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聲中,倒二表演結束,而觀眾們則顯得更加興奮。
原因無它。
被瘋狂砸了一下午掛的正主,終于即將上場。
如果說前面的都是鋪墊,那接下來的就是正活兒,是肉戲,半點不打碼賽克的。
徒子徒孫們的嘴,一個賽一個的損,那么接下來小師爺會出什么招兒?
尤其是如今連人都被倒二的演員給說沒了,還能接續嗎?還能怎么接續呢?
等主持人嘴里吐出“胡炎”二字時,全場的吁聲、掌聲、笑聲頓時響徹整個園子。
偌大的動靜,也讓后臺所有演員驚訝不已。
能做到開場即高潮,便實屬不易。
如今小師爺連場都還沒開,便已經高潮,這可太讓人驚艷了。
當然,師爺回敬的玩法,他們同樣非常期待。
一住s://qItxtc
畢竟這一出動靜,自己可是參與者。
一樣的梗,一樣的舞臺,你怎么玩兒,我怎么玩兒,兩相一對比,其中的差距、感受,遠比熏活兒要清晰得多。
這跟學生考試一樣,同樣的卷子,不同的成績,其中的水平,清清楚楚。
而做過相同題目的學生,對試卷的難易程度,體會也更加切實。
從這種活兒里悟到的東西,那比師父一對一夾磨,來得還要多。
機會不是難得,而是非常難得。
于是甭管臺前、幕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等待著一見分曉的時刻到來。
主持人一退場,“出將”門一開,只見一身皂色大褂的李青,施施然走將上臺。
然后…然后,他身后竟然沒人了。
明明報幕是兩個名字,可偏偏只上來一個人?
什么情況?
人呢?
小師爺哪兒去了?
臨時改成單口了?
在所有人大跌眼鏡,疑惑不已中,李青卻跟個沒事人似的,依然穩穩邁步走到場中。
突然。
“啪”的一聲輕響,數盞直射舞臺的大燈盡數熄滅,只留下暗燈,還有一盞稍亮的黃燈照在,場中唯一的演員李青身上。
原本明亮亮的舞臺,瞬間也進入了暗蒙蒙之中。
正在整理話筒的李青當即抬頭,皺眉看著頭頂,好似在琢磨今天的燈怎么突然間出問題了?
光線的突然變化,最刺激人的視線,讓眼睛一時看不真切。
就在眾人愰神中,只見一道白影打“出將”飄出來,悠悠的往場中移動。
說是飄,那就真的是飄。
因為眼神好的人,也沒發現這影子有半點抬步走道的痕跡。
此刻的氛圍本就暗暗蒙蒙,再加上這么個玩意兒飄動,場面相當詭異。
搞不清楚狀況的眾人,紛紛不自覺的收聲,全場頓時也陷入寂靜之中。
咽口水的,瞪大眼珠子瞧的,手腳哆嗦的…
甭管身體的反應是什么,腦子里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鬼!”
有些光線反應強烈的觀眾,正在揉擦著眼睛,突然被莫名的寂靜驚心,趕緊擦完眼睛再次睜開。
猛然瞧見的這一幕,更讓人不自覺的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媽呀,我怎么看到了鬼?”
“湖廣鬧鬼,廣德樓也鬧?”
“不對,肯定是我眼花了。”
然而再擦,再看,依然如此。
出將門到場中,也不過幾米的距離,眾人感覺過很久。
終于,白影飄到了場中。
“啪”
又是一聲輕響,所有大燈瞬間打開。
由暗入明,讓觀眾又是眼前一花,等緩過神來,便看到身穿白色大褂的胡炎,正一臉壞笑的看著大家。
“媽呀,敢情裝神弄鬼的是你。”
“你也太壞了吧。”
“差點沒被你嚇死。”
“小師爺不愧是小師爺,太損了。”
臺下鬧轟轟亂成一鍋粥,罵什么的都有。
當然,笑聲同樣不少,甚至最后連罵“胡炎你混蛋”都是笑著罵的。
看多少年相聲,幾時見過這樣的出場方式?
新鮮、有趣、好玩。
這方小小的舞臺,簡直都被他玩出花來了。
在熱鬧中,一黑一白的胡炎和李青,也已經鞠躬行禮完畢。
待動靜稍弱,李青也笑罵道:“師叔,您這也整得太邪乎了,瞧瞧大伙都被您嚇成了什么樣兒?”
胡炎雙手一攤,滿臉無奈道:“諸位老少爺們,大伙能來捧場,那就是好朋友,我打心眼里感激大伙,也半點不想嚇人,但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您不是德蕓小師爺嘛,誰還敢逼您吶?”
胡炎扭頭一指后臺:“他們呀,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好人,當著我的面,就這么硬生生的把我給送上了天,講理不講理?”
“嗨。”
胡炎滿臉回憶:“上一場的孔蕓龍和李蕓杰哥倆,那也是烏鴉嘴,他們一把我說死,我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就這么飄呀飄呀,一直往上,奔天堂而去…”
李青攔上一手:“就您這樣,應該下地獄吧?”
胡炎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嗨,我也成烏鴉嘴了。”李青無語揮手。
胡炎繼續回憶:“飄了半晌,我飄到了人家登記處那里,排得隊老長了,等著吧那就,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輪到我了。人家就問了,‘生前做沒做過壞事兒呀?’我說‘沒有,我是好人。’”
“那她也得信吶。”李青又墊了一句。
胡炎再次一愣,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又知道了?”
“呃!”李青頓時傻眼,“得,我這烏鴉嘴就不說話了,您自個兒說。”
胡炎點頭:“我說了人家根本不信,那就查資料吧,翻來翻去,她突然問我,‘你是說相聲的?’我說‘對呀,我是相聲演員,指著這門手藝吃飯的。’人家一聽,臉色當時就變了,二話不說,對著我就是一腳,把我往下踹,嘴里還罵道,‘哼,說相聲的還有好人嗎?’”
“噗哈哈哈”
全場觀眾頓時噴笑不已。
李青聽搭檔白話,跟聽神書似的,倆眼珠瞪得更大。
“不是,這不講理吧,說相聲的也有好人,比如我…”
話沒說完,胡炎直接揮斷:“說完頭一句,人家又說了,‘你們說相聲的還有一個叫李青,眼睛瞪得跟蛤蟆似的,他最不是東西了,下回等他來,我得踹他兩腳。’”
前笑未停,后笑再起,觀眾都笑彎了腰。
李青無語道:“您凈瞎咧咧,這不轉眼您還是上臺了嗎?”
胡炎笑道:“我被他一腳踹得往下飄,都快到地府了,突然想起還有一場相聲沒說完,我總不能扔下你一個人說單口吧。做人得講誠信,搭檔之間更是如此。得,沒空去地府,我還有事兒要忙。趕緊一打方向盤,急急忙忙的往回飄,誰知道,等趕回來,看到你已經上臺了,所以我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飄著上臺了。”
“噢,合著您是這么回事兒?”李青恍然大悟。
觀眾被他滿嘴胡說八道,逗得直拍大腿。
人家是滿嘴是火車,這家伙簡直是滿臉跑火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