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車廂內,最上和人呼吸著清水有沙噴薄出的氣息,近距離看著這名曾經是自己戀人的女孩。
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最上和人只能雙手扶著她的肩膀,默默抗拒著。
一點,又一點地,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邊。
最終,擁有無限握力的女孩子,此刻卻化為世界上最柔弱的存在,安然接受了最上和人的推搡。
再也沒能將自己的身體靠近他。
最上和人望著少女眼中的失落,本想像過去那樣伸手摸她的腦袋,手探出一半,又悻悻地收了回來。
“和人桑,比起我,會選擇ne乳桑啊。”
“有沙,戀愛并不是誰選擇誰的問題,而是想和誰在一起。”
“一樣的啊,對于我來說并沒有區別,和人桑覺得與ne乳桑在一起,比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更快樂。
僅此而已。”
或許清水有沙的話過于露骨,但她所說的是事實。
與清水有沙在一起時,最上和人總是能夠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反之,在與咲良彩音相處的過程當中,他反而沒有那么拘束,想說什么說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偶爾逗逗她,說幾句會讓她豎起眉毛生氣的話,再好言安撫,一切又像不曾發生過。
明明沒有與她交往,最上和人卻能從那名女孩子身上,體會到“戀愛”這個詞最原本的形態。
讓他忍不住地去想。
啊,這就是戀愛啊。
透過汽車玻璃,最上和人看見一名扎著雙馬尾的白衣少女,正站在十月底的寒風中,來回溜達。
一度拿起手機想要撥打號碼,又憤恨地剁了下腳,賭氣般地甩著手臂,自我發泄。
最上和人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清水有沙見狀,順著他的視線,瞧見了外面的倩影,眼神又添了幾分落寞。
“下車吧,宮野前輩他們應該到了。”
最上和人這樣說著,打開車門后,向著那名煩人的女性聲優走去。
清水有沙坐在車內,遲遲沒有動靜。
只是呆呆地看著曾今對她說著甜言蜜語的男人,向另外一名女孩子走去。
無論自己在此刻露出多么柔弱,都么令人心疼的表情。
他都不會看見。
最上和人雙手插在褲兜內,腳步安靜,走到距離咲良小姐十米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身,遙遙望著她踢石子的模樣。
即便聽不見她的聲音,最上和人也能想象出她正在咒罵著自己,真希望她事后不要因為踢破了鞋尖,怪在他身上才好。
但是…
嗯,還挺有趣的。
就再看一會兒吧。
他想。
驀地,將腳邊的石子踢得老遠,少女甩著靈動的雙馬尾,正打算打通那個討人厭的家伙的號碼。
“咲良。”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使得咲良彩音正準備撥號的手指停頓下來,幽幽轉身。
今天穿著是圓頭平跟鞋,加上鞋跟的高度,咲良小姐的個頭依舊不到一米六。
仰著脖子,極具特色的白皙鼻尖微微抽動,鼻梁處顯現出一個可愛的小褶。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最上和人的身后,沒有看見清水有沙的身影,她下意識松了口氣。
旋即,她的眉毛頓時倒豎起來,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伙一口生吞了。
“叫我干嘛!”
“什么叫你干嘛,你不是在等我么?”
少女高傲地昂著下顎,白皙地像是無望無際的雪原,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行走而過的印記。
“哈?!誰在等你啊!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是來參加宮野桑的慶功宴的,與你有什么關系!”
“行吧,那我走了。”
最上和人剛轉身,咲良小姐便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擺,正抿著嘴抬首仰視他。
“怎么了?咲良小姐…”最上和人故意板著臉道。
“咕…真是個壞心眼的惡劣家伙。”
“是在說誰?”
“除了你以外哪還會有別人嘛!”
“那我這個壞心眼的惡劣家伙就先不打擾您了。”
“你!”
咲良彩音頓時垮起了臉,好看的眼睛內寫滿了“敢走你就死定了”的情緒。
見逗她逗得差不多了,若是再得寸進尺,她多半會在這個場合發飆。
最上和人輕笑一聲,輕輕將她拽著自己衣擺的手拿開,捏在手心。
咲良小姐用力掙脫幾下,奈何她實在是弱不禁風,怎么也沒法將手收回來,當即瞪著他:“捏著我的手做什么,放開呀流氓!”
“哦。”
最上和人沒有絲毫猶豫地松開。
咲良彩音向后退了半步,紅著臉收回手,悄悄放到背后。
雙馬尾搖搖晃晃,宛如兩束自天際落下的圣潔光柱,煞是甜美與好看。
“第一次見你雙馬尾的樣子。”
“哼。”
“挺好看的。”
“我當然知道好看,用你來說。”
“怎么這么大火氣,我今天似乎沒有招惹你吧。”
咲良小姐瞪大了眼睛:“你還沒招惹我?”
“比如?”
“誰讓你去坐前女友的車的。”
“公司的車坐不下了,只能坐她的。”
“你可以搭電車啊,要不然就走路。”
“別說這種強人所難的話。”
“咕…”
咲良彩音也知道自己在說胡話,可她就是不開心,明明早就與他說過,不可以與其他女孩子親熱,他卻一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模樣。
雖然自己不是他的女友,可他對自己不斷退讓遷就的態度,不就是在默許他們之間,可以更近一步么。
倘若不是如此,她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吻他,給他送福利。
咲良小姐越想越氣,不停地跺腳。
“最上和人!”
“我在。”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最上和人看了一眼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面露難色:“要在這說?”
“就在這說!”
“非說不可?”
咲良小姐重重點頭:“非說不可!”
最上和人長嘆一聲。
“你嘆氣是什么意思!”
“沒,就是怕你難為情。”
咲良彩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神情動搖。
最上和人正準備開口,膽小的咲良彩音心臟跳動個不停,忍不住伸出手阻止。
“等一下!”
輕撫胸口,吸氣,呼氣,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身后的雙馬尾,正肆意享受著秋風的愛撫,迎風搖擺。
良久。
秋風恰到好處的停止吹拂,身旁的時間仿佛被凍結,咲良彩音安靜地站立在身前。
聲音輕柔而正色,帶著畢業生第一次接受面試般的拘謹。
“我準備好了,你說吧。”
最上和人想了許多適合這個場合說的話,肉麻甜蜜的話語,身為創作者的他,要多少都能想得出來。
只是,那似乎有些不對。
至少在他與面前這名煩人的女性聲優之間,并不適用。
究竟是什么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呢。
最上和人想了許久,總算是找到了那個答案。
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似乎總是圍繞著那部。
或許這個答案不那么正確,可在面前這名女孩子面前,應該是最適合不過了。
晚秋的風,總是陰晴不定,說走就走,說來就來。
就像那些各不相同的女孩子。
“會冷么?”
“唔…稍微有點,干嘛突然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不會是又想岔開話題吧?”
她還是那么得耐不住性子。
“冬天快來了,今后還會更冷。”
“哈?你在講什么莫名其妙的話,我才不是為了聽你講這種話才陪你站在這兒吹冷風的。”
“冬天之后,便是春天了。”
“那不是廢話么。”
“等到了春天,一起去玩吧。”
“什么?”
“去到春天的原野里,我在草坪鋪上野餐布,擺滿我親手做的便當,你一個人走著,倘若真遇到熊,想必你我都會有些困擾,也許還會搶走我為你做的便當。
那么便這樣吧,我借來游樂園的布偶裝穿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
模仿大山桑的聲線與你說:‘你好,小姐,和我一塊兒打滾玩好么?’接著,你就和我抱在一起,順著長滿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
這樣的答案,你討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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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佐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