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依然記得很清楚。
因為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抱有懷疑,在工作結束后,我跟蹤有沙去了她的公寓。
我遲遲不敢上樓去與她對峙,我害怕在她的公寓內,發現那個人的身影。
我只能默默地站在樓下,靠著路邊的飲料販賣機,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我是在做什么。
我該說這是與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么?
或許是的。
我并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戀人。
盡管如此,我還是奮不顧身地來了。
想要問清楚,想要用耳朵聽見,想要用這雙眼睛看清,想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于是,當我鼓起勇氣想上樓與她心對心的交談時,他們出來了。
是的,他們。
有沙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如同熱戀中的戀人那般,出現在我的視野內。
那一瞬間,我的內心仿佛被什么觸動了。
我猛地理解了,為什么那一天,有沙會在片場的休息室里,對我說那樣的話。
我的驚訝,我的憤怒,我的悲傷。
這些東西理所當然地涌現在我心頭。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因為彩音同樣是我重要的朋友,她被背叛了,被她最親近的兩人。
那么我的憤怒就是正義的。
前提是…我的這些情緒,真的是為彩音打抱不平的話。
這些天我過得十分痛苦,從理性角度而言,我應該將這件事告知彩音,讓她離那樣的男人越遠越好。
可是我做不到。
背叛過一次的男人,會背叛第二次,第三次。
我無法相信和人會是那樣的男人,也無法相信有沙會做出背叛彩音的行為。
可當事實擺在我面前時,我根本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視若無睹?還是在彩音面前揭穿他們的勾當?
我甚至產生了一絲當初沒有去跟蹤有沙就好了的想法。
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等東窗事發后,去安慰彩音,去責罵他倆。
我又要…
選擇逃避了么?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在遇到兩難的時刻,就會下意識地去躲避。
這樣一來,我不是毫無長進么。
我已經…不想繼續是曾經的小西沙織了。
于是,我決定向有沙攤牌。
不是彩音也不是和人,而是優先選擇了有沙。
哪怕我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擇這樣做,在我心中,她依然是那個懂得是非的清水有沙。
如果她愿意及時抽身,哪怕會很對不起彩音,或許我依然會將這件事情保密。
可是,我錯了。
“噯…沙織,與我一塊回去吧。
回到那個…屬于我們三個人的時光。”
我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面前的有沙,我認為她已經瘋了。
她的眼睛里沒有絲毫迷茫。
堅定,勇氣,覺悟,那雙眼睛里擁有許許多多我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可是為什么要這樣使用呢,為什么要在如此錯誤的地方使用呢?
不知何時,我的眼眸已經浸滿淚水。
這是因何而落的淚水?
有沙的瘋狂,和人的低劣,彩音的悲哀。
以及…一瞬間在腦海中出現我被和人擁抱場景的,小西沙織。
太差勁了。
盡管如此,我依然知道什么事是能做的,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或許曾經做過類似這種事的我沒資格說這種話,而那時我也確實不該吻他,即便是這樣,我也清楚的知道。
他們倆現在所做的事情,會對彩音產生什么樣的傷害。
我深吸一口氣,在內心告誡自己不可以在這里向她妥協。
至于有沙所說的話,我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讓有沙清醒過來。
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變得不幸的。
我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沉穩:“有沙,你真的有理解自己的行為么?”
“當然呀,我說過的吧,我這種人只配做某個人的情婦來度日。”
為什么要一臉微笑的,說出如此荒謬的話呢。
強烈的憤怒使得我的身軀顫栗,我全身上下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除了顫抖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不想傷害neru桑呀,這種事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會又哭又鬧的,所以才像這樣瞞著她啊。”
她那輕飄飄的態度,令我無法是從,我難以理解那個溫柔可人的清水有沙,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既然知道她會傷心,就別做這種事啊!彩音是你的朋友吧!就算你再怎么喜歡和人,也不該做這種事呀!”我壓抑著內心的火焰,試圖令她清醒。
“這可不行。”
“為什么!”我忍不禁大聲質問。
“當年…彩音她知道了你在和他交往的時候,也什么都沒做吧!
她主動離開了吧!
就算被你說了過分的話,她也完全沒有介入你們之間吧!”
我試圖用過去的事情來挽回她的做法,可有沙只是安靜地看著我,仿佛我正說著牛頭不對馬嘴的事兒一般。
深深的無力感,席卷著我。
我一直以來都在忍耐著,忍耐著!忍耐著!忍耐著!
不管我多么喜歡他,我也清楚的知道著自己不該去介入他的生活。
我深知我陪伴在他身邊,將來的某一天或許又會給予他傷害,所以才覺得如果是有沙或者彩音的話,一定會給到他幸福。
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利,我何嘗不想永永遠遠地待在他身邊!
可是我克制住了呀!
拼命地克制助了!
在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死命咬牙地堅持住了!
可是有沙,為什么你要去做這么令人傷心的事兒呢?
“嗯,我都知道,所以我真心覺得neru桑是個好人。”
“所以說!”我紅著眼睛瞪向她。
可她仍舊是不為所動地微笑著,仿佛在嘲諷忍耐至今,宛如小丑般的我。
“此外,neru桑她,真的是個…
善良且溫柔的…
笨蛋呢。”
我呆若木雞地望著面前的女孩兒,她看起來是那么陌生,陌生到令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是做夢的話,在我胸腔燃起的這份怒火,未必過于灼熱。
腦海中緊繃的弦斷了。
我深深地低下腦袋,顫抖著站起身來,嘶啞的聲音從口中漏出。
“開什么玩笑…”
“開什么玩笑!”
匯聚了我全身力氣的右手,朝著她那張令我不適的笑臉,奮力揮了過去。
我第一次,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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