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數十名白蓮余孽,從戲臺兩側跳躍了下來。
以最快的速度將陸行舟和汪亭二人包圍在了中間。
一個個殺意凜然。
“啊…救命啊!”
“有刺客!”
“快來保護殿下啊!”
那些之前還圍繞在太子身邊的奉承官員們,一個個驚恐無比,尖叫起來。
他們紛紛的大喊著,朝著太子府之外跑去。
誰也沒有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子。
一瞬間的功夫。
周圍竟然人去樓空。
只剩下陸行舟和汪亭被困在中間,而太子還昏迷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公公!”
隨著這些官員們逃出去,守在外面的陳慷,也是有所察覺。
立刻帶著那三百多東廠番役們沖了進來。
堵住了這大門入口。
“來的人還不少。”
薛紅憐掃了一眼眾人,手中長劍也是微微轉動,冷哼道,
“你這太監倒還是看的起我們。”
“也可能是怕死啊。”
楚青云一雙厚掌上隱約有勁氣蒸騰,就連那黑色袖袍也是微微舞動,他輕蔑的盯著陸行舟,笑道,
“聽說,李子龍差點兒殺了他,裴紅衣也差點兒殺了他,從那以后,每次出門都是大張旗鼓。”
“咯咯…”
薛紅憐笑的花枝亂顫,
“一個太監,你說你怎么還這么怕死?都沒有那東西,人生多么無趣啊,還不如早早死了呢。”
“哈哈…”
周圍那些白蓮余孽也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汪亭聽的這些話,眉頭微皺。
想要動手。
“太子殿下不能死在咱們眼前。”
“收拾了吧。”
陸行舟對著太子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太子就算是再廢物。
再沒用。
再給皇家丟人現眼。
陸行舟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
“公公您…”
汪亭有些擔心。
畢竟,這些白蓮余孽人數不少,而那楚青云,又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
他擔心陸行舟應付不來。
“無妨。”
陸行舟笑著,把袍擺慢慢的提起來,掖在了腰間。
將袖口也輕輕的卷了起來。
一邊做這些舉動,一邊道,
“區區一些白蓮余孽,咱家還沒放在眼里。”
“陳慷。”
陸行舟扭頭看向陳慷,補充了一句,
“守好了這里。”
“任何人想要跑,殺無赦!”
嘩啦!
陳慷手中梨花槍豁然杵地,拱手道,
“是!”
話音落下。
陳慷后退了半步。
然后,他帶進來的那一眾東廠番役們,也都是紛紛后退,給陸行舟騰出了動手的空間。
而他們則是將這一片區域給徹底的封鎖了起來。
有人準備了天羅網。
也有人給臂弩上了弦。
嚴陣以待。
“死太監,你想一個人和我們這么多人動手?”
“不知死活!”
薛紅憐和楚青云見這般情形,臉上的陰森之意更濃。
話音落下的同時,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動手了。
薛紅憐身影如風。
一瞬間。
便是出現在了陸行舟的面前。
七八道劍光好像是同時出現,把陸行舟的所有退路都給封鎖。
有的刺向他的眉心。
有的刺向他的心臟。
有的刺向他的肩膀。
還有的刺向他的丹田。
而且每一道劍光都是縱橫飛舞,狠辣非凡。
而同時,楚青云的一雙厚掌,也是從陸行舟的背后襲來。
他這一雙手掌化作了無數道掌印。
好似是遮天蔽日。
又好像在揮舞的過程之中,產生了很多殘影。
看起來虛無縹緲。
但又到處都是掌印。
一下子,把陸行舟身后的所有退路,也都封鎖了。
這兩人都是氣境后期的人物。
雖然不如那裴紅衣厲害。
但是,比之于李子龍卻是不弱的。
兩個人聯手的情況下。
威力也是不同尋常。
此時的陸行舟,便是瞬間進入了一種…
退無可退。
又進無可進…
的危險境地!
劍光閃耀。
掌風凌厲。
陸行舟的那滿頭白發被這風震蕩的微微飛舞了起來。
那張臉,看起來依舊的平靜。
似乎這些劍光掌影對他都沒有絲毫的影響。
他的腳步動了。
腳掌下面的青石磚碎裂了一塊。
裂紋像是蜘蛛網在蔓延。
然后,他的身影也動了。
他竟然直接迎著薛紅憐的劍影就這么沖了過去。
他的影子好像在飛快的變幻一樣。
一瞬間,看不清楚了。
又是一個眨眼的功夫。
他已經走過了薛紅憐的那些劍光,然后來到了薛紅憐的身側。
他的左手中握著一柄刀。
那是袖里刀的陰刀。
手腕翻。
刀光劃過了一小截猩紅。
薛紅憐那握著長劍的右手,從手腕處被切斷了。
鮮血飛濺而起。
長劍也是和那斷手一起飛了出去。
不等薛紅憐反應過來,甚至后者都沒有慘叫的時候,陸行舟已經又是一個反手。
袖里刀的刀柄,砸在了薛紅憐的小腹丹田之處。
后者直接被震的倒飛而出。
嘩啦啦!
那纖細柔弱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搭建起來沒多久的戲臺上。
將大半個臺子都給砸碎了。
她則是帶著滿身鮮血,被埋在了坍塌的廢墟之下。
“紅憐!”
楚青云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他面色大驚。
陸行舟的實力。
和傳聞之中并不一樣。
他不僅不弱,而且是強的難以想象。
但是。
楚青云沒有退。
他目光決然,雙掌上的力道再度加劇,混身的氣浪將自己的衣衫都震的獵獵舞動。
然后朝著陸行舟的后背拍了過去。
這雙掌,好似山岳降臨。
將那沿途的空氣都打出了低低的爆炸之聲。
眼看著,就要落在陸行舟的身上。
楚青云眼睛里冒出了一絲光。
如果這一掌拍中。
一定能有所建樹。
他這一掌,乃是剛猛霸道的外家功夫。
以他現在的造詣,足以摧山斷石。
即便陸行舟實力頗為強橫,硬抗得話,也是難免會受傷的。
而且現在這情形。
陸行舟剛剛傷了薛紅憐,怕是沒有余力,也沒有時間躲閃。
“去死吧你!”
掌風雷動。
楚青云目光猙獰,殺意凜然。
他那雙掌朝著陸行舟的后背落了下去,然后,并沒有落在任何實物上。
從影子中間穿透了過去。
“這…”
楚青云臉色大駭!
陸行舟的速度竟然已經快到了這種地步?
連自己都看不清楚?
只留下了一道影子?
他心中恍惚的時候,雙手手腕之間,也是突然傳來了一道刺痛。
他還沒來得及慘叫,這雙腿之上也是傳來了刺痛。
緊接著,他的胸口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
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都是飛了出去。
他砸在了戲臺的另外一側上,上面掛著梨園春的那些旗幟,還擺放著鑼鼓箏弦之類的樂器。
隨著一陣雜亂紛飛。
他直接便是砸了進去。
然后大半個身子,也是被埋在了廢墟里面。
而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則是留下了一雙斷腳。
還有一雙斷手。
陸行舟斬斷了他的雙手雙腳。
“啊…”
霎那間。
楚青云已經是反應了過來,劇痛從四肢百骸涌入腦海,他于廢墟之中慘叫出聲。
咻!咻!咻!
這個時候,陸行舟沒有停。
他已經帶著一陣勁風,沖向了其余的那些白蓮教余孽。
這些人,功夫有限。
陸行舟就好像是狼入羊群。
一瞬間的功夫。
他的身影已經從第一個人的面前,竄到了最后一個人的面前。
他停了下來。
站在了自己剛剛出手之前站立的位置。
手里的刀,低垂著。
他的刀上面,有著一滴鮮血。
正慢慢的從刀柄之處,向著刀劍流淌,然后,啪的一下子落地。
嘩啦啦!
嘩啦啦!
這剩下的幾十個白蓮教余孽,紛紛倒在了地上。
這些人,是沒什么利用價值的。
所以。
陸行舟一刀就是解決了他們,都割斷了脖子。
“口氣都不小。”
“但本事都不大!”
陸行舟右手都還沒有握刀,他捏著蘭花指輕輕的將一縷白發捋順,然后扭頭看向了正掙扎著從廢墟里面爬出來的楚青云,還有薛紅憐。
兩人渾身是血。
已經完沒有了再戰之力。
“狗太監。”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跟你拼了!”
薛紅憐眼睛里的兇狠,幾乎是像野獸一樣,她不顧自己的斷手,再度朝著陸行舟沖了過來。
同時,又以斷手為兵器。
不斷的將那些鮮血揮灑出來。
她向以自己帶著花柳病的血來毒陸行舟。
但陸行舟的實力,早已經今非昔比。
浩瀚的內力直接炸開。
砰的一下子。
將那些血滴還有薛紅憐本人,都是給震飛了。
嘩啦!
這一次,薛紅憐砸在了側面廂房的窗戶上。
嘩啦一下子。
窗戶直接裂開了。
窗戶紙還有灰塵一陣飛濺。
薛紅連口吐鮮血,從上面滑落了下來,癱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
她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你可真是個煩人的家伙!”
陸行舟有些不耐煩了。
他手腕一翻。
剛剛收好的陰刀,便是再度出現在掌心里面。
刀鋒上寒光閃爍。
他抬起了手。
要取薛紅憐的性命。
“咯咯…咯咯…
薛紅憐絲毫不懼,她嘴里流淌著鮮血,尖銳的笑了起來。
“殺了我吧!”
“反正我也沒想活!”
“來啊!死太監!”
“閹狗!”
陸行舟手中的刀上,有勁氣灌注。
但出刀之際,那楚青云突然是大聲喊道,
“慢著!”
“我手里有譽王和江湖門派勾結的證據。”
“我都給你!”
“換她一命!”
說話的時候,楚青云連滾帶爬的從廢墟之中掙扎了出來。
他已經沒有了手腳。
只能用膝蓋和手肘用力。
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擋在了薛紅憐的面前。
“你做什么?”
薛紅憐披頭散發,眼睛里帶著不解,還有憤怒,盯著他。
“我做一件我一直想做,卻從來沒敢做的事情。”
楚青云咳嗽一聲,直接用一雙斷臂,把薛紅憐抱在了懷里。
“我早就該做這件事的。”
“但是,我一直都害怕,害怕染病,害怕死掉。”
“方才那一刻。”
“我才知道,生死,病痛,在我心里都不如你重要。”
“水月谷里面,有一位我的老朋友。”
“叫常三相。”
“你去找他,讓他幫你引薦,去谷里面做試藥人,或許能夠幫你治好了這病。”
“別辜負了我一番心意。”
“憐兒!”
楚青云用斷臂用力的拍了拍薛紅憐的后背,然后在她的脖頸上,輕輕的吻了一口。
轉身,擋在了薛紅憐的面前。
他盯著陸行舟,張開了斷掉的雙臂,鮮血流淌。
他笑道,
“陸公公,我所知道的信息,絕對有用。”
“可否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