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靜默直視張宣30秒!
此刻的艾青心里藏著一股氣。
但顧忌到場合不對,顧忌到女兒在外人面前的臉面。
臨了臨了,艾青暗自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理會女兒的問題。
反而冷淡地問張宣:“你是還沒起床?”
“嗯。”現在這個樣子連謊話都沒得撒,老男人只得尷尬的“嗯”一聲。
艾青盯著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又看了幾秒,問:“昨晚熬夜創作了?”
張宣迎著對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晚上安靜,靈感一般比較好,一不小心就寫得忘神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粗粗洗個手的阮秀琴不放心地跟了進來。
聽到響動,艾青側頭瞟了這個“仇敵”一眼,就當看空氣似的,回頭繼續問張宣:“是在寫風聲?”
“風聲,知音和青年文摘都有寫。”張宣如此回答。
艾青問:“風聲現在多少字了?”
張宣說:“差不多16萬字左右吧。”
艾青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停滯了幾秒后,就把擋在前面的女兒撥到一邊,自來熟的坐到書桌前的條凳上。
就問:“后續的在哪?”
得嘞,您這問的還真是不客氣!
上次要看至少還用征求的口氣。
現在倒好,人家用上了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了。
不過想起剛才自己做的好事,想起自家女人現在還偷偷摸摸地用手指梳理著頭發。
好像,似乎,艾青同志的態度也不算太過分啊,又能接受幾分了。
在對方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張宣沒得太多選擇,也容不得拒絕。
從枕頭下摸出一把長條銅鑰匙遞過去,用手指了指書桌中間的大抽屜就說:
“都在這里邊,抽屜最右面的八個本子是最新版。”
聞言,艾青接過長條銅鑰匙,側身插在銅鎖里,旋轉一下,聽到咔擦聲時,把銅鎖取了下來。
拉開抽屜,表面平靜的她,內心還是被震撼到了。
放眼望去,偌大的抽屜里面滿滿都是本子。
且每個本子上都有標有阿拉伯數字和醒目的標簽抬頭。
一版、二版、三版…
每摞有八個本子,整整齊齊有九摞。
艾青凝神靜氣,眼神不動聲色地從第一摞緩緩瀏覽到第九摞。
內心依舊有些震撼。
頓了頓,才伸手把最右邊的八個本子拿了出來。
八個本子放桌上,關好抽屜,艾青就不管旁邊三人了。找出第二本,翻到上次沒看完的地方,就自顧自的閱讀了起來。
阮秀琴看著這一幕,臉上的憂心變成了微笑,接著又變成了小得意。嘴角彎彎,然后悄無聲息地走了,繼續處理大公雞去了。
坐在床頭的張宣也很是無語,合著這位擺了這么大譜,就是來追讀自己大作的。
想讀就光明正大跟自己說啊,我又不是外人,是你將來的女婿,何必弄得這么傲嬌呢?
何必出來嚇人呢?
我又不是不給,是不是?
眼瞅著親媽看自己心上人的小說看得這般入神,原本有點忐忑的杜雙伶此刻心里滿是欣喜。
走近一步輕聲問張宣:“你什么時候開始寫新書的,怎么沒告訴我?”
張宣一邊利索穿衣服起床,一邊跟她解釋說:“我這小說還沒獲得出版社的回應,所以就暫時沒告訴你。”
杜雙伶微微仰頭,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他:“已經投寄了?”
“嗯,七月中旬投寄的,都快有20來天了吧。”
張宣這般說著,心里卻在隱隱擔憂,都寄出去20天了,怎么還一點回應都沒有?
難道是沒被人民文學看上?
但這,這不可能啊?這么好的小說!
你要是跟我說沒火,自己還能接受。
但要是說被這樣拒之門外,他覺得天理難容!
見他神情不對,猜到幾分的杜雙伶輕輕握了握他的右手,隨即松開說:“我相信你。”
張宣笑著眨眨眼,嘴巴對著旁邊看書的艾青努了努,就把自家女人推了出去。
當張宣和杜雙伶行到門口處時,艾青側頭瞥了兩人背影一眼,隨即又低頭看書去了。
棚子外邊。
阮秀琴已經把雞處理好了,正在剁塊。
這只公雞是老張家最大的頭牌,平日里它一個追著五六只母雞跑。目測有八九斤重,讓好多老母雞不堪重負。
歐陽勇母子和姑姑剛冒雨從山里采摘了三背簍野生菌子回來。
什么雞縱菌啊,樅樹菌啊,牛肝菌啊,青頭菌啊,一pia pia地堆在地上,各類各樣的都有。
張萍平日里最愛吃菌子了。此刻挺個肚子,心花怒放的在一邊清潔蘑菇上的泥土和腐爛落葉。
杜雙伶很有眼力見,看到堆滿堆滿的野生菌子,就嫣笑著趕過去幫忙。
熬了一夜,一身亂糟糟的張宣此刻壓根沒有太多想法,只想洗澡。順手從案板上拿一塊骨頭扔給眼巴巴望著他的狗子,拎個紅色桶子去了棚子后邊。
哼著小調,抹完香皂沖了十來桶井水才干凈,把衣服洗好晾干,總共花了二十分來鐘。
洗完澡,張宣走過去對燒柴火的杜雙伶說:“我來吧,你坐旁邊一點,柴灰太多了。”
杜雙伶笑意吟吟地說:“沒關系,我在家里有時候也幫奶奶燒火的。”
張宣一屁股把她擠開,要過鐵鉗說:“今天可不一樣,你媽在呢,一個弄不好,她手里的尚方寶劍就劈下來了。”
杜雙伶聽到這話,只是臉紅紅地抿嘴,直覺告訴她:自己親媽之前應該是察覺到自己和他的異樣了的。
而且她還知道。今天自己獲得了高考分數后,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前腳來上村報喜,艾青同志后腳就跟來了,肯定也是存著一絲那方面擔心的。
但現在卻是:親媽的擔憂變成了事實,而且還親眼所見了。
所以說,頭上有把尚方寶劍懸著,一點也沒錯。
ps:求追讀!
求推薦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