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東京都,千代田區,某高檔住宅區。
洗完澡后的咲良小姐,今天可學乖了,將手機丟得老遠。
明明不會化妝,卻坐在臥室內的化妝鏡前,小心翼翼地往臉上貼著眼膜。
曾經的咲良彩音,經常被人身邊的某些女生說天生麗質,一定都在用昂貴的化妝品吧,真是羨慕之類的話語。
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嘿嘿笑著說沒有那種事啦,表示自謙。
可天真的咲良小姐并搞不懂,為什么那些女孩子,在那之后,會圍在角落里議論她,排擠她。
明明會當面夸獎自己,可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卻用著難以入耳的形容詞。
咲良彩音對此感到困惑不已。
時間長了,她便對那些一見面就會夸獎她,擠出令她感到不適的笑容的女性們,敬而遠之。
或許,她們并不是真心的在夸獎自己。
是諷刺中,摻雜著一絲嫉妒。
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咲良彩音對此卻總是遲鈍萬分。
這一定程度上與她的家庭環境有關,長得漂亮,家世顯赫,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保護之下,許多普通人需要奮斗才能活得的事物,在她眼里顯得不值一提。
在經歷過許多類似的事情后,她的性格逐漸開始轉變,變得別扭,變得高傲,變得小心翼翼,害怕受傷。
所以在目睹有人傷害她重要的朋友時,才會奮不顧身。
那么做了,也就做了。
可在得知自己做了錯事后,咲良小姐也會內疚,會覺得自己過分,并感到無所適從。
只是長久以來保持的自尊心,本能的讓她無法變得坦率。
習慣拐彎抹角,習慣高高在上,咲良小姐就是如此別扭且麻煩的女孩子。
回到床上,拿起扔在被子上的手機,不服輸的高傲性子,使她再次輸入那個賬號,不死心的申請好友。
她已經決定了,只要那個家伙同意她的好友申請,道歉結束后,立刻把他的好友給刪除。
咲良彩音才不想要那種家伙的聯系方式。
哪怕是這樣,也不會令她解氣。
機械地重復著發送添加好友通知的按鈕,跳出來的永遠是“該賬號拒絕您的添加”。
每一次,她心中的不滿便添加一分,如果說對那個家伙的印象值是0的話,現在差不多已經是1000的程度。
至于這個數值的評判標準?
才沒有那種東西,全看咲良小姐的心情。
好友添加請求已發送。
對方通過了您的好友請求。
您和對方已成為好友,開始聊天吧。
“嗯?”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消息,咲良彩音為之一愣,想要揉眼看仔細,突然想起眼瞼下還貼著眼膜,只好狠狠眨動了幾下眼皮,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憋在心中的怨氣,一口氣爆發出來,宛如在死亡百次之中,終于靠著最后一擊,磨倒了游戲內的最終boss。
“好耶!”
咲良彩音歡快地從床上蹦跶而起,用力揮了揮小拳頭,發出暢快的聲音。
然而下一刻,咲良彩音的笑容立刻僵硬在臉上。
“搞什么啊我!這種事情有什么好開心的,跟個笨蛋一樣!”
冷靜下來之后,她盤腿坐在床上,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后仰,目光盯著聊天框,尋思著該如何開口。
對方應該不知道她是誰才對,否則也不會過了這么久才通過她的好友請求。
嗯!一定是這樣的!
怎么辦?
是直接說自己的身份,還是先故意賣個關子,出一口惡氣呢。
正當咲良彩音猶豫之際,對方先她一步發來消息。
晚上好,咲良小姐。(已讀)
咲良小姐?
確實是自己的姓氏沒錯。
可是為什么?他不是應該不知道自己是誰才對么?
不然為什么要拖上整整一天,才加自己?
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半天,咲良彩音開始回復。
為什么知道是我?
剛才有沙聯系我,說是你有事情找我,昨天以為是推銷的賬號,因此將你屏蔽了,我感到很抱歉。
老實說,最上和人的這番話,看上去一點毛病都沒有,合情合理,并且用詞真誠。
然而,咲良彩音只對其中的一個單詞,起了反應。
有沙?是祈的本名吧,而且還是后面的名字,為什么你會用這個名字稱呼她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因為是朋友。
哈?朋友?誰和誰?
我和有沙。
咲良彩音說不出話來了,有些不太理解,這好像和她心中預想的有那么一丟丟不符。
那個,請問有事情找我,是指什么?
雖然心中對于最上和人的稱呼感到不滿,但現在并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趕緊把事情說明白,然后把好友刪了,再也不與對方有所交集。
反正他已經和小西沙織離婚了,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真走到這一步,咲良彩音忽然變得不知從何說起。
(非常抱歉,關于前些日子的論壇事件,其實是我做的,對您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我在此衷心的向您道歉。)
不可能,打死咲良小姐,她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論壇的帖子是我讓人發的,抱了個歉。)
嗯…完全感受不到誠意。
(那件事是我干的,發個卡號過來吧,給你點補償。)
太惡劣了,簡直就是電視劇里仗勢欺人的邪惡女反派。
咲良彩音抱著手機在床上打滾,在心中醞釀了半天,還是無從開口。
大概沉默了兩三分鐘,她再度看向手機屏幕,深吸口氣,開始輸入文字。
最上先生,我就直接問了,你和沙織已經離婚了對么?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的樣子,最上和人發來消息。
是的。
離婚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的女孩子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裝傻也是沒用的,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那天來你家做客時,你說出去散步,回來的時候,和一個女孩子抱在一起。