準備嘗試,詢問下大姐頭對東方流云的了解時。

  突然,院門被推開,二人同時抬起頭,望向門外。

  魚璇機下意識拉起水淋淋的棉被,往后縮,齊平爬起身,擋在她前面,然后兩人才察覺這動作怪怪的。

  “齊院長,魚長老?你們‘談話’結束了嗎?”道門弟子弱弱喊道:

  “有人找。”

  齊平一愣,他吩咐過,除非大事,不得打擾,這個時候有人找?

  “誰找我?”他隔著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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