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社長胖了。
由以前瘦瘦干干的洪總編變成了有肚腩的洪社長。
對此,張宣和陶歌都很驚訝,真的是顛覆了固有形象。
陶歌走上去打趣說:“洪叔,你這樣子雖然福氣滿滿,可我還真不習慣。”
洪社長低頭瞅一眼肚腩,渾不在意:“老伴的病好了,我心里高興,就經常在家陪她喝點啤酒。
另外職位調整后,飯局變多了,有些還推辭不了。”
回到中大,張宣把洪社長安排進書房后,就陪同雙伶和鄒青竹買菜去了。
杜雙伶輕聲說:“這次帶了很多野味和蘑菇過來,我記得洪社長和陶姐都愛吃,等會做一盆。”
張宣高興地牽著她的手:“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咦喲!你們倆真肉麻。”旁邊的鄒青竹一臉嫌棄的眼神。
張宣問鄒青竹:“伱們也馬上開學了,你未婚夫不來看看你?”
鄒青竹說:“他最近都比較忙,得年底才能有空。”
買了一些菜,三人開始在廚房忙活。
看到他跟進來,杜雙伶怕耽誤他時間:“你去忙你的吧,這里有我們和青竹就夠了,我給她打下手。”
張宣搖頭:“不用,謝琪還沒到,我正好借機休息下。”
下午四點左右,趙蕾開車把謝琪接了過來。
謝琪還是第一次來張宣和杜雙伶的同居房,滿滿好奇,一進門就暗暗拿這里同表妹的別墅對比。
結果得出一個結論:太過簡單,住慣了別墅根本不想住這里。
謝琪把兩袋書交給張宣,介紹道:“這里差不多有40來本,有名著也有一些你需要的資料。
其中有很多的資料文獻都是企鵝出版社提供的。社長Allen是個魔幻迷,非常鐘愛吸血鬼題材類,得知你下一本書寫吸血鬼時,更是幫你搜羅了很多平時難得一見的資料。”
說著,謝琪把企鵝出版社社長Allen的資料單獨批出來,足足有半米高。
張宣從中抽一些資料翻了翻,頓時大喜過望,這正是自己所欠缺的,不愧是企鵝出版社社長啊,這樣的珍貴資料都搞得到。
見他臉上露出喜色,謝琪松了口氣,她們做下屬的最希望看到的是老板高興。
她趁機說:“Allen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張宣停了手里的翻書動作:“什么話?”
謝琪講:“來之前Allen鄭重囑托我跟你說:書你可以寫慢點,時間不夠的話不一定要明年春天就交稿,他期待一部經典出現。”
眼神在這幾摞厚厚的資料上掃過,張宣前所未有的熱血沸騰:“回去告訴他,讓他放心,不會讓他失望。”
聊了會,等到周邊沒人時,謝琪忽然從包包中拿出一個禮物給你:
“蘇菲瑪索也是個吸血鬼文化迷,得知你下部書寫這個題材,特意挑了一份禮物給你。”
張宣意外:“我書都還沒開始動筆,她是怎么知道的?”
謝琪興奮地告訴他:“得知你已經確定了下本書的方向,企鵝出版社和美國ABC電視臺已經幫你大肆宣傳了,他們說這叫預熱。
現在歐美等主流媒體都對此進行了大篇幅報道,西方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甚至還掀起了一陣名人熱議。”
張宣好奇:“名人熱議?他們說了些什么?”
謝琪說:“有些名人在電視節目中打賭,賭你新書寫不好,寫不好吸血鬼題材。
甚至說你要是新書寫好了,他們在節目中光臀舞蹈。”
張宣錯愕:“不穿褲子?”
謝琪臉熱地點點頭:“我看了那期新聞,主持人就是這么講得,還現場向上帝發了誓,保證舞蹈時間不短于2分鐘。”
張宣呵呵一笑,也不動氣,只是道:“你回去幫我跟那些名人回復一下:我會努力讓他跳好這一支舞。”
張宣接過蘇菲瑪索送的禮物,問:“這里面是什么?”
謝琪抬頭笑:“法國第一美人送你的東西,你自己拆開更有意義。”
張宣跟著笑了:“莉莉絲要是聽了你這話,非得跟你絕交不可。”
謝琪表忠心:“論私她是我表妹,論公你才是我老板。”
老男人無語,這些個小娘皮呀,都一個個變成油條了。
禮物包裝盒很精致,拆開發現里面是一支頂級品牌萬寶龍鋼筆,不過不是一直普通的鋼筆,上面鑲嵌有鉆石。
見他沉思,謝琪搭一句:“這是蘇菲為你特意定制的一支鋼筆。”
張宣問:“花費不少吧。”
謝琪搖搖頭:“這個我不能透露給你,反正按蘇菲的意思說“寶馬贈英雄”,這樣的筆才適合你的身份。”
這鋼筆確實精致、好看,張宣打一眼就從心里喜愛,“回去幫我好好謝謝蘇菲。”
謝琪難得開次玩笑:“你不是有她聯系方式嗎?她說不得正等你著。”
張宣伸手點點:“我要是跟她搭上了,莉莉絲估計不只是跟你絕交那么簡單了。”
謝琪掩嘴一笑,不再提。
把資料和書、以及鋼筆收好,張宣感謝說:“連夜奔波,辛苦你了!廚房正在做菜,晚餐一起吃。”
謝琪沒拒絕,“好,我先去酒店休整一下,等會過來。”
張宣親自送她到樓下,等到她背影走遠了才回頭。
上樓梯時忍不住嘚瑟,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又何嘗過得了英雄關誒?
嘖,有錢有名就是好!
下午四點半,接到邀請的中文學院的副院長姜柏過來了。
姜柏提了一些水果過來,進門就迫不及待問:“你新書要出版了?”
張宣謙虛地表示:“只是寫完了,能不能出版還得看看洪社長的建議。”
姜柏從他話里聽出了濃濃的自信,頓時感嘆道:“很多人都在等你這新書,我也不例外,今天還有朋友打電話問我此事。”
聽到這話,老男人突然感覺到了撲鼻而來的壓力。
實在是他離開國內傳統文學太久了,許多人期待的同時,也不排除一些人等著看熱鬧、看笑話。
隨后他在想:這次京城老王會不會跳出來?
畢竟按這位的性子,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就沒有他不敢說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張宣突然有些手癢了,很想再和京城老王過過招。
吃晚餐時,他特意觀察了一番洪社長的面部微表情,可令人遺憾的是,這位身居高位的洪社長涵養功夫了得,硬是沒露出任何破綻。
不過唯一讓老男人慰藉的是,洪社長吃完飯就回了書房,跟老友姜柏的交談都沒超過十分鐘。
見到他這幅樣子,陶歌找個機會悄悄問:“你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突然慎重了很多?”
張宣也覺得莫名:“可能和“近鄉情怯”一個道理吧,準備了這么久,到了檢驗的時刻了,我這心里啊,還是有些忐忑。”
陶歌聽懂了,這是抱得期待太大。
她張開雙手抱了抱他:“相信姐的眼光,這書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嗯。”事已至此,張宣也只能把阿Q發揮到極致了。
隨后他問:“你還有多少字沒看完?”
陶歌說:“越到后面看得越慢,大概還有6萬字左右。”
接著張宣又問:“那你和欣欣什么時候回新加坡?”
陶歌看著他眼睛:“原本打算明天走的,但觀你這樣,姐不放心,還是等洪叔看完再說。”
張宣有些小感動,點點頭沒做聲。
接下來幾天,張宣為了讓自己靜心,他轉移了注意力,專心琢磨起了魔幻類、吸血鬼類的題材。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可收拾了,真是越看越激動,每次看著看著就發現后世有關吸血鬼類的記憶就像井水一樣噴發,然后手越來越癢,結果就是“暮光之城”的大綱細綱又被他反復修改了無數次。
最后他望著7本大綱細綱有點哭笑不得。
娘希匹的!這還是“暮光之城”嗎?90的內容是自己新創的,還能叫“暮光之城”嗎?
要不把書名也改了得了?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就被他無情地掐滅了,雖然如今內容已經面目全非,甚至相去甚遠。
但人不能忘本,沒有這“暮光之城”他也不會想到去寫吸血鬼題材,而且“暮光之城”的核心精華部分他還是保留了的。
再說了,“暮光之城”的名字還算好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仿佛就像一束夕陽透過層層縫隙射到黑不見底的幽暗森林一般。
算了,就它吧,張宣如是想。
“人世間”篇幅很長,洪社長看得很慢。
每次見到洪社長放下碗筷就去了書房時,張宣腦子里忽然飄飄地生出一個非常荒唐的念頭:這么拼,可別猝死了啊!
呸呸呸!烏鴉嘴,張宣輕拍一下自己的大嘴巴子,下到一樓散步去了。
看到老鄧的兒子在地上玩泥巴,張宣逗他:“晨晨,跟我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晨晨奶聲奶氣:“吃什么?”
張宣瞄一眼不遠處的魯妮,說:“肥肉。”
聽到“肥肉”二字,晨晨囫圇一下嘴,猛咽口水,隨后捏吧捏吧地晃腦袋,不敢去!
“不去,媽媽說了,我再貪吃就打死我。”晨晨艱難地說出這話。
“喲,有出息。”張宣伸手摸摸他的頭,然后背著小手走了。
走著走著,迎面碰到了杜雙伶和鄒青竹。
他問:“研究生報道流程走完了?”
杜雙伶輕嗯一聲。
張宣問:“以后就是研究生了,感覺怎么樣?”
杜雙伶嫣然一笑,走過來挽著他的手臂:“我男人都是大作家,我個小小研究生還能有什么感覺。”
“哎呀媽呀,我這雞皮疙瘩起的,聽不下去了,你們繼續親熱,我回家了。”見到兩人卿卿我我,鄒青竹奚落一句,一溜煙跑了。
張宣沒理會這田螺姑娘,問:“導師怎么樣?人好不好?”
杜雙伶片他一眼,滿意地說:“有你在,導師能不好嘛?”
張宣咧嘴樂呵,“那倒是,中大誰不知道我是個疼老婆的主?”
每天飯后兩人都這樣說說叨叨,到校園里走走,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星期。
在這個星期里,洪振波的生活可以用簡單來形容,不,或許用枯燥更加貼切。
每天都是看書、擠出時間吃飯、看書.
中間就算有洗澡、上廁所、睡覺,人家也是掐著時間的。
生怕浪費了分毫。
如此凝重的過了7天,時間來到第八天下午,4時許。
石雕一般地洪振波終于有了動靜,一直保持的面無表情不見了,厚重嚴肅不見了。
只見洪社長看完最后一段最后一個字,放下手稿,深呼吸一口氣,就對張宣重重地說:
“上次這類型里看到這么好的作品還是“平凡的世界”,你這書給我的印象更加深刻,也更加揪人心,對得起你兩年的嘔心瀝血,我這兩年地等待值了!”
很少見洪社長一口氣說這么多夸贊的話,一時間書房靜悄悄的。
不過與寂靜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溢滿了豐富表情。
張宣是輕松和解脫。
陶歌則是高興,洪振波的話讓她產生了共鳴,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杜雙伶此刻很激動,眼睛深處還夾著一絲絲崇拜。
而旁觀的欣欣和鄒青竹呢?開心之余,更多的是羨慕,對張宣的羨慕,對杜雙伶的羨慕。
欣欣望著陶歌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挑的人有張宣一半本事,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
陶歌給幾人倒一杯茶,問洪振波:“洪叔,新書怎么安排?”
說到正事,洪社長放下茶杯道:“你跟我回京城一趟,優先安排這書的事項。”
洪社長口里的“優先”,就是調動人民文學全部力量為這新書造勢。
什么全渠道宣傳啊.
什么實體書出版啊.
其它作品該讓道的讓道,該暫停的先暫停,優先全刊“人世間”。
總之就是一句話:人民文學所有的人力物力要爭分奪秒、井然有序、緊鑼密鼓地充分調動起來。
陶歌在人民文學社呆了那么多年,自然了解“優先”的深刻意義,當下也不含糊,再一次延后去新加坡的行程,說:“好。”
洪社長知道她時間緊湊,立馬起身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早點辦完你早點去新加坡。”
陶歌是個利索性子,跟著站了起來,先是對張宣說:“你最近一直在忙下本書的大綱,就不要分神去京城了,那邊交給姐。”
對于陶歌,張宣自然是極其放心的了。正好他此時看書、閱讀資料處在忘我的狀態中,也不想離開。
于是說:“行,這事就麻煩你們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陶歌轉身問欣欣:“你是去別個地方逛逛?還是在這里等我回來?我快的話2天,慢的話3天。”
欣欣想了想:“我去滬市一趟吧,這次出海我打算待久一點,去跟黃鸝告個別。”
陶歌說:“那也可以,既然這樣,你收拾下,跟我們一起去機場。”
聽聞,欣欣去三樓收拾行李去了。
半個小時后,陶歌、洪社長和欣欣上了奔馳車。
見到張宣要跟上去,陶歌直接阻止了,饒有意味地說:“你就送到這吧,想姐了就給姐打電話,別弄得這么難舍難分。”
張宣:“.”
知曉這是她的好意,本來也就做做樣子的老男人果斷止步。
他現在忙的很,忙到“板上釘釘”這個成語都沒有時間去全面了解,哪還有空真去機場相送呢?
都是客套客套,哎,真他娘的,人就是這么滴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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