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良彩音離席后,并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趴在了轉角處,露出一雙好看的大眼睛,透著精光,遠遠地打量著那兩人。
咲良母親并沒有因為女兒的離席便態度有所轉變,優雅地輕抿一口咖啡,笑著說了句還是自家泡的紅茶好喝,若是有機會務必請他來府上品嘗,最上和人莊重允諾。
“最上君。”
“是。”
“冒昧的請問最上君今年多大了。”
“26歲。”
“比彩音要大上一歲呢。”
“是的。”
“我還鐵定以為她會找個比她大上七八歲的人。”
“她有說過類似的話。”
“嘛吶…我丈夫年長我15歲,多半是受了我的影響才會有那種想法。”
“彩音小姐非常尊敬您。”
“這我知道,那孩子打小就有些男孩子氣,和她在一起會很辛苦吧,看得出來,最上君應該是處處讓著她的品性。”
“沒有那種事,彩音小姐也時常包容我,是個很棒的女孩兒。”
“最上君不必為她開脫,我的女兒我自然是最了解的。”
最上和人微笑不語。
這些都不過是場面話而已,他有預感,咲良母親今日之所以要來約他會面,一定是有別的事。
所以最上和人才暗示咲良彩音,讓她短暫離席,即便他不這么做,想必咲良母親也會找些借口支開她。
既然如此,不如最上和人自己來。
“最上君可是獨生子女?”
“是獨生子女。”
“我家的彩音也是一樣,想必父母一定十分寵愛你。”
“雖然我是個令人操心的人,但他們依舊無條件的支撐著我。”
“既然同為是獨生子女,想必最上君應該也能理解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吧。”
最上和人眉頭一挑,要來了。
“彩音是我家唯一的孩子,那孩子本性正直善良,雖然我一直秉承著嚴苛教育的方針,可還是在許多時候不由自主地縱容溺愛她,身上有著許多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毛病。
最上君不必急著反駁我,我的女兒我應當比你了解得多。”
最上和人看著她不說話。
“其實,我有偷偷了解過最上君,對于這點我很抱歉。”
“請不要這么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倘若立場對換,我可沒有信心做到伯母這么和氣。”
“哎呀最上君真是貼心,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最上和人除了微笑以外,無法接話。
“最上君出道不久,就能獲得現在這樣的成就,可真是少見。”
“您過獎了。”
咲良母親掩嘴輕笑:“都說人紅是非多,各種好聽的不好聽的傳聞都會傳出來呢。”
最上和人哪還能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啊…請不要誤會,既然彩音那孩子選擇相信你,我當然是不會說什么的,請理解這只是來自父母的關愛。”
最上和人聽完,仍舊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樣,內心則是微微嘆息,身上掃到了遠處轉角的那雙眼睛,咲良彩音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有些話,如果咲良彩音在場的話,無論是咲良志伸還是最上和人,都會有所顧忌著不說出口。
最上和人想盡可能的展現出真誠的一面,即便他的內心深處并不存在這種品質,他也希望咲良的母親能夠認可自己。
他無法像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樣,將遇到的所有困難三兩下解決,彷佛是個打不倒的戰神。
不是去玩弄那套虛與委蛇,而是將最深處的內核掏出來供他人鑒別。
聽上去十分沒勁,一點都不精彩,可他就是這么個性子。
“伯母大可不必如此謹慎過謙,我之前也已說過,我這人不擅長社交辭令,心中也明白我的個人情況與風評。
我確實稱不上是什么優秀的人,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除了空有一顆喜愛令千金的心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哦豁?”
這是自從最上和人走進這家家庭餐廳后,咲良母親的臉色第一次出現大幅度的變化。
“我起初也有過討厭彩音小姐的時期,認為她刁蠻,任性,想著要遠離這樣的女孩子才行。
可漸漸的,我察覺到她是個美好的女孩子。”
“美好?”
“嗯吶…她善良,正直,珍視朋友,而這其中最關鍵的是那不自知的直率,我不知不覺被這樣的彩音小姐所吸引。
容貌姣好,性格雖說不上多么喜人,卻妥實有趣的很,能令周遭的人感受到快樂。
與這存在于她自身的特質相比,反倒是她常說的千代田的豪宅與年入過億,我并沒什么興趣。”
“嗯…你是真心喜歡我女兒這件事我已經明白了,那最上君要如何能獲得我的認可呢?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我可以說?”
“當然。”
“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什么都不做。”
“嘿欸為什么?”
“因為彩音小姐很喜歡我,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她也會像剛才似的,在您面前將我形容成無所不能的人。”
“可最上君并不喜歡這樣,不是么?”
“嗯,我討厭說謊。”
“這么說,最上君是個從不說謊的人嘍?”
最上和人搖頭:“若是有那種人,我務必想見上一見,瞧瞧他是否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的人類。”
“最上君講話可真有趣,平時也是這么與人交流的?”
“是。”
“難怪你不善社交。”
最上和人澹澹地笑了笑。
遠處的咲良彩音看不見母親的表情,只能通過最上和人的神色變化來判斷現場的局勢。
可最上和人偏偏是個沒什么表情的人,這讓她尤為著急,心中打定主意,他若是敢說些奇怪的話,他這個月都別想同自己睡覺。
“我確實是個普通人,生在普通人家,長在普通人家,一張普通的臉,做著普通的工作,想普通的事情。
但也請伯母不要誤會,我并非是個沒有能力工作的人,也絕沒有期盼讓彩音小姐養我的意思。
恰恰相反,我有自信能夠滿足彩音小姐所有的物質需求,以及有全心全意愛她的心。”
咲良母親一言不發的聽完,輕啜一口變得溫潤的咖啡,面色浮現意味深長的優雅笑意。
“吶…最上君,我能問個問題么?”
“請說。”
“最上君剛才所指的普通,也包括有過離婚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