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不偏不倚是為正
錢副班頭前腳剛走沒多久，黃富貴屁顛屁顛過來了。
“楚哥，哈哈哈哈，你猜猜看，我方才在外面聽到什么了?”
楚塵哪兒知道，方才他在參悟法術布雨斷霓，根本沒心思出去。
“說說看。”
黃富貴語帶驚奇：
“真是見了鬼了，我在外面聽到錢副班頭在同僚面前夸你，不是陰陽怪氣說酸話，似夸實貶，而是真的夸贊你，說你一身法術神通強，為人正派，堂堂正正等等。”
“好家伙，他沒說你一句壞話，全是好話，全是夸贊你，跟之前判若兩人，楚哥，這是怎么做到的，當真厲害了，刺頭錢副班頭竟然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說完，黃富貴豎起了大拇指，神情中滿是佩服之色。
楚塵笑了笑。
錢副班頭脾氣不好，不過人品不差，是個講道理的人。
這種人，你攤開架勢和他講道理就行了。
“也沒做什么，他方才向我請罪，我沒追究他辦差不利，而是訓斥他以下犯上，不敬上司，他認可了，向我請罪，我接受了，事情就這樣。”
黃富貴詫異。
“就這？”
楚塵點頭。
黃富貴撓了撓頭，若有所悟。
楚塵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而是讓他自己悟。
...
許是今日出差的巡查使回來后為他造勢，又或者是錢副班頭一改往日“由黑轉粉”，夸贊不休，楚塵在鬼神司的風評、威望一下子拉高了幾個層次。
這一點，從端茶送水的小吏身上體現出來了，對方時不時偷瞄他，態度越發恭敬，手腳越發勤快。
出了書房，在鬼神司衙門中行走，鬼神司眾人對他的態度、眼神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對此，楚塵心情頗為愉悅。
以前鬼神司眾人對他尊敬，多半是看在師父許平道長的面子上，經此一事，尤其是刺頭錢副班頭的態度轉變，他算是真正在鬼神司立足，坐穩了總領三班副班頭的位置。
當天夜里，師父許平道長、青云道人、了空禪師、黃眉陸陸續續回來了。
外縣捉拿的妖怪沒帶回來。
據說，此事可能牽扯甚廣，廣平郡鬼神司接手了這個案子。
不僅外縣的妖魔沒帶回來，楚塵、黃眉在本縣捉拿的妖怪也得押解到郡鬼神司，由上頭親自審理此案。
許平道長、徐縣令頗為遺憾，趁著犯人還沒上交，兩大衙門連夜提審商隊領隊以及兩頭妖怪，試圖多挖掘出一點線索，多立一點功勞。
結果是沒有結果。
兩頭妖怪確實買了“變畜人”，不過不是它們主動找的門路，而是有人找上它們。
雙方交易的方式是——對方有貨，廣撒網找上妖怪，商量價錢，然后由商隊佯裝“過路費”送貨上門，整個過程頗為隱秘。
“師父，郡鬼神司那邊有線索了？”
回到家中，楚塵與師父許平喝茶閑聊，問起了案情的發展。
許平道長點了點頭：
“嗯，為師和郡鬼神司的同僚聯手擒拿了赤江大妖，據它交代，廣平郡一個實力不俗的修仙家族與此案有牽扯，咱們新安縣鬼神司管不了，只能讓郡鬼神司接手。”
楚塵恍然。
既然案子牽扯到了一個實力不俗的修仙家族，那這案子確實不是新安縣鬼神司能處理的，案子移交上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倒是不存在搶功勞一說。
多大的能耐做大多的事，各司其職。
新安縣衙、鬼神司能做的事都做了，盡到了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若是后續案子有重大突破，無論是新安縣眾人，還是楚塵，功勞都不會少。
許平道長沒有透露廣平郡哪家牽扯“變畜販人”一案，而是揭過話題，問起了今日捉妖的事。
“徒弟，今日捉妖可順利?”
楚塵笑了笑：“有點小波折，不過大體沒有出問題，目標都完成了。”
所謂目標，一指捉妖，二指立威。
“為師在鬼神司聽人說了，干得不錯。”
許平道長滿意地點頭，他本以為徒弟楚塵想要在鬼神司樹立威信，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
可萬萬沒有想到，效果出乎他的預料。
不服氣的刺頭錢副班頭竟然服軟了，轉而夸贊起徒弟來。
這對楚塵在鬼神司樹立威信太關鍵了。
“徒弟，你可是事先知道黑風山聚居了四頭入品妖物？”
許平道長心細如發，隱隱間嗅到了什么。
楚塵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提前在九幽盟收集了消息，得知了妖洞中的情況，本來我本沒打算給錢副班頭下套，是他陰陽怪氣當面頂撞我，我只能略施手段，順水推舟敲打一番。”
許平道長捋了捋短須，點評道：
“多少大派仙宗的弟子下放到地方，明明一身本事，結果不少人總是灰溜溜，狼狽調離，何故？究其原因，就是御下之道沒掌握好，沒有下屬替他盡心盡力辦差。”
“你是我弟子，在我身邊，這是你的優勢，沒人敢正面為難你，你可以順風順水。”
“之前擔任尋常巡查員沒什么，一旦你擔任要職，成了鬼神司話事人，為師的存在就是你的劣勢，無論你修為道行如何，辦事能力如何，旁人都會下意識總會看低你一層，認為你走后門，這是人之常情。”
“這次敲打的好！有點手段是好事，不然何以立足。”
說完，許平道長又望了楚塵一眼，道：
“為師最滿意的，還是你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這很好，那錢副班頭對你態度大變，也是因為你說話做事不偏不倚，公正堂皇。”
“嗯！師父，我記住了。”
公事談完，很快師徒二人就聊起了私事。
“這兩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恭賀師父，師父...”
“行了，你我師徒，不必來這些。”
許平道長沒好氣瞥了楚塵一樣，打斷了楚塵的祝賀。
“老爺，恭賀您晉升六品，小鬼仔祝您...”
某個小機靈鬼嗅到了機會，跳了出來，“咚咚咚”磕頭磕個不停。
“一邊玩去，我和你師兄有要事商量。”
今天，摳摳搜搜的許平道長出奇地大方，一下子拿出了三根益魂信香打發小鬼仔。
小鬼仔眼睛都看直了，接過信香，滿眼小星星，一蹦一跳出了屋內。
離開前，小鬼仔頗為懂事地給師徒二人關門。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許平道長、楚塵二人。
許平道長似乎有話想說，不過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欲言又止，頗為為難的樣子。
楚塵微微有些詫異。
師父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