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
是江南的一座非常重要的城市。
它在江南和北地的接壤之地,基本上是江南和北地互相連通的樞紐。
幾乎所有從北地進入江南的東西,但凡是走陸路部分的,都要經過這云州城作為中轉,而從江南進入北地的東西,也是要在這里經過中轉。
所以說,這里便是南北連接的樞紐。
彼此的重地。
因為這個原因,整個云州城也是在這些年期間,得到了江南和北地的聯合支持,然后不斷的發展壯大,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整個云州城,它的規模幾乎是其他城市的一倍左右。
因為常年都是有巨大的客流量從這里經過的緣故,這城市的經濟也是已經被完全的帶動了起來,各行各業都是熱鬧非凡。
而且因為江南的經濟體量非常龐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大魏朝半壁江山之上的緣故,這江州城也是相當于江南和北地的金銀流通中心。
那種奢華和繁榮,根本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夠形容的清楚的。
只有真正的進入其中,才能夠感受到那種無與倫比的盛況。
不過,就是這樣一座無與倫比的城市,在北地和江南之間占據著重要聯絡樞紐地位的城市,在這幾日,卻將流通量最大的北城門給關閉了。
不僅僅是關閉了北城門,甚至將周圍的一些道路都是給封鎖了起來。
完全不給任何人進出的機會。
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因為東廠的人就要到來了。
如今的東廠在大魏朝的地位可謂是如日中天,這云州城的官員自然是要竭盡全力來討好巴結,如此才能夠讓自己一帆風順。
所以,早在數日之前,這些官員們就已經開始忙碌著迎接的事情,從這北城門一直到城內驛站的這條路,都是已經給好好的安排上了。
基本上陸行舟進入了這北城門,然后順著安排好的這條路走到驛站,看到了都是云州城最繁華最熱鬧的一切。
甚至,因為錢家的廢墟也在附近,為了不讓東廠的人察覺到錢家的這種大案,以影響云州城的官員在東廠心目之中的地位。
這些官員在城內做了一些障眼法。
他們將錢家的那棟已經被焚燒成了廢墟的宅子,用一塊巨大的幕布給從外面包圍了起來,并且將整條路都給封鎖了。
而且從北城門到驛站的路,也都是特意繞過了這里。
這樣東廠的人就不會發現。
哪怕是有人偶然間經過這里,見到被封鎖的道路,也是不會靠近的。
如此就更加隱蔽。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陸行舟已經將整個錢家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甚至連兇手的消息也已經知曉了一些。
“陳大人,咱們能把這錢家的事情瞞下來一時,但是卻瞞不住一世啊,如此自欺欺人,若是被那位太監知道了,怪罪下來,怎們可擔當不起!”
此時此刻,在云州城的府衙大殿里面,一位身材瘦削的官員,正在面色凝重,眼睛里帶著擔憂,向另外一位身材臃腫肥胖的官員進行請示,
“不如咱們向那位督主大人實話實說,這樣也能夠得到后者一些幫助,讓咱們這件案子破解的更加迅速些!”
“案子破了,咱們也是能夠真正地化險為夷啊!”
老者說完,抬起頭,有些凝重的看向了上面坐著的那位州府大人。
不過,對方似乎對這件事情并不在意。
他顯示將茶杯里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后又是將茶杯放下,然后揮了揮手,將這位年邁的官員召喚到了自己的面前,旋即笑著說道,
“這件事情,你不需要擔心。”
“錢家的事情,是必須要瞞住的,不然的話,會引起太大的動靜,你可能不知道,錢家的事情是什么人做的。”
年邁的官員面露疑惑,微微的抬起了頭,眼睛里有些恍惚。
他還真的是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錢家的事情,是圓方教做的,因為錢家這兩年正在摻合一些罌粟花的生意,你也知道圓方教的人最討厭這些禍害百姓的東西了,所以,就把錢家給一股腦兒的全給端了。”
“這是好事啊!”
“錢家這些年,仗著自己的地位,在咱們云州城做了多少壞事,老夫若不是忌憚他們在朝中的那些關系,早就收拾他們了!”
“不過,最終也是善惡有報,圓方教將他們給滅了,這正好也是給老夫省去了不少的事情,而且還能夠帶來更多的好處。”
“錢家的那些產業,我正在找人接管,只要全部接管在手中,咱們云州城的府衙,就算是有了一份自己的產業,也能夠更方便做事。”
“就算是打入云州城的商會有更方便了!”
“先不說這些…就光說圓方教,咱們也惹不起!”
州府大人又是微微的嘆了口氣,然后低聲說道,
“圓方教這些年在江南道發展的太過于迅速,如今已經隱約有了和官府分庭抗禮的資格了,如果咱們云州站出來和圓方教打對頭,那一定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
“到時候,萬一被他們的高手所偷襲刺殺,那豈不就是危險麻煩了?”
“所以,以我之見,咱們就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將這消息給隱瞞起來,讓那太監看不到,而這些時間內,咱們就好好的伺候著太監,讓太監開心了,早日離開,這就好!”
“至于錢家被血洗的事情,反正都是好事,估計咱們就算是不努力查案,城內的百姓,還有別的人也都不會認真追究的!”
“唯一擔心的就是上面那些和錢家有關連的人物,到時候,他們若是怪罪下來,咱們一封書信,就說查到錢家可能在做罌粟花的聲音。”
“到時候,也沒有人會在替錢家說話了!”
“咱們樂得輕松!”
那名年邁的官員聽到了州府大人的這番話,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絲凝重,還有淡淡的無可奈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攻手道,
“下官明白了!”
“下官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好,下去忙吧!”
州府大人微微的擺了擺手,這名年邁的官員便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府衙大殿里面只剩下了這名州府大人。
周圍的氣氛有些安靜,他的臉龐上的神色也是凝重,他重新端起了桌子上放著的茶杯,然后又是輕輕的抿了一口,眼睛里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圓方教,怎么可能讓你這太監給解決掉!”
“這次,絕對是不能讓你發現任何端倪的,只要你過了這云州城,去了貴州城,這里的事情就算是結束了。”
“這里的圓方教大本營,也就不會收到影響了!”
“我一定要把你給伺候好了,讓你無處下嘴才行啊,反正你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圓方教,而是將江南的水路運輸給打通,咱們大家最好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這名州府大人將茶杯里的水完全灌進了喉嚨里,或許是喝的太過于劇烈了,他又些被嗆到,然后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最后將茶杯放下,起身,府衙之外走去。
他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關于圓方教的,一些私事。
這位州府大人不知道的是。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有人將他給暗中盯住了。
而那些人,則正是東廠的密諜司之人!
他們在努力的尋找圓方教的消息。
也在尋找圓方教的一些高層人物。
而密諜司的人,已經是找到了一些線索,也摸到了這位州府大人的身上。
“哦,竟然連云州城的州府,都已經參與了進去!”
“這圓方教倒是又些讓人想不到啊!”
距離云州城大概有數十里地的距離之外,東廠的隊伍已經是開始慢慢的朝著這邊湊近過來,不過,按照現在的距離來計算的話,如果他們真正的到達云州城,恐怕還會有幾日的時間。
不過,云州城里的一些事情,現在已經是傳遞到了陸行舟的耳朵里。
包括云州州府大人的事情,還有這錢家的一些事情。
“云州州府,叫做趙遂良。”
汪亭恭敬的站在陸行舟的對面,然后正在匯報云州州府的一些詳細情況,
“今年五十三歲,二十年前來到了云州,然后從一個小小的縣令開始做起,用了大概十年的時間,做到了現在的位置。”
“這升遷的速度已經是整個大魏朝之內比較快速的了。”
“不過奴才還是覺得又些不可思議。”
汪亭的面龐上閃過了一絲凝重,然后又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這趙遂良的政績是真的不錯,這么多長時間以來,他的功績都是實打實的做出來的,無論是縣城的時候,還是到了這云州城以后,從來沒有弄虛作假。”
“他也是深受百姓的愛戴。”
“但是,他為什么會是圓方教的人呢?”
“這似乎又些不太合乎情理!”
陸行舟聽著汪亭的這些自言自語,也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將圓方教的那些消息的卷宗放在了汪亭的面前,然后繼續說道,
“為什么他不能夠是圓方教的人,你看看圓方教這些年做的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做的好事,雖然很多事情都不合乎規矩,但是卻是真的在為百姓做事!”
“他們的目標或許是能夠落在一起的,所以,圓方教最終能夠將這趙遂良給收攏進去,似乎也是沒問題的!”
汪亭聽到了陸行舟的話,這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又是又些不太相信的說道,
“這么說來,倒是不錯,但這么一說,圓方教還真是一個好的組織了!”
“但奴才這心里還是覺得又些不敢相信!”
“這些人既然能夠做這些事情,為什么要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來,如果和朝廷聯手的話,豈不是更加的有效率?”
“這就是有些想不通了!”
陸行舟自然也是能夠明白汪亭的疑惑,他笑了笑,道,
“他們可能是在做好事情,但是,卻可能和朝廷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借助這些事情而拉攏人心,將整個江南,甚至整個天下的民心都給慢慢的拉攏起來,然后反了現在的朝廷呢?”
“這個理由是不是就可以說的通了?”
陸行舟說完,臉龐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說的對啊!”
汪亭聽到了陸行舟的話,臉龐上的神色也是微微的變得凝重了一些。
如果圓方教,還有圓方教背后的那些人真的有這種想法,那確實是又些麻煩啊。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能夠知道拉攏人心,也能夠知道以圓方教這種組織來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甚至,連云州城的州府官員都已經拉攏進去!
這背后的人,能量顯然已經不簡單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更讓汪亭覺得警惕的是,這些人竟然還能夠瞞過密諜司的眼睛。
那就是又些可怕了啊!
難道是針對東廠而來的?
難道,又或者是那褚國公,或者是朝廷的那位尚書大人,又或者是哪位皇子?
九皇子?
到底是誰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呢?
“不過,我們也不需要太過于杞人憂天!”
陸行舟看出了汪亭臉龐上的凝重,還有擔憂,他則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說道,
“在沒有徹底的將事情了解清楚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們慢慢的去調查就好了!”
“不過,為了不引起圓方教這些人的警惕,咱們的調查還是要暗中進行,不要光明正大的調查,不過錢家的事情,倒是可以給咱們一些借口。”
“可以讓咱們去查一下云州城里的各方力量,還有和這位云州城的州府大人有聯絡的那些人的背景等等。”
“這番查探下來,應該還會有一些更加明顯的線索,也方便咱們更深入的靠近一些圓方教的真相!”
“是!”
汪亭聽到了陸行舟的話,這臉龐上的神色也是更加的凝重了些,他恭敬的拱了拱手,便是準備退下去,不過,剛走到一半,就是又聽到陸行舟的提醒聲音,
“為了方便你們查探,咱們也不能夠繼續在這里呆著了!”
“加快速度,咱們快一些去云州城吧!”
“這樣你們動手也能夠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