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開始發白。
第一縷晨曦刺破了黑夜的殘余,灑落在了大地之上。
在山清水秀的山谷之中,顧墨不知道何時已經回到了涼亭里面,靜靜的坐在亭子之中,仿若是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這個時候恰好正是黑夜過去,白晝到來的間隙,屬于夜游者的權能之力緩緩消退。
倒也不是說權能力量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相對于夜間的全盛期來說,理所當然的在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雖然相關的能力還能夠在白晝的陰影、黑暗環境之中發揮作用,不過效果與強度都有較為明顯的削弱,像是在黑暗之中遮斷自身的氣息,適合進行隱秘行動的附加能力,如果按照英靈的職階技能來作為標準的話 那么大抵上就是從A級直接跌到勉強只有C的階級。
頂多就是配合他本身就擁有的降低存在感的「夾縫之居民」特質,獲得一定程度的額外補正,也就僅此而已。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顧墨順手拿起身前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前面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些微的熱氣從杯子上徐徐冒起…喝了一口早茶,他又伸了個懶腰。
這一行還算是相對順利,雖然埃列什基伽勒最終也沒有同意。
不過能夠看得出來,她其實明顯是有所動搖了,只是沒有那么容易被輕易說服改變心意。
畢竟現在的這位女神大人即使很努力的裝作兇巴巴的樣子,說什么要殺死所有的人類,永遠囚禁他們的靈魂,然而實際上卻是以她力所能及的方式,試圖盡可能多的保護靈魂…
而且這并非是腦子一熱的決定,而是認真思考后才選擇的策略。
即使只是神性的分靈,附身在波長相近的人類少女身上才得以現世的從者形態,并非是原型的神體,但是終究是能夠察覺得到巨大災難的到來,并且無可抵擋的要將人理化為灰燼。
烏魯克盡管還在英勇抵抗,但是吉爾伽美什王也是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人們,一切都將會在半年后迎來毀滅…他也好,人民也好,至今仍在抵擋的魔獸戰線,其實都是建立在這個前提下繼續進行抵抗的。
明知道必死,但是沒有放棄抵抗。
基本上就是這么一回事,但是埃列什基伽勒并不認為有什么勝算,也不覺得以當前的人理守護力量,可以改變這個時代的人類史走向滅亡的趨勢,所以才會選擇她認為應該是唯一出路的戰略。
這是獨屬于死之女神最后的溫柔。
所以說,在不相信人理這邊有能夠對抗大災害的希望之前,這位女神大人并不那么容易被說服,她覺得自己的策略已經是最后的退路了,如果人類注定要被滅亡,那么她還能夠盡可能多的保護他們的靈魂…
不過沒有那么容易被說服,卻不是不能被說服。
顧墨微微瞇起眼睛來,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直接像是原劇情那樣選擇以理服人的嘛 以原劇情的那個老弱病殘、全員殘血狀態,在冥界直接挑戰冥界女神,居然還打贏了的這件事情,委實是顯得很不可思議來著,只怕埃列什基伽勒是嚴重放海了…但也說明只要得到這位女神認同,那么令她改變主意其實并不難。
他是這么認為的。
同時這一次也算是進一步測試了夜游者的能力,增加了熟練度,順便對冥界環境有了個初步的了解…這自然算是比較順利了,只不過不如人意的地方也有,譬如說埃列什基伽勒直接發現了他。
氣息遮斷也沒有什么意義,即使有著黑夜的庇護,但是也完全比不了冥界女主人的權限。
作為冥界的支柱被獻上,并統治冥界的埃列什基伽勒,其實就是冥界本身…在這種情況下,就在冥界之中,很難有什么東西能夠瞞得過她的掌控。
顧墨大約也能夠猜得出來,因此也沒琢磨著要強化隱蔽行動的能力,他只是覺得或許需要考慮一下關于掌握化身行走之類的能力了。像是梅林那樣,本體還在阿瓦隆,卻制造出一個類似從者形態的分身在這個時代活動。
這會大大提高某些行動的安全性,也能大大提高行動力,是從單線程變成多線程的質變。
而且事實上,他對于這種事情也不感到陌生,畢竟很早的時候就接觸過了。像是在仁王世界里,他就見過安倍晴明與源賴光的紙人分身,不過那明顯需要極高的陰陽術造詣…
然后就是從者這種特殊的存在,一般來說都是英靈的分身,英靈的本體都在英靈座上。這個或許也可以參考一下,畢竟上面所說的梅林,他本身就明明不是英靈,卻愣是通過某些手段讓自己能夠假裝作為從者被召喚。
甚至還有在現實世界里遇到的跨界而來的狂獵,那些妖靈也是投影分身一類性質,本體仍然處于他們原本世界之中。
式神、分靈、投影…
盤算著自己遇到過,見識過的種種因差異不同卻又有所相似的例子,顧墨沉思著有什么是自己能夠參考的,貌似這些不是對魔術,就是對陰陽術有很高要求,再或者干脆就是因為血脈之中的魔法與潛能,帶來的強大種族天賦。
也許可以借鑒思路,發揮自己的獨特優勢…
他腦海里泛起這么一個念頭,同時目光移向手掌心之中,那里躺著一枚圓狀的八邊形符石,表面上是一個青色的羊的圖案。這是進入副本之前的抽卡結果,用當時正好剩下的青銅鑰匙合成一枚白銀鑰匙,抽取了一次道具限定禮包。
應該還算是幸運的結果吧,他抽到了黃金級的羊符咒。
不過之前一直都派不上用場,也不覺得這東西能派上什么用場…畢竟在原著里面,這枚符咒的用處也不算太大,莫說是與永生不死狗、治愈一切的馬相比了,就算是簡單粗暴的牛似乎都要比這枚羊符咒更有用。
它所具備的是靈體投射之力,最直觀的表現便是能令持有者靈魂出竅。
顧墨認真的思索起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亭子對面的廚房小木屋輕輕打開,又是悄悄練習了一晚上廚藝的狐耳少女躡手躡腳的正要從其中走出,不過下一刻,就和他的視線對上。
“M…Master,你回來了啊。”Caster玉藻小姐的表情有些僵硬,親愛的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說好的自己要悄悄的練習,然后驚艷所有人的呢,這不是直接就被發現了嗎?
“是啊,辛苦玉藻你了…練習成果也不用處理掉,干脆留著等會兒招呼迦勒底那群人吃頓早飯,然后就啟程吧。”顧墨反掌將羊符咒收起,同時對著玉藻小姐點點頭,笑著說道。
Master似乎并不驚奇,這就說明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在偷偷練習了…
“哦,我知道了,Master…”狐貍精小姐有些沮喪起來,低落的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得就連頭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耷拉下來,顯得很是沒有精神的樣子。
她當然不會放棄的,只是沒有了以后成功時候,可以給親愛的帶來的驚喜,這自然讓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咦?Master,你昨晚真的是出去掃蕩魔獸嗎?”剛剛走進亭子,狐貍精少女就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銳利的眼光直直的盯著他,“我聞到了…這是外遇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昨晚就是去見了一個女孩子,沒有什么外遇啦…”顧墨面不改色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只是昨晚上去見了一個女孩子啊…等等!這不就是外遇嗎!”狐貍精少女下意識的松了口氣,不過緊接著就又反應過來,高聲的這么說道,這不就是外遇的本質嗎?
“好了好了,迦勒底的人就要來了,玉藻小姐快去準備一下吧…”顧墨不以為然的擺擺手。
“誒,怎么可以這樣!”
狐耳少女怨念的看著他,不過就目前來說,對方的確一直都沒有全盤接受她的糖衣炮彈,所以她現在的立場也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盡管很好的發揮了死纏爛打的本色,然而底氣終究不是很足。
不行不行,自己果然要繼續加大力度,擊退所有糾纏親愛的的壞蟲子,名正言順的取得正妻的身份!
那個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狐貍精少女又一下子興奮起來,閃閃發光的眼眸里滿是憧憬之色,似乎是在暢想什么美好的未來一樣。
旁邊的顧墨見狀,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似乎微妙的感覺到了危險感。因為這只狐貍精完全就是一個潛在的病嬌來著“會將出軌對象和出軌的本人一起殺掉”,她大概是會抱著這種想法的。
雖然那只是一種比喻而已,并不會實際付諸行動的。大概 啊,可惡,說好的守護靈來報恩的呢,怎么感覺是帶著柴刀來的啊…但是客觀來說,這只努力想要成為賢妻的狐貍精也的確很好,顧墨也不愿意太過打擊她,而且她還持有一個犯規的能力。
狐之婚嫁。
單方面宣稱要嫁給對方,降下祝福的太陽雨,強行把紀念品塞給在場的有緣人并讓之參與慶祝…
emmmmmm,可不能把她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