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貪心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臥室內，清水有沙乖巧的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實，只露出小巧的腦袋，額頭上貼著退熱貼。
最上和人坐在床沿，用毛巾將少女身上捂出的汗漬一點點擦去。
清水有沙眨巴著漆黑的眼睛，因為發燒的原因，小臉漲得火熱，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不行的啦，我下午還有工作，不可以給大家添麻煩的。」
清水有沙憨憨地笑著，從被窩里伸出手臂，握緊了最上和人的手。
最上和人又將她的手塞回被窩，她不滿地撅起了嘴巴。
「那至少在工作之前好好休息，幾點工作？」
「兩點半。」
「那還有些時間，我去熬點粥，待會兒出門前喝，你好好睡覺。」
「可是我想和和人桑說話，留在房間里陪我。」
最上和人本想叫她不要任性，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前世，他小的時候，生病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躺在床上。
因為他是單親家庭，母親不出門工作就無法養活他。
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拋下自己，只能哭喊著叫她不要走。
那時，母親對他說了什么呢？
哦對，叫他不要任性。
望著躺在床上的少女，最上和人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我知道了，我哪兒都不會去的。」
「真的？」
「真的，所以好好睡一會兒吧。」
清水有沙露出安心的神情，情不自禁流露出甜美的笑。
然而在最上和人眼中，他無法捕捉到這份笑容。
女孩子悲傷的表情，喜悅的表情，這些東西統統都離他而去。
清水有沙閉起眼睛，一想到深愛的人正陪伴在自己虛弱的時候陪伴在自己身邊，心情不禁雀躍，仿佛連病都好了幾分。
最上和人默默看著手中的，耳邊逐漸傳來少女清淺的呼吸聲，每隔一段時間便用毛巾擦拭她的脖頸。
即便清水有沙睡著了，他也沒有離開，只有中途去盥洗室換了一趟臉盆里的水。
時間悄悄流逝，不知何時起，清水有沙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見到最上和人還坐在自己身邊時，安心感由心而生。
這其實真的是非常細小的事兒，比起自己為他做的那些，他所做的東西真的是十分微不足道。
可是清水有沙只要這樣就滿足了，真的沒有想要獲取更多，她擔心一旦自己的獨占欲爆發，又會演變成當年的結果。
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不求回報的，會對這般毫不起眼的事情感到心安。
或許在他人眼中，這妥實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可對清水有沙這名曾經失去一切，又能再度陪伴在他身旁的女孩兒來說，僅僅是這樣就滿足了。
貪心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譬如以前的她，譬如現在的他。
可即便那樣也沒有關系，哪怕他到最后真的失去所有，失去那些女孩兒們，成為被所有人唾棄的家伙。
唯獨自己不會離他而去。
她已經在心底這么決定了。
「噯，和人桑…」
最上和人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落在少女面部的迷霧上。
「醒了啊。」
「嗯…睡不著了。」
最上和人摸了摸她的臉，溫度并沒有下降太多，想來也正常，她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能和我說說話么？」
「當然。」
最上和人合攏書本，隨手放在了一旁，將毛巾在臉盤里浸泡了一會兒，擰干后細心擦拭她的臉蛋，脖頸，肩膀。
「身上也有很多汗。」清水有沙說。
最上和人愣了愣，用手指戳了戳她柔軟的面頰：「凈想些瑟瑟的事兒。」
清水有沙憨笑幾聲：「但是和人桑會替我擦的吧？」
最上和人無法拒絕這樣的說辭，只能捏著毛巾伸進被窩，緩緩替她擦拭身子，整個過程，清水有沙的目光都沒有從他臉上移開。
「和人桑，我好喜歡生病。」
「說什么傻話呢。」
「…只要我生病了，和人桑就能像這樣一直陪著我了，有種能獨占你的感覺，嘿嘿…真好。」
她軟綿綿的話語，使得最上和人的心糾在一塊，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見他流露出復雜的表情，清水有沙將最上和人的手握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柔聲道：「我知道的，我沒有真的打算獨占和人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有沙…」
感受著手心的柔軟觸感，最上和人幾乎快產生想要帶她遠離這片土地的念頭，可他還有咲良彩音，還有種田梨紗。
他已經犯下了不可逃離的罪孽，在這里臨陣脫逃，他至今為止的所有都將化作泡影。
僅僅只有清水有沙，他內心的那道縫隙…遠遠無法被填滿。
他早已分不清這是真正的他，還是被技能扭曲的他。
可悲的男人，連自己的行為是否真正是內心所期盼的，他都搞不明白。
「真是的，和人桑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啦，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可是…」
「我早就知道和人桑是個花心的人了，我都已經做好同你一塊萬劫不復的準備，可別告訴我，事到如今你想退縮了，我不允許的喔。」
清水有沙緩緩支起身子，將面前的男人擁入懷中。
「和人桑還要更多，更多，更多的墮落下去才行。」
清水有沙輕拍著最上和人的背嵴，張開小巧的粉唇，咬住最上和人的耳朵，火熱的吐息噴薄而出。
「和人桑應該曉得的吧，我討厭不上不下的那一套，要不就做個端端正正的溫柔之人，要不就徹頭徹尾的化身惡鬼。」
「懺悔呀，自責呀，內疚呀，請將這些東西統統拋開，只需將我們傷害的體無完膚就好了。」
「和人桑的話，一定做得到的，我的和人桑…不該在這里停滯不前。」
她的聲音輕緩，猶如惡魔在耳邊低語，魅惑地牽引著最上和人往更深處的暗巷走去。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會陪在和人桑身邊的。」
一起去吧，直至地獄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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