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揚圓方教思想的書院被平掉了,徹底的平掉了。
沒有任何的殘留。
即便是那座耗費了無數人心血的建筑,也是被陳康用一把火給燒毀了,差點兒引起了一場巨大的山火。
甚至東廠的番役在密諜司的配合之下,將很多與書院有牽連的人,都給收拾了。
這是一場很大規模的殺戮。
直接讓整個圓方教在根源上就毀掉了,而且是萬劫不復,完全再沒有死灰復燃的機會了。
圓方教的根源被毀掉以后,再解決圓方教,就非常的容易了。
圓方教之所以能夠在江南道擴張的如此迅速,而且又是在民間百姓之中建立起了如此大規模的基礎,主要是因為他們宣揚的思想。
如今宣揚思想之地被毀掉,圓方教立刻就是出現了動搖。
搖搖欲墜。
然后,又有云中先生在這江南道開始進行大規模的宣揚,順便,他也借著東廠的威脅也壓迫,將一部分貪生怕死的讀書人給拉攏到了一起。
這些人一起污蔑圓方教,詆毀圓方教,讓圓方教的那些普通信眾,更是一瞬間都出現了岌岌可危的信任危機。
最后,朝廷又是頒布了真正的公文,昭告江南道。
圓方教和云州知府,以及一系列的官員等,勾結聯合,試圖謀反,并將磨盤山的兵器冶煉基地都安放在了圓方教的頭上。
另外,也配合一些密諜司的探子,在江南道四處散播關于圓方教的頂層組織之人理暗中斂財,將這些財富建立兵器冶煉之地的事情。
等等這些負面的消息,不斷的傳播出去,立刻更加深層次的將圓方教的凝聚力給瓦解了,那些百姓們,原本加入圓方教也不是為了謀反,而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當這些百姓們知道,圓方教竟然是在利用他們,利用他們的善良和信任而斂財,然后還要將他們送到謀反的這條路上。
當這個消息傳播開來,很多人都巴不得和圓方教斷絕聯系。
就在這種時候,密諜司的人們又是開始了一場賞賜的活動,就是官方發布了公文,所有圓方教普通的信眾,都是既往不咎。
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們要舉報圓方教的上層之人。
這種賞賜的活動,將圓方教的上層和底層直接進行了分割和對立,尤其是那些底層的百姓,為了活命,為了賞賜,更是開始了瘋狂的舉報過程。
甚至還有一些百姓,主動將他們的圓方教上層之人給抓了起來,送去了官府。
這場活動進行的浩浩蕩蕩。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整個江南道的圓方教,那個曾經讓所有的江南道官員們都愁眉苦臉,束手無策的圓方教,徹底的被毀滅了。
即便是還有一些茍延殘磚之輩,但是卻已經完全沒有威脅了。
圓方教已經毀掉。
而為了將這種混亂慢慢的給穩定下來,云中先生又繼續在江南道進行宣揚,還有他身邊聚集的那些讀書人,甚至組成了江南書道,是一種類似于協會的組織。
他們開始公然散播東廠對江南道的好處。
剛開始的時候,人們肯定是有些抗拒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百姓們,將陸續的被洗腦,被迫接受,然后直至完全接受。
云州城府衙。
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即便是江南道,這天氣也是已經開始變的有些冰涼了起來,府衙的大殿里面,光線有些暗淡,一陣陣的帶著潮濕冰冷的氣息吹進來,讓人覺的有些遍體生 江南道的冬天和其他地方的冬天不一樣。
這里的冬天沒有那么的干冷,但是這寒冷之中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抵抗的濕寒,那種寒氣和濕潤的氣息一并混合著,將人包裹,能夠把所有防御都擊穿。
此時此刻。
在這府衙里面,也是如此,幾位云州城的官員,正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雖然他們穿著的是厚厚的官服,棉服,但是屋子里還是沒有升起炭火,所以他們也是感受到了來自這天地間的深深寒意。
這幾位官員,此時此刻正在等待一個人,是陸行舟。
趙遂良畏罪自殺以后,云州城的所有事務的處理,就都落在了陸行舟的身上,陸行舟相當于成為了這里的最高官員。
而今日,這些官員來到這里,是向陸行舟來匯報水路打通這件事情的進展的。
陸行舟沒有完全依靠密諜司的人去打通云州和貴州的水路。
因為,如果完全依靠密諜司和東廠的人來做這些事情,會導致云州城的官員和這件事完全脫節,到時候,東廠的人和密諜司的人離開,這里很有可能再度混亂。
畢竟,江南道和蜀線的情況不同。
漢中,固城等地,一則有著東廠根深蒂固的力量,二則有著本地家族的配合,使得東廠可以幾乎是肆無忌憚的行事。
而本地的力量也相當的配合,處理完以后,東廠的密諜司和番役,可以輕松離開,后面的事情交給本地的一些人去處理以后,也會繼續運轉的很好。
江南則不然。
東廠的力量依舊空虛,再加上圓方教被處理掉,這里已經陷入了一種半停擺的狀態。
需要盡快恢復,也需要本地的家族和官員等力量的參與進來。
東廠無法一手支撐。
所以,這些官員也是陸續的被陸行舟給發掘出來,然后安排他們做事。
這幾位官員,就是專門負責打通云州和貴州之間的水路通道的事情。
距離陸行舟交代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他們似乎還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進展,一時間幾位官員都是有些一籌莫展。
“陸公公到。”
就在他們心中擔憂的時候,這門外傳來了太監的尖細的聲音,緊接著,陸行舟的身影出現了這幾名官員的視野之中。
半月有余未見,陸行舟依舊是那種淡然,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冷漠的氣質。
滿頭的銀發飄蕩著,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人。
身上也似乎是少了之前的那種冷酷和威嚴。
這是陸行舟在繼續朝著先天后期邁進。
他已經開始慢慢的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然后等待著最后的厚積薄發。
最后的涅槃。
幾位官員并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是能夠感覺到陸行舟給人的感覺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他們對陸行舟在心里的那種恐懼卻還是在的。
尤其是他們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情。
陸行舟交代他們去做的,云州和貴州水路打通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所以,他們臉上閃過了濃濃的慌亂。
然后紛紛的從這府衙大殿里面走了出來,然后跪在了陸行舟的腳下,并且立刻磕頭說道,
“卑職見過陸公公,公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陸行舟停在了這幾個官員的面前,然后對著他們笑了笑。
幾名官員感受到了一種如沐春風的和煦之感。
他們反應過來,陸行舟已經是離開了他們的面前,然后來到了這大殿里面,以陰暗冰冷的大殿里面,好像都是多出了幾分緩和。
就連那種寒意都似乎是被驅散了出去。
陸行舟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
幾位官員紛紛的從遠處走了過來,然后也是站在了陸行舟的面前,沒有陸行舟的指令,他們都是不敢坐下的。
“坐吧,不用客氣。”
陸行舟臉上的神色非常的溫和,他接過了身邊的太監給自己送過來的茶杯,輕輕的吹了吹茶杯上擴散著的熱氣,然后笑著說道,
“就當作尋常一般,不要太緊張。”
“多謝督主。”
幾位官員這個時候,是真的感受到了陸行舟的溫和,還有身上的那種似乎是平易近人的感覺,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們這心里的緊張和擔憂,都是忍不住的放松了不少。
陸行舟現在的狀態,似乎心情不錯。
那么他們在云州和貴州水路打通這件事情上那些困難,那些到現在都還沒有辦妥的事情,應該就不會受到太多的懲罰了啊。
“陸公公,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和您匯報一下關于貴州和云州水路之間的事情。”
幾位官員陸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有著一名身材稍微瘦削一些官員站了起來,他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恭敬,聲音里帶著低沉,說道,
“最近這一段時間,下官正是在為這件事情忙前忙后,不過,這效果卻并不是特別的好。”
這名官員說到這里,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后也是抬起了頭,然后小心的觀察著陸行舟的表情變化,不過,陸行舟似乎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好像就沒有聽到任何事情,完全就是依舊是一臉的安靜,淡然,喝著手里的茶水。
這名官員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臉上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同時,那小眼睛里的神色也是微微的舒適了一些。
陸行舟沒有狂暴,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說明對這件事情不是特別的著急,也不是特別的重視。
那么,自己有一些失誤也是能夠原諒的,不會對自己太過于責罰。
而且更主要的是,閑雜i整個云州城里,并沒有幾個能夠做事的官員了,陸行舟為了穩定大局,一定也不會再處理自己了吧?
這名官員心里這么想著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幾位官員,臉龐上也都是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們心里的緊張和擔憂,也都是消失了。
既然陸行舟不追究,那他們就能夠安心一陣子了。
來這里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心里都已經是緊張的不行了,生怕這件事情沒有辦法,得罪了陸行舟,也徹底的毀掉了自己的前途。
沒想到,自己倒是多心了。
陸行舟似乎對這件事情并沒有太多的在意的。
“陸公公。”
心中放心了之后,這名有些肥胖的官員,便是繼續的說道,
“現在把守著水路的那三大家族,根本就不打算按照官府的意見去做事,他們依舊是在按照之前的規矩,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下官接連派去了好幾波人人馬過去和他們商討,但是都沒有絲毫的結果。”
“尤其是王家人,甚至將我們的人給趕了回來,根本就沒有給現在的官府絲毫的面子,下官親自去了兩趟,都是沒有見到他們的家主。”
說到這里,這名有些胖胖的官員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口氣,是他真的有些無奈。
因為,他原本的時候,在云州城里,也是一個名不見經轉的小官,在趙遂良等一波人的壓制之下,他根本沒有什么實權。
更是得不到絲毫的支持。
王家等家族,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他也不是不想給陸行舟辦事,只是,真的是自己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份手段啊。
“你們幾個,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情況?”
陸行舟聽完了這名胖胖的官員的話,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回應,而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這名官員坐下,然后又是看向了一旁的幾名官員。
“是啊!”
“他們根本沒有將我們當一會兒事!”
“現在整個水路都已經基本上和咱們官府失去了聯系,都被他們給壟斷了。”
“官府如果想要將這條水路給徹底的統一打通,繞不過著三家,但是三家根本不給官府機會,所以現在事情就是陷入了一種死結。”
“督主,麻煩您給我們出出主意吧!”
幾位官員紛紛面露憂愁之色,對著陸行舟拱手求助。
“咱家知道了。”
陸行舟輕輕的笑了笑,然后便是將自己手中的那個茶杯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他便是對著身邊的太監擺了擺手。
這名太監得到了陸行舟的示意,立刻便是走了出去,也就是過了大概半刻鐘左右的功夫,有著兩名東廠的百戶出現在了這幾名官員的面前。
“卑職見過陸公公。”
兩名百戶都是跪在了陸行舟的腳下,一個個面龐上的神色冷冽無雙。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聽從這幾位大人的命令,幫著他們將云州和貴州之間的水路打通,任何人,只要再敢阻攔,或者有絲毫的不配合,不需要向咱家請示,直接殺光,明白嗎?”
陸行舟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