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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血手佛

  “呵呵,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卓天南雖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聽到了陸行舟的話,卻依舊是冷笑出聲。

  他抬起頭,冷冷的盯著陸行舟,陰森道,

  “我雖然被你們抓了,但有些人還在,遲早,我們還是會卷土重來。”

  “這中原之地,你們不可能永遠像現在一樣守的這么安穩。”

  “到時候,我今日承受之痛苦,你們漢人百姓,就得十倍百倍的償還。”

  卓天南的話陰森無比。

  甚至帶著怨毒。

  他確實非常的恨。

  恨蒼天,恨不公,恨一切。

  他的部落,艱難求活,每每到了寒冬之日,便是餓死牛羊人無數。

  為什么中原的這些漢人,卻可以坐擁廣袤土地。

  衣食無憂?

  他覺的非常的不公平。

  他就是要把這些東西搶過來。

  不管死多少人。

  “咱家能不能守住,不是你說了算的。”

  “草原能不能打過來,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陸行舟聽著卓天南這般詛咒一樣的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又是湊近了一些,然后道,

  “就連,你心里的那些秘密,要不要說出來,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兵部工器司,你們的人已經,落網了,而且交代了很多東西。”

  “你…”

  卓天南聽到這句話,眼瞳忍不住的瞪大了起來。

  有不可置信。

  也有絕望。

  甚至他身子抽搐了一下,拽的這鐵鏈子都是嘩啦啦作響。

  他心里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不可能。”

  “陳河不可能背叛草原。”

  “絕對不可能!”

  “這太監在騙我。”

  心中閃過了這些念頭,他又是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卓天南一邊笑,一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道,

  “激將法?你覺的我會信?你根本不可能查到是誰…”

  陳河隱藏的很深。

  非常的深。

  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卓天南覺的,陸行舟一定是在誆騙自己。

  他覺的自己看清楚了陸行舟的小聰明,臉上的嘲諷,不屑,顯而易見。

  但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陸行舟搖了搖頭,道,

  “陳河。”

  剛剛,他確實在欺騙卓天南。

  就是為了引誘出后者心里的想法。

  然后,以窺心術探知。

  卓天南非常的配和。

  說出了這個名字。

  卓天南臉上的獰笑,突然間停了下來,眼睛瞪得更大。

  他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陳河,真的已經暴露了?而且叛變了?

  他呆滯著,說不出話來了。

  “還有關隴邊軍。”

  陸行舟笑瞇瞇的盯著卓天南,又是說道,

  “那個幫你們過邊境的奸細,咱家也已經找到了。”

  “方成也被發現了?!”

  卓天南的身子又是抖了一下,心里的情緒幾乎要崩潰。

  “方成。”

  陸行舟笑瞇瞇的拍了拍卓天南的肩膀。

  這人,還真是配和。

  又幫自己報出了第二個名字。

  “不可能!”

  “怎么可能?!”

  “你東廠剛剛才成立多久,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事情?”

  卓天南真的是崩潰了。

  無論是陳河還是方成,都是長生帳在大魏朝安排了無數年的棋子。

  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動用過。

  只有這一次動用了。

  而且動用的也非常的隱秘。

  幾乎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

  為什么,還是被發現了?

  東廠的密諜司,現在已經,勢力擴大到如此地步了嗎?

  卓天南感覺腦袋都有些發暈。

  就像是陷入了深淵一樣,不斷地下墜,不斷地下墜,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

  那種絕望,那種被恐懼籠罩地絕望。

  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陸行舟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笑了笑,雙手負在身后,看著卓天南,

  “如果沒有的話,咱家要將你交給馮姑娘了。”

  “不…不…”

  卓天南的心理防線,已經是徹底的被陸行舟給摧毀了。

  他的堅持,就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同伴。

  但如今,堅持已經沒有了意義。

  那些痛苦,那些折磨,也就給他帶來了真正的恐懼。

  他瞪大著眼睛,身子劇烈的掙扎著。

  大聲喊道,

  “別殺我,別…”

  陸行舟沒有理會他,而是重新后退,退到了原本自己坐著的椅子上。

  他坐了下來,然后寫下了方成,陳河,這兩個名字。

  并交給了身后的一名東廠番役,示意后者交給汪亭,以最快的速度去調查。

  他則是笑瞇瞇的看起了樂子。

  嘩啦啦!

  嘩啦啦!

  馮謙益搖晃起了手中的盒子。

  “啊…啊…”

  卓天南整個人像是瘋掉了一樣,瘋狂的開始抽搐,劇烈的搖晃鐵鏈。

  他長大了嘴巴,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啊啊的聲音。

  眼球,都慢慢的凸出了眼眶。

  整個人,像是扭曲了一樣。

  馮謙益繼續搖動著那個回魂針的黑盒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她大笑道,

  “卓天南,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

  笑著笑著,她哭了。

  卓天南最終還是死了。

  被馮謙益親手扭斷了脖頸。

  她離開水牢的時候,已經夜色深沉。

  天空上的那一些不多的陰云,已經是盡數散去,只剩下了這蒼茫的夜幕。

  無盡的黑色之中,閃爍著不多的星辰。

  還有議論月牙形狀的月亮。

  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搖搖欲墜。

  馮謙益站在水牢的出口之處,停了下來,她感受著山間吹來的風,抬頭看著那一片星月。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以后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啊。”

  陸行舟站在馮謙益的身旁,輕輕的笑道,

  “玄機閣百廢待興。”

  “而且,兩年后,關隴必有戰事,玄機閣,還要坐鎮蜀線江湖。”

  “你可別在這時候,跟咱家說心灰意冷了。”

  馮謙益沉吟了稍許,扭過頭來,盯著陸行舟。

  她的眼睛里,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閃爍著說不清的色彩。

  “你覺得,我會嗎?”

  她柔聲問道。

  陸行舟搖了搖頭。

  “是不知道,還是不會?”

  馮謙益又問道。

  “不會。”

  陸行舟補充了一句。

  “你猜對了。”

  馮謙益笑了,雖然星月的光芒比較黯淡,但這一刻,卻有種風華絕代的感覺。

  “父親臨死前的愿望,便是玄機閣一片清明。”

  “便是關隴安穩。”

  “如今,我將接管玄機閣,自然是要將父親的遺愿完成。”

  她已經報仇了。

  也已經殺了卓風行。

  過往的一切,所有的疙瘩,都已經解開了。

  現在,就只剩下完成父親的遺愿了。

  “多謝。”

  陸行舟拱了拱手,面色誠懇。

  馮謙益既然說了要這么做,就應該會做到的。

  這是給陸行舟幫了大忙。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

  馮謙益依舊是在盯著陸行舟,眼睛的光,似乎更加明顯了些。

  “有人來了。”

  陸行舟感受到了馮謙益眼睛里的光,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然后轉過了身子。

  他大概能夠察覺到什么。

  但是,這一刻,他只想躲開。

  恰好是有聲音從遠處傳來,他借故轉過了身子,看向了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噠!

  那個聲音,是木制的拖鞋,走在地上,發出的碰撞聲。

  對方一步一步的,從黑暗之中走過來。

  那個噠噠的聲音非常有規律。

  不急不緩。

  也不緊不慢。

  陸行舟原本有些躲閃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將馮謙益擋在了身后。

  “陸公公。”

  “久仰。”

  那個聲音最終是停了下來,一個異常魁梧的和尚,站在了對面。

  這個和尚比陸行舟高。

  比一般人都高。

  而且他的身體格外的寬闊,粗壯。

  山上的風很涼。

  有些人已經穿上了一些簡單的棉衣。

  但是,這個和尚卻依舊是赤裸著上半身。

  他的肌膚在星月的光芒下,呈現著一種古銅色。

  是真的古銅色。

  就像是有人給他涂抹上了一層銅粉。

  閃爍著幽光。

  他就那么安靜的站在丈許之外,就像是一座鐵塔。

  他雙手合十,對著陸行舟微微躬身。

  “貧僧血手。”

  “冒昧來拜訪,還請見諒。”

  他這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之間,空氣之中,似乎是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

  有著一些落葉從地上飛卷了起來。

  然后,吹響陸行舟。

  嘩啦啦!

  落葉并沒有吹到陸行舟的面前,而是在距離陸行舟尺許的時候,慢慢的停了下來,最終落在了地上。

  好像有兩股風互相吹動,這些落葉在慢慢的翻卷。

  陸行舟雙手負在身后,看著對面的和尚。

  對面的和尚雙手合十,看著這里的陸行舟。

  兩個人誰都沒有繼續說話。

  都是在無形之中比試。

  這落葉,慢慢的翻滾。

  沒有向前,也沒有向后。

  翻滾了稍許,然后又是在原地打起轉兒來。

  嘩啦啦!

  隨著它們的打轉兒,這落葉逐漸的開始粉碎,是那種徹底的粉碎,不是簡單的裂開。

  粉碎之后,碎屑化作了灰塵,隨著風被吹散。

  不過片刻的功夫。

  這地上已經沒有了落葉,所有的葉子都全部是消失了。

  但依舊有著兩股風,在這一小片天地之間,旋轉,互相碰撞。

  地面上被吹起了一些灰塵。

  然后露出了灰塵下面的石頭地面。

  咔嚓!

  咔嚓!

  咔嚓!

  隨著兩股風的繼續翻卷,這石頭地面上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紋。

  然后,又是有著一些石頭碎屑化作了灰塵,飛濺了出去。

  這種狀態又是持續了稍許。

  兩股風都是微微的散開,然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嘩啦啦!

  玄機閣的一些弟子,已經紛紛抽出了刀,然后把這個和尚包圍了起來,馮謙益那握著折扇的手,也是微微緊繃。

  她已經看出了這個和尚的身份。

  血手佛。

  聞名天下的和尚。

  殺人不眨眼的和尚。

  馮謙益不知道這個和尚什么時候上的山,但是,卻知道,這個和尚,肯定是沖著陸行舟來的。

  想要對陸行舟下殺手。

  她有些緊張。

  “散開吧。”

  “大師沒有殺意,只是切磋競技,無妨。”

  陸行舟卻是笑著對著那大和尚微微的頷首,面露笑容。

  剛剛那一刻。

  他和血手佛比拼內力的時候,他發現了一件事情。

  對方似乎真的只是切磋而已。

  并沒有真的生死相搏。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既然感受不到殺意,那么,對方就應該不是為了殺自己而來。

  “可是…”

  馮謙益依舊有些擔心,她想要說什么,卻看到了陸行舟帶著輕松的眼神。

  她最終不再遲疑,讓那些弟子都退了下去。

  “陸公公,好膽魄。”

  血手佛看著那些退走的弟子,這像是被雕刻出來的古銅色臉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再度躬身,然后道,

  “方才,貧僧只想試試陸公公的手段,若有冒犯,得罪了!”

  “不得罪。”

  陸行舟也是笑著道,

  “從未遇到過大師這般,旗鼓相當的對手,也倒是生平之幸事。”

  “有何得罪之說?”

  他說的是真心話。

  剛剛和這和尚比拼內力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

  和尚是先天胎息境界。

  和自己不相上下。

  至少,內力是不相上下的。

  自從突破了胎息境界以后,他遇到的幾乎所有的對手,都不如自己,哪怕是卓天南,也只是剛剛踏入胎息境界,還不穩定。

  根本沒有誰,能夠讓他真正的動手。

  這血手佛。

  是第一個人能夠讓他鄭重應付的。

  這種感覺倒是也不錯。

  “陸公公抬愛。”

  血手佛聽著陸行舟的話,臉上也是似乎有些笑容,他注視著陸行舟,又問道,

  “陸公公可知,貧僧是為何而來?”

  “不是為了殺咱家,為民除害嗎?”

  陸行舟爽朗的笑道。

  “哈哈…陸公公好胸襟。”

  血手佛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后道,

  “本來,貧僧是來殺陸公公的。”

  “國子監大儒,乃,貧僧之友,卻是死在陸公公的手中。”

  “貧僧自然要來為摯友討個公道。”

  陸行舟面上露出了些許的好奇,笑著問道,

  “那大師為何又沒了殺意?莫不是覺的,嫌咱家這血臟,怕臟了大師的手?”

  “非也。”

  血手佛面色變的鄭重了一些,他嘆了口氣,然后撇了一眼山下的方向,沉聲道,

  “貧僧一路所來,追蹤陸公公。”

  “所見所聞,讓貧僧改變了看法。”

  “固城新政,漢中除奸。”

  “如今,這玄機山上,陸公公又是徹底的搗毀了長生帳上的奸細,使得蟒行騎裝備這般國之重器,沒有落入敵人之手。”

  “貧僧,覺的,或許,是看錯公公了。”

  “所以貧僧沒了殺意。”

  “只有敬意。”

  血手佛說完,再度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后給陸行舟深深鞠躬。

  他說的是真心話。

  這一路走來,他看到了很多,也聽到了很多。

  然后,也想明白了很多。

  國子監大儒,沈秋鴻之死,和陸行舟,應該沒有多少關系。

  是時勢而已。

  沈秋鴻之死,只是為了天下文人掙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是自愿的。

  陸行舟,其實沒有做什么。

  這和陸行舟無關。

  相反,陸行舟如今所做的事情,才是對于大魏朝來說,最重要的事情。

  穩定關隴。

  對抗草原。

  這是保家衛國的忠義之舉。

  他血手佛,不當殺此陸行舟,反而,是應該出手相助。

  “大師謬贊了。”

  陸行舟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拱手致謝。

  天下罵名,他確實是不在乎。

  但,有人能夠理解自己,還是血手佛這樣的,聲名威震天下之人。

  對陸行舟來說,也是一種欣慰。

  “陸公公。”

  “貧僧還有一事相求。”

  鞠躬之后,血手佛直起了身子,然后認真的,盯著陸行舟,沉聲道,

  “貧僧已經被逐出少林,流浪江湖多年,造了無數的殺孽,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

  “如今獨木難支,越發覺的江湖行走艱難。”

  “想求個庇護。”

  “不知,東廠,能否給貧僧這個機會。”

  說完,血手佛往后退半步。

  然后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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