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一場廣播節目的錄制,種田梨紗笑著向每一位工作人員道謝,之后獨自去了休息室收拾東西。
當休息室的門關閉后,種田梨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神情頗有些疲憊,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機,開始翻看今天的新聞。
最上和人結婚事件,毫無疑問是這兩天聲優界最大的瓜,沒有哪個圈內人士會不知道。
當種田梨紗得知最上和人與小西沙織結婚的消息時,內心極度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那位戶塚和竟然早在出道前就是已婚人士,更不用提對方竟然是小西沙織。
而隨著事件的發酵,出現咲良彩音的名字后,種田梨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尤其是在她看見雙方事務所發布的澄清公告后,內心更是復雜。
種田梨紗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回憶起一塊與咲良彩音度過的時間,確實相當的疑點,只是她當時還沒有確信,直到今天為止,她才明白咲良彩音在整起事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此時的咲良彩音,一定需要有人陪伴在身旁。
因此她在猶豫過后,壓下內心別樣的情緒,舒緩呼吸后,撥通了咲良彩音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沒有接通。
她又在line上給咲良彩音發去消息,狀態始終顯示著未讀。
最終,放心不下的種田梨紗,決心先去對方的事務所看看,被卷入這樣的事件當中,咲良彩音應該會在事務所與經紀人開會才對。
在前往青一聲優事務所的路上,咲良彩音在line上回復了消息,她此時并不在事務所,當種田梨紗詢問她在什么地方時,咲良彩音的回答是在家。
種田梨紗立刻就理解了咲良彩音的處境。
對于最上和人與小西沙織來說,他們之間的事情應該不是家族間的秘密,他們只需應對外界的輿論。
可咲良彩音不同。
她猶豫了許久,才在line上問出了那個問題。
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你么?
大概過了兩分鐘。
是我。
如此,種田梨紗閉上了眼睛,周圍吹起凌冽的寒風,電車進站的聲音呼呼作響,人潮洶涌。
種田梨紗沒有走進電車,默默回身離開。
說起來,與他相遇的那個春天,快要到了。
“愛美桑,這是剛才音樂部發來的新曲,你熟悉一下。”
化妝室內,緊急人推門進來,帶著一份由A4紙裝訂起來的文本,遞給坐在化妝鏡前的少女。
少女的身后,一名女性造型師正在盤弄她的頭發,她晚些要去參加音樂節目的錄制。
此時此刻,少女正低著頭擺弄手機,右手拇指劃動屏幕的速度很慢,似是想將屏幕上的每個字都記在心里。
“我知道了,謝謝。”
露出標志性的笑容,寺島愛美將文件接過放在膝蓋上,沒有第一時間去 身后的造型師呵呵笑道:“愛美桑也對這事感興趣么?”
寺島愛美并沒有隱藏她所正在閱覽的東西,倒不如說現在大家都在討論這事兒,不關注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也談不上,隨便看看。”
她笑著說。
她已經十分習慣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她的謎團,已她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解開。
她回想起那年的夏夜,那條演唱會后的河畔,那臺自動販賣機,那群隱藏在烏云后邊兒,看不見蹤影的星星們。
“寺島,有一件事情,我覺得讓你知道比較好。”
“是什么?”
“我,離過一次婚。”
“最上桑,到現在還喜歡您的前妻么?”
“那不是喜歡,只是在無依無靠的時候,突然被照顧了,錯把這樣依賴的情緒當成喜歡,所以才會一直妥協。
等到負面的情緒累計到峰值,至今為止的疲憊就全部爆發,自然也就結束了。”
那個時候的自己,對于究竟是什么人能夠與他成為夫妻,抱有極大的好奇心,同時也難以想象他說出那番話時,內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們之間有著許許多多相似的地方,同樣的孤獨,同樣的拒人千里,同樣感受到社會對他們的排異感。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遇到各式各樣的人,寺島愛美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那樣的東西。
她有伙伴,她有夢想,她有能夠讓她不顧一切去追尋的東西。
而那個人,直至今日,是否擁有了什么呢?
她不得而知。
千代田區。
恢弘的古樸豪宅,門口墻壁鑲嵌著高級木材的表扎,以純手工凋刻著“咲良”二字。
屋內。
咲良彩音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倒扣在榻榻米上的手機時不時震動幾下,她偶爾才拿起來瞟一眼。
面前,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面相儒雅,氣度非凡,將剛沏好的茶水推了過來。
“嘗嘗看,上次出差從華夏帶來的普洱。”
咲良彩音一聲不吭,既沒去碰茶杯,也沒抬頭與父親對視。
咲良雅文也不在意女兒的反應,淺嘗了一口剛泡的茶水,輕笑著搖了搖頭:“可惜了,這茶是去年的了,眼下快到三月,等爸爸下個月出差過去,你若是喜歡,便帶些上好的新茶過來給你。”
咲良彩音默默搖頭:“我喝不來茶葉的,給我喝浪費了。”
“父親給女兒的東西,哪有浪費一說。”
咲良彩音不出聲,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手指正不安在的大腿上來回摩擦。
“哦對,聽說你那位男朋友中華料理做得不錯,下回帶些茶葉去給他。”
一直沉默的咲良彩音,此刻神情才有些松動,抿了抿嘴,看向父親,小心翼翼地問:“爸爸,有在生我的氣?”
“這要從何說起?”
“今天的新聞…”
“喔…你說那個啊,我看了。”
“那您…”
“那位小西小姐,是曾經來我們家玩過的那位么?”
“……嗯。”
“這樣啊,挺有趣的一個孩子,看著開朗活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
咲良雅文只字未提有關于咲良彩音的報導,仿佛只是單單在這悠閑的晌午,想與女兒聊著家長里短,喝上一口不那么新的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