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沒思路的?
議事堂內,聽到齊平這句話,所有人都愣了,然后,便是驚喜與震撼。
這就有調查方向了?
只憑借卷宗?
要不要這樣過分?
洪嬌嬌更是瞪圓了眼睛,臨城一行后,她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但今天,齊平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你還差的遠。
“你發現了什么?”裴少卿好奇詢問。
齊平卻賣起了關子,神秘地笑了下,說:
“還只是猜測,暫時不方便說,我還要思量下,總之,不用急,稍后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我會說的。”
這樣嗎…錦衣校尉們不知道齊平葫蘆里賣什么藥,但見他自信篤定,便也輕松起來。
留下眾人繼續摸魚,齊平走出堂口,重新來到了后院。
再次求見杜元春。
春風亭內,剛盤膝打坐沒一會兒的杜元春睜開雙眼,疑惑地看向齊平:
“有事?”
齊平點頭,說道:“剛才,三司的人過來了,找我討論案子。”
杜元春點頭,表示知道,拿起茶杯,嘲弄般道:
“他們是來推卸責任了,知道無力破案,便想我們擔責,在打擊鎮撫司這件事上,這幫人倒是齊心協力。不用太過在意。”
呃,師兄你這么正大光明吐槽好么…齊平咽了口吐沫,說道:
“我看過了卷宗,心中有了懷疑對象,但還不確定,希望您能幫個忙。”
杜元春喝茶的動作一滯,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
“你說什么?”
他有點恍惚,感覺自己可能聽錯了,這才過了多久?
半個時辰?
你就從對案子一無所知,到告訴我,已經鎖定了元兇?
確定不是開玩笑?消遣人?
但當他看到少年認真的眼神,杜元春放下茶杯,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你需要我幫什么?”
齊平說道:“第一,我想動用江湖密諜,如果可以,最好能請一位信得過的高手出去跑一趟。”
杜元春沒有半點猶豫:“可以。第二呢?”
齊平扭捏了下:“第二,恩,我想請皇帝陛下配合演一場戲。”
一刻鐘后,齊平離開。
亭內,杜元春望著少年離去背影,眼神復雜,有驚奇,有贊嘆。
將兩人對話在心中過了一遍,他敲了下桌上銅鈴,召喚手下,傳喚李千戶。
不多時,身形如標槍,性子噎人的李桐,李千戶邁步進院,也不說話,就瞪著眼睛瞅著杜元春。
眼神里就倆字:啥事 杜元春已經適應了與這位屬下的相處方式,說道:“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李桐:“好。”
他甚至沒問具體要做什么。
又過了一陣,李桐揣著滿心的迷惑離開,杜元春沒有繼續修行,而是坐在桌旁,研磨提筆,鋪開折子,開始書寫。
另外一邊,三司官員們走出鎮撫司后,卻沒有分散離去,而是找了僻靜處,重新聚集在一起。
都察院御史與大理寺官員表情疑惑:
“你將我們喚來何事?”
身為刑部主辦官的面白中年人篤定道:
“這個齊平,很可能瞧出了什么線索。”
兩人詫異:“不會吧。”
刑部主辦官一副很精明的模樣:
“二位可不要小瞧了他,此人心思玲瓏,極為敏銳,上次我等合辦皇陵案,便著實見識過此人的本事,方才他能一口道出銀兩去向,可見一斑。
我猜,他恐怕有了思路,但不想告知我等,意圖獨攬功勞,故而,才閉口不言。”
其余兩位官員懷疑道:“是這樣嗎?”
本能有些不信。
畢竟,那卷宗是他們提供的,其中每句話,都反復研究了許久,都沒思路,那齊平只看了一會,能看出什么?
刑部中年人堅定道:“莫要小瞧此人,若他真要獨吞功勞,介時,各位大人也會顏面無光吧。”
四個衙門共同辦理,若是大家都廢物,倒也無妨,可若鎮撫司有所突破,三司就很尷尬了。
“這…”兩人彼此對視,旋即請教道:“那該如何?”
刑部主辦官道:“盯著他,接下來幾日,他做什么,我們也要盯著,這樣才不會陷入被動。”
“此計甚妙!”
三司一拍即合,各自散去。
接下來半個下午,無風無浪,齊平似乎全然不急,從后衙回來后,慢悠悠與同僚摸魚。
磨蹭到太陽西斜,散值的時辰。
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向桃川河,仍舊選了“金風館”,砸錢包場。
一賀安全歸來。
二賀晉級洗髓。
三賀即將升官。
此謂三喜臨門。
歌舞作伴,美酒佳肴,這京都風月,將齊平在草原雪山的苦痛與疲乏洗去。
“咦,妙妙姑娘這次沒來作陪?”席間,大嗓門校尉一巴掌拍向路過的丫鬟臀兒,打的臀浪翻涌,問道。
林妙妙今夜未曾到訪。
那名俏麗丫鬟嚇了一跳,先是跳開,旋即才細聲細氣地說:
造訪。”
這樣嗎?齊平有點遺憾,倒不是旁的,主要林妙妙的琴彈得真挺好的。
女錦衣坐在席間,見他一臉遺憾,氣的一摔筷子。
“吃飯啊。”
“不吃了,飽了。”
酒局上半場結束,冰清玉潔齊校尉辭別同僚,騎上馬兒回家。
因為提前差人告知過了,所以齊姝也沒有等,而是遵照齊平的要求,早早睡覺,休養身體。
齊平放輕手腳回到屋內,脫下錦衣,一翻手,將一枚散發異香的奇異果實拿了出來。
洗髓果。
那名禪宗僧人付出的“酬勞”,據說對洗髓境頗有好處,齊平眼下修為恢復,準備食用。
“不知道效果咋樣。”齊平嘀咕,幾口吞下。
只覺這果實入口即化,仿佛瞬間融為熱流,沿著食道滑落,旋即,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分明是還算涼爽的夜晚,齊平竟然開始劇烈出汗,就像吞了一團火一樣。
閉目打坐,內視自觀。
驚訝發現,體內真元竟自行流轉,不用他心神牽引,便自行進入修行狀態。
講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閱讀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安卓蘋果均可。
氣海內,真元沸騰,感覺全身毛孔都被打開。
很神奇!
齊平驚訝于奇珍異果的效力,心說這倒好,省的自己吐納了,就跟開了自動掛機一樣…
按理說,修士踏入洗髓大境,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的。
但齊平重塑道基后,似乎跳過了磨合期,就連杜元春都詫異于他的進步。
但這種跳躍,不是沒有隱患的,而這枚洗髓果,便在將虛浮的真元沉淀下來,讓齊平的步子,重新踏實地,落在大地上。
“說起來,我的神識似乎真的強大了許多。”齊平想起白日里,在衙門分析卷宗的事。
以前,他即便能分析出線索,也不會這般快,可這次,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更快。
腦內推理速度提升。
更隱約,能察覺到精神的飽脹感。
這并非晉級洗髓帶來的,起碼,不完全是,更像是雪山里,與道門首座那段路上增長的。
齊平有點懷疑,是首座的手筆,但沒證據。
“呼,不想了,神識增強總是好的,這也算補全弱點了吧。”齊平回想起臨城時。
大巫師曾攻擊識海,導致沙漏黯淡,回檔失效,實在驚險。
雖說,如今復盤,即便回檔成功,恐怕也逃不掉,但神識若能強大,也可以避免這點。
“回頭問問師兄,或者書院的先生,如何提升神識強度。”
齊平暗忖,吹滅蠟燭,準備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兒,無奈地爬起來:“我失眠了。”
是的,許是洗髓果的效力,讓他精神飽滿,恨不得出去拆家,完全沒有睡意。
重新點亮蠟燭,齊平一拍腦袋,取出藍顏草,將其放在碗里,用搟面杖搗起來。
反正失眠,他準備把這靈藥做成香水。
同一個夜晚,皇宮。
御書房。
身材修長,風儀翩翩的皇帝處理完今日的垃圾奏折,靠在椅子上,拿起湯匙,喝著口牛奶,皺眉:
“怎么沒加糖?”
小宦官回答:“白糖用沒了。”
皇帝一愣,下意識想說,沒了去買,旋即才想起,此物乃是那齊平獨創,想到那少年,這位九五之尊心中一嘆。
心情復雜。
在得知齊平失蹤的消息后,他頗為惋惜,甚至后悔,將其派往西北,可…若不派去,恐怕夏侯元慶也挖不出。
棟梁之材,就此泯滅,一念至此,放下碗,竟也是覺得沒滋沒味起來。
馮公公見狀,給小宦官遞了個眼神,后者忙將牛奶撤走,小心推門。
就在這時候,御書房外,侍衛快步前來,躬身拱手:
“陛下,有密折。”
密折?
皇帝一愣,接過,借助燈光展開一看,眉毛當即一挑,竟是杜元春的折子…
等看到內容中,齊平安然返回,接手賑災官船案后,年輕的皇帝愣了下,精神換發。
忙走回座位,換了個更端正的姿勢閱讀,等看完折子后半段,眼神古怪起來,略一思襯,放下折子,啞然失笑。
馮公公好奇道:“陛下緣何發笑?”
皇帝嘴角揚起:“朕只是覺得,永寧當真是為朕找了個良才啊。”
馮安疑惑。
皇帝招手,叫住小宦官:“牛奶拿回來。”
他胃口突然好了。
翌日,清晨。
南城小院里。
當多日傷神,導致小臉蠟黃,皮膚粗糙的齊姝打著哈欠,披著小衣,趿拉著鞋子,走出臥房,就看到小廳桌上,放好了溫熱的豆漿、包子…
還有一個奇怪的小瓶子,透明琉璃瓶內,是淺藍色的液體,散發出淡淡清香。
底下,壓著一張紙,是齊平留下的小紙條。
“美顏…香水?”齊姝一呆,攥著香水瓶,有些好奇。
清晨的街道上,一夜沒睡,卻精神抖擻,面龐紅潤的齊平坐在馬上,噠噠噠,朝內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