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東京,晚風既喧囂又宜人,完全相反的相性妥實叫人摸不著頭腦,我心中卻覺得這風并不討厭。
戶塚君剛走出來的時候,勉強還能自己走路,我很想詢問他家住在哪,將他送回去,將來再假裝在他家附近的車站偶遇。
不過當他不再與我談話后,我逐漸意識到事情的發展脫離我的掌控。
如果不是從頭到尾目睹了他喝酒的全過程,我一定會以為他是故意躺倒在酒店門口的。
當他坐倒在地,緊緊捏著我的手,怎么都不愿松開時,緊閉的雙眸溢著淺淺的淚珠,我腦海中的某根保險絲像是被熔斷了那樣。
于是,我和他一起走進了酒店。
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我們順利將他轉移到了酒店房間的床上,我觀察了很久,工作人員應該并不認識我們。
畢竟聲優呀歌手什么的,說到底遠遠不如演員緋優那樣的知名度,沒人認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開始思考各種各樣的事情,從聲優的工作性質,到我們能為這個行業做些什么,以及未來動畫業界的發展,總之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平時的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主要原因在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實在不知道自己的視線應該放在哪,才會用胡思亂想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水…”
聽見他嘶啞的呢喃,我的思想回歸現實,在電視機旁找到酒店贈送的瓶裝礦泉水,坐在他身旁,擰開瓶蓋后扶起他的腦袋,一點點滋潤他有些發干的嘴唇。
透明的礦泉水順著他的嘴唇流淌到下顎,順著脖頸打濕了他的白襯衫。
因為他看上去很難受的模樣,猶豫一番后,我解開了他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他的鎖骨下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我能感受到我的臉正火燒的厲害,心臟的聲響激勵得出奇,我怎么都不敢再有動作,仿佛腿上扎著滾燙的針灸,只能忍耐著不動一樣。
過了許久,他的呼吸歸于平靜,感受到他的耳朵正摩擦著我的左胸,我松開他的肩膀,讓他躺回在枕頭上。
手忙腳亂地站起身,沒有擰緊瓶蓋的礦泉水瓶“啪”地打翻在身上,水液四濺,瓶子在地面滾灑了一圈。
深呼吸。
或許是因為身處的環境,我都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可不能被無意識的男人牽著鼻子走。
仔細想想,這二十年來,我完全沒有和男性獨處在酒店房間的經驗啊。
雖說我才剛二十歲不久,但在法律上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成年人邁上大人的階梯。
不不不,再怎么樣也太離譜了,而且我聽說男人在醉酒后是做不了這種事的。
等等,這個想法本身就已經夠奇怪了,我干嘛要和連男朋友都不是的人登上大人的階梯啊,而且還是個有女朋友的人。
雖然他好像被甩了,具體我也無法確定。
冷靜點,我現在之所以會慌亂,完全是因為所處場所的氣氛原因,先從頭開始想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吧。
弄清楚他的戀愛情況,如果他和ayaneru一切順利的話,就當無事發生。
但顯然并不是這樣。
從目前的狀況看來,他被甩,或者說是彼此之間出現了裂痕的可能性比較大。
當然我也不會是那種會在別人戀愛期間插足的人,但這只是提前預約排隊而已。
總之,在深呼吸了一分鐘后,我逐漸冷靜下來。
望著床上已經睡著,年長我許多歲的成年男性。
好嘞!
開熘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個男人已經睡得跟豬一樣,我繼續待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這么想的同時,床上的男人嗚咽著翻了個身,險些掉到地上,我走過去看了看,他的衣服已經全被我剛才打翻的礦泉水浸濕了。
雖然放著不管也沒問題,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今天真是個神奇的夜晚,我不僅帶著醉酒的男人進了酒店,還莫名其妙地開始脫他身上的衣服,一股腦扔進了酒店的洗衣機。
因為自己身上也差不多這個狀態,索性去洗了個澡,至于衣服并沒有洗,而是用洗衣機自帶的烘干功能弄干了。
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我才發現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手機上有醬由依打來的電話。
深思過后,決定還是明天再回復。
在準備離開之前,我走到他身旁,確認他還在熟睡當中,思考著要不要寫個紙條之類的。
我估計等他明天醒來之后,應該會陷入相當的混亂狀態,在這里細心體貼的解釋一番,應該能提升不少好感度。
正當我這樣想著,原本安靜著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他突然開始顫抖,原本平靜俊朗的臉忽然扭曲在一塊,慘白一片,額頭上溢著豆大的汗珠。
我驚慌于他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腦海中剛浮現出他是不是酒喝太多喝壞了胃的想法,那一瞬間,我的手仿佛被鐵鉗般禁錮,巨大的牽引力,使得我的身體失去平衡,直直倒在了他的身上。
那個我以為早就陷入沉睡,失去意識進入夢鄉的男人,正雙手環抱著我的身體,怎么也無法掙脫。
我再怎么說也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女孩子,會對這種事情感到懼怕是理所當然的,我甚至已經能想象到他在這之后會做些什么下流的事。
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指這種事么?
我有些不甘心。
然而,什么都沒有。
出乎意料的。
就像剛泡好的無人觸碰的茶水,溫度隨著時間一點點下降,從起初的沸騰滾燙,到最后的毫無波瀾。
我能清楚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那充滿痛苦,懊惱,以及仔細看才能分明的黑眼圈,是一張滿是疲憊的臉。
他的表情逐漸緩和,放在我腰間的冰涼雙手,逐漸回歸了正常的溫度。
“戶塚君…?”
我試著說出他的名字。
他越發顫抖,雙眼依舊緊閉著,我無法判別他是否能聽見我的聲音,是在做噩夢么?還是回想了令他悲慟的事?
于是,我聽見了。
縱使聲音細微,我仍舊是聽見了。
他用那滿目瘡痍的聲音,念著另一個女孩兒的名字。
“對不起,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