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君房有消息了嗎?”
王靄繼續問道。
“還,還沒有…聽說公司去清了諸葛家的人,但是他們也說自己算不出來。”王聰回道。
“他們也算不出來?”
王靄質疑道,“是誰算的,也跟胡說大師一樣了嗎?”
“那倒沒有,沒聽說諸葛家有人因此受傷。”
“沒受傷?看來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出力啊!是被胡說大師的情況嚇到了嗎?”
王靄陰沉著臉,“公司怎么說?”
“公司…公司方面好像沒有下文了。”
“哼!”
王靄重重地將手杖頓在地上,直接將地板砸出了蛛網狀的淚痕,“我們王家也為公司辦過不少事,出過力,流過血。如今見我們落魄了,不但撤了我的位子,還這么不管不顧?咳咳咳…”
“家主!”
王靄畢竟是重傷初愈,一時激動氣勢勃發,牽連到了內腑,頓時開始咳嗽起來。
“無妨,既然公司不管我們,那我們只能自己找幫手了。哼,能夠卜算天機的人可不止有術字門和諸葛家!”
十佬更迭之后,原本動蕩喧囂、仿佛連十佬都無法安然自保的異人圈子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全性之中,三尸四張狂全都不在,丁嶋安基本不會主動挑起事端,一時間沒有了領頭的人,他們重新恢復了一盤散沙的狀態。小事不斷,大事沒有。
蚩曜也是一樣,他現在的精力正集中在幫助朵兒治療身體上面。
公司倒是外松內緊,并沒有放松對于涂君房以及他背后那只黑手的暗中調查,但是引起的動靜也不算大。
因此,在大多數人眼里,好像王家一倒,事情就徹底結束了,大家的日子又重新回歸到了安穩之中。
只有王家受傷的世界完美達成。
而在王家事件中暗搓搓撈到最大好處的曲彤,也將目光暫時移開,停下了手中繼續攪弄風云的動作,因為有另一件事情牽扯了她的注意力。
耀星社。
“消息準確嗎?那個小丫頭真的說出了那樣的話?”
曲彤的聲音中居然少見的出現了一絲凝重,不過程度很輕,很難被人聽出來。
“是的,她提出了一種猜想,”
電話中,一道稍顯模糊的男聲傳出,“認為呂家現階段對于明魂術的使用只是一種皮毛,什么提取記憶,測謊之類的手段通通都不值一提,根本不是明魂術的真正厲害之處。她甚至可以在精神的領域里修改自己的情緒,而且還想要更進一步操縱精神認知…”
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曲彤已經有些心不在焉,聽不進去了。
她緊緊捏住電話的手似乎在微微發顫,平日里總是帶著一份高傲與輕蔑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覺中咬緊。
“真是沒有想到,呂家…居然真的能出現這樣的人才,呂歡么…”
曲彤掛斷電話之后,獨自一人呢喃道,聲音漸漸變得狠厲起來,“這可不行,我決不允許呂家出現雙全手!”
蔚藍色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這沙灘,一條小船無風自動,朝著海岸線乘風破浪而來。
船上有三道人影錯落,但卻沒有任何人有劃船的動作,仔細看去,原來在水下有四條怪魚兩前兩后在推拉著小船向前航行。
這自然是蚩曜的杰作,隨便給一條體型和力氣都不錯的大魚種上尸蠱,免費的勞動力不就來了嗎?
船只靠岸,蚩曜信步下船,然后伸出手,四頭尸魔剎那間破水而出,重新化作子蠱回到了他的掌心。
“兩位三魔派的前輩,這里就是納森島了。”
帶路黨王國平彎腰低頭祈求道:“能不能…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
這一路行來,蚩曜并不在意暴露自己三魔派的手段,于是王國平有此誤解,把他當成了三魔派的前輩,而且是比涂君房輩分更高的存在。
“放了?”
蚩曜稍作沉吟,“哼,也罷,你帶我們過來也算是有功,就與你打擾我休息的罪過相抵了。我也不是個嗜殺之人,滾吧!”
“多謝前輩,多些前輩!”
王國平聞言立刻疊聲道謝,然后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就這么讓他走了?”
涂君房對于蚩曜的舉動表示不解,明明在船上他都對那三個被操縱的倒霉蛋下了死手,沒道理最后放過王國平這個真正的幕后黑手啊!
帶個路就能免死?哪有這么講誠信的壞人啊?
“別急,他還有些利用價值。”
蚩曜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想要利用王國平去尋找同樣隱居在這座島嶼之上的阮豐,“走吧,聽說這里是一座無法無天的自由之島,你不覺得應該會很適合全性生存嗎?”
“或許吧。”涂君房不置可否。
不過很可惜,他們還沒走兩步,前方就傳來了一聲呼哨。
“嗚嗚”
然后一根竹制的長矛帶著呼嘯的破空聲正面襲來。
“呵,看來這里有人不太歡迎我們啊!”
這樣的攻擊自然無法奈何他們,甚至蚩曜與涂君房連動都沒動,兩團墨色的尸氣同時匯聚在身前,化作漆黑的盾牌。
噗!噗!
長矛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尸氣盾牌的正中心,但是這種程度的攻擊又哪里能夠奈何得了三尸所化的盾牌?
除了濺起幾滴尸毒之外,長矛別無建樹。
“去!”
既然受到的攻擊,那么不反擊自然不是兩人的性格,蚩曜向前一指,尸氣盾牌分裂出一只只微如蚊吶的尸蟲,如一朵烏云般飄向了標槍襲來的方向。
嗡——
烏云所過之處,樹木枯朽,枝葉凋零,硬是在茂密的森林之中腐蝕出了一條生命凋敝的通道。
這是蚩曜的尸氣與涂君房最大的不同之處。
涂君房的尸氣只是單純用三尸糅合自己炁息,對人,或者說智慧生物效果拔群,但是對其他東西的傷害就差了些。
可蚩曜不同,他的僵尸之體本身自帶尸毒,所以他現在的尸毒是這種尸體之毒與三尸之毒的混合體。
這種毒素不僅可以讓智慧生物入魔,更是可以腐蝕消融生命。
性命雙傷!
被腐蝕出一大片空白的樹林自然無法繼續完美地隱藏身形,于是,里面一位皮膚褐色,頭戴羽毛面具,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草皮群的野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咯咯咯咯咯!”
那人被迫現出身形之后,提著手中的長矛一躍而起,連連揮舞手臂,頓時,一道又一道矛氣脫手而出,如萬千箭雨一般,朝著蚩曜二人覆蓋式灑落。
只不過,剛才那蓄力的一擊都沒能打破尸氣護盾,就更別說這散碎的飽和式攻擊了,兩人只是操縱著尸氣將護盾的體積擴大化作半球,就完美地擋下了所有攻擊。
“這是島上的土人?脾氣倒是挺大。”
蚩曜與涂君房對視一眼,“你去還是我去?”
“哼,還是我來吧。”
涂君房陰沉著臉,舉步向前。他原本就因為被迫離開故土心情有些不美麗,剛一上島居然還受到如此挑釁,頓時決定稍微發泄一下自己心頭的負面情緒,免得為滋生新的三尸提供養分。
可惜,就在他剛打算前沖的時候,前方的空間突然扭曲如漩渦,眨眼間,一位金發男子憑空出現在三人中間。
他穿著寬松如睡衣般的服飾,就這么突兀地插進了戰場。
這種出人意料的進場方式毫不意外地震懾住了剛要前沖的涂君房。
涂君房停下腳步,頗為警惕地看著對方,“又來一個?不過看起來不像是一伙的。”
“當然不是一伙的,兩位請稍等。”
以利亞的態度倒是相當溫和,而且明明是一副標準的西方面孔,從他嘴里吐出來的卻是不折不扣的中文。
接著,他轉身看向那個土人。
“咕嚕粿咯嗦!”
“嘰咕嘰咕哇!”
一番讓蚩曜他們完全聽不懂的交流之后,那位土人被以利亞成功勸退,然后他重新轉過身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以利亞,是納森衛之一。”
“尸魔。”
“尸神。”
涂君房和蚩曜也各自報上了名號。
只不過以利亞在聽到他們兩個的外號之后,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無語,就像是在說“好中二好羞恥啊”的感覺。
“額,這位尸神老兄,”
沉默一瞬之后,以利亞看向蚩曜,“能不能打個商量,你的外號,可否更換一下?”
“為什么?”
“嗯…你也知道,納森島上有一顆神樹,所有受到神樹祝福的人都會自稱為神的子民。而你的外號里也有個神字,這或許會給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以利亞捏著下巴說道。
“呵,無妨,我并不害怕麻煩。”
蚩曜婉拒道。
別人一說,自己就改外號,那多沒面子啊!前輩高人的人設都要崩塌了。
不過以利亞似乎也真的只是隨口一提,見他拒絕也沒有繼續勸說,“好吧,你開心就好。那么言歸正傳,容我正式詢問一下,二位真的做好加入納森島的準備了嗎?如果選擇成為島民的話,那么從今以后,你們原本在外界的身份會直接清零,變成不存在的人。”
這是納森島一直以來的規矩,除了納森王和納森衛之外,所有島民都會成為外界不存在的人,也就是Nothing。意味著,過往的一切愛恨情仇都化作云煙飄散,從此再無關系。
“當然!”
既然來了納森島,那自然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所以蚩曜他們答應得毫不猶豫。
“好,那么第二個問題,你們愿意皈依在神樹的光輝之下嗎?”
以利亞接著問道。
“什么叫做皈依在神樹之下?”蚩曜疑惑。
“納森島上的島民,除了王和衛之外,分成四類。一類是徹底皈依神樹的神民,他們會受到神樹的祝福。還有兩類分別聚集南方的樂園和北方的集市,他們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不過十分混亂。最后一類是土著,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位。”
以利亞介紹道,“皈依神樹,你們就可以成為神民,未來你們的孩子就有機會被選拔成為我這樣的納森衛,甚至是…王!”
“哦,聽起來還挺誘人的,可惜,我并不打算在這里留下后代,所以,皈依什么的就算了吧。”
蚩曜聳了聳肩,“不過,可以帶我們去看看神樹嗎?”
“不行,只有王才可以靠近神樹。”
以利亞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好吧,真是小氣。”
蚩曜嘀咕道,他還準備試試看,如果用這具三尸化身靠近神樹,會不會得到系統提示呢!
雖然在上島的時候沒有受到提示,讓他對此沒報太大希望,但試試總沒有壞處嘛。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么就祝你們在這里生活愉快。”
以利亞說完最后一句話,就再次施展空間能力傳送走了。
“怎么說,咱們去樂園還是集市?”
涂君房問道。
“聽起來…雖然都是混亂的自由地帶,但集市好像比樂園稍微有秩序一點,而且更像是個可以做交易的地方。”
蚩曜想了想,“那就先去所謂的集市看看吧。”
他決定先摸一摸這地方異人的總體水平,再研究下一步計劃。
呂家村。
與王家、陸家不同,呂家村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且極為封閉。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們窮或者落后,只是風俗非常保守古板。
呂家的人嚴格按照實力決定其家族地位,不適合練炁的人只能去外面操持產業,而且在家族之中完全沒有話語權。
呂家對于自身的血脈有著一種堪稱魔怔般的執著。
他們的家族成員幾乎都是族內通婚,而且婚配會受到嚴格的控制,就連女婿,也全都只招上門的那種。
而這些看起來分外不近人情的規定,全都是在呂慈成為家主之后確立下來的。
但是這一天,呂家村悄悄溜進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呂家村的防衛并不差,但是所有與此人打過照面的異人都仿佛丟了魂一樣,似乎完全看不見他,對那人的一切行為都視若無睹。
不多時,一張紙條出現在呂家第一天才呂歡的房間中。
“呂良哥哥約我去后山?”
呂歡捏著紙條,沒有絲毫懷疑,甩著雙馬尾麻花辮,一蹦一跳地朝著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