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對于絕大部分日本民眾和軍人來說是輝煌的一年,也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年。
就在幾個月前,南云忠一率領著六艘航母、441架飛機千里奔襲珍珠港,把那些正忙著過周末的美國老炸了個措手不及。
戰后,望著珍珠港內滾滾的濃煙和無數漂浮在海面上的尸體,憤怒的民眾立刻舉行了示威游行請求對日宣戰,而美國國會也在第一時間通過了對日宣戰的報告,
只是,在最初一段時間里,剛轉入戰時體制的美國還沒來得及發揮出它的優勢,只能無奈的采取守勢。
因此再42年上半年的時候,日本在太平洋上橫沖直撞無人敢惹,一時間風頭無兩,也就是這個時候,整個日本上下氣勢漲到了最高峰。
但好景不長,中途島一戰猶如當頭一棒把整個日本高層給打個滿頭包。
如果說,中途島一戰讓日本高層發懵的話,那么杜立特的空襲東京之舉卻是將日本沉浸了幾百年的美夢給打醒了。
到了八月份以后,太平洋戰局更是急轉直下,因為反應過來的美國人開始朝日本的太平洋防御圈發起了攻擊,如今正在進行的瓜島戰役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日本皇宮的后花園里,裕仁天皇靜靜的坐在一個小亭子里,望著花園里一排排光禿禿的櫻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的裕仁穿著一條半新不舊的水磨褲,上身一件寬大的外袍,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戴在他的鼻梁上,將他陰沉的有些呆呆的,像極了日本鄉村的小學老師。
“陛下…陛下…”一聲輕柔的呼聲在裕仁耳邊響起。
“唔…”
裕仁轉頭,一名侍女跪在他身后恭聲道:“陛下,近衛首相和東條參謀總長已經在外面恭候多時了。”
“哦…讓他們進來吧。”裕仁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侍女下去,自己又靜靜坐在原地想心事。
過了一會,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兩個聲音在身后響起。
“臣近衛文麿…東條英機見過陛下。”
聽到聲音后,裕仁這才轉過了身子,“唔,近衛君和東條君來了,都坐吧。”
“嗨!”
近衛文麿和東條英機恭敬的應了一聲后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跪坐下來,很快就有侍女奉上香茗。
兩人謝過后捧起茶杯沾了沾嘴唇后放下了下來,畢竟倆人本就不是跑來喝茶的,而且身為臣子卻大模大樣的和君主一起品茶成何體統。
只是兩人坐了一會,卻依舊沒聽到裕仁出聲,倆人也只能靜靜的跪坐在墊子上大氣也不敢喘,心中不禁涌起陣陣惶恐,不知何處觸怒了陛下。
良久,才聽到裕仁的聲音猶如云外一般飄來,“近衛君。”
“臣在!”近衛文麿趕緊恭敬的回答。
“朕聽說最近這段時間美國人在對帝國的太平洋防御圈發起攻擊?是這樣嗎?”
“是的,只是臣對于軍事不是很精通,不如請東條君來為陛下解惑。”
近衛文麿看了看東條英機,這問題還是你來回答吧。
東條英機心中暗罵一聲,但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道:“陛下,如今美國和帝國在太平洋上的戰事已經進入膠著的狀態。
尤其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十七軍司令官百武晴吉正指揮大軍在瓜島和美軍進行血戰,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殺傷了兩萬多美軍。”
在這里,東條英機刷了個花招,悄悄的將人數乘以了2,反正裕仁天皇也不會親自去查。
聽到這里,裕仁緩緩點了點頭,“百武晴吉這個人朕是知道的,對朕對大日本帝國還是很忠心的,你回頭告訴百武晴吉,只要把瓜島守住了,朕親自給他頒發勛章。”
東條英機趕緊離座深深鞠了一躬:“嗨…臣替百武君謝陛下隆恩!”
“坐坐…”
裕仁擺擺手讓東條英機重新坐了下來,隨后似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不過,朕聽說最近皇軍再支那山西遇到了一些麻煩,以至于岡村寧次都親自跑到了山西親自坐鎮,是這樣嗎?”
此話一出近衛文麿和東條英機唰的一下,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倆人不說話,裕仁冷笑一聲:“怎么…說不出話來了?既然你們不說,朕替你們說。”
“帝國和支那的全面戰爭已經進行了五年,這五年來帝國投入了不計其數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無數帝國勇士為了失去了生命,這才取得了眼下這點成果,所以朕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掉這種得之不易的局面,你們明白嗎?”
“嗨!”
這時,倆人的后背已經冒出了一層白毛細汗。
別看在日本天皇大多時候看起來就像個吉祥物,但實際上他的權利是非常大的。
這么說吧,如果裕仁看哪個大臣不順眼,只需要無意中透露一下,這位大臣就得乖乖的自動請辭。
什么,厚著臉皮賴著不走?放心,在日本還沒有誰敢跟天皇對著干,誰真敢這么干了,接下來的日子會讓他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甚至被人來個天誅國賊。
在日本,天皇的威望就是這么大。
現在,聽到裕仁親自說出對山西戰事不滿的話,倆人哪有不慌的道理。
東條英機趕緊解釋道:“陛下,山西的戰事之所以失禮,是因為帝國在山西的飛機在和那位叫做高洪明的地方軍閥的激戰中損失殆盡。
支那人則趁機調動了十多萬軍隊朝太原發起進攻,岡村君由于沒有了飛機掩護,所以打得比較辛苦?”
“比較辛苦?”
裕仁盯著東條英機,森森道:“可朕怎么聽說,岡村君已經給支那派遣軍司令部和大本營一連發了好幾封調撥飛機的電報,但截至現在連一架飛機也沒收到啊。
還是說,帝國的戰機營貴乏到這個地步了嗎?”
此時的東條英機已經來不及咒罵是誰在給天皇打小報告了,如果今天不能讓天皇滿意,恐怕自己這個參謀總長的位子就要做到頭了。
“陛下,真不是這樣,請您聽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