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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我下頭有人

  孫悅點頭捧道:“那是,我們見天兒都得學習!”

  胡炎扭頭看著他,眼睛發亮:“喲這么說你就很有文化?”

  “還成吧!”孫悅謙虛道。

  胡炎眼神沒有移開,可眉頭卻逐漸皺起,疑惑道:“嘶,不對呀。”

  “什么不對啦?”孫悅也疑惑道。

  胡炎不答,還是打量著孫悅,搖頭道:“不對,不對勁兒!”

  孫悅被看得心里發毛,低頭一掃自己,沒發現哪里不對。

  伸手輕碰胡問道:“不是,您瞧什么呢,什么不對勁?”

  胡炎眉頭緊皺道:“就你這模樣,我沒看出來哪里有文化呀?”

  孫悅頓時被氣樂了:“嗨,文化都裝肚子里,外頭還能看得出來?”

  誰料,胡炎竟然點頭道:“那當然啦,人家趙師傅在電視上可說了,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你看看你,腦袋都趕上我腚大了。”

  “沒聽說過!”孫悅一揮袖子,很不服氣,“我還覺著您沒文化呢。”

  胡炎當然不承認了,搖頭道:“不,我有文化,渾身上下都是文化,一根根的。”

  “您說的那是汗毛。”孫悅沒好氣的笑罵道。

  胡炎平靜的點頭:“對呀,我這文化太多了,腦子里根本裝不下…”

  “我看您那里是進水了。”

  胡炎不理他,扶著自己的腦袋,跟得了頭疼病似的。

  “哎喲,太多了,脹得疼,我琢磨著這樣下去不行呀,再脹腦袋都得炸嘍,后來突然發現汗毛里面竟然是空的,干脆裝里頭吧,所以我這是文化汗毛。”

  一番發托賣相的表演,把觀眾看樂了。

  “沒聽說過。”孫悅半點不信,“既然您這么有文化,那我當場考考您,敢不敢?”

  胡炎下巴一揚:“這有什么不敢的,你說考什么?”

  “咱現在正好趕上春節,我就考您對春聯。”

  胡炎滿臉不屑道:“不就對春聯嗎,簡單。”

  “嚯,這么說您對春聯在行?”

  胡炎突然來了一句:“褲襠著火了。”

  孫悅一愣,疑惑道:“怎么講?”

  “褲襠著火了…當然了。”

  “嗨,這都什么俏皮話。”孫悅樂了,“我問您,對春聯的規矩,您懂嗎?”

  “當然懂啦,一個字對一個字,兩個字對兩個字,一萬個字對一萬個字…”

  孫悅一攔:“不是,您等會兒,有一個字的春聯?這門框也得貼得下吶。”

  胡炎白了他一眼:“你不會買兩張報紙呀,左邊一張,右邊一張。”

  “噗哈哈”

  這小包袱倒是新鮮,觀眾們適時來了反應。

  同時,內行看門道,不少人聽到現在,心中也在點頭。

  一遍功夫一遍巧,一遍拆洗一遍新。

  前面說的是,同樣的活兒,在臺上使得次數多了,那經驗技巧便能不斷增加,越來越見火候。

  后面說的便是,老活兒的歸置問題。

  能留傳到現在的老活兒,必定以經典居多,聽著最有味道。

  但是弊端也相當明顯,那就是包袱不適合如今的新環境。

  比如,清末民初那會兒,段子里出現什么“慈禧太后”“段祺瑞”“大總統”之類的,完全沒有問題。

  但到如今還講這些,感覺自然會差上許多。

  解決辦法,便是…拆洗。

  老梁子加新包袱、新人物,既能保證味道,又能聽著新鮮,新舊相宜,聽起來才美。

  臺上這段活兒,打開始,便不斷有新東西出來,這就是拆洗過活兒。

  “您還真有辦法!”孫悅瞇著眼睛點頭,“除了一樣,別的規矩您懂不懂?”

  胡炎半點不含糊:“當然懂了,看在你這么虛心的份兒上,我就指點指點你。”

  “嗨,說吧,趕緊的。”

  “聽好嘍,對春聯講究的是: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清。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雷隱隱,霧蒙蒙,開市大吉對萬事亨通。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嘿,看來您還真懂。”孫悅眼前一亮,“那我當場出上聯,您能不能把下聯給對上來?”

  胡炎揮手:“這有什么的,你隨便說。”

  “好,那我出上聯,來個簡單的,譬如我說‘上’。”

  “我對‘下’。”胡炎想都沒想的接道,然后順嘴又來,“上對下,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雷隱隱,霧蒙蒙,開市大吉對萬事亨通。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孫悅眼神不善的看著他,最后還是忍了:“我說‘天’。”

  胡炎更來勁了:“天對‘地’呀,你怎么啦,我都念兩遍了還沒記住?聽好嘍,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雷隱隱,霧蒙蒙,開市大吉,萬事亨通。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嗨,我都多余問這嘴了。”胡炎懊惱道,“言。”

  “我對‘醋’。”

  “醋?”孫悅愣住了。

  “啊,油鹽醬醋,五味調和,你那是咸的,我這是酸的。”胡炎點頭道,然后,“鹽對醋,天對地,雨對風…”

  孫悅一聽傻眼,趕緊攔住:“行啦,有完沒完?”

  誰料,胡炎的話倒是停了,可臺下有個別愛鬧的觀眾接茬的來。

  “大陸對長空,雷隱隱,霧蒙蒙,開市大吉,萬事亨通。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孫悅頓時無語,胡炎倒是樂著朝剛才配合的方向,拱手:“謝謝,謝謝捧場,還是家鄉的父老向著我!”

  臺下的笑聲又起。

  孫悅是客場作戰,不敢一挑兩千零一,繼續道:“我出‘好’。”

  “我對‘歹’,好對歹,天對地,雨對…”

  “行啦,你再說我抽你信不信?”孫悅臉色頓變,怒喊道。

  然而,胡炎適時停嘴,可臺下更多的觀眾跟著玩。

  “雨對風,大陸對長空,雷隱隱,霧蒙蒙…”

  一遍念完,全場觀眾自己開始樂了。

  胡炎雙手一攤,滿臉無辜道:“這不怪我,大伙非要捧我這個小老鄉,我也沒辦法。”

  孫悅半點不理他,直接吐出一個字:“事。”

  “我對‘炮’。”

  “炮?這對得上嗎?”孫悅有些傻眼。

  胡炎解釋道:“你支士,我推炮,你跳馬我出車,怎么對不上了?”

  “嚯,咱倆跑這兒下象棋來啦!我這五個字可以聯句兒。”

  胡炎不屑道:“聯句有什么啊!”

  “這五個字湊在一塊兒是對子的上聯,‘上天言好事’。”

  “那我給你對‘回宮降吉祥’,這是灶王對,太簡單了。”

  孫悅攔上一手:“不是,您等等,您剛才不是這么對的,我說‘上’。”

  “我對‘下’。”

  “我對‘天’。”

  “我對‘地’。”

  “我說‘言’。”

  “我對‘醋’。”

  “我說‘好’。”

  “我對‘歹’。”

  “我說‘事’。”

  “我對‘炮’。”

  “我就是‘上天言好事’”

  “我這是‘下地醋歹炮’。”

  倆人快速的核完一遍舊賬,最后孫悅無語道:“您這對得都是什么玩意兒?”

  胡炎一愣,旋即也不干啦。

  埋怨道:“這還不是怨你,你要說‘上天言好事’,我當然給你對‘回宮降吉祥’了。你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可不給你對‘下地醋歹炮’么?誰對春聯像你這樣的,太蔫損了,凈等著后頭坑我。”

  “嘿,這還怨上我了?”孫悅不服氣。

  胡炎悠悠道:“孫老師,這里是津城,底下兩千都是我老鄉,我上頭、下頭都有人,嘿嘿。”

  孫悅往臺下一掃,脖子一縮:“成成成,這怨我。”

  胡炎傲驕道:“當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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