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和人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錄音棚,他的出場環節結束了,但咲良彩音與內田真綾還在繼續。
等到節目完全錄完后才能走,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因此閑下來的最上和人,始終坐在場外,看著咲良彩音與內田真綾的互動,直到監督宣布收錄結束。
離開的時候,
最上和人與兩位女性聲優一同乘坐了電梯,咲良彩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剛才在節目上發生的事情,看上去心情頗佳。
在這之后,內田真綾因為接下來還有咖啡廳的打工,急急忙忙地先走一步了。
此時天空的雨早已安靜下來,空氣清新得像一場大病初愈。
彌漫著春天獨有的清新濕潤,
傳來櫻花的沁人香氣,最上和人與咲良彩音站在大樓門口。
“要搭我的車么?可以送你一程。”
“謝邀,
不必了。”
“和我客氣什么。”
最上和人神色奇異地瞟了她一眼。
咲良彩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鼻孔出氣,輕哼一聲:“你這是什么眼神?”
“我就是在想,我難道已經是不需要跟你客氣的關系了么?”
“哈?你在講什么東西?本小姐只是在體現業界前輩的慷慨大度而已,別自我意識過剩了,以為我愿意載你就…”
“再了個見。”
最上和人沒等她吟唱完畢,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讀條,自顧自地向外走去。。
咲良彩音看著他削瘦的背影,被迫將未說完的臺詞吞回肚子,憤恨地在原地跺了一腳,嘴唇抿緊,猶豫半晌后,小跑著追了過去。
“混蛋屑人君!我話還沒說完呢!”
“是是是,下次見面時再說吧。”
最上和人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咲良彩音則不依不饒地走在他身側,黛眉緊蹙。
“你就這么討厭與我說話?”
“事到如今還說這個?”
“你!”
最上和人無奈搖頭:“算了,
反正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那…難道說,
只要我好好與你講話,你也會用對待祈之助的態度對我么?”
“不會。”
最上和人果斷的回答,
令她尤為生氣,原本還覺得他最近變了不少,稍微給點機會也不是不可以,具體就看他表現好了。
就連錄節目之前的失禮發言,自己也可以既往不咎的原諒他,可他卻是這樣的態度。
“咲良還是保持現在這副樣子比較好。”
“哈?這算什么?抖m?稍微有點惡心呢。”
“你用夾子音說話我受不了,太違和了。
若是要用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春天里的小熊,其實在毛茸茸的毛發下藏著拉鏈,拉開后發現里面是時薪800日元,渾身是汗的游樂園兼職者。”
“什么鬼比喻?”
咲良彩音想了一陣,怒道:“反正我就是不適合溫柔乖乖女的形象啦!”
最上和人豎起大拇指:“總結的很到位。”
咲良彩音徹底沒話說了,邁出的步子愈發軟弱,逐漸跟不上最上和人的步伐,最終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最上和人見耳邊突然沒了聲音,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
遠處,咲良小姐正蹲在地上,肩膀聳動。
這女人,該不會是在哭吧?
最上和人心中生出真是麻煩的念頭,卻無法再向前邁出一步。
輕聲嘆息,他回身向她走去。
來到咲良小姐身旁,他剛想說些什么,卻看清了她此時的動作。
她之所以聳動著肩膀,是因為捏著隨手撿的小石子,地面上寫滿了「屑人」,「最低」,「西奈」之類的詞匯。
最上和人臉色一黑,轉身作勢就走,咲良彩音的左手卻死死攥緊了他的褲腳管,昂起滿是倔強的俏臉。
“撒手。”
“我不。”
“撒手。”
“不。”
“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到時候我就說你欺負我,這附近能碰到不少業界的人,最好讓他們都聽見。”
頭痛。
麻煩。
不可理喻。
可是,又沒辦法丟下她不管。
最上和人無奈蹲下身子,抓了抓頭發,看向她倒映著俊臉的漂亮眸子。
“我說,咲良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哈?”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管我做什么?你直接走掉不就好了!”
“是你攥著我不讓我走的。”
咲良彩音的臉色愈發難看。
看,這就是他討人厭的地方。
“我說,你要是再不站起來,等會兒碰上熟人了,可就真說不清了,到時候大家都會覺得咱倆有一腿。”
“嘁!誰和你有一腿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咲良小姐口吻依然強硬,卻少見地在最上和人面前紅了臉。
大概是氣急了吧。
最上和人想。
“是吧,你也不想被人這么認為吧。”
咲良彩音點了點腦袋。
“那你還不站起來,一起走就是了。”
“我腳崴了。”
“啥?”
“我!腳!崴!了!”咲良小姐一字一句地大聲強調。
“怎么還自豪上了?”
最上和人看了一眼咲良彩音的腳踝,確實有些輕微的紅腫,想來并不是在說謊。
咲良彩音指了指遠處,語出驚人。
“背我去那邊坐一下。”
“你怎么不說公主抱?”
咲良彩音一驚,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亢起來。
“欸?那樣會不會太快了點?屑人君意外的是浪漫主義者?稍微嚇到我了。但是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你,今天就先拒絕你好了,對不…唔哇!!!”
最上和人不由分說地將她背起,緩緩走向馬路對面,路燈下的長椅。
若是在這個地方呆久了,難保不會被同行看見,最上和人可不想再纏上奇怪的緋聞了。
“噢…好高!看來高個子的人視野這么寬闊么?哈哈哈哈!”
“別亂動,很沉。”
“你若是敢再說一次,我現在就絞殺你!”
咲良小姐威脅般地將手臂伸到最上和人的脖子下面。
最上和人瞎說的,對于每天都在鍛煉的最上和人來說,咲良小姐這不到一米六的女孩子,又能重到哪兒去呢。
他沒有再接話,一步步走向主干道,吹拂在臉上的五月柔風,是麻煩的氣味。
半晌,耳旁傳來咲良彩音輕柔羞赧的聲音:“喂,屑人君,我今天穿的可是裙子,你走慢些。”
“還好不是超短裙,否則就是路人們的殺必死大放送了。”
咲良彩音不滿地捏緊拳頭,錘了下他寬厚的肩膀,硬邦邦的,反而是自己的手比較吃虧。
平日里看似兇猛的咲良小姐,根本沒什么力量,拳頭軟弱無力,宛如棉花糖般的觸感。
站在人行道前,等待信號燈轉為綠色。
最上和人面無表情地忍耐周圍路人遞來的詫異視線,咲良彩音更是不敢抬頭,埋著自己的腦袋,生怕被人認出來。
“吶~屑人君。”
她輕聲細語,有些不像平日里的她。
“怎么了?”
“這個紅燈,好長呢。”
“…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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