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思和鄭有倫,當場互相撕扯了起來。
鄭有倫如今已經是年邁體衰,雖然有續命的辦法,但是卻根本不可能保持著壯年的體力。
在撕扯之中,輕松被巴爾思給按倒在了地上。
巴爾思拽著鄭有倫的脖領子,就這么來到了陸行舟的面前。
他瞪著眼睛說道,
“陸公公,如今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這姓鄭的搞出來的。”
“我就是受了他的蒙蔽,一時鬼迷心竅,這才是做出了這等事情。”
“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辦法。”
巴爾思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一腳踹在了鄭有倫的腦袋上,大聲道,
“我就是一個生意人,我要在江州城里做生意,我必須要按照鄭有倫,按照鄭家的吩咐做事,如果做不好的話,我的生意就沒辦法繼續在江州城立足。”
“還請陸公公看在我巴爾思部落的面子上,放我一條生路。”
“我保證,以后絕對不再做這種禍害江州城的事情。”
巴爾思說完,看著陸行舟,眼睛里有一絲冷冽。
甚至,他拍了拍自己的腰間的佩刀。
這是有威脅的意味了。
其實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在威脅陸行舟。
因為他說出了自己身后的部落。
他的意思,別人或許聽不明白,但是陸行舟,楊路丞等人,都是能夠聽明白的。
如果今日陸行舟不能夠給巴爾思一個面子,那巴爾思身后的部落,將來也不會給江州城這個面子。
這么多年以來,江州城的西北邊界,一直和蒙古保持著和平的狀態,可能就要被打亂了。
這斷然是陸行舟不想看到的。
也是楊路丞不想看到的。
巴爾思深知兩個人的顧慮,所以這個時候,即便是自己的真面目已經被對方識破,但是巴爾思依舊沒有太多的慌亂。
有部落作為后盾。
他就能夠威脅到江州城的安穩。
就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就是他的底氣。
“哦。”
陸行舟看著巴爾思的這般舉動,臉上的神色依舊的平靜。
他身子往前傾了一些,然后看向了被踩在地上的鄭有倫,然后笑著說道,
“這么說來,這一切都是鄭有倫,也就是鄭家所作的了?”
“是鄭家通敵叛國,是鄭家陷害楊路丞楊大人?”
陸行舟一邊說,臉上一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巴爾思以為陸行舟是答應了自己的建議,他連忙是說道,
“不錯,這些事情都是鄭家所為。”
“鄭家還把遼東的一些軍事機密泄露了出來,我也是曾經聽到過的。”
“鄭家確實是這江州城的一顆毒瘤。”
“陸公公可以盡快將他們收拾掉,這樣也能讓江州城變的干凈一些。”
陸行舟聽著巴爾思的話,很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殺了鄭有倫。”
“滅了鄭家。”
“這群王八蛋,通敵叛國,還陷害楊大人這樣的好官,千刀萬剮都不足惜。”
“殺了他們。”
“打死他們。”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了這些話,原本壓抑在心頭的那些憤怒,已經是掩飾不住了。
他們不再掩飾自己的想法,而是瘋狂的開始發泄了起來。
他們憤怒的咆哮著。
然后,有人甚至撿起了地上的石頭,直接遠遠的朝著鄭有倫扔了過來。
砰!砰!砰!
一顆顆的石頭砸在了鄭有倫的身上,頓時鼻青臉腫。
有些地方已經是滲出了殷紅鮮血。
鄭有倫面色慘白,想要大聲求饒,但是,巴爾思根本沒有給他機會,用力的踩著他的臉,不讓他發出聲音。
“既然事情已經明了了,那卻是應該解決一下。”
百姓們的發泄,逐漸減弱了下來。
陸行舟從馬車上站了起來,然后環視過了四周,最終這視線落在了陳慷的身上,他右手捏成了蘭花指,輕輕的捋過了耳邊的一縷白發,然后笑著道,
“通敵叛國,是誅九族之罪。”
“你帶著人去一趟鄭家,把鄭家上下老小,都給殺了吧。”
“是!”
陳慷聽到了陸行舟的命令,這臉龐上頓時浮現出了難以形容的冷冽,還有幾分殺氣騰騰,他對著身后擺了擺手,大聲吼道,
“都跟我來。”
嘩啦啦!
隨著陳慷的話音落下,頓時有著大概有近千的東廠番役站了出來。
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甚至。
在他們過來這里的時候,陸行舟已經是派人將鄭家的那座大院給包圍了起來,此時此刻,鄭家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鄭家的那座府宅里面。
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原本,陸行舟也不會這么省事的。
但是,鄭有倫,給他提供了這么省事的機會。
整個鄭家,所有的人,都分門別類的住在了鄭家的大院里面,這就是鄭有倫為了將整個鄭家的力量都凝聚起來,而設計的。
如今,也方便了被人一鍋端。
嘩啦啦!
嘩啦啦!
隨著陳慷的話音落下,這近千的番役,已經是蜂擁而過,他們就好像是黑色的洪水一般,浩浩蕩蕩地朝著鄭家的方向洶涌而去。
那滔天的殺氣,將這整個天地都給渲染的有些壓抑冷冽。
即便是那些之前喊著要鏟除鄭家,鏟除鄭有倫的百姓們,也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陸行舟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把鄭家給上下殺光了啊。
那得是多少條人命。
鄭家這些年,在江州城里發展壯大,那一個鄭家大院里面,怎么也得有幾百條人命吧。
而且是老小不差。
全部都殺光。
這陸行舟,實在是有點狠辣啊。
“嗚嗚…”
“陸公公…求求您…這些事情都是我…”
“我一個人做的…和鄭家…沒有關系…求求您,放過鄭家…放鄭家一條生路…”
“我愿意把鄭家所有的財富都捐出來…”
“求求你…”
鄭有倫也是看到了那些洶涌而過的東廠士兵,而此時此刻,他的臉上也是涌上了無法形容的悲涼,還有恐懼。
如果只是殺他一個人還可以。
他最多就是害怕,就是恐懼而已。
但是,如今要殺他整個鄭家,將他鄭家幾百口人都給覆滅掉,這是鄭有倫無法想象的。
甚至是無法接受的。
鄭家這些產業,從好幾代以前,就慢慢的經營了起來,好不容易積攢到了現在。
這可是幾代人慢慢的積累啊。
如今,竟然要一下子全部都是被東廠給殺光。
這讓鄭有倫心里簡直無法形容。
那種悲涼,那種恐懼,讓他拼了命的想從巴爾思的腳下掙脫起來。
讓他這個老骨頭,也是甚至爆發出了一陣從來沒有過的爆發力,然后硬生生的從巴爾思的腳下給掙脫了出來。
他幾乎是像瘋掉的狗一樣,沖到了陸行舟的面前,然后對著陸行舟用力的磕頭,大聲的哀求。
“陸公公…”
但是,鄭有倫的話并沒有說完,陸行舟也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只見一道寒光閃爍而過,直接將鄭有倫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了下來。
鮮血,飛濺而出。
鄭有倫的聲音也是嘎然而止。
然后,那顆腦袋搖搖晃晃的滾落在了地上,朝著遠處翻滾了出去。
死不瞑目。
鄭有倫連求饒的話都沒有說完,就直接當場斃命了。
“公公不喜歡聽廢話。”
汪亭將帶著血的彎刀收入了刀鞘里面。
方才動手的,就是他。
他看到了陸行舟眼睛里的不耐煩,還有殺意,然后,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這鄭有倫給殺了。
能夠看懂陸行舟的一些想法,也是他汪亭能夠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密諜司之主的位置上,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陸公公真是好手段。”
巴爾思看著地上的鄭有倫的尸體,看著那死不瞑目的腦袋,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眼瞳里閃過了一絲忌憚,然后走上前,對著陸行舟拱了拱手,道,
“對付這種通敵叛國之人,就應該是陸公公這樣的手段。”
“呵呵。”
陸行舟將視線從鄭有倫的尸體上收了回來,然后笑瞇瞇的打量了巴爾思一眼,旋即又是道,
“這就是好手段了?”
“咱家的手段可不止于此呢。”
“巴爾思大人,好好的看著,咱家得讓你心服口服啊!”
說完,陸行舟又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后看向了汪亭,道,
“事到如今,也別藏著掖著了,把你這些日子調查到的那些東西,都給巴爾思大人看看吧。”
“是!”
汪亭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這臉龐上也是浮現出了更加陰森的冷冽之意。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了一份卷宗,來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巴爾思面前。
他將這些卷宗都交到了巴爾思的手中,然后冷笑著道,
“巴爾思大人,仔細看看吧,這里面的記錄,是不是真的?”
“這…”
巴爾思臉上的神色變的有些凝重,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這卷宗慢慢的打開了。
他在江州城這么多年,已經是能夠熟練的認讀漢字。
所以,對看懂這卷宗,也是沒有什么難處。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東西。
除了錢莊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糧莊,布莊等等。
都是他曾經用來在江州城刺探情報的據點,還有很多他利用糧莊,布莊等等安排的事情等等,也都是詳細的在這些卷宗上面進行了記錄。
甚至,比他自己的記錄都更加的詳細。
看著這些卷宗,讓巴爾思的心里生出了更加不詳的預感,還有一絲真正的恐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盯著汪亭,問道,
“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跟你對峙。”
汪亭笑了笑,然后便是轉身,然后看向了陸行舟,躬身道,
“主子,看這樣子,巴爾思大人對卷宗上所列的那些罪證,根本就是沒有異議的,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那就可以清理了。”
說話的時候,汪亭也是對著后面的一些東廠番役,擺了擺手。
又是另外一名東廠千戶站了出來,然后做好了準備。
“去吧。”
陸行舟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又是眼睛里帶著一種漠然的表情,看向了有些目瞪口呆的巴爾思,
“巴爾思大人,咱家把江州城里的這些,通敵叛國的老鼠們,都給清理干凈,是不是沒有問題?總不能光清理了鄭有倫,還有鄭家,不清理那些雜碎啊。”
“不然的話,咱家就算是離開了這江州城,這里恐怕也安穩不下來啊。”
巴爾思聽著陸行舟的話,面龐上閃過了濃濃的不甘心神色。
卷宗里提到的那些人,都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的在這里安排上來的,培養了好多年,有些甚至從上一代就開始在這里培養的。
如今,竟然因為一時的疏忽,完全被東廠連根拔起了。
他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是,巴爾思沒有別的辦法。
此時此刻,他是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和陸行舟翻臉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陸公公這么做,自然有陸公公這么做的道理。”
“我無話可說。”
“畢竟也是我們的人犯了錯,也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完,巴爾思甚至是微微的躬身,給陸行舟賠禮道歉。
有種很真誠的感覺。
“巴爾思大人還真是敞亮啊。”
陸行舟看著巴爾思的這般舉動,臉上的笑意更是濃郁了一下,然后,他便是對著那名東廠千戶做了最后的命令下達,
“去吧,既然巴爾思大人已經同意了,就不要留手了。”
“和鄭家一樣的下場,上下老小,一個不剩。”
“全都殺了吧。”
“殺完了這些人以后,將他們的尸體全都刮在江州城的北門處,讓來來往往的客商們都看看,這就是通敵叛國的下場。”
“是!”
那名千戶重重地拱了拱手,然后便是又帶著一千番役,浩浩蕩蕩地,帶著如龍虎般地殺氣,朝著城內地方向行駛而去。
天地依舊死寂。
巴爾思看著那些離開的東廠番役,心里心疼無比。
他知道,這些人離開,就代表著自己這些年地心血,全都被毀掉了啊。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巴爾思大人知曉。”
這時,陸行舟又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