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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齊平竟有如此詩才?

  傳說中的鎮撫使是個怎樣的人?齊平對其缺乏概念,所聽聞的,大都是市井傳言。

  且多是些不大美好的想象。

  也不意外,作為滿朝文武公敵,自然少不了抹黑。

  相比之下,齊平更在意,這位大領導找自己的原因,當他跟隨余慶,踏入后衙院落,沿著青石小路,來到那座春風亭外。

  終于看到了亭中低頭品茶的中年男人。

  與預想中的兇神惡煞,城府深刻迥異。

  黑紅錦衣,玉帶金線襯托下的,是一股有別于官宦的氣質,對方大概還不到四十歲,頭發烏黑,眉眼間,自有一股磊落灑脫。

  許是錯覺,這一刻,齊平有種感覺。

  仿佛,對方不屬于廟堂,更適合江湖。

  “大人,齊平帶到了。”余慶止步,抱拳拱手。

  同時,用腳輕輕踢了下他,齊平一愣之下,才醒悟失禮,忙垂下頭:

  “卑職齊平,參見鎮撫大人。”

  亭內,杜元春放下茶盞,抬起頭來,略帶好奇地審視這個少年。

  他的眼神中正平和,卻仿佛有著看透人心的力量。

  “果然如他們說的一般年少。”杜元春輕笑道:“這段日子,聽聞你立了不少功勛。”

  “先是幫了莫小窮,處理了詔獄的事。”

  “又在仇殺案里,居功甚偉,唔,聽余慶說,你修為增長的不錯,昨夜,還對武功伯施展了神符術法,是個‘封’字?”

  齊平低眉順眼:

  “是。前些日子,在書院求學,得了這法門,本來還未掌握,許是心急,沒成想,竟意外地成了。”

  杜元春揚眉,贊嘆道:

  “修行一月,便能做到這地步,長公主眼光果然不同凡響。”

  “大人謬贊。”齊平謙遜道。

  余慶杵在旁邊,有些意外于齊平的寵辱不驚。

  他很清楚,這少年出身荒僻小縣,初次面見司首,竟毫無緊張局促,實在難得。

  不過,轉念一想,對方在河宴縣衙,曾與長公主促膝長談,似乎便也不意外了。

  杜元春又問了兩句,也都并非要緊話題,諸如與同僚相處是否融洽,可有困難等等…聽得齊平直納悶,心想,這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啊。

  他還以為,會有好處來著。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杜元春輕笑一聲,說:

  “此案中,你做的很好,衙門賞罰分明,有功必賞,恩,這個拿去吧。”

  說著,揮手彈出一枚白色丹丸。

  這是啥…連包裝都沒有…齊平雙手接過,就見旁邊余慶露出牙酸的表情。

  好東西?齊平揚眉:“多謝大人賞賜!”

  “下去吧。”杜元春重新端起茶盞,這就是送客了。

  等兩人出了后衙,離開杜元春的視線,齊平看向余慶:

  “頭兒,這是什么藥?”

  “破鏡丹。”余慶悶聲道。

  破境?齊平眼睛亮了。

  余慶瞥了他一眼,說:

  “別想歪了,不是破大境界,而是小境界的。

  你如今卡在引氣一重巔峰,正常來講,要耗費一段時日,等穩固后,才能嘗試踏入二重,這枚丹藥可以縮減這個過程,幫你節省些時間。”

  那也行啊…我正缺這個。

  齊平也不失望,美滋滋收下了,準備回家再嗑。

  余慶搖頭,心說大人當真重視這少年啊,這丹藥可比培元丹珍貴不少。

  齊平收起丹藥,忽然又問:

  “頭兒,鎮撫大人到底叫我來干啥啊。”

  若是下發獎勵,沒道理親自吩咐,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余慶看著一臉迷糊的齊平,無奈提點道:

  “大人看好你,今日親自見你,稍后這消息傳開,日后你在衙門里,辦事會更容易。”

  你確定會更容易,而不是拉仇恨?…齊平深表懷疑,他自然不蠢,只是對這些官場路數,缺乏經驗。

  皇宮,華清宮。

  永寧公主今天又起遲了,恩,自從回到了京都,整個人就朝著賴床的深淵逐步滑落。

  等好不容易掙脫被子的封印,爬起來,午飯都快好了。

  吃過午飯,飽讀詩書的長公主照例來到書房,女官已將今日早朝之事寫成折子,整齊擺在桌上。

  氣溫愈發暖和了,永寧赤足踩在草原進貢的羊絨墊上,慢條斯理翻閱。

  只是剛看到第一張,便揚起眉毛,心說,該來的果然來了。

  輕輕嘆了口氣。

  她拿起第二份,這是昨晚武功伯府事件的完整細節。

  當她在其中看到齊平的名字時,微微一怔,閱讀的速度不禁放慢了下來。

  良久,方回神,笑道:

  “真是哪里都有他呢。”

  這話似乎是調侃,但語氣中,卻滿是笑意。

  貼身女官也笑道:

  “殿下眼光果然厲害,這位齊校尉,入鎮撫司沒多久,便屢立功勞。”

  紫衣永寧嘴角上揚,勾勒笑容,正要說話。

  忽而,門外,一道嬌小玲瓏的粉裙搖曳而來。

  “呀,錯過飯點了呢。”

  安平郡主仿佛永遠都興致高昂的樣子,只聽到清脆的聲音,便知是她了。

  永寧抿嘴笑道:

  “怎么,魯班鎖不是教你了,莫非,是又不會了?”

  安平郡主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眸,叉著小腰,雄赳赳,氣昂昂的:

  “你別看不起人,我早會了好吧。只是這幾日,被母妃關在府里,學禮儀,詩書甚么的,煩死了。過來你這透透氣。”

  永寧笑著拉她坐下,溫和說道:

  “還不是你在西北廝混一年,性子野了,回來時候我便予你說過…再者,我皇家上承天命,子嗣向來不旺,你雖是郡主,卻也要…”

  “行了行了。”安平一屁股蛋坐下,夸張地捂住耳朵,挎起個批臉。

  永寧無奈,嘆了口氣:“好了,我不說了行吧。”

  安平這才笑逐顏開,兩人閑聊了兩句,安平忽而眉飛色舞:

  “我跟你說個事。”

  …就知道,你沒事才不會來,永寧哭笑不得:“說吧。”

  安平郡主興奮道:

  “前幾日,我父王去書院與大先生下棋閑談,得了一首極好的詩詞,喏,在這。”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折好的紙,神秘兮兮道:

  “你猜,是誰作的?”

  永寧公主展開墨紙,盛滿書卷氣的臉上,秋水明眸掃過詩詞,輕聲念道:“莫聽穿林打葉聲…”

  看完上闕,美眸中流露異彩。

  待看完下闕,長公主嬌軀如過電了般,毛孔幾乎炸開。

  被詩詞意象震撼。

  “是哪位先生手筆?還是京中大儒所書?”永寧急聲追問。

  安平郡主哈哈大笑,一臉炫耀道:“是齊平啊,那個小捕快寫的,沒想到吧。”

  永寧一怔,滿臉難以置信,她知曉齊平知識淵博,卻竟不知,那少年,竟有如此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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