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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呂依依的懷疑

  “蟹蟹,松屹!”

  覃敏小跑著過來,接過了他給自己準備的早餐,心里樂開了花。

  看著覃敏高興那樣,閔玉嬋愈發想把蘇松屹扔下去,但是仔細想了想,這也是自己家養的豬,摔壞了還是會心疼的。

  上學的路上,感受著來去匆匆的路人們投來的視線,蘇松屹稍稍有些難為情,同時又有些竊喜。

  他把臉埋在了閔玉嬋的后頸,嗅著她發間的微香,忍不住笑了起來。

  背著漂亮女孩子走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被漂亮的女孩子背著走的人又有幾個呢?

  蘇松屹覺得自己這時候特別的幸福。

  “傻啦吧唧的,怎么笑得這么開心啊”

  方知嬅看著蘇松屹傻笑著,不禁撇了撇嘴。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很酸。

  “嘖嘖,享艷福了吧可把你樂的。”

  “才沒有,我只是覺得玉嬋姐的頭發很香而已。”

  蘇松屹聽著,漲紅了臉,別過臉不去看她。

  閔玉嬋這時候能感受到,緊貼著自己后頸的蘇松屹的臉頰正急劇升溫,于是打趣道:“香嗎?我今天沒洗頭發,頭發好像有點油了。”

  “香啊,依然是很香的。”

  蘇松屹很喜歡閔玉嬋身上的氣息,讓他著迷的氣息,像童年記憶里放在陽臺上的藍紫色風信子。

  在一行人的前方,是一個背著柴犬行走的駝背老人。

  柴犬穿著的衣服上掛著背包的背帶,被固定在老人的背后。

  老人走得似乎很吃力,走兩步就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歇兩步。

  那只憨憨的柴犬瞇著眼微笑著,尾巴開心地搖擺著。

  閔玉嬋看著那只憨傻的柴犬,在腦海中將蘇松屹和柴犬劃了個等號,然后輕輕笑了起來。

  “傻瓜。”

  不知道為什么,覃敏聽到她溫柔地喊蘇松屹傻瓜的時候,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強烈的酸味。

  就像,就像自己家養的貓,被別人喂了一塊小魚干,就鉆進了別人家的被窩。

  方知嬅也有些不舒服,于是揪了揪閔玉嬋的胳膊。

  “玉嬋,背了這么久,累了吧讓這臭狗下來走走。”

  蘇松屹聞言,看向方知嬅,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是啊,松屹,活動一下,有助于身體康復。”

  覃敏也一反常態。

  蘇松屹雖然有些舍不得,但一想到閔玉嬋已經背著他走了好一會兒,心里也過意不去。

  “玉嬋姐,把我放下來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了。”

  從閔玉嬋背上下來之后,方知嬅正準備伸手去扶他,覃敏卻搶先一步上去,挽住了蘇松屹的胳膊。

  方知嬅當場石化,伸出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只好悻悻地收回,有些尷尬,于是裝出一臉淡然又無所謂的樣子。

  閔玉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動聲色。

  這個覃敏估摸著一直準備著呢,就盯著蘇松屹下來的那一刻。

哼,還是有點小心機的,有趣  楠城一中,高三四班。

  今天蘇松屹是扶著樓梯扶手,單腳跳上來的。

  “呼希望有一天,我們學校可以裝上電梯。”

  上到六樓之后,蘇松屹扶著覃敏的胳膊,輕輕喘了喘氣。

  覃敏只是微笑,挽著蘇松屹的胳膊往教室里走。

  對于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眾人也都習以為常了。

  有時候天冷了,覃敏還會穿蘇松屹的衣服,沒什么奇怪的。

  大家覺得奇怪的地方只有兩點,第一點是蘇松屹這樣的好學生,為什么會和覃敏這樣的壞女孩走在一起。

  第二點是覃敏這樣的壞女孩,為什么在蘇松屹面前會那么乖巧可愛。

  “松屹,月考成績出來了!你又是第一名。”

  覃敏用手機翻閱了一遍最新的成績單,展顏一笑。

  她排在了第七,不知是巧合還是某種預謀,下一次考試,她又能坐在蘇松屹的身旁。

  鄭雨婷的年級排名降到了第六,只比前兩名低了兩分。

  她這時正一個勁地忙著刷題和復習,似乎對考試結果很不滿意。

  一道選擇題的差距而已!

  明明只要細心一點就不會犯錯的,這么簡單的題,明擺著送分的,這個三角函數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是B,試卷上也選的B,你為什么涂成了C呢?

  那可是五分!

還有這個文綜的論述題,明明是考的矛盾的斗爭性與同一性,你寫的都是什么玩意兒?怎么又漏答了  英語聽力和閱讀也是稀爛,搞不懂你在做什么。

  鄭雨婷看著各科試卷上少有的幾處錯誤,不禁很是懊惱。

  “蘇松屹,能把你的試卷借我看看嗎?”

  她朝著蘇松屹的座位走來,眼里滿是誠懇。

  從高一開始,鄭雨婷每次考完試都會借他的試卷過去看。

  “給,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要去自習室了”

  蘇松屹將整理好的幾張試卷一并交給了她。

  “嗯,弟弟在家里太吵了,我在房間里都能聽到電視里,賽羅奧特曼說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的聲音。”

  “借力量的是歐布!不是賽羅。”

  覃敏抬起頭來,很是認真地提醒道。

  “哎呀,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奧特曼太多了,什么雷歐、歐布、羅布,我都分不清。”

  鄭雨婷接過蘇松屹的試卷,如獲至寶,首先看了看論述題。

  和其他人滿滿當當的答案排版不同,蘇松屹的有些精簡,但絕對沒有一句廢話,該答的點又都能覆蓋,一個不少。

  蘇松屹看著題目給出的材料,逐字逐句地分析起來。

  “題目問的是“用簡識繁”為什么會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

  “矛盾的對立性,是指兩者相互對立,互相排斥。”

  “簡體字書寫方便,符合社會日常生活的需要,但少了底蘊,繁體字文化底蘊豐富,體現博大精深的文華傳承,但不利于書寫。”

  “矛盾的同一性,則是指雙方相互依賴,相互貫通。簡體字與繁體字是互相包容,共同發展的…”

  蘇松屹認真地講述著,鄭雨婷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神情專注,時不時點頭,儼然一副虛心求教的好學生形象。

  覃敏聽著,打了打哈欠,開始解決蘇松屹給她帶的早餐。

  牛肉糝湯真好喝,包子也好好吃!

  “聽懂了嗎?”

  蘇松屹柔聲問道。

  “懂了!”

  鄭雨婷連連點頭,拿紅筆在試卷上做了做筆記。

  她很聰明,悟性特別好,一點就通,這倒是讓蘇松屹很欣慰。

  有不懂的問題,向蘇松屹求教的同學特別多,但是每當蘇松屹耐心地講完,問他們聽懂了沒有的時候。

  他們要么是一臉懵逼,面面相覷,要么是說聽懂了,其實壓根沒懂。

  也有一部分人是聽的時候懂了,但做題的時候又不懂了。

  怎么說呢?

  蘇松屹也覺得很心累,他已經講得很細致了。

  但有些人就是不懂,他也很無奈。

  有時候不是學霸不想教學渣,而是二者的認知不在同一個維度上。

  你說鱷魚對線劍姬,用w的時候按s暫停普攻動作,騙劍姬w然后絲血反殺,這些人就來勁了,但凡是玩LOL的男生都聽得懂。

  但是你只要跟他們講定語從句和同位語從句的區別,他們大部分人就“我不聽我不聽”。

  “小敏,你喝的這個湯在哪兒買的好香啊。”

  鄭雨婷看著她桌上的牛肉糝,眼睛一眨不眨。

  “這個是牛肉糝湯,是山東那邊的小吃,楠城好像沒有賣的,這是松屹給我做的。”

  覃敏美美地喝著湯,笑得格外甜蜜。

  “哦”

  鄭雨婷聽著,微微嘟著粉唇,干癟的肚子一陣難受,胃里似乎有一群起義軍揭竿而起,甚至還有一只狐貍喊著“大楚興,陳勝王”。

  “她今天起很早,來我家堵門了,都沒有吃早餐,我就給她帶了一份。”

  蘇松屹也不知道鄭雨婷為什么會失落。

  鄭雨婷聞言,看了一眼覃敏喝著的湯,臉上的失落更甚了。

  蘇松屹給她做的早餐里都有很多肉呢,還是牛肉。

  牛肉一斤可貴了,菜市場一斤黃牛肉就要五十塊,平時家里都舍不得買。

  只有過年過節才會買來幾斤牛肉鹵著吃。

  鹵好了,也多半都是用來招待親戚。

  包子也都是鮮肉的,真羨慕…

  今天早上在家里只吃了一碗水煮掛面,連老干媽都沒有,還有一個煮雞蛋。

  肚子里一點油水都沒有,要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前胸貼后背  應該不算吧?

這么形容,豈不是變相承認了我很平  鄭雨婷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耷拉著腦袋。

  “班長,吃不吃包子你今天是不是沒吃早餐”

  覃敏遞了兩個鮮肉包子過去,鄭雨婷看著,略微有些遲疑,目光躲躲閃閃,不時地看向包子,臉頰變得紅潤,手指捏住了衣角。

  “我一個人吃不完這么多,都快要被松屹養成小豬了,嘻嘻”

  覃敏捏了捏自己有些肉感的臉頰,暖暖地笑著。

  “謝謝!”

  鄭雨婷想了想,終于還是接過了那兩個包子,小口吃了起來。

  包子皮很軟,略帶甜味,跟軟面包似的,口感很好。

  只是咬下第一口,鮮嫩的豬肉和熱油就冒了出來,還有韭菜的鮮香。

  好吃!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包子!

  鄭雨婷瞪大了眼睛,眸中似乎盈滿了水波。

  她沒有拿著包子立刻離開,而是又向蘇松屹問了幾個遺漏的知識點。

  “班長,周末的時候你可以來我家玩,和知嬅姐一起討論一下復習計劃,我做飯給你吃。”

  蘇松屹幫她講完了題,很是認真地道。

  他覺得鄭雨婷最近有些瘦了,本來很漂亮的臉,都泛起了蠟黃。

  “我也想去!你不能只邀請班長嗷!我也要吃你做的飯!”

  覃敏吃得飽飽的,將最后一個包子塞到了鄭雨婷手里,然后開始搖晃著蘇松屹的胳膊撒嬌。

  “啊,行了行了,你跟著一起來好了。”

  “嘻嘻,看我吃窮你!”

  鄭雨婷捧著手里的包子,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他邀請我去他家里吃飯,他是不是喜歡我  “請你對那個孩子好點。”

  呂依依站在窗邊,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立交橋,反復揣摩著這句話的用意。

  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她試圖從蘇松屹身上尋找線索。

  “松屹,能跟我說說你的事嗎?”

  “哪方面的事”

  “關于你的家人。”

  “方槐是我爸爸,方知嬅是我姐姐。”

  她懂得那孩子的欲言又止。

  “我確實沒有迷路,也知道回家的路在哪,但我回不去,那里已經不是我家了。”

  “我是被媽媽丟掉的,她不要我了。”

  她記得那孩子在說這話時,是怎么的一種表情。

  他或許是無法用語言或表情來表現這份悲傷,所以只是微笑。

  江城路十字路口,是方槐撿到蘇松屹的地方。

  那他原來的家,在哪里呢?

  “前面右邊轉角,山體上是不是有一個很大的浮雕”

  “對,浮雕上刻的是巴黎公社。你來過這里嗎?”

  “小時候來過。”

  那孩子一邊說,一邊別過臉看向窗外,聲音漸漸微弱。

松屹,小時候來過鳳城區鳳城區…別墅…蘇松屹…蘇氏集團  “那個宅子原先歸蘇氏集團所有,后來因為資金鏈斷裂破產,就抵押給了銀行。”

  “我將它拍了下來,我們公司最近正在拍的一部電視劇,就是要在那里取景。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

  呂依依記起來了,她第一次帶蘇松屹去那邊的別墅時,他首先看向的并不是自己買的房子,而是四處張望,把視線放在了蘇氏集團被收購的那套別墅上。

  “松屹…”

  呂依依似乎懂得了什么,但是,還有一點,她仍舊心存疑慮。

  那天的家長會上,牧君蘭看向蘇松屹的眼神,很特別。

  她總是時不時地會去看他,還會主動尋找話題,但是蘇松屹卻極力避開她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應該不會有那么巧吧。”

  呂依依扶著額頭,喃喃地道。

  可是當她閉上眼之際,昨夜在覃家墻壁上看見的那些字畫,驀然出現在了腦海里。

  一開始是帶著模糊的光影,但是慢慢的,那些字體就漸漸清晰,那是陸游的《讀書》。

  “君不見長松臥壑困風霜,時來屹立扶明堂。”

  遒勁有力的字體像是鐫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呂依依猛然睜開眼了眼睛,出于某種名為第六感的特殊直覺,她覺得蘇松屹和牧君蘭或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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